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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王座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笔洛惊风

    听王贲马兴说罢,嬴政立即召见了郑国。

    尽管他也与王贲马兴一样,不知道郑国所说之难究竟在何处,也不明自己如何操切了。但嬴政相信,只要郑国这样的工程大师有异议,那就一定得听他说。后人只知刘邦知人善用,却不知嬴政也不差。若是嬴政不能知人善用,又何以在十年间完成横扫六国,一统天下的大业。

    嬴政吩咐蒙毅,在书房立起了一张特意标明河渠与道路的《天下郡县渠路图》,一则便利郑国说明,二则也向这位老令暗示他并非操切,对天下河渠道路还是有所揣摩的。

    这便是嬴政,对臣下之言既要听,却也不无选择地囫囵吞之。

    “人言河渠难。殊不知,开路更难。”见面后郑国说的这第一句话,便教嬴政惊讶。毕生治水的郑国,竟推崇分明简单得多的开路工程,实在不可思议。郑国却全没在意皇帝与王贲马兴的惊讶,侃侃道:“路为何物民生之气口也,邦国之血脉也。山川阻隔穷乡僻壤,得一路而有生计。是故,自古以来就有愚公移山而求一路之说。天下百业,城邑乡野,得道路联结而通连周流。今秦一天下,河渠道路自该整治,此陛下之明也。然则,老臣敢问陛下之志:天下渠路,欲一体谋划还是欲零打碎敲”

    “何谓一体谋划何谓零打碎敲”嬴政有些不悦。

    “一体谋划者,以天下道路河渠结网通连为宗旨,缜密勘查,先统出图样,而后再行施工也。零打碎敲者,目下之法也:陛下派两员大将,老臣指划一番,通连几条旧道。疏通几条旧渠而已。”

    “老令明察!”嬴政听罢立即醒悟到其中差别,对郑国非议自己全不在意,“政不明者,如何方能渠路一体谋划敢请老令拆解。”

    “河渠道路之关联,自三代以来,经两大转折。”说着郑国手中的探水铁尺指上了蒙毅立起来的《天下郡县渠路图》,“三代井田制之时,渠路合一,路随渠走,这便是阡陌之制。春秋中期之前,天下只有先镐京、后洛阳,京畿一条王道不涉河渠而直通河外。谚云周道如矢,此之谓也。而其余道路,皆与田畴沟洫同一,只在封闭的田畴内相通,而不通外界。既占耕田,又不实用。

    当年商君变法之所以要开阡陌,便是要破除渠路合一之封闭,为民众生计另开新路。自此以后,商旅大起战事多发,专门道路之需求日渐迫切,天下道路方才脱开河渠,真正成为以通行车马人众为宗旨的路。各国皆脱开原有河渠,纷纷修筑大道。就施工而言,道路修筑与河渠水事也分成了两家:道路属邦司空管辖,河渠属大田令管辖。施工两分,治业之术也自成两家。由此,渠路真正两分了。然则,由于列国分治所限,战国道路河渠虽已多开,然却有很大缺陷。”

    “缺陷何在”嬴政有些急。

    “一则渠路冲突甚多,二则各自断裂。总归是,不成通连之网。”

    “老令是说,要支干搭配,渠路互通,使天下渠路结成四通八达之网”

    “陛下天赋洞察,老臣感佩!”

    “好!正要如此大成互通!”

    “然则,如此互通成网,至少须得十年之期。”

    “十年”嬴政一皱眉立即转而笑道,“长了些,可也没办法。”

    就在这时,王贲突然插话道:“老令勘查成图,大约得几许时日”

    “若说勘察地理,老夫可说成算在胸,只须查勘几处难点而已。”郑国思忖一番后不慌不忙道,“成图之难,在于互通成网之总构想。老夫愚钝:快,也得一年之期。”

    “成图之后,快慢是否在施工”王贲顾不得郑国的揶揄,直戳戳一问。

    “是。然也得依着筑路开渠之法,不能修成废路废渠。”

    “自当如此。”王贲一笑,转身一拱手高声道,“臣启陛下,老令图样但成,臣必全力以赴,不使耽搁!”

    “臣亦如此!”马兴立即跟上了自己的老主将。

    “莫急莫急,当心吃老令骂。”皇帝摇手制止了两位急吼吼的大将。

    “陛下之意。老臣倒是迂腐了”郑国呵呵笑了,“该快者也得快,老臣也不会总给千里马勒缰。一年之内,两位尽有一件大事可做。”

    “愿闯将令!”王贲马兴赳赳齐声。

    郑国不禁大笑起来:“好!老夫也法令一回:决通川防,疏通淤塞漕渠,此两事无涉通连,大可先期开工也。”

    君臣四人一阵大笑平息,皇帝道:“老令勘察之事,王贲选出一千精锐骑士护卫,朕再配一辆驷马快车、两名太医,务使勘察顺畅。”

    “是!臣再派出将军王陵,统领行军护卫事!”王贲极是利落。

    “陛下,工程勘察而已,铺排太大了……”

    “老令差矣!”皇帝摇了摇手,“天下初定,六国老世族已经有蠢动迹象。据顿弱报说,六国都城各有抗拒迁徙之预谋,一些老世族已经图谋远遁。当此之时,若有人欲图坏我大事,安知不会对老令心怀叵测如此处置非政有意铺排,不得已也。”

    “如此,老臣……”郑国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当年他作为韩国派去秦国弱秦的间谍,非但没有弱秦还让秦国八百里秦川成了鱼米之乡。后来秦国不费吹灰之力灭掉韩国,郑国不可谓没有功劳。韩国臣民中有此想法者不在少数,嬴政所说也并非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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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天灾不可阻,但人祸可以
    


    三日之后,郑国带着手下三十余名水师,乘着皇帝特赐的四马青铜车,在王陵所率一千精锐飞骑护卫下隆隆东去了。王贲与马兴立即齐头并进:王贲领决通川防,马兴领旧漕渠疏浚。

    由于两事均不涉水路勘察等新渠路开通,故王贲与马兴商议过后以战事筹划,采取了统筹之法:以郡县为本,凡受益之郡县,以郡丞亲率民力施工;王贲马兴各向每郡派出两名水工,各率一千军士,督导查验两方工程,均以一年为限,务须完工。水事涉及民生,各郡县不敢也不想怠慢。作为受益者,各郡民众更是无不踊跃赴工。

    川防者,江河之堤防也。自古江河天成,本无人工堤防。夏商周三代,但有治水都是疏通入流人海,也无筑堤拦水之事。自春秋开始,因周天子王权衰落导致诸侯分治,各诸侯国内便逐渐兴起了在各自境内的江河修筑堤防。这种堤防在当时主要起两种作用:第一种是对于可灌农田之水流,上游筑堤拦截以断下游他国用水,如“东周欲种稻,西周不放水”的两周争斗;第二种在水量丰沛的大河大江,则是筑堤拦水以逼向他国为害,或淹没他国农田,或吞噬他国民居。两种川防之中,尤以后者为甚。

    秦国关中水系相对自成一体,国土几乎独据渭水全程,故无川防战之事。而自函谷关外开始,与黄河相关的周、韩、魏、赵、燕、齐,都曾经壅防百川,各以自利,同时为害他国。

    黄河东岸,赵魏两国地势高,齐国地势低下。为防赵魏两国河段的洪水淹没本国农田。齐国在距离河岸二十五里处修筑了一道大堤,从此只要河水大涨,东溢遇到齐国大堤,便西卷回来,反而淹没了地势高的赵魏农田。

    有着地利对赵魏两国自然不满意,会商之后两国共同筑起了一道大堤,也是筑在距离河岸二十五里处,只不过方位不是正对。如此,河水但涨,便在两条堤防间游荡。而汛期一过,两条堤防之间便积起了厚厚的淤泥。长此以往,这里渐渐隆起成为美田。三国民众纷纷进入堤防耕田,无洪水之时除了争夺耕田,倒也平安无害。

    民众为了牢固占据耕田,便在其上盖起了房子,聚成了村落。然而遇到大洪水时,则冲毁堤防连带房屋一齐淹没,死人无算。于是,三国便在原堤防处后退,再度建起更高的堤防以自救,以致堤防渐渐逼近了城郭,一旦堤防再度被冲毁,大水冲进城里,民众便只能住在水中排水自救了,为此淹死者不计其数。

    处下者不愿让地给洪水以出路,处高者不愿下游筑堤而洪水倒卷,各以堤防为战,致百姓长期遭殃。

    战国另一堵截洪水的恶例,是魏国丞相白圭。白圭乃战国初期名相,然由于商旅出身,大约利害之心甚重,于是在大河修筑了堤防,将洪水逼向了他国。孟子当年曾当面指斥了白圭的做法:“子过矣!禹之治水,水之道也,以四海为壑。今子以邻国为壑,水逆行,谓之洚水。洚水者,洪水也!”

    后来魏国走到穷途末路,企图龟缩到城高池深的大梁城中与秦国僵持不下。

    当时领兵征讨魏国的正是王贲,大梁城确实城高池深,其内又存有大量的粮食,足够魏国苟延残喘个三五年。当时韩、赵、燕三国陆续为秦所灭,只要剪灭魏国,天下便只剩下齐、楚两国。楚国是块儿硬骨头,在啃这块儿硬骨头之前,秦国肯定要扫除一切后顾之忧。

    当时王贲陷入两难的困境,若是强攻最后固然能攻下来当时士卒死伤不是秦国能接受的。对于鸡肋一样的魏国,秦国并不想在它身上消耗太过多兵力。但不攻的话魏国对于秦国来说又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嬴政看过王贲送回来的军报后,也感到很头疼,遂招来群臣商议对策。

    魏王假虽不是明君,但是在他在位期间,将魏国都城那大梁城造成了一个乌龟壳。在修筑城墙挖深城池的时候,魏王假吸取赵国被灭的教训在大梁城内囤积了大量的粮食。等秦军攻来时,魏王假所做的一切都开始奏效。为了防止秦国再施反间计,魏王假甚至命人将东南西北四个城门用砖石砌死。进出大梁城只能走狭窄的水道,这样一来既不影响百姓出入,由断绝了大军偷袭的可能。

    后来秦子戈给出了水淹的办法,当时郑国也在场。他不是没想说这样做有围天道,但是他知道此法对大秦来说是最有利的,魏国的百姓是人民,秦军的将士亦是人命。

    待到嬴政派出的使者带着克魏之策离开咸阳后,郑国入宫拜见了秦王嬴政。其上书痛切云:“秦一天下之势已成,此战过后务必戒绝以水为战之法。战国各以川防阻隔水道,水利皆无,水害百生,有违天道,莫此为甚!洪水不能分之,河溢不能泄之,尽堵尽截,天下万民终将为鱼鳖哉!”

    嬴政也是明白人,郑国能在使者离开后再来找自己实在难能可贵。当时,秦王嬴政慨然拍案决断:“秦国但一天下,定然决通战国川防。天灾不可阻,但**可以。寡人一统华夏后,定要人为水害在我华夏绝迹!”

    如今嬴政派王贲去决通川防,正是要履行当初的承诺。

    此等工程大得人心,无论曾经敌对的民众有过多少仇怨,民众群体的宽厚都在此刻淋漓尽致地呈现出来。百姓或许不曾读过诗书,但是他们心中明白决通川防最大的获益者正是他们自己。

    等待各郡县向治下的民众颁布决通川防的法令后,各郡县民力无不欣然认同官府的这一做法。哪怕是得堤防暂时益处而尚在耕耘堤防内淤田之民户,也都拭着泪水抛离家园,搬到了新居,拿起了锹耒,开掘堤防。一路走来王贲看得是万般感慨,对于自己当初开掘河水淹灌大梁之作为有了一种深深的悔意。虽然水淹大梁城的主意不是他提出来的,但是开掘河水的命令确是他亲口下的。

    在王贲奉命决通川防的时候,秦子戈也带着星图风风火火的赶回了墨家机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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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海外仙山,寻仙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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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是抚平伤痛的最佳良药。

    秦子戈赶回墨家机关城后,发现焱妃正在和高月有说有笑。虽然她的眼神里还能看出悲伤,但是面上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木讷。

    看着焱妃身边因为见到妈妈而一年开心的高月,秦子戈拉过紫女低声问道:“高月不知道燕丹的事情?”

    紫女看了一样强颜欢笑的焱妃扭头对秦子戈说道:“在高月的认知里,他的父王在当年就死在卫庄手里了。与其让她伤心一顿,还不如不告诉他。”

    “也是!”秦子戈摸着下巴嘀咕道,“对了,你把高月支开一会儿,我有事问她!”

    紫女没有问什么事,径直走了过去。

    对于眼前的这个紫头发的大姐姐,高月并不陌生。秦子戈走之前吩咐紫女照料一下焱妃,韩非和燕丹都死于六魂恐咒,从某种方面来说紫女和焱妃也算得上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高月虽小,但是她并不傻,焱妃的强颜欢笑和紫女对焱妃的照顾她都看在眼里。

    看到秦子戈的目光投向自己母后的时候,高月知道这个救了自己两次的人找自己的母后有事!果不其然紫女姐姐靠近后,牵过她的小手对她说道:“月儿,我们先去一边玩一会儿!”

    对于秦子戈,高月知之甚少。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秦子戈将失足从木鸢上掉下来的她从万丈深渊里救起。虽然墨家众人对秦子戈的态度不友好,但是对于秦子戈这个救命恩人高月心里还是很感激的。要不是他,自己恐怕没机会见到消失多年的母后了。

    见紫女姐姐要带自己离开,高月没有作怪,很乖巧的跟着紫女走出石室将空间留给秦子戈和焱妃。

    看到石室的房门关上后,秦子戈从怀里掏出东皇太一递给他的星图。

    “这份星图通往何处?”

    看着这份被阴阳家快要补全的星图,焱妃心神感慨之际对秦子戈说道:“你既然拿到这份星图,说明东皇阁下已经把蓬莱仙岛的事情告诉你了。我也不知道这份星图能不能到达蓬莱仙岛。我只能告诉你这份星图前半部分和我当年研究的是一样的,后来补充的这些我没有参与并不知晓真假。而且这幅星图还没补全,靠这份残缺的星图是找不到蓬莱仙岛的!”

    听焱妃这么一说,秦子戈想起当初那个被他和紫女埋在北邙山韩非墓碑下的那个铜盒。

    想到这里,秦子戈看着焱妃说道:“我手里还有一个铜盒,这个铜盒是我和紫女当年从韩国拿到的。当年因为不知阴阳家的图谋,我就没有把它交给阴阳家。如今我也不确定是否要把它拿出来,但是如果我准备拿出来,我希望你能站出来帮我,阴阳家的人我信不过。”

    焱妃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辞别焱妃后,秦子戈找到了紫女。将一切和盘托出,听到那个铜盒里存放的可能是通往蓬莱仙岛的星图,紫女沉默了。当年因为铜盒被秦子戈带走,阴阳家对韩非施以六魂恐咒企图从他那里得到由韩国保管的那个铜盒里的秘密。对于秦子戈的来意紫女也很清楚,“盒子当初是你拿到的,你自己做主。”

    沉思一夜后,秦子戈赶到北邙山将那个铜盒取出来带着它再次回到咸阳。

    进入咸阳城后,秦子戈哪都没去直接进宫求见嬴政。

    见到嬴政后,秦子戈没有一丝隐瞒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了嬴政。说完后,秦子戈把自己带来的那个铜盒奉上。

    听完秦子戈的叙述,嬴政喃喃道:“海外仙山,寻仙求道?子戈,你还记得韩非书中那句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吗?人不伏法,朕可以用大秦军队让他们伏法。但是若是仙乱法呢,朕该如何处置?”

    “父王的意思是拒绝阴阳家的请求?”

    “不,眼下虽然天下一统,但人心未定。此刻若是拒绝了阴阳家,无疑是将他们推到反秦阵营那边。他们的实力不俗,从他们当年助武庚叛乱差点儿颠覆周王朝统治一事就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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