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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美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月公子

    “嫌我们的苦肉计拙劣,那皇上带君惜来此,不也有‘苦肉计’之嫌”

    话间,无垢公子的目光不禁落在了我身上,肃肃面色微微一怔,将口上的刺头削弱了几分。

    “她都虚弱成这般模样了,你还带着她到处瞎折腾什么,真嫌她命长不成”

    说着,无垢公子健步走了过来,正欲探一探我的脉搏,不想被慕容曜敌意深深地挡在了臂膀外。

    “国相想对我妻子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不顾及自己的体面,我也得顾及我妻子的清誉。”

    “体面不能当饭吃,更不能救她性命。”

    毫无退缩之意,无垢公子再次探出手,强行破开慕容曜的阻挠,替我把上脉。

    静心听脉期间,这地牢内安静得像一滩死水。

    “怎么会这样你找人替她试着解毒!”

    “国相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两方惊疑,统统围绕着我一个病患而生,偏偏一个不喜打理,一个爱刨根问底,真真是针尖对上了麦芒。

    “澹台无垢,别跟我装聋作哑,她到底情况是好是坏”

    “是我先发问皇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可有人胡乱替她解过毒”

    “没有。”

    压了压作涌的气,慕容曜有意忍让地说到“要是我身边有这等解毒的能人在,我何需在此看国相大人的脸色。我已经据实已告,希望国相大人也能秉君子之义,给我一个确凿的说法。”

    “说法我的说法就是,她的命,很可能在皇上的不坦诚下随时玩完!”

    松开我的腕脉,无垢公子严肃更上一筹地说到“她现下体内似乎蕴藏了两种毒素,正在其奇经八脉中此消彼长,激烈地相互争斗着;其中一种毒,自然是白头霜,那另外一种诡异的毒,皇上难道不该解释解释它从何而来”

    “解释我如何解释!太医院那帮庸医对白头霜之毒,个个束手无策,昨日淳元毒发之时,张远德他们只敢施针控毒,并未曾用过任何药物,另外一种毒从何而来我坚信我身边的人手脚干净,反过来,我此时还得问问国相大人,会不会是你天欲宫的人一计不成,又在暗中捣鬼祸害我妻子!”

    “别一出了事,什么屎盆子都统统往天欲宫头上扣。她身上这种阴诡之毒,我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皇上跟我急,那在下跟谁急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来回比拼多时,正见气势不妙间,两人忽然灵犀所致,不约而同地转到了另一头的周暮雪身上。

    。




第五百四十三章 报应不爽
    “又是你”

    迁怒如燃起的火焰,瞬间将人的理智吞没,无垢公子一改他的处变不惊,回头大步跨上前,虎口如咬住只殃鸡把将周暮雪的咽喉锁住。

    “你的把戏够了,我耐心有限!说,除了白头霜,你还给她过下了什么毒!”

    被人摆弄着,有气无力的周暮雪像暴风中洗礼着的花朵,叫她向左倒,她就没有力气反抗向右偏。

    “说话!!”

    一股大力猛起,推着周暮雪偏偏倒倒的脑袋,立马抵在了暗牢的木囚上。

    苍白的脸色,淡淡染开一股笑,卑微而执着“原来她还中了另外一种奇毒啊,这么说来她这回必死无疑了。”

    呼吸不畅地咳嗽了两声,周暮雪又说到“不管是谁下的毒,我都得感谢这个人,也心甘情愿地替他背下这黑锅。这下好了,我看谁能救这个祸害,你就别瞎操心了,她死定了。”

    “急着顶罪我成全你!”

    “公子。”

    刚见不妙,我立马使出吃奶的劲儿唤止住,粗气连连地说到“不是她下的毒,这毒,是我自己给自己下的。”

    “你说什么”

    一瞬间,气氛陷入了莫名的死寂中,而诡异地是,每个人脑子因我这荒诞的说话,像炮仗爆炸开搅得一团乱。

    我极力匀着呼吸,片刻,又再一次跟场上人肯定上“我说,毒是我自己给自己下的,也清楚它的来历,和周暮雪半点关系都没有,你也别再为难她什么。”

    既然我敢开口顶包,自然有说服他们的理由在手。

    我道“我身上的另外一种毒,叫‘阴阳血蛊’,是我二年前在大历时参照前代一本野录医典自行研制的。此毒分阴阳二毒,由南疆一种稀有的蛊虫千里知为毒引炼制而成;当初我处处受制于容舒玄之手,为防止名节受损,我便自己悄悄服下阴阳血蛊中的阴血蛊,又暗中使计骗容舒玄服下阳血蛊;这毒奇妙之处在于,分别服下阴阳血蛊的人,与常人无异,寿可足天年,但双方一旦接触到对方的血液,哪怕是一丁点,都会变成足以致命的剧毒,且无药可解。”

    一时间话说得太多,我喘气变极间,慕容曜赶紧抱着我坐到一旁,边替我抚背顺气,边把这意犹未尽地话题给接下。

    “这一年多来,容舒玄把持的大历的确安分了许多,但并没有传出任何他中毒病危的风声来。难道当下的大历,并不是如表面那般平静,其实早就岌岌可危”

    我缓过气,说到“他确实中了我的阴阳血蛊,不然当初,我也没有机会逃出上京。我想他能熬到今时今日,容舒玄身边定有高人在暗中相助,替他换血续命。而我身上的阴血蛊,本来若不碰及容舒玄的血,便可一生性命无虞,但谁料到偏偏又中了白头霜;想必是昨日我白头霜之毒发作时,此毒激发了潜藏我体内的阴血蛊毒素,二者毒性相克间,故才引发了当下两毒齐头并进的现象。”

    “看来白头霜毒发,不仅仅触发了你身上的奇毒,同时也解封了你之前所有丢失的记忆。”

    面对无垢公子忽然放来的话,我如实地点点头,并应到“白头霜之毒对我而言,是祸也是福;若没有经历这场变故,我怕是一辈子找不回我曾丢失的记忆。”

    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我反问上无垢公子“以前听家师药神提及过,师叔鬼医精通脑术,不仅能左右人的记忆,还能激发人的潜能;鬼医既然效力于公子麾下,想来当初您就是用这等神术将我过去的记忆统统洗去的吧”

    “你连鬼医是药神门的叛徒这等小事都记得,那想来你当下记忆,已经恢复完全了。我是不是得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

    我笑了笑,吃力地摇摇头“我没有同公子计较的意思,毕竟没有你的出手相救,我绝无从湛江中生还的可能。”

    “那意思间,你现在已经找回了属于李淳元的记忆,就更没有向我妥协的理由了。”

    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强求不得的。命也好,劫数也罢,都是造化一场。”

    “你可要想清楚,现在两种毒并存在你体内,眼下不用等到七七四十九日,你很可能就再下次白头霜毒发时毙命,找回再多过去又有何用。人都不在了,记忆又何处安放有,也等于无。”

    “不一样。”

    靠在慕容曜肩头,我一边喘息着,一边回顾着我这匆匆一生,忽然也觉得极其精彩。

    “生离死别,人生的必经之路,只是来的早晚而已。既然每个人最后都是殊途同归,那我们就不该在意这相同的结果,而是这一路欣赏过了多少风景,是否尽兴够快乐,是否精彩过。我人生短短二十四个春秋冬夏,甜的,酸的,苦的,辣的,统统都尝尽遍,到最后也等到了我想等的人;知足才会真正快乐,能像这样偎依在他身边,静静地为这场纷乱画上休止符,足够了。”

    说着,我拍了拍慕容曜的胸口,轻言了句“我们走吧”,他便顺从地抱着,准备从这是非旋涡中抽身。

    原以为安静会相送我们离去,可意外的是,背后仍有鬼魅不甘这样的结局书写,拼着自己最后一口气也要再争个转圜。

    未等疯狂的周暮雪挨上我的衣袂边,稳抱着我的慕容曜转身向后一退,同时脚勾起块石子,发力一蹬,那石子就重重打在了周暮雪的肚腹上。

    顿时间,疯扑来的对人一声惨叫在地牢中骇人地腾起,捂着肚腹颤颤瑟瑟发抖抽搐间,她的裙子上赫然染出了大片殷红来。

    见之,惊骇也是无限放大着我的眼。

    稍稍缓过惊气,我叹到“如此折腾,怕是她腹中的胎儿保不住了。”

    “胎儿你是说——”

    恍然意识到什么,慕容曜的目光扫过眉头紧蹙的无垢公子,又落回了地上那个孤立无援的周暮雪身上。

    “天道好轮回,当初是她害死了玉麟,此时轮到她尝尝我们之前的丧子之痛,也算是报应了。多行不义必自毙,她不值得同情!”

    去路,再无人阻拦分毫,然莫名间又平添了血腥杀孽,叫人久久心意难平,无法释怀。

    。



第五百四十四章 怕碎的心
    即使分毫没着过地,我此时也感觉自己跋涉了千山,徒步万里般的累。

    不止身体,也有心。

    “我来。”

    朱小梅刚打来盆热水,正准备替我脱鞋泡脚,不想慕容曜却抢先了一步,蹲在我座椅下忙碌起来。

    脱了棉袜,脚握在他大掌中,略低我体温的手心有股舒缓的凉,不过一二摩挲,忽然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

    慕容曜埋着头,此时也看不到是个什么表情,越感不对劲的我,绵绵无力地问到“是不是刚抱了我太久,没力气了”

    “不是。”

    涩涩的回答中充满了心疼,他此时将我的脚抬高了些,手指一边抚着我的脚底板,一边出神的审视着。

    好半天后,才听见他说“你脚上生了好厚的老茧。”

    下意识明白到他的心疼,我打起些精神对他说到“练舞练出来的,若不努力,我何来这一身精湛的舞艺”

    怕他担心,我上了些玩笑口吻“不打紧的,你不知道,反而生了这些老茧,我跳舞才方便。要是还是如从前那般细皮嫩肉的,一上刀架就得见红了。”

    “见红!”

    他昂起头,声调颤涩地反问了句,忽又觉得自己语气过于逼人,忙又埋了下去;只是他的疼惜,如手上不住的抚,轻微却又触心。

    “怪不得。我还以为是自己小题大做,估摸错了,原来你脚上那些僵死的肉,真是刀伤所致。也不知当时你怎么熬过来的,一定很疼吧”

    知道他在意些什么,思前想后,我还是坦然地对他说到“起初是有些吃不消。为练好那飞天那罗舞,没有任何轻功底子的我,只好用着看似自虐的法子寻求速成的捷径。日日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反反复复折磨身心;但再苦再疼也只能忍着,谁叫我想快点学有所成离开千名山呢很自然,有所求就必有牺牲。”

    “那这样说起来,其实你这一年多,过得并不轻松。天欲宫,一个让男儿都会胆寒的地方,你孤零零的一个人在那,真不知是怎么挺过来的”

    说着,他带水揉着我的脚背,不住地摇摇头“我一点都不敢想象你所受的苦。”

    “再苦,也不是统统熬过来了。”

    使了点力撑起来,我捂上他的脸颊,把这苦苦的交流注入了些甜“看我多勇敢,为了早些与你团聚,差点把一双脚都搭进去了。你是不是该夸夸我来,笑一个,愁眉苦脸的多难看啊。”

    顺意的把头再昂起来,僵了片刻呆板,他还是生硬地为我挤出了方笑靥。

    “笑的真勉强,好像谁要拉你出去砍头似的。”

    “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够好,给我一点点时间,适应了,我就一定能做好。”

    “还是别勉强的好,我不喜欢你这副违心的样子。”

    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我垂下头,抵住他的额头,宽慰到“一切顺其自然。若愁是一天,乐也是一天,那不如快快乐乐的过。”

    原以为会说动他,不想我的劝慰反而激起了这木鱼的执拗。

    他小声道“澹台无垢来太邺已经三日了,分毫不见打道回府的意思,看来他是真的在意你的安好。你若拉不下这个脸面,要不然,还是让我去同他再谈谈,台阶给足了他,或许—”

    “我之前说的话,你又忘了不成”

    没等他吞吐个干净,我斩钉截铁地打断他。

    “我自来相信,夫妻有共性,亦有独立之处,万事都是有商有量着过。我欠他的恩,也欠他的命,之前你我早有共识,绝不能为了我个人而妥协半分;我理解你的左右为难,但这不能成为推翻立场的理由。若真要还,要弥补,那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儿,你要帮我,可以,然前提是你得要尊重我个人的意愿。而你此时真怕我丢了性命而去求澹台无垢,那和把我当作货物卖了有什么区别正如当初,他无法阻止我下千名山寻求真相,此时你也不能擅自替我做任何决定。”

    说着,我双手颤巍巍地捧着他的脸颊,再次告诫道“眼下的大好局势,是你用命替我打拼回来的,更是我豁出一切换回来的,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我绝不干,更不会让你用北燕的将来作赌。”

    “可我如今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跟澹台无垢谈判的资本我害怕,害怕再一次在你面前,做一个无能无力的懦夫……”

    “只顾儿女情长,不顾家国道义的人,才是真正的懦夫。我的夫君,是北燕的天子,是数以万计百姓安乐的指望,而身为你的妻子,我的职责是让在前冲锋陷阵的你没有半点后顾之忧,而不是成为你的拖累。阿曜,你体会不到李淳元这个名字对我是多么矛盾,这个名字已经背负了太多功过是非,我敢再次背起她的一切,已经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决心;若你还存有妥协之心,那我宁愿自己丧生于湛江之上,根本没有回来过,也没有重逢过。”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曾存在于幼时夫子口中的一句敦敦教诲,眼下却活生生地摆在我和他面前,而且必须时时谨遵着。

    他难,我亦难,放眼天下,谁人又过得不难俗世中苦难只有层穷不穷,应接不暇,而对付的方法,从不是逃避,却是硬着头皮接受苦难带来的挑战,并战胜它。

    而我明白了一点人的生死是无定的,贵在坚守本心。

    “战战兢兢这么多天,终于听到了句像样的人话了。”

    正气氛处于低迷之时,荣贞世子踏着恣意的阔步,意气风发地走到了我们跟前。

    “澹台无垢也不是她唯一的指望,欠他恩情,不如继续欠兄弟我的吧,利息不重。”

    忽然,慕容曜喜从心来,急问到“有好消息了”

    “我这救苦救难菩萨坐下童子亲自出马,什么时候让人失望过药神老人家,已经请到太邺,此时正在花厅用茶侯着呢。你们小夫妻俩还想继续呆这里磨叽到几时”

    话落一瞬间,内殿中洋溢起了勃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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