魔女识途

    “我吃完饭才过去，那时候你们已经把事情说的差不多了，我也没有进去必要，里面那个女人不是久保成美”崔九问。

    “嗯，说是久保成美的表妹，叫吉兰。”丰臣靖彦立刻道。

    “听声音是个很精明的姑娘。”崔九伸手给自己点烟了。

    丰臣靖彦的眸子一动，他小声问：“哦，九哥是不是不信任她”

    崔九吐出一口烟轻声道：“信不信任总要合作过几次才知道，你准备下去了”

    “嗯，事情说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丰臣靖彦往崔九身上蹭去了。

    崔九紧挨着丰臣靖彦，他看他笑的一脸单纯，便将自己唇边的烟递给了他：“要不要试试”

    丰臣靖彦扁着嘴拾了崔九的烟，慢慢吸了一口，又学着他的样子将烟吐出来，然后望着天花板道：“这有什么没什么感觉啊，还不如酒好呢！”

    “嗯……”崔九笑笑没说话。

    “九哥跟我们回去睡么”丰臣靖彦又问。

    “阿涉那会儿好像说要在这里睡，也该轮到我陪她了。”崔九扶着栏杆往下看。

    丰臣靖彦也不忙着下去热车了，他靠着崔九也往下看：“这锦乐门实在是不错……还有就是，我发现薛香对姐姐特别上心思。”

    崔九瞄了丰臣靖彦一眼，又是笑笑没多说什么。

    没过一会儿，徐涉把吉兰送了出来，自然，她也在走廊里看到了崔九与丰臣靖彦，吉兰是从另一个方向下去的，对于黑城来说她还是个生面孔，她也一直想保持生面孔。

    刀厚臣跟着徐涉到了丰臣靖彦这边，徐涉看看崔九，他一支烟已经快烧到指尖了，她这才想起什么来似的道：“哦，刀大哥，我今晚在这里睡，这里离智秘书离比较近，九哥明天能早些回智家。”

    刀厚臣一脸“我懂了”的样子，当他准备下楼时，雷桂花小跑着过来了。

    “小姐！”雷桂花看了一眼刀厚臣，这才看向了徐涉。

    “怎么了”徐涉迎上了雷桂花。

    “刚才田公子来电话了，我接的，说是季宁不舒服，让您早些回去。”雷桂花轻声道。

    刀厚臣一听这话便皱下了眉头，徐涉忙看向走廊的另一头，那一边早就没有吉兰的影子了，她有些懊恼地道：“忘了和她说季宁的事情了！”

    “不急啊姐姐，等廷牧过来的时候和他说，反正陈畴也要看身体，季宁也要看身体，哪天我们再一起去久保成美那里！”丰臣靖彦宽慰着徐涉。

    徐涉无语地望向了崔九，崔九将烟掐了问：“沈季宁”

    “嗯……那我就得回去了。”徐涉的眼色里带着些无奈。

    崔九看看刀厚臣，刀厚臣却是闪躲了崔九的视线，随后崔九笑道：“去吧，但愿他没有大事，还有那个叫陈畴的，别耽搁了，早些找陈愈问清楚的好。”

    “那你……”徐涉轻轻抽气。

    “靖彦陪我吧，我有事情要交待他。”崔九又笑。

    徐涉又看向了丰臣靖彦，他立刻抱了崔九道：“我陪九哥！姐姐回去吧！”

    于是，刀厚臣和徐涉下了楼，崔九则是和丰臣靖彦回了徐涉的卧室。

    崔九解了自己的衬衫，丰臣靖彦则是蹿进了洗手间，没过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了水声音。

    崔九坐在沙发上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他手上的钢笔在指尖打着圈儿，随后他又快速在笔记本上圈出来了几行字。

    等着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时，崔九合上笔记本去倒酒去了，丰臣靖彦光着身子出来，他将擦头发的毛巾往自己脖子上一挂，去桌边从后面抱向了崔九。

    崔九的身体向前倾着，他将酒杯递给了丰臣靖彦，丰臣靖彦没接着，他先是道：“姐姐这两天总喜欢从我嘴里抢东西吃，我想应该是有些生气你和西山研究所那个女人的事。”

    “啊……我也看出来了，不过她憋着呢，她的脾气已经对着黑田和冬陵他们消磨完了，我代替黑田之后，便很少见她发脾气了。”崔九笑笑。

    丰臣靖彦眸子一亮，他吞了一口酒捧着崔九的脸往他嘴里灌去，接着，桌子上的杯杯盏盏开始因为丰臣靖彦的小暴力开始往下掉了。

    角落里的西洋钟敲了三下，外面有雨打在了掺杂着杂色的玻璃上。

    崔九翻身起来喝水，他的嘴角上带破伤，肩膀上也紫了好几块。

    挨着他的丰臣靖彦正靠着枕头看他的笔记本，他脖子上一大片红，胸口和还有几道抓伤，他看着崔九喝完水放下了杯子才轻声问他：“哥哥，这几个都要做么”

    崔九瞄了一眼丰臣靖彦指着的笔记本上的内容点了点头：“嗯，眼下西山研究所的事情你不用太用力，我觉的廷牧能帮上很大的忙。”

    丰臣靖彦认同地点着头，崔九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道：“你对我越发的不节制了……我腰上青了这么大一块……”

    “哥哥忍一下嘛，因为我陪姐姐的时候不敢用力啊，那我怎么办只能对着哥哥稍微不节制一下喽！”丰臣靖彦裂开嘴笑了。




161决定
    崔九揉着自己发青的地方又道：“你年轻气盛，我比不了你，但是，我嘱咐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咬人，尤其是在脸上，我回去也不好看啊。”

    “我这一次没有咬你啊哥！”丰臣靖彦辩解着。

    崔九指了指自己破掉的唇角问：“这不是你咬的”

    “啊……那个也算”丰臣靖彦一脸无辜。

    “这个怎么不算是没有破皮还是没有出血”崔九斜眼看着丰臣靖彦，丰臣靖彦便乖巧地努起嘴不再说话了。

    崔九无语地看看天花板，又重新躺下了：“表面上一幅乖巧听话的样子，阿涉是不是也不知道实际上你和她一样，都特别有暴力倾向……对了，刀厚臣他们几个没有需求么还是说因为他们是药人，所以需求在别的方面”

    丰臣靖彦合上了笔记本，他轻轻颤着眸子道：“不啊，我看除了他们的身体强度比正常人好，其他的和正常人没有两样啊，季宁很喜欢姐姐，而且因为他的胳膊确实是因为姐姐才伤的，姐姐那么对他也情有可原；另外伯宁和仲宁么，他们应该喜欢女人吧啊，刀大哥在见到那个吉兰时脸红了！我想他们也应该有需求，只是没遇到看上眼的人而已；而且他们和我们又不一样，我们除了解决需求之外，还要互相交换虫子来彼此补充，在他们眼里，反而接受不了我们这种的吧”

    “那就小心翼翼地藏着，我们本就不是常人，季宁是个例外，那时候你和阿涉在黑风山无依无靠的，和他们合作也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只是就沈季宁一个人就够了，不能再发展其他的虫人了，阿涉的身体会受伤，我们到了这里也是老天保佑才会良性退化，可再经不起什么折腾了。”崔九伸手捏捏丰臣靖彦脸，认真地嘱咐着。

    “嗯，我想姐姐是懂这个道理的；我觉刀大哥这几位哥哥都不错，表公子也把他们当自己人，要不然就我们几个多孤单呀，这又不像以前在船上，有好几个人，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从一开始就是接纳刀大哥他们的。”丰臣靖彦挑眉。

    崔九笑笑道：“嗯，我懂你的意思，两点多了，你也该回去了，说不定那个叫吉兰的女人已经送廷牧过去了，那边有什么事情记得及时通知我。”

    “嗯！我衣服呢”丰臣靖彦说着要穿鞋，嘴上又问着崔九。

    “你自己不是撕了么……让桂花送新的来吧，我的也不能穿了。”崔九望向了茶几那边的一片狼藉。

    丰臣靖彦回到田恕这里时，客堂里灯火通明，一屋子的人都醒着，吉兰和廷牧也在，大家围坐在桌子旁边，气氛颇为微妙。

    沈季宁起身给丰臣靖彦倒茶水去了，丰臣靖彦一言不发地绕到了徐涉的身后，又乖巧地坐下了。

    刀厚臣眼角的余光看了看丰臣靖彦接着道：“就像吉兰小姐说的，那伙以数字为名字的人已经盯上我们了，虽说他们在暗处，我们也不是一点都摸不到他们，表面上，占彪的人会在租界和和偏僻的地方小心搜查，不过占彪的人那些人应该很快会发现，怎么说他们也是精明无比；另外，我们会标出可疑的地方，这种地方就要靠廷牧了。”

    比起前一阵子来，廷牧好像成熟了很多，他的眼神也坚毅了很多，一言一行也稳重了许多，他冲刀厚臣笑笑：“那就麻烦刀大哥了，这一次不光是我会动，大姐姐也会有所行动，我自己一个人可控制不了整个黑城的水域，大姐姐和我联手才可以。”

    “嗯……我还以为那一位真的什么都不管呢，你这么说，我可松了一口气，我和久保也会轻松很多的。”吉兰托着下巴望向了廷牧。

    廷牧便接着笑：“以目前黑城的各种条件，如果有人在大量偷偷制药，我们只需要去查污水排放点，573知道这个怎么查，他也不会闲着，只是我们和那伙数字人不好正面冲突，明面上的事情，就要靠你们了。”

    “你只管做你的，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大姐现在不想露面，那她就先藏着，我们得先把威望立起来，而且……相门内部好像也不大平静了，若是我们能早些独立出去，那就最好了。”徐涉瞄向了田恕。

    田恕全程在吃他的拌牛肉，直到徐涉将目光投向了他，他才放下筷子幽幽地道：“说的轻巧，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我们呢！不过也还好，我们现在的生意稳定，那些个大人物信不过别人，就信得过我身边这几位出手不凡的神人；我们已经开始接洋人的单子了，那些人不过是记者和牧师之类的，出一趟活儿收入可观……”

    “所以田公子很快就自立门户了”吉兰又笑盈盈地看向了田恕。

    田恕也不看吉兰，他接着拾起了自己的筷子：“我们不算自立门户，只是有活就接而已，我们和你们一样，你们的人可以随时生产出来，我们这几个人，没有办法复制，而且我也不想普通人离我们太近，不过我倒是考虑过生意的转型，战争总有结束的一天，我们也不可能只杀人和反杀，得想办法做些其他的合法生意。”

    “二姐姐，我先动身了，这种事情就是要快，让对方来不及察觉，有什么消息，我会传回实验室，那边的电话都会打到这边来。”张廷牧说完便抿起了双唇，他似是很期待徐涉的回答。

    徐涉冲张廷牧笑笑，她扭脸看向了丰臣靖彦：“九哥有没有什么交待”

    丰臣靖彦乖巧地摇头。

    徐涉这才重新看向了张廷牧：“你去吧，一切小心，还有，谢谢你吉兰，事后我想我这边和我大姐那边都会感谢你的。”

    “好说，这对我们来说也是有好处的，那我和廷牧就先走了。”吉兰说着起了身，张廷牧也跟着起了身，在离开屋子里的灯光之前，他又回头看了看徐涉和丰臣靖彦，徐涉依然笑着，丰臣靖彦裂开嘴冲张廷牧挥了挥手。



162私仇
    天色完全亮起来时，外面的小雨还没有停，徐涉望着外面的雨发呆，可是她的指尖却又轻轻地在桌面上点着，好像她发呆只是一种假象，其实她心里又涌起了几个坏主意。

    丰臣靖臣端着粥从后面进来了，他轻声道：“姐姐，吃饭了。”

    “九哥有什么安排”徐涉依然望着外面的雨问。

    “九哥今天休息吧虽说他还要去智家报个到，今天好像不出任务。”丰臣靖彦坐下了，伸手给徐涉盛粥。

    徐涉眼睛一斜，瞄向了丰臣靖彦，丰臣靖彦盛粥的动作立刻停了，他看着徐涉不说话，在等着她开口。

    “霍克公寓附近有什么好玩儿的”徐涉在说出这话来时，她自己都没绷住，扬起了嘴角。

    丰臣靖彦已经知道徐涉心里在想什么了，他将粥推到了徐涉的跟前，望着屋顶想了好一会儿才道：“那边好像有一个私人射击场，还有一个叫烟雨间的地方，是供男人消遣的场所。”

    “烟雨间和锦乐门有什么不一样”徐涉问。

    “锦乐门里的姑娘卖艺不卖身，那里面的……好像只要客人有钱，主家不挑活儿的。”丰臣靖彦应了声。

    徐涉眉毛一挑，低头吃粥，丰臣靖彦还在看着徐涉，在他看来徐涉的话还没有说完，可是她却没有再问自己。

    沈季宁也过来了，他手上端着青菜，丰臣靖彦的视线由徐涉的身上移到了沈季宁的身上，直到沈季宁坐在桌边，丰臣靖彦才关切地问：“季宁，你身体怎么样了还是不舒服吗”

    沈季宁不忙着回答丰臣靖彦，他轻轻咬着嘴唇看向了徐涉，徐涉也侧头看沈季宁，沈季宁却是羞涩地一笑，就像一个家里新进门的姨太太一样，兴奋又紧张，还有些小激动，徐涉并不知道沈季宁心里在想什么，她接着低头吃粥了，沈季宁则是笑着望向了丰臣靖彦：“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原来身体挺好的，就是这几天，若不是撑不住，我也不想麻烦阿涉的，现在我大哥也不派给我任务，反倒是我成了吃闲饭的。”

    “干嘛这样说自己，我们就这几个人，虽说赚钱重要，可保养自己也很重要，姐姐对人下手向来重……如果她当时只是吓唬你一下，也没有后来这些事儿了。”丰臣靖彦只是在安慰着沈季宁，他不想徐涉已经在抬头看他了。

    “我下手重”徐涉幽幽地问丰臣靖彦。

    沈季宁瞄了徐涉一眼，他悄悄拉开了与徐涉的距离，怕她对丰臣靖彦的生气误伤到自己似的，丰臣靖彦冲徐涉眨巴了眨巴眼睛道：“啊，不重，当时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敌是友。”

    徐涉却是笑笑道：“嗯……我应该做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的……”

    沈季宁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茫然地望向了丰臣靖彦，丰臣靖彦也睁圆了眼睛，表示自己并不理解徐涉怎么突然转换了口气。

    卫羡宁中午的时候回来了，这个时候雨也停了。

    徐涉踱着步子到了东屋，卫羡宁刚刚洗过了澡，正在那里换衣服。

    瞧着徐涉进来，卫羡宁换了个位置，好给徐涉让座，徐涉也不坐，她靠在门边问：“有时间去霍克公寓附近的那家射击场玩儿啊”

    卫羡宁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一下，她压着眉头看徐涉——射击场霍克公寓啊……西山研究所的卡米尔。

    于是卫羡宁便笑了，她将毛巾往架子一挂，歪头看向了徐涉：“那女人长的并不好看，当然了，我是和你和我比起来，九叔又不是真的看上她了，你不是挺理解九叔的么怎么又小心眼儿起来了”

    “叫九哥。”徐涉提醒着。

    “你去招惹那个女人做什么为了出口气”卫羡宁问。

    “她不是很憧憬崔九么你说如果我在她面前让崔九颜面扫地，她会是什么感受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徐涉又开始挑眉了。

    卫羡宁太了解徐涉了，别说她把话说出来了，就是她不把话说出来，她干的出格事儿就不少，卫羡宁一脸郑重地冲徐涉道：“崔九卿是姨母身边的老人，你做事最好有些分寸，你把人家睡了本来就应该受家法，若不是看在姨母和姨夫下落不明，你年纪也不算大的份儿上，徐藻早把你扔海里了。”

    徐涉依然笑着：“法国人看不起天朝人的，还把我们当最下等的奴才，我对崔九稍微有些不好，那个女人应该会发疯，她肯和崔九睡，说明她看崔九和看别的天朝人是不一样的，从来都是我们掌握主动权，法租界的事情，只发生那么一次就够了，我们应该给那些人一点颜色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