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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美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月公子
    缩靠在墙角的百里宇傲,懵懵昂起头,像个看破红尘世俗的和尚,呆呆地冲我笑了笑,又点点头。

    我有种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自嘲:“连我也被算计在内”

    斜着头,百里宇傲靠在墙上,那被悲情所伤的血红之眼中,慢慢有了清明。

    他道:“于姐姐您百利而无一害的事,称不上算计,顶多算将计就计而已。”

    得利者是我不假,然这样得来的胜利,让我人前提不起底气来。

    “你自诩成竹在胸,洞悉分毫,那我问你,我这出‘计’的目的是什么”

    他眸珠微微一动,立马向我这头抛来冷幽幽的目光:“乱了容家这自以为傲的天下,让大历永无宁日;我说得对吗,樾棠姐姐”

    掩不住的震惊涌动在面,我几度平复作急的心息,问到:“你还知道些什么”

    他淡淡地笑了笑,面上全然是无所谓的样子。

    百里宇傲道:“我还知道,是姐姐您找逸舟兄来鼓动我,让我顶替霍子陵挂帅出征云州;我还知道,逸舟兄之所以对姐姐您死心塌地,是因为你是他昔日恩主。总之,任何姐姐倾注在云州局势上的心思,宇傲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倏地,脑子里那股耳鸣如闷雷炸开,将我整个人僵化在原地。

    于这个局,我原以为自己登高望远,一览众山小;可如今在这等光景下,我只觉得自己浑然不觉地入了他设下的“鬼打墙”中,目光如井底之蛙般狭隘。

    算计不成反遭戏,我还自以为是地跑来天牢探他的底,真真是可笑至极!

    似乎懂得我被他伤了自尊,百里宇傲反宽慰上我:“姐姐不必感到懊恼,这个局即便不是由你来主导,我亦会一条黑走到底;我们目的,都是要容舒玄付出惨痛代价,您替我铺垫开端,我为你善后结局,很划得来的买卖。”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天我算是彻底见识到这句老话的真谛。

    我缓了闷心,问到:“我和苏逸舟那段过往渊源,自知者甚少,你是从何人口中得知此事的”

    他摇摇头,笑到:“猜的。”

    我觉得荒唐:“光靠猜,你竟敢下如此大的赌注”

    “姐姐,万事无绝对,成败精髓尽数体现在一个‘猜’字上。逸舟兄能猜我的心思,为何我不能反测他的目的只要是带有功利心的局,不管如何精妙,都有其破绽存在。”

    反被说教了通的我,我哼哼自怨间,顺手捡起颗葡萄丢向百里宇傲:“破绽是什么我很好奇。”

    “眼神。”

    谈及此事,百里宇傲反而淡去了笑意,起了严肃。

    “我是偶然机会,从逸舟兄口中得知他过往落难北燕,被一女子所救的事;那时只当做是个带着遗憾的故事,听过,也就没多在意。可自从一年前,逸舟兄整个人像换了个人似的,成日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直至半年前太子册封大典上,注意到逸舟兄看姐姐眼神,还有之后他请辞国相,甘愿做个无实权的太子太傅的举动,再结合姐姐在北燕种种经历,我便猜到令逸舟兄朝思暮想的人,就是姐姐您。”

    从不甘到佩服,只是心中一个春秋变幻,我释怀地挂上浅浅笑。

    “你的确很聪明,这份深沉难琢磨的聪明,甚至让人感到忌惮。”

    他亦是抿笑在唇,反问上我:“樾棠姐姐讨厌我吗”

    我摇摇头,秉心而谈:“你城府深,我何尝又干净我们都是存着自私而活的人,没资格评判别人。”

    垂下头,看向自己摊开的左手;肉眼看着干净无垢,可心眼审之却是满手血腥,肮脏不堪。

    许久,再抬起头的我问到对人:“你既然知道是我设下的局,而以你的机智,报复容舒玄的法子有千千万,为何还要执意选这条死路”

    “因为




第两百六十一章 一世知己
    ,

    头顶湛蓝如碧的天,闻着满园的花香,浸润在微凉的晨风中,我的思绪不觉得起了游离。

    “阿姐,苏太傅求见。”

    不知发呆多久,呆到手中那杯热茶也凉去,蓦地感受到小梅落在我肩头的轻拍提醒。

    我愣愣地转过头,人已至一尺开外的苏逸舟,老成持重地朝我一拜,压着声线向我说到。

    “娘娘,百里宇傲去了。”

    倏地,手中茶杯脱手碎一地,茶溅了我一裙子,而我整个人除了眼睛惊瞪闪烁外,再没有多余反应。

    小梅慌手慌脚地处理上我的裙子,一个不留神踩在碎瓷上,那刺耳尖锐的摩擦声立马把我从浑浑噩噩中拉了回来。

    我舌头不灵地问到:“什么时候的事,谁做的”

    “今早卯时左右,人在天牢中咬舌自尽,微臣也是刚从宗人府归来,陪文昌侯认了百里兄的尸首,确凿无疑。”

    说着,苏逸舟警觉地打量下四下动静,又禀告上我。

    “微臣已经偷偷查验过,百里兄死前未留下任何告罪书,走得一身孑然,皇后娘娘大可放心。”

    “他个傻小子,想把那些秘密烂在肚子里,竟然狠得下心咬断自己的舌头。”

    蓦地,僵坐在晨风中的我,眼眶湿润了大片。

    我喃喃自语到:“得多痛啊。”

    苏逸舟缄默片刻,声色沉重地回应到:“百里兄一生为情所困,曾祈愿着与心爱之人游历大江南北,逍遥山水;可惜,终如牢壁上那副‘观海图’描绘的长相厮守般,存于虚无缥缈的幻想之中。”

    观海图!

    赫然想起昨日天牢探监的初遇情景,百里宇傲痴痴坐在一角涂涂画画,原来是勾勒着心中最不可能实现的痴梦。

    见我不答,苏逸舟也有了些走神:“也不知公主殿下对百里兄的死,是否心存有一丝愧疚”

    我恍恍惚惚应到:“原来世上最悲哀的,是永远深藏着自己不能说的秘密。”

    说着,我眼中的泪,无声掉落下来。

    而苏逸舟从懵然挣脱出,似乎察觉到什么,忙躬身询问上我:“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微臣惶恐。”

    我无名指轻拂过脸上泪,正好在指间凝成一露,出神地瞧着它的晶莹剔透。

    药苦吗我知道,那苦比不过这心中泪。

    把手指含在嘴里,吞下这苦泪,我才回答上苏逸舟。

    “不知其因者,皆以为百里宇傲通敌卖国,祸乱国本;知其因者,皆以为他发妻背负骂名,畏罪自尽。可又有谁想到,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抱着一个越不过的心结,去成全不相干者的筹谋。你说,他这样的死法,不可怜吗”

    苏逸舟顿时如遭雷击:“这!百里兄他,他图什么”

    “图什么”

    我恍恍痴痴一笑,把话落得凄婉。

    “不过是天下欠他毕生挚爱的一个公道。”

    抿抿有些干涩的唇瓣,我从石凳上支起身,脚步飘忽地走到苏逸舟跟前,把他谦恭的身躯扶正。

    我道:“你是百里宇傲的同窗挚友,我乃他儿时青梅竹马,你我曾自诩把他洞悉的一清二楚,可到头却是被他反将了一军,落了尴尬。你真以为他心中牵挂之人乃容玉意不,我们都错了,她不过百里宇傲计划中,保全亲族满门的护身符,一颗棋子而已。”

    苏逸舟当下反应,如我昨日面对百里宇傲时的光景般,别无二致。

    从股荒诞感中挣脱,苏逸舟半疑半惊地急问上我。

    “不为了公主,他为了谁”

    “顾莹。”

    我脱口而道,给了苏逸舟最有效的定心丸。

    我泪笑着:“我们都被他小子给骗了,而且骗得团团转;若不他亲口承认,怎会知道他从头至尾倾心的,是那位已香消玉殒的前皇后。苏逸舟,若他存有半点歪心恨意,你说我们会不会在他手中死无葬身之地”

    “这,我——”

    惊然



第两百六十二章 佛门度心
    ,

    近两日,我心绪难宁。

    偶闻高僧显弘大师云游至上京,于皇家寺院真光寺中会逢有缘人,引得不少吃斋礼佛的王亲贵族前往拜会。

    或许因心难安当下多事之秋,我遂命内礼司递上拜帖,翌日便亲等山门欲求开解。

    落轿挑帘而出,我抬头见匾额上“广德殿”三个鎏金大字,忽肃然在面,佛心大敬。

    余光一瞥,便见广德殿外还有另一顶轿子驻留,几个小厮正在树荫下纳凉闲说,留心了他们束腰间的家牌,我顿感讶意。

    思忖片刻,我喃喃道:“没想到她也来了。”

    小梅不解:“阿姐道得哪个她”

    “人应该还在,等会儿你一见便知。”

    留了个兴头,我牵住愣疑难解的小梅,便登阶入门。

    广德殿早有人等候山门,一见我与小梅登佛阶而欲入内,谨持的小和尚连忙迎上前施礼。

    “二位施主留步。”

    无论年纪,见佛下僧如见慧者,我忙还礼:“小师傅有礼。”

    真容对朝而观,审清我容貌的小和尚忽犯一阵晕乎,笑得迷糊,道得腼腆。

    “女施主真乃天人貌,美得不可方物。”

    佛家以四大皆空为念,见这小和尚口出诳语,小梅见怒斥责:“你这小和尚好生轻浮!身归佛门,不思六根清净,反出淫邪之语相戏,好生可恶!”

    “施主误会,小僧我,我——”

    小和尚正面红耳赤,不知如何辩解间,山门内又疾跑出一名大僧,忙上前践礼。

    “了凡师弟休得胡闹!罪过,小僧问女施主佛安,敢问二位可是托内礼司拜会家师的贵客”

    我笑意从容,点点头:“正是。”

    答间,恼色未消的小梅从袖中掏出玉帖,递与僧人查验;稍待片刻后,这大和尚面色郑重更胜先前。

    “皇后娘娘亲临,敝寺蓬荜生辉,实属我佛之佑。家师早命小僧在此恭候娘娘凤驾,不想刚一时疏忽,让师弟言语唐突了贵客,还望娘娘海涵能度。”

    赔礼后,大和尚转而迁怒到了凡:“师父说你定力未深,你偏不信!如何师弟,闯出大祸来了吧!”

    了凡光溜溜的脑袋,抠了又抠,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面对他师兄的训斥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接话。

    我笑到解围:“大师傅,无妨的。了凡师傅虽栖佛门,但年纪上轻且阅历不足,难免被红尘色相所迷。小师傅,佛家有云:万般色万般空。再美再光纤的外表,亦会随时间而消磨殆尽,切勿被表象所惑,枉费淬炼真心一世。”

    说着,我抬手一个小爆栗子,轻轻敲在他圆圆亮亮的脑门上。

    而他羞赧抬头张望了我一眼,眸中那股灵性清澈,似乎已经对我的劝诫有所领悟。

    佛前美丽的误会已释,我转而再道:“有劳这位大师傅带路,引我面见显弘大师。”

    “理当。娘娘请随小僧入殿。”

    话毕,大和尚礼数有加地领着我俩,朝内寺走去。

    聆听寺中静心的佛音,在一番无言的拐绕下,我们三人顺利进入广德殿正殿。

    “阿姐您看,是霍将军和郡主!”

    不过一眼之功夫,小梅便瞧见我先设下的兴头,清丽的面上喜不胜收。

    我竖指沾唇,噤声显庄重:“嘘。佛门清净地,忌扰。”

    提醒小梅后,我安静地立于一旁,打量着这对尚无察觉的霍家姐弟。

    只见霍胜男紧张地拿着一支佛签,极认真地聆听着显弘大师的解词;因为距离隔得较远,加之殿内诵经梵音缭绕,大师解签语为何,我一时间真未听个确凿。

    不过见霍胜男侧颜间那股不散的沉郁,似乎眼下,她并未在佛前求得一支如意。

    在分神间,引路的大和尚已至显弘大师跟前,躬身低语一二,显弘大师便扭头投向我处。

    我大方上前,合十尊礼:“显弘大师安好”

    显弘大师还上佛礼:“一别数年,劳娘娘挂怀在心,贫僧朽身尚健,安泰若水。今日一见娘娘凤颜,瑞色如虹,灵光灌顶,意气风发更胜当年山寺初遇时。”

    我莞尔一笑:“大师谬赞。弟子不过一介沉沦红尘惘徒,何等贵富辉煌在您这等跃然红尘之上的高僧眼中,不过是幻象粉饰罢了。”

    “娘娘过谦了。虽历红尘幻海沉浮,可依贫僧观之,皇后娘娘佛慧



第两百六十三章 吉凶难尽
    ,

    显弘大师失魂落魄间,他座下弟子倒是眼明手快,对上号,立马从卜牖上请下签文。

    因觉有异,未等大师傅递予显弘,我把这支求来的佛签截下,先睹为快。

    佛签一展,只见签文这样写到:

    (虚浮生)

    凰去凰来炎满身,

    焰烧幻梦虚浮生。

    夙业如种依火生,

    生叶繁根更衍莲。

    莲生天怒不可亵,

    无奈屠狗恋焚花。

    因就果成终不害,

    悲铸慈心憾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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