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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外拥红堆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灵小儿

    “该死!”

    她应该受了伤。

    她捂住胸口,定了定神,然后席地而坐,开始施力为自己疗伤。不多时,头上就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看得出来她现在很痛苦。我不敢再发出一点点声音,生怕惊扰到她。她若是走火入魔发了疯,还不得大开杀戒。

    半晌后,红衣女子方才缓过来。唇角再次泛出绝美笑意,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中透着十足的冷意,幽幽道:“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说话语气像,就连说谎话时转动眼珠子的神态都很像。”

    话音未落,她起身向我走来,伸出右手轻轻朝着我的头一击,明明无关痛痒的触碰,却引发了我的头疼。

     




四十三章 脱险
    长极厉声道:“放了她!”

    羌笛冷“哦”一声:“好啊,我放了她。你可得接住了。”

    我还未反应过来,却见她眼也不眨的将我给扔了出去。

    “啊……”

    “缺缺!”长极惊呼,疾步上前接住我。

    我旧疾复发又有新伤,就连自保都做不到,要不是长极,肯定被摔得变形。

    我被他抱在怀里,惊魂未定。

    “幸好你接住了我。”

    长极眉头一松,平端端来了句:“真重!”

    我愕然,不知该做何表情适宜。遂未开口,柔柔依偎在他怀里,一阵激动过后,才带着哭音道:“你怎么才来,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长极笑着摇头,轻叹一声:“谁让你乱跑的。你还有脸哭”

    我闻言一愣,立马闭嘴不再言语。

    “你既然主动送死,便怪不得我了。”

    羌笛放出狠话,凌空跃下,立刻开打。也不知她从哪里变出来的软剑,身法快似殒星坠落,毫无迟疑的向我们攻来,刀光之处带起剑风,一招一式,风驰电掣。

    长极将我藏在一块巨石后,自己迎敌。

    羌笛看起来虽年龄不大,武功却深不可测,两人过招,长极都是以退为进,步步险胜。刀影纷乱间,谁也没占上方,在奇石阵内穿梭。随着长极来的侍卫都无法参进两人的打斗中,只能侯在一旁。

    我紧张地扒在石头后,眼睛跟着他们的身影上上下下转动,并不多时,羌笛的剑招便渐渐紊乱,长极剑上依旧不带一丝杀气,却逼的她退了几步。羌笛牙关一咬,眸现凶狠,拼尽全力的一剑直往长极胸前!长极还未作何反应,眼见剑就要刺上胸膛,他便一手将剑抓住,抵在胸前,再用了力将羌笛的剑挑开,逼得她踉跄而退,竟狠狠撞上山壁。

    我看得焦灼,全然忘记身上的疼痛,然口中一阵腥甜,自知定是气急攻心,伤了心肺。我努力想压下口内翻腾气息,却是适得其反,喉头腥红汹涌而出。

    “噗……”一声吐了出来。

    这血太腥了,而且吐的量也太多了吧,我暗暗道,得吃多少阿胶才能补回来。

    长极闻声猛地回头,急唤一声:“缺缺~”

    我抬头,撑饱了精神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让他大可不必分心。

    长极眉头一皱,瞪向立在大石之上,暂做中场休息的羌笛,愤恨道:“你究竟是派来的不管你是谁,今日,我定要你命。”

    羌笛撩拨撩拨胸前长发,竟似是玩笑,冷笑一声,随即却气得发抖,啐了一口狠狠道:“哼,乳臭未干的小子未免太不自量力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要我的命,还是我结果了你。”

    狠话说完,本以为她还会和长极大战几个回合,方才运气就罢了势。

    她受了极重的伤,发作不得。

    羌笛甚是不甘的瞪向我,低咒一声该死,便夺门而去。

    长极松了口气,注意到我此刻的战栗,低声道:“你怎么了”

    ……我虚弱道:“头疼,肩膀也疼。”

    长极引我在大石上坐下,遣退了所有人,闭着眼睛,替我上药。

    他的手抖得好厉害。

    我的脸已经够红了,他的脸更甚于我。想不到,他脸皮居然这么薄。

    药粉洒下来的刹那,我没忍住,“啊”的大叫一声,浑身早被冷汗浸透。

    长极声音哑然:“那个女人可有折磨于你”

    我摇了摇头。

    “没有。”

    长极眼眸一暗,询问道:“可还觉得哪里不适若是有伤一定不得隐瞒,如实告知,这样我才能为你医治。”

    我犹自强撑:“你不必太过担心,没事的。只是,头疼得很。”

    长极眼色一凝,兀地伸手轻拍向我肩膀,引我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头疼的毛病,可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我愣了愣,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兴许是的,也或不是。”

    长极无奈摇头,“你啊,永远迷糊得要死,又蠢又笨,不知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遇到我。”

    “花光有生之年所有运气。”不是溜须拍马,全部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我决然道:“你放心,我会报答你的。你救过我这么多次,我都还没好好谢谢你。将来……将来我定会寻着机会投桃报李。”

    长极滞了一瞬,唇角笑意温柔:“好好休息,你莫再惹事便好。”

    他的声音此时听在我耳朵里,仿若天籁,我忙不迭的点头附和。

    他怔怔望着我,兀地开口:“缺缺,若有一日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用救你十次,来换你一次原谅,你答应吗”

    我噗呲笑出声,扬起笑脸对他打包票:“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

    他笑意阑珊,真是好看极了。

    我好喜欢他笑起来的模样,就像是阳葵,迎着阳光,是那么的温暖。只要看着他的笑脸,我就觉得任何的阴霾都会消散,莫名感到安心。

    他忽而止住笑声,换上冷漠脸一本正经问道:“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想要杀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隐瞒我”

    我摇头如拨浪鼓:“没有事瞒你。”

    长极平了平语气:“那个穿白袍的男子你一定认识,他是什么人派来的还有红衣女子为何要救你”

    我如实道:“莫昮是我阿爹的仇家派来的,他想杀我。而那个红衣服的女人,我不知道是谁。”

    话音刚落,突觉胃中翻腾不息,又狠狠吐出一口鲜血,长极脸色一变也不上那么多礼节,忙拉开我胸前衣服查看。手僵在衣襟边上,听得见他倒吸了口凉气。我红着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



四十四章 以身相许
    细细扳着指头算,长极都救我好多次了。若他不介意,我真想以身相许了。

    可事实是,他很介意。

    他有温家十三娘了。

    那个大方美丽又有智慧的温耳,能提笔,可上马,全然不像我总是给他添麻烦,

    我心里明白,长极对我很好,只是出于同情或者将我看做朋友,丝毫没有什么男女情意在其中。又或是,他将我当成了妹妹。

    他除了不喜欢我,真的是对我仁至义尽了。

    我其实都明白,可我这心下,为何越发闷痛得紧。

    长极已走多时,我躺在床上苦思冥想,辗转反侧。一翻身,带动手腕的银铃和脚踝的铜铃响起。

    我摸了摸手上银铃,愁苦不已。忽而想起那个红衣女子,她说她叫羌笛的人,究竟是谁呢她为何要救我,还知道我阿娘的名字。

    可她若是我阿娘的朋友,却又为何又对我冷冰冰的。难不成,她是贺格的旧情人,和我阿娘是情敌不对不对,贺格是君王,大可两个女人都娶了,何苦惹下桃花债来难为自己的后代。又或者说,是羌笛骗了我。她救我,根本就只是为了密诏而来,她在洞中就反复威逼我说出密诏下落,好在我口风紧,这才没有让她得逞。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她真是我阿娘好友

    我的生母贺兰阮,我从未见过她,也鲜少听别人说起她。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她若是活着又去了哪里,为何不来看我呢

    自从我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也曾变着法去问贺格和纂叔叔我阿娘下落,可他们不约而合,皆是一字不提。

    纂叔叔只说,因着外戚干政,奸臣当道,贺格自身难保之际才忍痛将我阿娘送出宫去。她藏在乌洛兰府,生下我后便消失不见了。

    也不知,她到底长什么样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我未见过她,就连她的画像都没有。不记得是哪年的事了,有次我偷偷翻墙去看贺格,彼时,他喝酒喝得酩酊大醉,抱着酒坛子坐在梅花树下。我存着心要去捉弄他,刚捏住他的鼻子,他忽而开口,口里断断续续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我凑近去听,只听他在喊阮阮。

    我以为他在唤我,只是唤错了字,我插着腰,气吼吼道:“贺格真笨!是缺缺,不是阮阮!”

    贺格被我惊醒,半睁着眼睛,似醒非醒,似睡非睡,口齿不清的纠正说:“是阮阮,不是缺缺。”

    我不知他口中的阮阮是谁,只道定是贺格新纳的娘娘。我虽不太清楚贺格后宫之事,可也听闻他不喜女色,只醉心于丹青诗词,是以,他后宫里的妃子我扳着指头都能数过来。除去皇后步六孤氏、贵妃丘敦氏、昭仪渴烛浑氏,另几个见过面但是说不上姓氏的嫔妃外,我还真不知道贺格竟立了其她妃子,我更不知这阮阮是谁。

    后来想想,我的生母贺兰阮的名字里,也有一个阮字,贺格唤的阮阮,可不就是我阿娘了吗。总之,我对我生母的事知之甚少。

    疾风打动窗帘,碰响悬挂其上的风铃。我挪了位置,将朝着内侧的头往外转动,甫一抬起,便只见反光晃眼,吓得我赶紧往后一缩,猛地翻身跃起。

    “是谁”

    我惊呼的刹那间,一个带着花纹面具的人持剑向我扑来。我眼疾手快,立马掏出藏在枕头下的匕首,用力划了她一下。

    通过身段和一双露出的勾人眼睛来看,应该是个女子。她眼神狠厉,毫不留情地一剑刺向我,我躲闪不及,以为要白白挨了她一剑,她却没有刺下来,这让我很是不解。

    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收起了剑,凑我极近:“你这丫头,机灵是够了,只是动作迟缓了些。”

    “你是谁,为何要杀我。”我破口质问。

    她又不说话,几步上前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我拼命反抗却怎么都挣脱不了。

    蒙面人凝着我,眼里却没什么杀意,声音放得很轻:“你别怕,我不伤你。只要你不出声引来人,我就放开你的脖子。”

    我被她这么掐住脖子,呼吸极度困难,说话就更是费劲儿,哪里还能向她解释!

    我拍打着她的手背,费劲儿道:“要说什么话,就不能心平气和好好说嘛,非得掐住别人咽喉,才觉得霸气是不是。”

    按理来说,若是熟人,我光听声音便能将其辨认出来,可眼前这人倒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竟故意遮掩了自己声音特点,使我无法认出。

    眼看就要小命不保,只得越发奋力拍打掐住我脖子的手,可这人力气太大,无论我使多大的劲儿都挣脱不了束缚。

    “你……放开……放开我。…”

    她冷嗤:“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的头疼才镇压下去,冷不丁的遭了偷袭,对方还是个手劲儿这么大的人,处于下方是绝对的。心里哀嚎,看来今儿必定又是要赌命的。

    我苦苦挣扎,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时,掐住脖子的手却放开了,改成捂嘴。她语气无奈:“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这人来时憋着声音说话,此时变了变,我大约听出了些端倪。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让她松开。

    “要我放开你也行,不过,你得保证你不大声见喊。”

    我眨了眨眼。

    她将手从我嘴上移开,方才起身,门轰然被推开,耳边掌风袭来,一道身影将我救下。我狂喜,以为是长极,睁眼看去竟是孟节那厮。

    蒙面女子目光偏执阴狠的剜了孟节一眼,又转过身晦暗不明的瞧瞧我,然后遁门而去。

    孟节将我扶回软榻,见我身上满是血,眉头紧蹙,急急道:“你受伤了”

    我立刻将自己检查一番,神情凛然:“没有,这血是那个蒙面人的。”

    孟节了然,接过话头:“你可看清那刺客的面目是谁”

    我摇了摇头:“没看清,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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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章 北邱来客
    在身体跃上门板并借助跳跃之势推开那扇门时,那人却甚是执着的同我一起跃来,并随着我一起滚进门去,在室内七磕八碰地翻滚着,只听得耳旁一阵唏哩哗啦地乱响声,也不知碰翻了多少东西。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定睛一看,周围已是桌歪椅倒,狼藉一片。

    屋内雾气濛濛,好像是浴室。

    追我那人一把扯下我蒙脸的布,她似乎并不知我是谁,我扯出一个笑,慢慢往后退。

    身后的门通着内室,被我无意识的推开,转头一看,我瞬间石化,呆若木鸡。浴室中氤氲着朦胧水汽,烟雾缭绕里,好像看到有人正在洗澡……

    我木头似的愣了,身旁的这个侍女也好不到哪里去,先是瞪目结舌,然后二话不说掉头就跑,速度之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我放轻脚步,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退出去,可已经来不及了。

    “谁在哪儿!!”

    一声惊呼,锦幄后的人便急忙披了件衣服,飞身而来。我认出了她是温耳,可她不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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