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美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月公子
我不满意地说到:“学几声狗叫来听听。”
神智已失的江清源,连忙摆着双手,吐着舌头,在我面前“汪汪汪”地直叫起来。
“叫得真难听。”
翻弄了会儿指甲,感到甚是无趣的我,便从椅子上起身。
拍着他的狗头,淡笑幽幽的我说到:“忘了告诉你,和我玩的代价,是命。你最不该的是,轻易拿出性命做赌注,你玩不起的。”
薛阳配制的迷仙粉,不仅能乱人神智,操控人意识,且此时我下的分量极重,若在七十二时辰内不清除干净,恐怕他下半辈子就要变成个痴呆傻子。
忽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低下头凑近江清源的耳朵,再一次替他洗上脑。
“从今往后,别人若问你话,你只需回答:我无耻,我虚伪,我罪有应得。”
盛盛一笑,媚眼如丝的我轻声吩咐到:“滚出去吧。”
目光呆滞的江清源,顿时从地上起了身,一步步地朝厢房外走去;而此时在外守候的护卫,见走出的江清源神情古怪,连忙追赶询问到:“公,公子,您怎么了!”
“我无耻,我虚伪,我罪有应得。”
说完,江清源又继续朝天香楼外走去。
两名护卫皆是脸上一愣,又连忙追上去,可江清源口中,反反复复的,只会说那句:我无耻,我虚伪,我罪有应得。
立在倚栏边,我瞧着痴痴呆呆远去的江清源,脑中顿时出现一个念想:以观后效。
“君惜!”
思忖正浓时,忽闻见有人呼唤,我转头一望,便见花姑急急忙忙朝我所在的地方走来。
先在青璃空荡荡,乱糟糟的厢房张望了通,没见到江清源人,她立马不放心地回过头问上我他的去向。
“江公子人呢”
“我打发啦。”
“这么快”
虽信我说的,但花姑却疑上这事的来龙去脉:“事情没这没简单吧江清源那子是吴怀出了名的混世魔王,极不好招惹,你丫头是怎么把人给打发走的”
也没想过隐瞒花姑什么,我当即说到:“我用了摄魂术,还给他下了迷仙粉,如此双管齐下,江清源再横也不过是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儿了。”
“你,这———”结巴了半响,花姑楼上楼下地张望了许久,恼上我:“你简直是胡来!这样做,极可能暴露我们天欲宫在吴怀的暗堂所在。”
“可江清源那子着实可恶,在天香楼闹事不说,还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也是逼不得已间对他下手狠辣了些。”
软着声述说到自己的不得已,此时我又摸出迷仙粉的解药,交到花姑手中。
我道:“处置的是激进了些,但我之所以搅合进来,还不是因为想帮花姑解决麻烦这是迷仙粉的解药,你老素来足智多谋,找个合适的时机给江清源解了毒,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
“你啊你,任性妄为也有个度才是!老身也是糊涂了,原想着息事宁人,却不想反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半怒半悔地怨怪了半天,但事情已经惹出来了,她除了与我同战线替我善后外,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
我甜嘴哄了好一阵,见她气消了大半,又问到:“王岩的伤怎么样了”
“死不了。”
嗔怪了句,花姑忽觉得古怪,又反问上我:“奇怪了,你何时对他们俩的事情如此上心”
我笑说到:“就刚刚啊。你老也不是没听见这天香楼现下的风言风语,估计青璃她也认为,我夺走了花魁之位挡了她的活路。”
说着,我想起个问题,忙补问上:“青璃她不是天欲宫的人吧”
“她算了吧,有你一个麻烦都够我头疼的,再加上她,这天香楼怕是要闹拆了。”
“那就好办了。”
“好办什么”
见我喜滋滋地松了口气,花姑眉头蹙得跟老树皮般皱。
“不是明摆着,她和王岩的纠葛爱恨,反正现在青璃身上也捞不出什么油水来,您老不如考虑考虑成全他们这对苦命鸳鸯;一直这样耗在这天香楼中,终归不是办法,是吧”
“你倒是会出馊主意!”
白了眼,花姑的话更见难听:“要是个个教坊管事的都是你这般菩萨心肠,我看我们这行当也该关门大吉,集体喝西北风算了。当初我可是真金白银买来的,岂能说放就放丫头,例可不能随随便便破的,有一便有二,且后患无穷。”
“我知道花姑的难处,但你看青璃眼下,完全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留着也是没多大意思,反而给你我添乱子;不如这样,她的赎身钱我来买账,你就趁这个机会给他们透个风声,问问他们愿不愿离开这是非地就是。”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的女菩萨。”
话虽带着些生气味,但接下来的话,花姑倒是说得中肯无比:“要青璃真愿意跟王岩走,当初王岩未落魄时,捧着大把真金白银来给那丫头赎身时,她就不会多般刁难给王岩受了。这事说到底,还是青璃心里有坎,自己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他们想守得云开见月明,共结连理,比登天还难。”
“青璃心里明显有王岩,王岩也甘心为她舍弃自己的家世身份,豁得出这么多,为何就单单跨不出这一步半步的”
“嗬,所以说你丫头道行还浅。他们俩这一步半步间,可是隔着一整个世俗,你可听闻过有哪个娼门女子和世家公子间有好结果的戏本子吗那都是哄人开心的桥段。”
说着,花姑望着这热闹无比的天香楼,久久后,发出一声通透的叹息声。
“你以为青璃真不懂王岩的心思吗正因为她太懂,懂自己一辈子已经毁了,也知道他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所以她才时时以爱为恨,好让王岩知难而退。女人啊,一旦动了情,就是这世间最无可救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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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心之所惘
人来人往的天香楼,欢颜笑面不断在眼中闪过,可不知为什么,我却记不住任何一个笑脸。
因为,这些笑脸没有一个是为我而生的,越看,我反而越陷入迷茫中。
“老身说了这么多,怎么,你还想插手青璃和王岩的事,成全他们一个天荒地老!”
“并不是。”
脱口而出间,迷茫的我随心而答。
“我只是在想,若自己换了青璃的那一角,我会如何决断。”
“哟,难得,你竟然对男女之事上心起来。”
花姑打趣了句后,又问到我:“那换了你,你会如何抉择”
“我会义无反顾地跟那个男人走。”
“想得真简单。”
“爱情这东西,本来不就是应该纯粹点吗”
我这脱口而出的反驳,顿时让花姑哑口无言,生生地愣在原地。
凭着直觉感悟,我说到:“世事无常,茫茫如海,一辈子要遇上一个真心爱你,疼你,与你白头偕老的人,这几率比大海中捞一根针还要;你老也是经历人世浮沉多年,盲婚哑嫁糟践了世间多少女子一生爱这东西对她们而言,如种子般,在未萌芽便被扼杀在命运中,何其悲哀”
转过头,我蓦地笑了笑,再把未尽兴话续了下去:“你们总说我不懂世间情爱,但我认为不是我不懂,不开窍,是我还没遇到一个让我全身心投入的人。要真遇上了,我会义无反顾地跟他走,哪怕今后的日子是风餐露宿,食不果腹,我也会一辈子陪在他身边,哪里会顾及得上别人是如何看待我和他是否相配,是否符合别人的条条规规人生苦短,自己人生本就该随心所欲,在乎他人感受的,都是活在书里的圣贤。”
“那若你一辈子都等不来你期盼中的人呢你怎么办。”
“你是在问我会妥协吗,花姑”
出入迷中转望上花姑,我笑靥如朝花般明媚。
我道:“我不会妥协的,哪怕是耗尽年华,一生孤苦,我也绝不会对不对心的事妥协半分。若我一生真落了这样的结局,那也说明,这世上根本任何男子值得君惜倾心相随。”
“老身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男子,才配得上你口中的‘倾心相随’不如你给老身个标准,我替你参详参详他是存在实际,还是幻想中。”
我想也不想地答到:“一眼于心的人,他现在只是日日夜夜在我梦中存在,不曾遇见。不过,我想我终有一天会记起他,然后义无反顾地去找他。”
“时间是最考验人的东西。若他有负于你,在你静等他出现的这段日子,另做他娶,或是爱上了别人,你该如何是好”
“那就卯足全力争一争呗。”
我畅笑在怀,并不觉得这是个多难的问题。
我一把搂住花姑的肩头,继续笑说上:“我有选择别人的权利,别人自然也有是否选择我的权利。若努力过,实在争不过,那只能说明是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我会潇洒放手,再去下一个对的时间里寻找对的人。”
“什么对的人,错的人,乱七八糟的。”
“哪里乱七八糟,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真正和你投机投缘的人,他不需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就是足以让人毕生难忘了。”
花姑忽感叹上:“唉,相思苦,单相思更是苦中苦。缘分不遂,无奈是命。”
“花姑忽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在暗示我什么吧”
“我即便是在暗示你什么,可你懂吗这份苦,苦就苦在一方懂,一方永远不懂,以致于永远对那个用尽心力的人,都是白费心机。”
我微微诧异上面:“哈花姑在暗示君惜,身边有人在单相思我!”
“这我可没说过,我也不敢乱说。”
答案呼之欲出间,又因花姑这撇清石沉大海,我正想继续深究一番,不想光此时却火急火燎地朝我俩跑来,当即打止住了前时的话题。
光气来不及喘一口地说到:“我找你半天了,张启怀人已经来了天香楼,没想到你和花姑躲这儿偷闲起来!”
“来了就来了呗,有什么好紧张的我又不是应付来。”见她急色不消,我提起正色说到:“忘了我之前给你的忠告急是不顶事的。”
可此时,我漫不经心的回答,却让光人更见着急:“不急才怪,你自己来看看!”
说着,光就拉着我急急穿过一节走廊,来到了个视野极佳的倚栏边。
她指着楼下人说到:“有人准备翘你的生意,你说该不该急”
我微微一惊,顺势朝楼下人堆里张望去。
一眼便瞧见人堆中鹤立鸡群的张启怀,只是眼下他身边,有不少天香楼中的姑娘萦绕在左右,簇拥出个花团锦簇。
起先倒是没怎么在意,可定睛瞧过了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有一人的存在,顿时让我有些意外。
青璃!
此时见花姑也靠上前来,我忙问上她:“王岩不是受伤了吗,青璃怎么会在楼下迎客”
“这有什么看不懂的天香楼不养闲人,她们要讨活,自然要主动积极地去讨好客人。”
言间,花姑注意到我面上逐渐凝重的神色,口吻带提醒地说到:“你可是我们天香楼的现任花魁,不会蠢到自降身价,去刻意讨好张启怀吧”
我眼皮猛一跳,转而又掩住涌起的惊慌,强做镇定地说到:“未必是我讨好他,万一是他来讨好我的也不一定。”
“是吗”
还不明白花姑这句反问何用意,立在倚栏边的花姑,扬开嗓门就吆喝到:“让各位客官久候了,咱们天香楼的花魁娘子君惜,出来挑雅客了!”
面对楼下齐刷刷抛来的瞩目,倏地,我僵在原地,笑得不是很自信。
此时花姑凑到我耳根边,低声说到:“局面我已经给你敞开了,张启怀能不能再次上你的钩,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侧头瞪看着花姑,面对她的自若淡然,除了干笑,还是干笑。
双掌一拍,天香楼中厮便取来事先准备好的填字诗,悬亮在楼下众宾客眼前。
花姑再次替我张罗上:“各位爷,今晚点花魁的重头戏,咱们换个花样点。场上贵客只需每人出金三百两,便能参与这‘填诗点花魁’的游戏;而头名填对这副诗联的贵客,便是今晚君惜接待的客人。报名限半柱香时间,望各位贵客踊跃参与,多多给我们君惜捧场。”
计时香刚入香炉,楼下便陷入混乱,报名参与的人络绎不绝。
然奇怪的是,张启怀依旧不动声色地立在原地,只是笑眯眯地把我盯瞧着,却并没有半点出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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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反手一军
一场“填诗点花魁”虽办得热热闹闹,但因张启怀意外的置身事外态度,我俨然挫败感远大于欣喜。
满腹心思的我,正欲回房换身衣裳,不想在楼梯转角出遇上张启怀和青璃上了楼。
精神立马上头,我彬彬有礼地招呼到:“问张大官人安。”
“君惜姑娘同安。”
亦止雅地回上拱手礼,张启怀秉着若有似无的笑,张望了几眼楼下未散的热闹,与我攀谈到:“今夜天香楼依旧门庭若市,君惜姑娘的风头不减间,名声越胜往日。”
“哪有的事。”
淡笑如水的我,从青璃扫到张启怀,笑意薄得像层宣纸。
“不过三日光景,张大官人就另寻新欢,我看这风头也强劲不到什么时候。”
“君惜姑娘这是在怨怪在下不捧场张某冤枉。我乃一介商人,哪里比得上堂子内那些文人骚客文采出众;有自知之明间,张某为了不当众出这个‘大老粗’的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找青璃姑娘排解郁闷了。”
“噢,原来是我设想不周,竟然张大官人心生退缩之意。”
张启怀什么底细,花姑那早查得一清二楚,且今夜出的填字诗,还是根据他授业恩师诗集中的《无花》一首仿效而来;若张启怀真是冲着我来,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岂会填不出那对诗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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