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行善千日,哪怕只做了一件坏事儿,就会声名尽毁。可坏人只需放下屠刀,立地便可成佛。
佛都这样认为,那为什么还要当个好人呢?
第二日。
孟文达便让李承祐,将张声给送了过来。这种事儿,何瑾就没管了,而是直接将人交给了沈秀儿。
自己的女人,可以去宠,但绝不能给惯成废物。该闪耀的时候,她应当有自己的光芒。
于是,温书的时候,他便只隐约听了一小段的对话。
“不!我侍奉赵王府多年,可他们最后竟将我当狗一样卖了!我要复仇,我要赵王父子身败名裂!”声音尖细而癫狂,是那个死太监无疑。
“那是你自己活成了狗,怪不得别人!”沈秀儿此时的言谈,却不复半点对待何瑾时的柔声细语:“现在,我给你做人的权力,还给你复仇的机会。”
“假如,你连一时的隐忍都做不到,那我只会将你送回锦衣卫千户所,让他们用锦衣卫的方式,来对付你!”
听到这里,便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何瑾却起身关上了房门,不用再继续听了:因为,结果已经注定。而且,自己的小妖精,果然成长了不少。
嗯,包括床上的那些功夫
第三日的时候,张声便领着沈秀儿,去接收清平商行的产业和账目。
而柳清霜那里,也整日开始流连秦楼楚馆嗯,去找寻蕙质兰心、潜力还没被发掘的小姑娘了。
偌大的宅院,顿时变得安静了不少。
只不过,有时温书的时候,何瑾不由又会感到有些冷清唉,男人呐,就是这么地贱!
好在,每日夜幕降临的时候,他都会有一个美妙的晚上。
并且,他也真切感觉得到,两女开始变得活力满满,眼中的柔情爱意也更加炽烈。尤其初歇后,沈秀儿可以同他聊未来的商业蓝图,柳清霜这里就探讨诗词曲调,感情平稳增温不少。
甚至,何瑾还惊讶地发现,沈秀儿和柳清霜开始一块儿沐浴了!
懂的老司机当然知道,这可跟女人手牵手上卫生间不一样。沐浴是要坦诚相见的,是两女增进感情、相互熟悉的一个极大进步。
而她们相互熟悉的缘故,自然是为了日后在某个情景下做铺垫。
一时间,何瑾止不住就有些小激动:大被同眠、人生巅峰的日子,好像已不远了啊!
可就在他跟个瓜农一样,静静等着瓜熟蒂落的时候,金元忽然敲动了他的房门,道:“少爷,王大宗师来了”
“嗯?”
第二四四章 做男人,要大气啊......
猛然听到金元话的内容时,何瑾还以为自己温书久了,产生了幻听。
当金元又重复了一遍后,他才疑惑地打开房门:“金元,你是不是跟我太久了,开始飘了?这事儿也拿来开玩笑,后果很严重,你知道不?”
金元当即就想辩解,可话到嘴边,他又忍不住问道:“少爷,要是小人真骗了你,你会如何?”
“如何?”何瑾一拧眉:这是真有些飘了啊
于是,他便笑了一下,道:“你如今跟我签的是活契,而我也不是睚眦必报的人,自然不会让什么城狐社鼠、官府衙役的找你麻烦。”
“毕竟你也知道的,凭我现在的能量,根本都不用开口。只要放出点儿风声,很多人愿意讨好我的”
“啊?”金元一愣:少爷,你这也太狠了吧?
“但我记得,你好像已提过两次,想要终生留在我家,将活契改为死契吧?”
将活契改为死契,看起来很没骨气。但这对金元来说,却是追求和梦想!何瑾人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还特别有才,金元超喜欢的。
最主要的,他是亲眼看着何瑾从一介小吏,一步步走到连藩王都能玩弄手中的牛人。跟着这样的主家,前途必然一片光明!
在明代宣德年后,土地大量兼并、农民纷纷破产的社会背景下,跟一个无立锥之地的百姓,谈骨气志向和自由,信不信金元一巴掌呼死你?
“等你签了死契后,要知道婚配可都是由我做主的。”说到这里,何瑾不由邪魅一笑:“你不想到四十岁的时候,练就了一条麒麟臂吧?”
金元一听这个,顿时浑身一机灵,脸色就变得谄媚了:“哎呀,少爷,小人怎么敢骗您呢?王大宗师是真的来了,来,少爷您慢点走,小人来给你带路”
哼,小样儿,还收拾不了你了。
不过,对付金元容易,可这王大宗师来找自己,又是为了啥?
难道,是因为自己这段时日,没风雨不断地往提学衙门跑了,王大宗师就跟前世的大龄剩女一样,产生了困惑:怎么男生追一半儿,都就不追了?
见到王华后,何瑾自是恭恭敬敬地先施礼。然后,就仔细打量起了王华的神色。
于是,他便惊愕地看到,中年大叔帅哥王大宗师,竟然脸红了!
夭寿啊!
先是孟文达,继而朱厚辉,最后又是王大叔这个时代是怎么了,难道自己有了秀儿和清霜后,月老就开始眼花,乱牵红线了?
“润,润德啊”脸色红红的王华,说话也有些不自然:“听,听说你接管了清平商行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救济补偿那些受害的商户百姓?”
“啊是有这么回事儿?”何瑾回道,下句话没说:这关你什么事儿?
“唔”王华又矫作地一捋须,更显得心虚了:“如此看来,你虽贪婪无度、狡诈阴险、欺世盗名”
听到这里,何瑾不由一抬头:王守仁他爹,你这是大早上吃饱撑了,专门儿跑来挤兑我了?
王华这才反应过来,收敛了怒气,又换上了笑容:“不过,从你做的这件事儿来看,本心还是不差的。”
“嗯宗师谬赞了。”何瑾还是一头雾水:这是大龄剩女后悔了,要反追自己了?
没成想,还真如他所料一般,王华随后便继续说道:“为人处世,以德为先。你年纪轻轻,便简在帝心,日后前程仕途不可限量。然八股制艺乃取士之本,最现本心才学”
零零碎碎、拐弯抹角地说了一大堆,待何瑾都听糊涂的时候,王华才狠狠咬了一下牙,道:“润德,你可愿本官指点你八股制艺?”
“嗯?”何瑾一愣,紧接着便是狂喜:“我愿意啊!”
别管这是不是大龄剩女倒追求婚,先捞一个媳妇儿回家才是正理!况且,让全国曾经的科举第一名来当家教,明显只有好处,没什么坏处嘛。
见何瑾同意了,王大家教立时进入了角色,分析道:“你天资聪慧,悟性极佳,但家境贫寒,基础浅薄,随后又是野路子出身”
“如今院试在即,想要固本培元已然来不及。眼下唯有一法,才能让你短时间内水平精进。”
“嗯嗯”何瑾也听得频频点头:你是大宗师,你说的都对,那那究竟是个什么法子?
王华顿时微微一笑,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说着摆摆手,便有一个小厮拿着些日常用物进来,王华又问道:“本官住哪个房间?”
“只要不是秀儿、清霜、月儿的房间,大宗师随便选!”何瑾实在太激动了,不免得意忘形,嘴一秃噜就说了些失礼的话。
王华当时就气着了,回怼了一句:“那本官与你睡一个房间,行不行?”
何瑾登时一脸惊恐:“王宗师,你倒追求婚也就算了,还想今晚就入洞房?”说完这个,他立时就傻眼了:自己这是飘了啊!
于是,他又想弥补错误,嗫嚅地言道:“要,要是宗师真的想,也不是不可以”
一听这个,王华脸色忽然变得狰狞,大吼了一句:“滚!滚去温书去,待本官收拾好了,再来教训你!”
两炷香后,书房里的何瑾,也没等到王华召唤。而是王华那个小厮进来,递给了他一张纸:“宗师吩咐了,这是题目,命你据题作文,午饭前做完。”
“哦,敢不从命。”何瑾恭恭敬敬的接过题目,猜想王大宗师的法子,应该是先做题再讲题吧?
随后就在书桌上开始拟草稿,花了一上午的功夫,绞尽脑汁制出一篇体例合乎规范的八股文,又将稿子交到了王华的房中。
谁知王华接下文稿,连看都没看,又从手边拿起一张纸,“此乃本官上午新拟的题目,你拿下去作文,限期晚膳之前完成。”
还作?
何瑾顿时感到头大,费尽心思花了一上午时间才完成一篇,正浑身感到完成任务后的轻松,没想到立刻又来一道题。
毕竟写八股文可不是写杂文,那是要一句一句去抠,很费脑子的。
可因为两人之前那点事儿,何瑾有些心虚,也不敢违拗王华的吩咐,只得苦着脸接下了新题目。
吃过午膳后,又迅速回到房间,强迫自己坐下来,重新开始冥思苦想的构思。
到了傍晚,终于完成了第二篇文章。连续进行了一白天高强度脑力劳动,此时的他已然昏头昏脑。
勉强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王华书房,交上了文稿。
可不料,王华又从手边抽出一张纸,“这是本官下午拟出的题目,你晚膳后开始作文,限期二更时做完。”
还还有?
何瑾呆立在原地不动,整个人都麻木了。王华又连续催促了几声,他才从痴呆中微微醒过来。
“宗师,做男人要大气”
谁知,王华一斜眼,道:“那你是作还是不作,要不要本官的指点了?”
何瑾就想:王华可是成化十七年的状元,在八股学问领域中,乃金字塔顶尖的人物儿。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吧?
而且人家道德文章还被天下公认,有他的指点,都可以算作一种资历种种好处摆在眼前,何瑾不由狠狠一咬牙,道:“我作!”
神思发懵地回到房间,连续使劲看了好几遍题目,才集中了三分注意力,勉强开始作题。
然而,当脑子里冒出破题、承题、起讲等概念时,立刻就跟炸了膛似的,令他很想蹲在地上大吐特吐。
当时他就气得把笔一扔,吼道:“做男人,要大气啊!”
第二四五章 开心不开心,激动不激动?
痛苦,非常痛苦。
看着那题目,何瑾真想不通王华为啥要这样做:显然,这不是说错一句话的事儿,王大宗师应该没那么小心眼儿。
剩下的解释,就应该是人家觉得这样,是短期内提升自己的最好方法了。
只是一定要这样吗?
为什么呢?
你说出理由来,我至少可以诡辩忽悠你啊!
郁闷牢骚了半天,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何瑾只能撑起强大的意志力,挑灯夜战,写起今天的第三篇八股文。
不知不觉中,他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至于文章写完没写完,鬼才知道
到了次日鸡鸣时间,王华的小厮在门口叫醒了半睡半醒的何瑾,不由分说又塞给他一叠文稿,道:“这是你昨天白天写的两份文稿,老爷已经修改批注完了,你自己拿去揣摩。”
何瑾心里一喜,今天看来不会继续昨天那种写到吐的生活了,要以讲解为主?
却听小厮又道:“还有一张是题目,与昨天规矩一样,老爷限你午膳之前作完交稿。”
什么?!
还要做题?!
我这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何瑾一时感觉自己从九天云上,跌入了万丈深渊。又仿佛觉得晴天来了个霹雳,将他殛得外焦里嫩。
就连小厮随后进了屋,从书桌上将他昨夜也不知道写没写完的文稿收走,他都没注意,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行,我要结束这痛苦的生涯!
然而,就在他怒气冲冲准备去找王华,讨一个说法理由的时候。忽然瞥到了手中的文稿,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
这一发现,不由转移了何瑾的注意力。
他坐下来仔细看了看批注,发现王华几乎逐字逐句地进行了评析。并且,大宗师果然不愧是大宗师,批注还一针见血、字字珠玑。
针对自己基础浅薄、粗粝凌乱、生搬硬套等种种缺点,人家那相应的指点和解析,使得何瑾一下有所明悟:咦?好像按照人家王大宗师的指点,那样写的确更好一些哈。
于是,胸中的怒火不燃烧了,小宇宙也不爆发了。
刚才还说打死也不能再这样的何瑾,带着新的感悟,提起笔就开始写今日的题目了。
嗯,真香!
然而,到了第五天的时候,他就又有些顶不住了。
何瑾承认这样的方法的确不错,但这做法就相当于教人游泳,根本不给你讲什么要领,只是一脚把你踹进了水池中,让你自己瞎扑腾。
那种在水中挣扎的感觉,是个人都有忍耐极限。每天除了做题还是做题,一直做到天昏地暗,跟回到了上辈子高考前,疯狂作题的时光一样。
开什么玩笑!
穿越到了大明朝,还要来一遍这种填鸭式应试教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