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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外拥红堆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灵小儿

    “你和他自然没关系,你倒是想和他有关系,可惜没机会啊。”

    我吃瘪,恨声喝道:“胡言乱语,我不与你说了,走开,我困了我要睡觉。”说着就要掀被子躺下,可他拦住不让。

    “怎么,被我说中了,觉得难为情了?”

    我觉得眼前这人一定不是长极,他怎么会无理取闹成这样,莫不是谁假扮成他的样子来捉弄我,又或者是被妖怪附体了,再不然,直接就是妖怪幻化的。我死死盯着他,妄图能看出什么破绽。可看来看去也没什么不同,皮囊还是那副皮囊,眉眼也还是那副眉眼。唯有冷傲不见,稍带几分幼稚。

    我这么眼不眨的瞧他,他略有不悦的瞥我一眼,转瞬变回以前的孤高自负。

    “为什么不反驳?”

    “反驳什么,有什么好反驳的。”

    我极其自然的撩了撩头发,装作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他怔仲,似在极力抑制什么,蔫蔫道:“你承认我说的是事实了?你果然对孟节存在想法。”

    我怒不可遏,拍着胸口顺气,定神凝着他,钝口拙腮,只恨一时间找不到什么狠话来讽他两句。待我气够了,方才郑重其事阐明,“我是知道孟节对我的心思,但我对他没心思,从头到尾都没有。我只把他当做朋友,从未有过半点其他不该有的想法。他待我真诚,我待他却是尽可能的回避,因为我很清楚自己的心意,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君心似我心
    


    长极星目半睐,看着我笑问:“那你呢,你对我是何种感情?”

    我羞怯怯的扭过脸,“你明知故问!”

    他哼哧不悦,顶我一句:“那我还觉得你在欲盖弥彰呢。”

    “欲盖弥彰还能这样用?”

    “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我看着他,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何可爱模样,微嘟着嘴,翻了个不大不小的白眼,气鼓鼓的跟只青蛙一样,难得见他这样诙谐。我埋首下去,躲在在臂弯里偷笑,因为笑得隐忍,以至于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长极以为我在哭,急忙扯着我问道:“你头疼又犯了?”

    这人,怎么总想着我的头疼啊。

    他忧心忡忡,摸着我的头问我,“严不严重,是不是很疼?”

    我不应声,只等着笑够了才缓缓抬目看他。

    他见我一脸尽是掩不住的笑,眸子微眯,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会错意,“你居然没哭!”

    我很是神气道:“当然没哭,这有什么好哭的。”

    “那你还抖成筛子。”

    长极叹了口气,随即毫无征兆地握住我的手,我挣扎了一下,没力气挣开,只能由着他握住。

    他号了一下我的脉,确认我没事,这才放松下来,含笑说道:“果然无碍。”

    我忍俊不禁,揶揄他说:“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号脉了?不会是在装模作样,故弄玄虚的吧。”

    他瞪我一眼,重新拾起此前话题,“你还没回答我问的话。你说对孟节没有男女之情,那对我呢,对我又是什么感情。”

    我坐正身子,不管他是不是明知故问,还是真不知道,我都打算明确告知他我的心意。

    我凝着他的眼睛,用尽毕生最深的诚意跟他说:“我记挂你的时间,比你记住我的时间还要早。我瞧你便欢喜,不见便失落,与你同在一个屋檐下,觉得此生都是圆满的。我怕别人想着你,更怕你心里有别人;害怕我出丑的时刻被你看到,但更怕你连看都不看我。你说,我有这样的想法,我对你会是什么感情。”

    这句话令长极怔住,应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一番思酎后,他刮了刮我的鼻子,眼笑眉舒说道:“何必说得这般隐晦。你其实是想说,你恋慕我的时间,比我喜欢你的时间要早对吧?”

    我不置可否。

    “那你直说不就好了,何必绕这么一大圈,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他鼻孔朝天,自是十分得意。

    我并没有说话。

    他深情地凝着我看了许久后,再次慢慢挨近我。他抚摸我的眼睛,我的鼻子,随后便直身仰首去搂住我的腰,温暖的手掌渐渐上移,抚在我的襟口处。我的衣服被他徐徐褪之,我由于惊愕,一时无措,只是木然坐着。

    长极笑了笑,嘴唇即时落在了我的后颈处,他轻轻地吻着我的脖子,这样的亲吻温温凉凉,让人不反感,但也很紧张。他的吻犹如羽毛,一寸一寸地辗转在我颈项上。

    “等等,我和你好像还是没说明白呢。”

    我推了推他,他果然听话停下,好整以暇看着我,“还没说明白?说吧,还有什么是该说的。”

    我吞了吞口水,艰难开口,确认性的问他:“我回答了你的问题,可你还没回答我最早问你的话。”

    “什么话?”

    我觉得他肯定又在装糊涂。

    “就是我刚才问你的,你对温耳……对我,如果……”

    他冷着面孔,没好气道:“别说了。”

    我磨磨蹭蹭,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他到底是不耐烦的打断我。

    我垂眸,佯装淡定。

    他双手兀地扶住我的肩膀,让我与他四目相对,然后一字一句的跟我说:“我从未跟你说过我跟温耳有什么过去,我更没承认过心里有她,喜欢她,更何况,我也不可能会喜欢她。”

    我茫然不解,木讷讷的反问:“为什么啊?”

    他不假思索的回复我:“因为她是小皇叔中意的人,我是不可能与小皇叔去争一个女子的。”

    我倍感失落,惆怅道:“就这样啊。那如果太子殿下不中意温耳,那你就会喜欢她咯,那我……”

    我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个响亮的脑瓜崩落在了额头,手速之快,我都来不及伸手去挡挡。

    我很生气,但长极貌似比我还气。

    我生气是因为他弹我脑门疼的,他生气的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

    他气呼呼的样子,还是很像青蛙。

    “是不是每个女子都像你这样迟钝!还是说,只有你特殊,尤其蠢笨。这么简单易懂的话,居然非得让我再三再四的重复。”

    他忿然作色,眼里都快喷火了。我愣住,嘴都不敢顶一下。

    我绞着衣袦,嗫嚅道:“你这么凶干嘛,我不过就是想听你说两句好话哄哄我罢了。”

    我说得很小声,基本不可闻,但长极却是听真切了。他反怒为笑,似拿我没办法,无奈何地揉了揉我的发髻,使我的发型变得更糟。

    少焉,他又将我揽入怀里,下巴抵在我臻首上。

    长极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贯入耳廓,“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你了,所以,容不得别人。不管是温耳,还是其他人,我都不会去在意。”

    我窃喜,却又忍不住逗他:“骗人的吧?”

    “爱信不信,”

    我撇撇嘴,再次忸怩作态问他:“我有什么好的呀?你莫不是眼神不好,竟会看上了我。”

    他谩笑,还是那句:“爱信不信。”

    我颇不服气,暗暗立誓,今日非得让他说出点我的好来不可。若不让他美言夸我几句,我还真就不甘心了。

    我干咳清嗓,做作说道:“我这样普通,除了身份地位能勉强配得上你,无论长相还是智慧,我可是一样都比不得温耳的呀。你怎么会舍弃明珠,而去选了我这样的一颗鱼目呢。”

    我朝他眨了眨眼,等着看他如何回话。

    我这样贬低自己,暗示得如此明显,你要是再不意思意思夸我两句,那就太没眼力劲儿了哈。

    他眉眼一动,“你……果然不一样,很有自知之明嘛。”

    我时常为了自己的不解风情而苦恼,佩服戏本子里的女旦们,那欲语还休,欲拒还迎,欲擒故纵的本事,深感她们牵住情郎的手段高明,此刻效仿用来,怎么也算得略解风情吧。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却是,眼前这个人,他竟然比我还不解风情!我故意说些贬低自己反话,本是指望他能逆着我的意思,着重去数几条我的优点。譬如,我是靠着什么曼妙的舞步,悦耳的声音,还是出众的才艺使得他被我迷住,虽然那些东西我都不具备,可解风情的人,不都是一点就透,会说些点好听吗!

    谁曾想,我翘首以盼等来的,果真是他振振有词肺腑之言:“太过聪明的人没什么好的。很有智慧的人想法太多,留在我身边,我还得时刻去揣摩她的心里在想什么。我又不是头脑不好用,还得找个比我有智慧的人来依靠,我不是将帅,更不需要什么出谋划策的军师,如此,我为何还要找聪明的人。在我看来,像你这样不笨不傻的头脑就挺不错的,虽然不聪明,但相处起很容易。至于美貌这方面嘛,却是有点有些问题的,你这样普通,跟我站在一起确实很有压力。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美貌我有了,你就没必要再有。长相一般,也让你省去不少麻烦不是。再说了,我是个有内在修养的人,是不太看脸的。”

    呵呵,呵呵!

    真是听君一席话,气得人发抖啊。

    我不气,我不气,全当他是在放屁。

    顷刻,他又补充一句:“你无须太在意这些的。只要我喜欢你,你就什么都是好的。”

    我瞧着他,不知哪里来的酸愁,许是太高兴了,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原来世间真的有喜极而泣。

    我抿抿唇,哽咽着说道:“你这人很是讨厌,连句漂亮话都不说。你该说,像我这样如芝如兰的女子,你自然会喜欢的。”

    见到他,我便开心,听他说话,也实在真心喜悦,没法掩藏。

    此刻他跟我说的这话,我可能一辈子都会记得,就算将来他忘了,我也不会。

    长极见我哭,以为又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伤着我,遂十分负疚的跟我道歉:“你别哭别哭,是我说错了话,你要听什么好话我重新说就是了。”

    我努力止住眼泪,怕他笑话我哭的原因,只得嘴硬道:“谁哭了,我才没哭。”

    也不知怎地,今夜眼泪尤其泛滥。

    他的手抚摸在我脸颊处,细细为我擦去泪痕,倏又捏了捏我的鼻子,调笑道:“就是哭了还不承认。如果是因我说的那些话哭,那你未免也太小气了些。”

    我揉揉眼睛,嗡声嗡气驳回:“我才不是因为这个哭呢。”

    “那是因为什么?”

    他凑近看我,眼睛黑亮得像装满星子似的,眼神灼热,使我不自觉别开眼。“我头疼不行啊。”

    我随意扯谎,他还真信了。

    “真犯病了?那你为何不早说。”

    话落,他便急急忙忙起身,安抚我道:“你莫怕,我再让人去请莫太医回来,再予你扎几针就好了,”

    乍听莫太医大名,我心里就咯噔一下,立刻翻身起来飞快跑到门边拦住他:“长极等等!”





关雎赋就赋熙熙
    


    他停驻,扭头答我一句。

    “何事?”

    我咧嘴,笑到十二分:“我没事,就想跟你说,我头也不是那么疼的。”

    他皱眉,缓缓将我揽过抱在怀里朝着内室走去,将我轻轻放在床上,说道:“还是唤人去请太医来看看,你好生歇着,我去去就回。”

    见他要走,我立刻环住他的脖子不让,坦诚道:“我真没事的,刚刚说头疼,其实只是骗你。因为你方才说的那些话,让我听了后觉得很感动,一感动,就忍不住哭了。”

    他哭笑不得的看着我,略微有点动容。

    我咧嘴木讷一笑,未几,他的嘴唇便附在了我的嘴唇之上。

    “长极……”

    趁我不注意,微微张嘴间,他就轻而易举地撬开我的牙关,然后深深吻了起来。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只好紧紧闭着眼,他的吻落遍全身,炽热缠绵,我再次被这种的感觉弄得局促不安。

    须臾,长极附在我耳畔,轻声呓语:“长夜漫漫,得做点有意义的事。”

    我:“……”

    烛火惺忪,红帐重重。

    ————

    翌日醒来,浑身酸痛,我忍着羞意偷偷睁开眼,枕边人却是早已走了。

    晴方好,云正淡,光透窗帘直射进来,照在金猊兽上,盖过了炉中升起的袅袅紫烟。

    我翻了个身,本打算继续睡觉,正时花抚端着洗脸水进来,瞧见我伸懒腰的样子,笑得好不怪异。

    花抚掩嘴偷笑,声音渺然:“公主昨儿个累着了,还是再多睡一会儿。不急起床的。”

    花抚说得十分惹人遐思,我不由老脸一红,赶紧提高被子盖住脸。

    花抚笑语泠泠,拉下我的被子道:“公主还害羞了,真是难得。好了,婢子不再说便是了。”

    我嘟嘴,佯装恼怒:“花抚话越来越多了,谁听得了你这么多话啊。赶明儿,也给你找个如意郎君,让你对着他说个够。”

    花抚如遭雷劈,半点羞涩不见,唯有错愕,“公主,奴婢也没说什么啊,你这是要害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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