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美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月公子
从这一点来看,我们俩如今的对话,不过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互相敷衍罢了。
张启怀似乎心情极佳,开怀笑间,打趣上我:“要是君惜姑娘真看得上张某人,一句话的事情,何必大费周章地兜圈子呢在下很好说话,只要姑娘肯开金口,现在也不迟。”
我脸微微变了些,但还是有沉稳在心的。
“有些事若勉强就没意思了。”
说着,我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看的青璃,假意把话说的顺水推舟:“再说了,张大官人今夜看中的是青璃姐姐,我可不敢公然在她手里抢人。来日方长嘛,万一哪天张大官人想起君惜的好,回过头来又捧我的场也不一定。”
“张大官人,君惜她还有贵客要接待,既然您今夜无缘摘得花魁牌,那我们还是赶紧让个道,可别阻了君惜她的风头。”
克制了多时,青璃这才开口正势,也实属沉得气。
做人嘛,得懂得拿捏进退分寸,何必一口挖苦到底把人给得罪干净想想这里也没有什么待下去的意思,我倒是主动让出了道。
我道:“张大官人是客,自然只有君惜让他的道理。二位请吧,想来雅阁已经备好了酒菜,可别耽误交心论风月的好时光。”
“想不到头一回在君惜姑娘眼皮子底下长了脸子,着实让人畅怀无比。走,青璃,陪爷吃酒去。”
似有炫耀之意,张启怀立马搂着青璃,大摇大摆地从我身边越过,朝雅阁方向走。
也只是觉得心头微微一堵,过了就过了,我也头也不回地朝自己的厢房走去,准备接待今夜摘得花魁牌的贵客。
回了厢房,人刚在梳妆台前坐下,光跟道影似的急速闪入我的房间。
“刚明明是大好的机会,你为何不把张启怀留住”
“你都看到啦”
问间,我顺势摘下红宝石耳环,在首饰盒中心不在焉地挑选着。
“不仅看到,且听得一清二楚。不是我说你,服句软就能搞定的事情,你非要弄得如此曲折。明日就是最后时限了,万一张启怀不来天香楼,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而此时,我并没急着回答什么,只是继续挑选着搭配衣服的耳环。
光见状,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啪”一声将首饰给盖住,怒冲冲地质问上我:“你耳朵聋了吗,我在问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圈套下了,可张启怀自己不肯钻,难不成我强按着他的脑袋逼着他往里钻!”
火冒一丈,然心倒不至于搅混乱。
我转过身,郑重其事地到光:“你不觉张启怀今夜很反常吗仿佛知道我们在给他下套般,所以反过来借青璃,向我们挑衅。”
“万一是个巧合呢”
光抽回按在首饰盒上的手,收敛了些怒气,说到:“谁叫你平时不冷不热地吊着张启怀,男人不就是这样吗自讨没趣久了,磨得没意思,就去找那些对他有意思的玩。”
“可直觉告诉我,张启怀对我依旧保持着兴趣,且不。”
“直觉”
光当时的反应,一脸鄙夷上面,只差没把蔑视的眼睛吊到额头上。
“我看是你错觉了吧。自作聪明,把本来简简单单的事情,弄成了如今这个复杂难解的局面!”
“你不信任,干嘛找我帮忙能耐的,自己去青璃那儿把张启怀拽回来啊,跟我撒什么大气我又没欠你什么!”
谁都是有脾气的人,我也是火气如山洪爆发,直冲冲怼了回去。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里,我们俩闷着气,大眼瞪眼的;要不是鉴于这是花姑的地方,这架势,我俩估计要动手打起来了。
终归考虑到事情的棘手,我还是先软下声,对光说到:“白天在如意布庄我对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若记不得,我再跟你复述一遍:如果今夜他如愿中了我的激将法,那就说明张启怀对我已经彻底消除了防备,届时只要动动伎俩,你我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他。但现在,他非但没中计,反而借青璃向我抛来激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张启怀对我起了疑,在防着我,试探我!”
把心里的急吐了干净,情绪也平静了许多;我捏着桃梳,不住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可镜中呈现的不安之色怎么也消解不下。
我道:“不是我疑神疑鬼,事到如今,我越发怀疑张启怀的底细,天欲宫没向你我透露干净;他肯定有不干净的地方,故才招来别人的不满,买凶除之。若我们在不明底细的情况下轻举妄动,那同等把主导权拱手让给张启怀,将局势变成敌暗我明,那无疑,我们就更没胜算。”
“可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查出哪里不对劲,似乎难于登天。”
面对光的犯难,我也只能迎难而上地放下狠话:“张启怀既然被列入奴晋赛,若任务能轻而易举完成,那就失去奴晋的意义。眼下再难,必须把这个谜团搞清楚,不然我们没法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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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鸳鸯有难
因为张启怀的反常举动,一夜无眠的我,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去了天香楼,想试试在花姑口中能不能套出点线索来。
人刚下了马车,还没把天香楼的金字招牌看仔细,一个人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截住了我去路。
而来人,也是让我着实意外了一把。
青璃的情郎,王岩。
昨夜被江清源的手下打了顿,此时的王岩依旧是鼻青脸肿的,尤其是那被打成猪泡般肿胀的左眼,不停地眨巴流着泪,把他的慌张衬托得更加凌乱。
“王公子,你找我有事”
只见王岩反复咬着唇瓣,像经过激烈的内心挣扎后,忽猝不及防地跪在我眼前。
我亦是慌了神,忙搀扶上他:“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王公子!多难堪!”
此时的南街虽人客不多,但毕竟我和他这么尴尬相处下去,迟早会引来乱子;加之我现在在吴怀也小有名气,要真被人认出来且传出去,又不知要生出什么难听的是非口舌来。
可王岩不仅不依,反而声色凄凄地求上我:“君惜姑娘,我真的想不出办法来了,所有人都不愿意理会我,我只能厚着脸皮来求你!你发发善心,帮帮我吧!”
“说事就说事,动不动弯膝盖骨干什么起来!”
为难地斥责了声,见对他仍不起多大起色,我顿时来火了:“王岩,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那是大理大义,可你跪我个外人是不是太没骨气了些!起来,别逼我动手打你这个孬货!”
“我真的是没半点办法了,你就可怜可怜我,我知道你是好人——”
说着,王岩竟垂下头,当街哭咽起来。
他这状态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我也只能加把劲儿地扶住他:“先起来,有什么话等到了里头再说,你这样无端端地给我摆上一道,我怎么听你诉苦诉难哎呀,大爷,算我求你了!”
好说歹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王岩劝止住,弄进了天香楼;可刚把门掩合住,这人又跟抽了骨头似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跪在我眼前,我这脑袋真快被他弄爆炸了。
也懒得劝什么,我随意找了个位置落座下,有气无力地招呼上:“你别一个劲儿地齁,总得跟我说说出了什么事吧知道来龙去脉,我才晓得能不能帮上你的忙,是吧”
“青璃她,她不见了。”
温吞了半响,他那沙哑的嗓子里才冒出几个能听的字来。
或许是刚被王岩缠得心烦,对这说法,起初我并不是很上心:“你们吵吵闹闹,分分合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如今人不见了,你跑来跟我缠,我也没本事变出个青璃给你。再说,青璃姐姐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人此时不见了,说不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办,又不想告诉你;你这一慌闹的,搞得像人口失踪似的紧张。”
“她就是失踪了,所以我才心急得不得了!”
一语成谶,不想我这无心的乌鸦嘴,竟然如此灵光。
收起刚才心浮气躁,我顶着尴尬,忙问上王岩:“你怎么认定青璃是失踪,而不是暂时不见人”
“这东西!”
说着,王岩迅速摸出一张纸条,递了过来。
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一更长南街老槐树月老庙,不见不散。
“谁留得纸条”
“不知道,我也今早在青璃的枕头下发现的。”
顿时,这事陷入了怪圈中,引人深思。
从这纸条上的内容判断,青璃和这留字人不仅相识且关系匪浅,甚至字里行间有暧昧之嫌;基于这一点,我一个外人自然没王岩考虑问题那么局限,有一说一地问上他。
“王公子,说句不中听的,换了谁见了这纸条内容,都会萌生出一个猜想:青璃姐姐会不会是在外面有人了”
“不会的,我了解青璃,她绝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子!”
对于王岩的说辞,俨然我是不太认同:“人世易变,何况是人心。你和青璃姐姐虽有情分,但如今你落魄至此,也并不能保证她生了二心,为了后半生着落而弃你。”
“君惜姑娘,我既然感打包票,自然我的道理在。因为这张纸条上的字迹,我以前就见过!”
“相同的字迹,你见过何时见过的。”
这说辞,俨然问题有了峰回路转。
王岩道:“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记不太清楚,但我肯定的是,这张纸条上的字迹是在青璃还是天香楼花魁时,有人就已经悄悄向她传递过了。”
“那当时青璃姐姐收到字条后的反应是什么”
“并不太在意。且当时我并未落魄,时常纠缠在她身边,她为了同我赌气,还故意用那纸条上的内容来激我,故我才留有特别印象。”
顿时,我倒抽了口凉气。
看来这事,并不是想象中那般简单。
青璃乃烟花女子,这纸条很显然出自某个恩客之手。然奇怪的是,若对方对青璃有意,大可大大方方地示好,甚是中意了,为青璃赎身娶回家也是可能的,为何要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私下传递思慕之情呢
很显然,这是推敲不通的。
此时,我又听王岩颓丧而自责地说到:“这也怪我无能。最近青璃因我的事,被天香楼冷落;加之君惜姑娘一来,抢了她昔日花魁的名头,故青璃在天香楼的处境也越发艰难起来。昨日看大夫的诊金,还是青璃把她母亲留给她的金钗压当了,才勉强凑足。”
我惊:“你们怎么窘迫到如此地步青璃姐姐好歹也在天香楼做了一年的花魁,怎会半点积蓄全无”
“是怪我。前阵子因为急着为青璃赎身,到处弄不到银子的我,竟糊涂到去找地下钱庄借高利贷;谁想到反被对方坑骗了去,不仅没凑到青璃的赎身钱,反让青璃为我赔了积蓄,现在都还欠着一大堆债务。”
“你啊真是——”
百无一用是书生,还真真不假!只是眼下不是计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自顾自地按消下脾气,分析到这事轻重。
“我估计,青璃姐姐也是着急弄到银子还债,情急之下,才背着花姑偷偷在外面接私客。你最后见青璃姐姐,是什么时候”
王岩沉思了片刻,说到:“昨晚就张启怀点了青璃的牌子,我是在青璃送走张启怀后见过她,那时她心事重重,似乎已经有了决断的迹象。”
张启怀!
不偏不倚,青璃这个临时起意怎么如此巧合撞上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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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迷雾重重
上张启怀府上一探深浅,原先便在我的计划考虑范畴之内,而如今撞上青璃失踪,更加笃定去张府这龙潭虎穴闯一闯的决心。
在王岩给我提供的线索,有一条,让我格外关注:那就是吴怀这近年来,屡有人口失踪案发生,且是官府中的无头公案,一直未曾抓获嫌犯。
为了掌握具体线索,在张启怀的指点上,且银子使得慷慨,很快我和小光找上了郡守府的秦师爷,并查阅到了关于人口失踪案的登记案卷。
案卷上记载:吴怀五年里,有报官追查人口失踪的案子供三十七件,失踪人口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不乏因误报失踪销案的,前失踪后寻回的,离家出走的,等等,等等。
总之整个案卷内容看起来杂乱无章,似乎和我之前的感觉没什么关联。
来回查看了四五遍,一无所获间,小光有些不耐地问到我的主意:“这些案卷翻来覆去,完全看出什么端倪来,会不会是我们本就怀疑错方向”
我一边继续翻阅,一边坚持到:“肯定有什么纰漏未发现。秦师爷刚也说了,吴怀每年都出现几桩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人口失踪案,像这桩,这桩,还有这件,这这十多桩案子都还挂在案谱上未销案,虽一时间看不出有何端倪,但我总觉得这些无头公案背后,和眼下青璃失踪的事,不是完全没有关联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脑袋也有不好使的时候,只是了个半天,我也答不上一个所以然来。
小光被我温吞的急,没好气的说到:“他们俩本就事多,偏又遇上你这个爱管闲事的。我看啊,这事就是你小题大做了,青璃那女人说不定就是跟哪个野男人跑了,完全跟什么失踪沾不上边!”
“女人”
忽的,我卡壳的脑子中灵光一闪,意识到什么的我,立马手忙脚乱地将桌上的案卷整理起来。
“快小光,把这里面所有关于女子的失踪卷宗,整理到一处来看看!”
见我反常的认真,小光也是沉下心,立马动手跟我一起整理起来;很快,十七桩关于女子失踪的卷宗出现在我们眼前。
目似天眼开,我仔仔细细地将这十七桩卷宗浏览过,面间悬着的疑惑立马如云雾消散,露出惊错之色。
“果然大有问题,你看看这些女子的身份注解。”
经我点拨,小光也一口一个惊地念到:“红袖乡花月坊醉仙阁天,天香楼!这——”
“你也看出问题了吧。”
反问着小光间,我径直得出了结论:“这十七桩卷宗中,有十三桩中失踪女子皆有一个共性,便是她们都曾是风月烟花地的姑娘。看来这位至今逍遥法外的凶徒,其下手的目标,很是钟情于这类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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