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上次接住孟文达的时候,人家为啥会脸红了。因为这个时候,他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幸运的是,他不用孟文达那么尴尬。
见朱厚辉不知好歹,当即蛮力发作,一把抓住朱厚辉的双手,当即就掰开了。随后还觉得不解恨,又一用力将朱厚辉扔在了半空。
在朱厚辉哇哇大叫当中,他最后一把接住,搂在怀里邪魅地笑道:“朱公子,你会对我说些什么?”
他原以为,朱厚辉会恼羞成怒的。
可想不到,朱厚辉同样脸红后,居然羞涩了起来:“何百户,想不到你还会接我,我以为你扔了人家,就不管了”
何瑾顿时虎躯一震,整个人都思密达了!
犹如扔烙铁一样,赶紧将朱厚辉扔在了地上,随即回头对朱佑棌言道:“卷宗,我是不可能交给你们的。”
“上次磁州我就犯了这个错误,手里没你们一点把柄,只给了你们一点教训。结果你们倒好,竟然还变本加厉!”
唉,还是先停止装逼,赶紧把事儿解决了吧真是,被这对儿父子恶心坏了!这要是天天来,谁受得了?
朱佑棌闻言,也觉自己有些异想天开:像何瑾这样的家伙,可别听他说犯过什么错误,他那是有充足的自信,才会不在乎。
就如同此时,又一次抓住自己后,他便有了讹诈自己的理由!而且,还让自己根本无法开口辩驳。
由此,朱佑棌不得不生生咽下这口气,阴沉着脸问道:“那何百户是什么条件?”
本来都不想装逼了,可朱佑棌这个态度,顿时让何瑾很是不满,假意灿烂一笑道:“赵王觉得,该是什么条件?”
“你!”
这一下,地上的朱厚辉赶紧爬起来,又替老爹顺气儿:“父王,淡定,一定要淡定啊”言罢,他便转向何瑾,道:“一万两白银,够了吗?”
对付一头貔貅,当然要投其所好,朱厚辉觉得自己很机智。
可不料,他猜对了方向,却没猜对数目。
何瑾闻言嗤笑了一声,道:“朱公子,你莫非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穷酸的小吏?鼓山煤矿和滏阳河的利润,你猜得出是多少吗?”
朱厚辉闻言,也知唬弄不了何瑾,直接报出了底线:“十万两!”
谁知,何瑾还是嗤笑一声,道:“十万两也不过是死钱,哪里比得上源源不断的活钱?”
这话一出口,赵王父子脸色顿时变了,变得惨然:“何,何瑾,你胃口未免太大了吧?你是故技重施,想要我们王府在安阳城的产业?”
“当然不是!”何瑾义正言辞,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不是谁是啊’朱厚辉下意识腹诽,但半点不敢表露出来。
可就在俩父子以为,他们皇亲国戚的身份,对何瑾还有一定威慑时。却见何瑾这次是真的邪魅又灿烂一笑,伸开双臂悠悠开口道:“我要的是,你们遍布彰德府,整个清平商行的产业啊”
这话一出口,空气顿时凝固了。
朱厚辉是满脸骇然,而朱佑棌却又重复了之前的脸色变幻,胸膛喘得跟风箱一样。
最终不管朱厚辉如何拦着,他都抑制不住如火山喷发的怒气,咆哮道:“何瑾,你到底还有没有,将我们王府放在眼里!”
“你说呢?”何瑾却云淡风轻,只回了这么一句。
但随即,就在朱佑棌要彻底爆发之前,他又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其实王府啊,皇亲国戚什么的,说白了也就那么回事儿。”
“我朝成祖是靖难起家的,克定大统后,最忌讳的就是子孙有样学样。故而,一改太祖分封藩王的祖制,削弱了各地藩王的势力,只将你们当一个个政治吉祥物养着。”
“同时也因为如此,随后的皇帝,也都对各地藩王外宽内忌。一旦发现苗头儿,宁错过不放过!而我手里握着的东西,足以让当今圣上亮一亮屠刀,杀鸡骇猴了。”
“所以啊,藩王啊,皇亲国戚什么的真的就这么回事儿。”
何瑾神色平静,面上还是带着笑,继续轻描淡写地道:“此番我要想夷平你们赵王府,虽说有些麻烦,却不是不可以的。唯一没对你们动手的原因,就是没好处、也没必要而已。”
言罢,他才转过身来,再度问了一句:“现在,你们还觉得,我要的很多吗?”
可说到这里,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突然摇头晃脑地道:“多乎哉?不多也”
多乎哉?
不多也?
真的,是这样吗?
赵王父子不由对视了一眼,感到深深的无力:这个貔貅,说的全都对!
更可恶的是,要整个清平商行,正好卡在了既让他们肉痛,又没到他们鼓足勇气,鱼死网破的点上!
这,这该死的貔貅!
然而,就在赵王父子感到心下滴血的时候,何瑾却已有些不耐烦了,厉声叱道:“行了,你们也别跟只瘟鸡似的!”
“赵王府在彰德府经营数代,一个清平商行,不过是朱厚辉十几年折腾出来的产业。你们真正的财富,我都不敢想象。”
“难道,你们真想惹怒了我,让当今圣上彻查一番才甘心!”
“这”赵王父子顿时语塞:要是真惹怒了何瑾,那只有赵王府被削爵除名,父子最好也是终身幽禁的结局。
若此时还不服软,下次根本没机会了!
想到这里,朱佑棌才颓然道:“何百户,真是少年英才,本王此番输得不冤!一切,就按何百户说得办!”
“嗯,早这样不就没事儿了嘛”何瑾忽然就一脸的笑意,主动赶来握住了赵王父子的手:“这事儿就这么一笔勾销了,从今往后,我们还是朋友嘛。”
神尼玛的朋友!
都被你坑到这份上儿了,我们还给你当朋友,你当我们贱啊!
然而,就在朱佑棌准备虚以为蛇的时候,忽然便看到何瑾满脸的笑意中,又带上了一丝阴冷:“怎么,在下难道说的不对吗?”
这一下,朱佑棌立时明白过来:你娘的!宗卷还在你手里,说是朋友,其实就是以后你要吃定我们了!
朱佑棌面色第三次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直至由白转黑。最后雄躯一震,慨然言道:“本,本王当然愿交何百户这个朋友。”
“嗯,去吧去吧。”何瑾这才松开了手,按捺住喜意道。
朱佑棌还不得不赔笑:你娘的,我,我们果然很贱啊
第二四一章 这样都不行?
待赵王父子背影彻底消失不见,何瑾才不由仰天大笑了三声。
回到花厅后,整个人儿就跟吃了极乐神丹一样,他想呐喊、想狂舞,感觉空气都是热烈的。
可兴奋了一会儿,发现没人分享,不由觉得有些兴致阑珊,便扯着嗓子喊道:“秀儿,清霜快过来,我有事儿跟你们说!”
花园里的一幕,非但小月儿看到了,这两位早知何瑾要干什么的女人,哪能会放过?
看到何瑾和朱厚辉鸳鸳相抱的时候,她们的惊诧,可一点不比月儿小。
可随后看到何瑾神色平淡、不疾不徐,于无声处听惊雷。便将赵王说的面色惨然,她们又很想知道,那到底会是什么内容。
最后,待何瑾厉声叱喝,逼得高高在上的赵王父子,不得不妥协服软时,她们便彻底震惊了:自己的相公,真的无所不能吗?
之所以完事儿后,都没有主动去找何瑾,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她们还沉浸在震惊中。
此时闻听何瑾的呼喊,她们才如梦方醒,迫不及待又足下生莲地走向了何瑾。然而,未待她们开口,何瑾便率先言道:“院试之后,我们便把亲结了吧?”
两女本来就一脑子的疑惑,这会儿又闻听如此的惊喜。顿时连该什么表情,都不会流露了。
满心欢喜的何瑾见状,佯装一脸的委屈,甚至还有一丝悲愤,颤巍巍地用手指着两人,道:“你,你们竟然不愿意?我,我的心好痛,再也不相信爱情了!从今往后,我就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两女闻言,又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就怒了:你个臭不要脸的!你非但贪了我们的身子,还贪了我们的心,现在都吃干抹净了,竟然跟我们说你不相信爱情了?
你,你个混蛋!
沈秀儿气得当即就上去,捏住了何瑾腰间软肉儿狠拧。一旁柳清霜倒是没动手,但也忍不住说了句:“秀儿姐姐,使劲儿拧,我看他一点都不疼!”
如今肉已烂在了锅里,何瑾就早就翻身农奴把歌唱,哪还会受这样的委屈?
登时一把就将沈秀儿揽在了怀中,也没放过柳清霜,笑着道:“怎么,还要谋杀亲夫不成?”
沈秀儿挣脱不得,还是气得又拧了一下,才气恼地说道:“相公,我们早就是你的人了,为何今日又突然提起了这个?”
“因为,我已经谋划好了我们的未来呀。”何瑾左右各香了一口,对二女言道:“此番,我已将整个清平商行,从赵王父子那里要了过来!”
“啊!”二女顿时相顾失色,她们知道何瑾此番必然会狮子大开口,但没想到,他胃口竟这么大!
清平商行莫说在彰德府,就算在整个河南省,也是颇有名气的。那可是朱厚辉自十七岁时起,便仗着王府权势经营了十数年的心血。
他就是靠着清平商行,才颇得朱佑棌的喜爱。可见,朱佑棌对那个商行也极为在意。
但没想到,这样一家财力雄厚、规模庞大的商行,竟然在何瑾短短的几句话中,便已悄然易主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两女对何瑾的能力评价已极为不低,否则也不会委以终身。可何瑾这次竟然又突破了她们的天花板,直朝着无边的苍穹冲去他,他这是要上天啊!
不,不过抢了清平商行,跟日后的生活谋划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日后肯定是要当官儿的,虽说明代四品以上官员不许经商这条规矩,如今已形同虚设。但毕竟是写入了《明律》律法,我自然不会明目张胆地去违背。”
“既然如此,便要找一个最信任的人去打理。而身边就有一位经商的奇女子,还对我忠贞不移,你说我除了她,还能找到更合适的人选吗?”
在明代当别人的妾室,几乎是没什么优势的。但鸡贼的何瑾,偏偏就寻到了一条漏洞:妾室在律法规定中,不属于男方的家人啊!
明朝人的观念中,小妾就是一笔私有财产。既然是财产,自然就没什么人权了,相应的,权利享受不到,义务也不用承担。
例如,丈夫犯了死罪被株连时,正妻是跑不了的。可小妾,便不属于株连的范畴。
而将财产记挂在妾室的名下,自然也就跟男方没什么关系,便可以逃脱官员不许经商的这条规矩。
只不过,这事儿官员们虽然都知道,却没一个这样的做的。最多,也就是记挂在小妾名下,也绝不会让小妾真的去打理。
除却一般小妾没那个能力外,剩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官员与小妾感情并不深厚坚固,小妾极有可能卷了钱财潜逃。
故而,当沈秀儿听到何瑾的规划时,不仅仅只是喜悦,而是难以言述的震惊:“相,相公莫要拿奴家寻开心”
嘴上这样说,但心底却知道,何瑾这番话是真的。因为在正事大事上,这个少年从未说过大话假话。
也由此,何瑾根本不多解释,只是继续自顾自地言道:“成亲之后,清平商行就交由你打理。我最多有时间和精力的时候,提些建议和大方向的规划。剩下的一切,都要辛苦你了”
一时间,沈秀儿拼命想笑,可眼泪却却流下了下来:“相,相公,奴家知道你不想看奴家哭,可,可是奴家就是忍不住!你对奴家实在太好了,奴家根本不知该如何为报”
一个自十四岁开始,就撑起家族产业的坚强少女,成了别人的小妾后,就要相夫教子、任劳任怨,哪能心里没一点点遗憾?
虽说,何瑾给予的爱意和安全感,已让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无论怎么说,也是斩断了她的精神世界和追求。
这就相当于,鲜花失去了阳光和养分。
可何瑾非但不禁止她抛头露面,反而还要将更大的产业,交由她打理!更重要的是,此事儿她自始至终没向何瑾提过,这个男人却已记挂在了心里
就这么一瞬,沈秀儿已不想什么商行、什么生意,满脑子想的,就是要给何瑾生十个八个孩子!
不这样,她都觉得不足以,表达自己的爱意和喜悦!
而何瑾同沈秀儿说完这些后,又笑吟吟地望向了一旁的柳清霜。
他很想从柳清霜的神情中,看出一丝吃醋和哀伤。可想不到,太懂得压抑隐藏自己情绪的柳清霜,俏颜上却是一片淡然。
但这些,何瑾不觉得可惜和失望,只是觉得更加心疼:要有多卑微的心态,才会连自己的情绪都不敢表露?
“清霜,你是否还记得,我说过成亲之后,还会让你继续歌舞?”
柳清霜随即喜悦一笑,道:“奴家记得的,相公对奴家的宠,世间少有”
可不料,何瑾却冷了下了脸,道:“但现在,我后悔了!”
一瞬间,柳清霜的身子猛然僵硬起来。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她根本没心理准备。尤其何瑾刚才还对沈秀儿那般好,对自己却这般无情狠酷,立时让她如遭雷殛。
而何瑾要的,也正是这一点。
待柳清霜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的时候,他便继续说道:“我觉得你的志向实在太小了些,如今咱有了清平商行,为何还老想着一个人歌舞?”
“成亲之后,你非但可以自己歌舞,更可以培养其他名妓,当她们的经纪人,打造偶像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