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美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月公子
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裹的野芋叶,忍着些烫手撕下块嫩鱼肉塞入嘴里,那鲜香的味道立马让我愁眉立舒。
我招呼上对方:“先垫垫肚子。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将烤好的一条鲫鱼递在他跟前,我想霍子陵虽折了条右臂,但不至于事事需我亲力亲为伺候他。
礼数尽周到了,我继续照顾自己那饥肠辘辘的五脏庙。
正吃得津津有味间,我俩这沉寂有了些改观。
“姑娘。”
“嗯”
我细细吐出鱼刺,微抬头瞄了霍子陵一眼,那表情,一脸正人君子的矜持严谨。
“不合胃口”我顺势呛腔。
他快答到:“很好吃,这鲫鱼没没半点土腥味。”
“那我怎么看不出来它好吃呢”
瞧着他手边那条原封不动的烤鲫鱼,我酸得直白了些,霍子陵顿时脸红了一圈,慌神地撕下小块塞进嘴里。
他这羞涩少年郎没了往昔高傲,我像得了宝般笑出声。
“你这人死脑筋啊,见了女人性子跟跳蚤般,非捅你一下才动一下。”我缓了缓笑劲,继续调侃到:“我又不吃人,防我作甚。”
“我没。”
回答的极快,霍子陵调整了过于僵硬的表情,挺郑重地与我搭上话。
“姑娘大恩大德,四郎铭记于心,伤愈后定当厚报。”
我疑声高作:“厚报”
不知哪里钻出来的古灵精怪,我想也没想回到霍子陵:“霍兄,你知道这话对一个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什,什么”
霍子陵结结巴巴间,有种天然呆的萌趣,果然是未沾情爱的少不更事。
我呶呶嘴,点拨道:“意味着,私定终身,我可图不起你的厚报。”
他更见急:“姑娘误会!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我瞧着他边摆手边否定的急样,越描越黑间,那份打趣的乐子益发浓厚:“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通常回报的法子无非两种:一是报以钱财,二是报以相许。我并不缺钱财,那你这意思间我理解着,就是倾向于后者。”
“这,这是哪门子说法。”情急间,霍子陵瞧出了我偷乐间的破绽,微微镇定到:“恕四郎闻所未闻。”
“戏本子呗。”
嗤之以鼻一声,我佯装正经十足:“是你孤陋寡闻吧,说书人戏本里的桥段都是这样说的。”
“事无绝对,也有例外吧。”霍子陵红着脸急反驳到我。
我一时间没忍住,顿时扑哧笑出口,堂堂镇南大将军竟然是个如此单纯的男儿郎,经不起逗。
他腼腆带愠:“姑娘笑什么这是很严肃的事情。”
较真,认死理,我立马意识到这少年郎的观念不是一般的死板,赶紧给自己解套。
“的确有例外,而且让你给撞上了。”收敛了恣意,我正声回应到:“幸好我是许过亲的人,要是换做其他女子,霍兄这话怕是难收回了。”
“噢。”
他一声似感怀似释怀的感叹,我也没品出个味道来,顺势抹过喃喃到:“性子这般单纯还扮什么生意人,漏洞百出。”
他微微一怔:“姑娘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我自个捣鼓。”心惊间,我立马换了话题遮掩:“对了霍兄,先给你报个讯,你所托之事或许有望头。”
听了我这话,霍子陵顿时来精神,但期待间看我的眼神,渐渐地有了迟疑。
他道:“或许姑娘,这个或许中有太多变数,在下想要个确切,成或不成。”
“霍兄,急功近利可不是好事。”
霍子陵是个将才,但从这几次接触中看来,是个欠缺城府的人。
我提醒到:“我这或许,可比你先前走投无路来得强。”
幸亏霍子陵的死脑
第三十二章 调虎离山
劫后逢生的欣喜短暂一瞬,谁也预料不到,危机随时随地会再次爆发。
“每个地方搜仔细,他跑不远!”
来人气势汹汹的一句,顿时拉紧了我脑中的弦,我疾奔到霍子陵身边做了个噤声动作,快速扶着他躲进了背后一丛灌木中。
他们搜捕的人,是男的他,还是女的她一时间虽分辨不清,但我清楚,我和霍子陵中间必定有一人是对面那些人搜寻的目标。
“怕什么怕,他受了重伤,武功再高强也插翅难飞”
断断续续对人的谈话,我听了这么一段,顿时扭头看向身边的霍子陵。
“好像他们的目标是你,霍兄。”我轻声提醒了一句。
他道:“听出来了。”
此时的霍子陵不见慌张,却显出了异常的冷静,我视线稍稍下探就瞄见他的手握在了腰间短刀柄上。
“鱼死网破”这样的字眼,立马浮现在心头,我当即按住他的手。
我义正言辞地说到:“这个恩,你可要记牢了,我日后必找你讨要的。”
“姑娘!”
还没等霍子陵急出个所以然,我一溜烟就冲出灌木丛,两三脚毁了我先前搭建的卵石火灶,又故作惊恐地叫了声,便朝碧潭另一头窜逃去。
我这招声东击西虽奏效,不过身后追赶我的似乎是群训练有素的练家子,脚程上的差距根本没法比。
不到百来米的僵持,我便落入一个蒙面大汉手中。
他大喜而呼:“主子,抓了个女的!”
青天白日里一身暗人装束,从行头上判断非奸即盗;这汉子倒是不避讳,扯开嗓子就朝他赶来的领头邀功。
说来也奇怪,当时怕还是其次,我眼下心头有更大的好奇,究竟是哪路人在北燕的地盘上想要霍子陵的命;奋力挣扎间,我周遭齐腰深的草丛中已经多出了七八个蒙面人,封死了任何一条我窜逃的路。
“老实点!”
钳制着我的蒙面大汉虎口一用力,我抵挡不住就软了下去,半跪在对人面前。
缓过气,我忙呛声道:“此乃北燕京畿重地,你们这帮贼人如此招摇,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他嚣张在怀:“臭婆娘,死到临头还嘴硬!落在爷手里,爷就是王法!”
看着大汉抡起的手正欲劈下,我闭眼忍耐间,这耳光声音倒是落下了,可却没落在我脸上。
“淳元!”
怎么回事我心中惊愕如闪电窜过同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呼唤在我耳边炸起。
这帮蒙面大汉的头唤我名字,声音特别耳熟,难道!!
趁我背后那钳制着我的大汉吃嘴瓜子,防备松懈,我奋力一挣脱后,瞄准对人的面巾就冲上前去扯。
奇怪的是这领头不避不闪,我这卯起胆子的一拽,对人当即露出了真容,竟扯出了个人生何处不相逢的意外。
面对来人,我神色又惊又怒:“果然是你,宋衍!”
“我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印象中那张人前素来傲慢的脸,忽然换上一副由心的欢喜,平添上了几分格格不入的尴尬。
宋衍,我外祖父宋远高的嫡孙,宋家金贵无比的小侯爷,北燕十万威远军副都统;什么旧情不旧情的且不说,此时他不坐镇南境军机要塞而出现在京畿中,俨然有些事情已经昭然若揭了。
没那么多拐弯抹角,我径直质问到:“是你要杀霍子陵,还是外祖父的意思”
“他不该杀吗”宋衍怭怭一笑,反问到我:“霍子陵乃大历猛将,手握虎狼之师,如今潜入我国京畿要地,实属图谋不轨,人人得而诛之。”
“嗬,我倒是傻了一回。”
我岔气间,顿时明白了姜还是老的辣,我以为自己够高明,不想反被宋家利用了一把。
趁我恼气分神间,宋衍伸手过来查探我的安好,我下意识地跟被针扎了似的,连退两步。
“衍表哥,注意你的举止!”
他对我什么心思,早在我来北燕时就知晓的一清二楚,以前
第三十三章 敌暗我明
山风呼啸四下,却动摇不了我与宋衍间矛盾的固化。
“玩笑,我决计不信!”
宋衍忽然失控抓住我的肩头,用力之大,瞬时疼得我眉头紧皱。
“放手!”我拼命地在宋衍手下挣扎着,并警告到:“宋衍,看来半年前外祖父那顿板子着实打轻了,你还在犯梦!”
倏地,宋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跟被烙铁烫了爪子的猫儿般撤回,又急忙向我解释到:“我弄疼你了!我无心的,我只是,只是——”
“够了!”
忍着肩头未散的痛,我连忙向后退后几步,和宋衍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我调扬三度:“宋衍,且不论今日你围杀霍子陵出于何等目的,光无诏离营便足以定你死罪!我劝你识相点,趁羽林卫来前赶紧带着你的人滚蛋,否则绝对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斗智斗勇更斗心,我赌眼前的宋衍,没有和慕容曜对着干的勇气。
而宋衍在侧几个部下的反应,愈发坐实他擅离职守的事,我心中这盘赌心的胜算又大了几分。
“这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宋衍置气甩开部下的劝解,铁青着脸对我说到:“慕容曜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帝,绝对不是表妹你的指望!”
“那也不见得是你。”我不输气势地回敬到他。
他冷笑中带着碍眼的自负:“咱们走着瞧。表妹,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今日的选择。”
我白眼相还:“拭目以待。”
看着宋衍领着一众部下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满目苍翠色中不见踪影,久立在草丛中的我顿时松了口大气。
挥手一抹额头,不想尽是细细冷汗!
宋衍的话我没心思细细体会,稍稍缓过劲,我又想起躲在潭边灌木丛中的霍子陵,立马起步朝回赶。
刚走不远,忽然耳边奏响阵阵轰鸣。
抬头一看,道道五色烟在空中炸开,那正是羽林军传讯之用的信号。
来得说是时候也不是时候,若我领着羽林军去就霍子陵,势必会招来他对我身份的怀疑,这么一来,我先前的拼死努力等于白费。
谨慎思量后,敲定主意的我,即刻改变路线朝讯号传来方向奔去。
“皇上,我在这!”
远远的,疾奔中的我就瞧见领头在前的慕容曜,顿时喜出望外地唤到他;而他见到我的反应,脸色也是一阵阴晴轮换,如离弦之箭朝我飞跑过来。
“淳元!”上前一个熊抱,慕容曜紧张地在怀里把我瞧个把细,生怕少了一块地反复问到:“有没有受伤从这么高的山崖摔下来,可把我吓坏了!御医人呢,快,快来给淳美人瞧瞧,半点不可马虎大意!”
我忙推脱到:“我没事,真没事!你瞧,我好好的,只受了些擦伤。”
慕容曜连御医都召来了,这阵仗够大的,感怀一二间我激灵上脑,立马想起了正事。
“霍子陵那个随行参军林茂呢,皇上可见到人”
“打斗间没太注意,应该是去搬救兵去了。”慕容曜确定我无事,又问到:“霍子陵不是护着你逃走,他人呢”
“他眼下受伤不轻,人应该还在前面水潭附近。”我瞧了瞧慕容曜身后大批搜索人马,头皮直发麻:“赶紧让你的羽林卫撤出山谷,不让我刚才的‘苦肉戏’就白演了!”
他惊:“苦肉戏”
面对慕容曜满脸的不解,我没心思和他细说,直接明了的下了决定:“这事皇上听我的,把御医留下,再挑两个机灵口风严的羽林卫留下照应便是。玄冥,你过来!”
安排中,正好瞧见我的暗卫,我指着玄冥便再次向慕容曜请旨:“善后事宜就交给我的人料理,总之一点,保霍子陵平安脱险便可,余下的不用多提什么。”
“恩图后报,静观其变”
慕容曜这八个字,字字精髓,我点点头,不放心地朝候命的玄冥再次交代上。
“等霍子陵
第三十四章 有美为奴
一场有惊无险后,转眼六日无声而过。
霍子陵安全离开北燕京畿,宋衍悄然无息地返回南陲,这些事情都在预控之中,可呆在芳华苑的我,日日总觉得欠缺了什么新鲜的契机。
正处于思绪瓶颈间,宫外映月馆芳姑那捎来消息,说有要事相商;为了出这个宫门,我没少在慕容曜面前使软劲,最后诓得了他两个时辰的恩准,还一刻不肯多让。
映月馆的生意依旧门庭若市,可这热闹背后透着的薄凉,不知用多少女子热血凝筑而成;一身便装的我,扮作风流客模样,混入这迎李送张的烟花地中。
“三姑娘,我带你见个人。”
我和芳姑曲曲绕绕地穿梭在映月馆后院的廊道中,这么平铺直叙的一句,突然让气氛添了几分神秘。
从把守森严的暗门进入,我们顺着条石阶一路向下,展现在眼前的,尽是一排排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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