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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炽昭穹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旌眉

    下水的人都遭到袭击,伤势轻重不等。

    船队大部赶到,得知状况,人人骇异。

    丁如海盯着雀鳝毒鳄的尸身,“这水害许多年前猖獗为祸,各方大力捕杀,一度绝种,原来朱雀寨还在豢养这些邪物。”

    幸亏出发前有防备,大伙都服过宁夫人的抗毒药‘神明太一丸’,公孙灏伤口虽深,鳄毒倒是没有发作。

    还没与朱雀寨照面,履水坛已有伤亡,公孙灏甚是气闷,“我看到水底有光,朱雀寨就在山内,可毒鳄与毒藤共生互惠,挡住了水门,上下难入。”

    冯雨堂抬头看去,“咱们一把火烧了这些毒藤。”

    周越摇头,“一场大雨,藤子又潮又密,根本烧不着。”

    邝南霄道:“朱雀寨大船小船进出自由,她们用什么法子避开缠人缠物的毒藤”

    宁夫人忽然开口:“这毒藤叫做‘索魂花’,有个十分奇特的习性,对乐律极为敏感,这里的藤长得如此茂密,必定常用乐律催生。”

    上官彤大奇,“宁夫人,难道花草也会听曲儿我可是头一次听说。”

    宁夫人道:“西南金越国有会跳舞的奇树,能随乐曲婀娜扭动。我在黄阁种药,也曾用筝箫之音催草生长。”

    林雪崚灵机一动,“朱雀寨擅长曲乐,咱们试试就知道了。”

    从怀中摸出白玉笛子,轻轻一吹,毒藤果然应声招摇,簌簌而舞。

    众人惊讶无尽。

    鲁子贤挥手让她停住,“大伙都见识过了,你还嫌这藤长得不够密”

    宁夫人沉思片刻,“喜欢美乐,必惧噪音,咱们怎么才能弄出响亮又难听的声音”

    霍青鹏上前,“宁夫人,这个容易,本舵别的不敢称雄,破锣嗓倒是冠绝七江,曾二宝在何处,快上前来!”

    曾二宝是个普通桨手,听到舵主召唤,三跳两跳,跃上霍青鹏的船,还没开嗓,汉水舵的人已经纷纷掩耳。

    曾二宝往日受够冷落,每每歌兴一发,听众无不鼠窜。

    今日被舵主亲点,喜出望外,他清清喉咙,挺胸捧肚,高声唱到:

    “江边黄竹子哎,堪作女儿箱。一船使两桨哎,得娘还故乡。”

    嗓音胡劈,五调乱飞,其余的人也都捂起耳朵。

    这一招果然奏效,索魂花藤瑟瑟颤抖,纷纷抽缩,冯桀之前被缠走的木桨“噗通”一声,松缚落水。

    霍青鹏双手抱头,眼露赞许,示意曾二宝接着唱。

    朱雀寨使女平时使用一种特制铁哨,可以吹出人耳听不见的高刺之音,用来收卷索魂花帘,没想到汉水舵一个最普通的桨手就能破解此障。

    厚厚的索魂花藤象退散的蛇群般上下溃逃,闪烁的光彩从抽缩的藤帘后射出,朱雀寨的溶洞入口终于露出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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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魔兽之喉
    邝南霄立喝:“快下水!”抱着莛荟翻下船舷。

    只听“呼――轰”两声,溶洞激震,一片火浪席卷横扫,刹那间船翻石崩,惨叫起伏。

    燕姗姗耐心等待他们深入洞中,然后用焚琴鸟撒下到处弥漫的绒粉火引,只等他们没入黑暗后点火照明,自掘坟墓。

    水下的人目睹一片耀眼的赤亮当头滚过,等气焰散去,冒头出水,四周焦腥刺鼻,烟弥血沸,一副炼狱之景。

    履水坛的沄瑁舟离火源稍远,大部分人及时入水,避过了气浪烈焰,七江会木船损失惨重,灼伤无数,浮尸难计,光是七位舵主就有两人丧生,黄震浑身是血,卓歆身焦发燎,面目难辨。

    刘蓟痛哭,他的二弟铁算盘刘卜也未能幸免。

    泛着血花的水面翻腾起来,林雪崚甩链一提,拎起一条雀鳝毒鳄,“水害已经闻到血腥了!”

    众人不敢耽搁,回到船上,集中剩余船只,救治伤者。

    毒鳄蜂拥而至,它们平时依赖花藤狩猎,哪有这等盛宴,在水中疯抢尸体,撕咬争食,惨不忍睹。

    上官彤气恨难支,“可怜这些死去的兄弟!”

    宁夫人道:“烟中有毒,大伙虽有药囊药帕,只能挡一时,不能久留!”

    保住余者比悲痛消沉更重要,霍青鹏怒火灼心,狠狠忍泪,“咱们一蹶不振,更称妖女的意,别让她得逞,走!”

    林雪崚仍在公孙灏的沄瑁舟上,领路前行。

    震惊之后,悲伤发威,她心中掀来翻去,响着江粼月那句话:“朱雀寨会是一座空寨,只待用尸身去填满!”

    努力看着前方,可泪水汩汩外冒,不受控制。

    邻近几船看不到她揩泪,只听见憋忍的抽鼻子的声音。

    邝南霄目视她的背影,“身在险境,别失了警惕。”

    林雪崚凝起精神,船队穿出石殿,曲拐而行,进入一个漆黑的溶洞。

    公孙灏木桨横伸,示意身后的船停住,“周越,迷彀树枝呢”

    吃过亏以后,大伙再也没有点火的念头。

    周越从背上卸下一根东西,上面包着几层油布,“另两根都烧掉了,只剩一枝,浸水太久,不知泡坏了没有。”

    解开油布,露出一根荧绿发亮的树枝,在黑暗里散出几丈远的光芒。

    绿光照出一艘大船的轮廓,是泊在前方的赤羽绿眉,船上没有人,除了微微起伏的水声,一片寂静。

    水面上冒着一根根石柱,象天然的系缆桩,水质清澈透明,水下是层层密布的石莲,想要通行,小舟必须在石柱之间小心绕行,更须避开石莲尖锐的花瓣,以防搁浅。

    这个洞名叫石莲洞,有大小两个出口,赤羽绿眉特意泊在石莲丛中的沟槽里,将大出口牢牢挡住,只有水下闭眼摸熟的青龙寨才能把船挪开。赤羽绿眉侧面留着一条渐渐收窄的水道,通向小出口。

    公孙灏一舟先行,向前探路,林雪崚手举迷彀树枝为他照亮。

    邝南霄见探路舟的犀皮船篷被火燎坏,回头一看,大多数沄瑁舟的船篷都已烧毁,水下石莲尖锐,若有不测,根本无处遮挡藏身。

    他立刻将探路舟叫住,把天蝉甲脱下来抛给林雪崚,“你的追云链可硬可软,先推一条空舟过去。”

    林雪崚运气甩链,把一条空沄瑁舟顺着水道送向前方,链上巧力,推着空舟在石柱间钻绕。

    链子不够长,前方又太黑,她甩链抛向溶洞顶上的一株倒挂石笋,把迷彀树枝往口中一横,扯链一跃,离船斜飞,飘到石笋上,伸手攀稳,就这样一边借着一株株石笋在洞顶飞荡,一边用追云链牵引空舟。

    众人只见一团莹莹绿光在黑暗中起伏远去,真是精灵般的轻功。

    邝南霄把连七叫到身边,连七细听动静,没有可疑的声响。

    空舟绕出最后一根石柱,已是水道尽头,林雪崚手腕一顿,空舟象被什么微微一绊。

    她顿时警觉,深吸口气,使出丁如海教她的地锦爬墙,飘离石笋,倒贴洞顶。

    邝南霄见绿光贴顶,立刻让船队退后躲避,可默等一阵,什么也没发生。

    林雪崚的地锦爬墙远不如丁如海,洞顶湿滑,她手足酸麻发抖,只能咬牙坚持。

    船队困惑不解,连七额头微汗,邝南霄依然镇定,令众人继续静等。

    又过了一会儿,狭窄的水道上方猛然咔咔几响,暗器如暴雨,比发丝还细密的血红毒针铺天盖地,无穷无尽。

    触发机关在水道尽头,而且有延时,是要等船队深入之后再下手,若非邝南霄谨慎,众舟已经陷在石柱、石莲之间进退不得,躲无可躲。

    所有的人屏住呼吸,不发一声。

    连七闭目凝神,双耳收纳错综万千的暗器音响,发射机关有三十六个,分布在赤羽绿眉船桅、棹孔和石柱上。

    他持弩上箭,循根追源,手扣悬刀,一口气连发数箭,“砰砰”几响,射飞了桅顶的机簧针筒,然后调转方向,石柱上的机关也应箭而哑,只有棹孔中的机关多费了几箭才全部摧毁。

    机关清除,船队迅速穿过水道,林雪崚支撑不住,四肢瘫软的落回公孙灏船上。

    众人一看,她身上中了数枝血红毒针,皆被天蝉甲挡住,好不惊险!亏得邝南霄解甲相赠,否则这毒连神明太一丸也难以克住。

    霍青鹏接过迷彀树枝,“林姑娘,你歇歇,我和公孙坛主领路!”

    林雪崚和宁夫人同舟,船队出了石莲洞小出口,进入一个深长的水廊。

    水廊越来越窄,容不下双舟并排,只能顺列鱼贯而行。

    公孙灏和霍青鹏左右伸桨,嶙峋的钟乳石张牙舞爪的堆压过来,两人不能坐直,频频撞头,小舟磕磕碰碰。

    霍青鹏低骂:“乌龟肠子也没这么憋屈。”

    手持树枝向前照去,头顶是一根根密密扎下的石锥,透清的水里倒影纹丝毕现,上下一对,仿佛一张长满尖牙利齿的巨兽之口。

    此处洞顶离水仅两三尺,被朱雀使女称为“魔兽喉”,船上的人必须全身躺倒,才能通过。

    船队如同匍匐前游的蜥蜴,在上下对刺的



第95章 郁谷拼笛
    林雪崚心急如焚,飞身跳到旁边的船上,出手迅捷,试图用点穴之法止住发狂的人。

    朱雀寨笛音曲调一变,碧溶桂上飞出一群蓝色的极乐鸟,它们加入那些粉色的小鸟“花非花”,一蓝一粉两股鸟潮,汇成黛紫色的云霞,映得巨树生光,湖水流彩。

    极乐鸟体态华美,舞姿神奇,这一加入,**术威力骤增。

    十几只极乐鸟缠在林雪崚身边,在中术者的幻觉里,她成了紫壳碧眼的巨蝎,八足双螯,勾尾毒刺。

    不等她出手点穴,周围发狂的人抡着各种兵刃密压过来,朝她疯劈猛砍,角弓营的箭也追着她不放。

    舟船互撞,一片大乱,林雪崚只得跃入水中,甩开极乐鸟,撤回宁夫人船上。

    宁夫人蒙住莛荟的眼,莛荟不再乱抓,以为自己被吞进熊肚子里,瑟瑟发抖。

    环顾左右,邝南霄不畏毒,没用药帕,丁如海把药帕子给了莛荟,冯雨堂过魔兽喉的时候躺在船上打盹,连七看不清发光蓝珠,稀里糊涂不知防备,除此之外,清醒的没剩几个。

    在这关头,邝南霄内寒又一次猛烈发作,几轮凌迟般的剧痛之后,陷入僵麻昏迷。

    恶况如此,师父又失去知觉,林雪崚咬咬下唇,“连统领,吹笛子的人在哪里”

    她听过燕姗姗的笛子,可今日朱雀寨的笛音明显不同,四面飘游,方位不定,极具蛊惑。

    连七闭目聆听,“吹笛子的人有五个,在树上不同的位置,错落分开,这五人配合佳绝,五道笛音浑然一体,山谷形状独特,回音层层叠加,所以听起来飘忽虚幻,无所不在。”

    丁如海道:“这五个人里没有燕姗姗,应该都是朱雀寨的使女,咱们必须除掉这五个丫头,破了她们的**阵!”

    林雪崚想起在太湖的时候,她曾经用竹笛干扰过燕姗姗,心中有了主意,摸出怀中的白玉笛子,“丁三哥,连统领,冯坛主,我耗着这五个丫头,你们登岛上树,尽快找到她们!”

    三人立刻动身,分出一条沄瑁舟,丁如海忍着肋下之伤,划动木桨,冯雨堂、连七负弓持弩,悄悄靠向小岛。

    朱雀寨有所察觉,曲调旋变,从极乐鸟和花非花中调出数百只,向小舟笼聚,引人来攻。

    林雪崚循着谷中音律,横笛而吹,针锋相对。

    极乐鸟和花非花受到干扰,困惑迟疑,在空中悬飞打转。

    中了**术的人幻象减弱,小舟趁此机会,加速划向小岛。

    朱雀寨笛音节奏加快,陡然一个回旋拔高,海潮击岸,在郁谷中回荡千层。

    碧溶桂上的十几万鸟雀冲飞而出,遮天蔽日,小舟好似跌进一个万彩斑斓的漩涡,四向俱乱,八方颠倒,举目皆是扑闪流窜的各色羽翅,叫声塞耳。

    这些珍禽异雀不是太湖的野生水鸟,不是笼养的药雀黄鹪,不是用作灯笼的宿明雀,而是聪明美丽的鸟中精锐,它们常年栖生在碧溶桂上,收尽巨树灵气,虽是不同种属,配合却十分默契,就算万般复杂的穿插变幻,也是行云流畅,不啻于一场威力无穷的奇彩飓风。

    各种幻象癫狂膨胀,充斥天地。霍青鹏双目通红,满眼是狰狞翻卷的地府之景,三个无常厉鬼正将黄震和卓歆叉进油镬,煎得焦烂。他暴吼一声,抓起黄震生前所用的铁锚,向油镬狠狠掷去。

    丁如海只觉小舟猛的一顿,被铁锚勾住,发狂者划船的划船,下水的下水,向小舟猛攻,冯雨堂和连七弓箭在手,可怎能射向自家兄弟

    林雪崚竭尽全力跟着朱雀寨的笛音,上次燕姗姗单手执笛,随便吹小曲召唤野生水鸟,此刻是朱雀寨五人同力,极尽乐上之能,占着碧溶桂之位,利用郁谷回声,音势高广,林雪崚笛技平平,再想故伎重施,难如登天。

    朱雀寨刻意神炫卖弄,笛曲瞬间转了十几个调,诡异迅疾,钻来绕去,戏糗对手。

    林雪崚吹得艰涩吃力,满头是汗。小舟危急万分,自相残杀的混战一片鼎沸。

    忽听身后有人道:“笛子给我。”

    林雪崚回头,邝南霄已经苏醒,“师父,你身子虚弱,耗不过她们!”

    邝南霄不置一词,拿过白玉笛子,林雪崚扶着他坐起来。

    白玉笛子回到原主人手中,默契立生,莹润发光。

    邝南霄忍痛凝力,扶笛一吹,好似冰泉乍迸,珠射高空,笛声浮云迤俪,脆而不虚,曲调高低穿梭之疾,紧转游移之险,令人神悬心颤,然而玉笛音质之美,气韵之阔,曲意之丰,又似驰风冲浪,令人痴醉。

    白玉笛子与朱雀寨笛音声声相撞,如两把绝世快剑漫空过招,四向八方俱是险烈。朱雀寨的笛音是灵诡飞蛇,盘旋穿插,刁钻莫测,白玉笛音是聪敏仙鹤,迎击制害,百啄不穷。

    太白宫主的“绝顶仙音”,林雪崚早有耳闻,凭空想象远远不及亲耳聆听的一分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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