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看来你真是个刁钻古怪、刻薄无情的泼妇，来呀！先打她二十鞋底，让她长长记性，记住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衙役过去噼里啪啦一阵狠揍，再看柳氏花容变花瓜了，嘴也肿了，血也流了，泪水把画的妆也浇掉了。坐一旁嘤嘤地哭，再不敢说话了。
“呵呵呵……一会儿老爷我再问问你亲爹为什么不知道你没有左小脚趾。现在老爷我告诉你们的是，韩汉不用去拿了，他已经伏法，去江里喂鱼了！”
“伏……伏法了？”
阿旺被带来后，古风一看这家伙长得那叫一个“绝版”，竖着短、横着长，头大腿粗胳膊细，砍不尖、旋不圆，心想“找他去埋尸是很合适！最起码鬼吓不了他，他还能把鬼吓哭呢！不过，他会老老实实地去做事吗？”
一问，阿旺两只布满血丝的大眼珠子咕咕噜噜地转了半天说他把丫鬟的尸体用江边的船运到江对岸埋了起来了。
“用的谁的船，埋在哪里，你可还能记得清楚？”古风问道。
第149章 求证死人
“不能了……嗯！能能！那船就在江边的，小的不知道是谁家的。那坟茔是小的用双手埋下的，很小，小的记得在几棵弯柳树树下，那柳树偶是垂柳，保证能找到！”
“那好！带着他去找！”
衙役们带着阿旺来到江北岸，按照他指点的特点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坟茔，真的在几棵垂柳树下。
可是挖开来一看，什么也没有！没有尸体也没有骨骸，有两件衣裳还都是男人的。
“大胆阿旺！原本你替主子抛尸，你犯的只是小罪，如此有意期瞒官府，你可就是大罪了哦！还不快点从头招来？”
阿旺叩头如捣蒜，只好说出了实情，他接到少主人的任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丫鬟的尸体运到了江边，见有船停着，便心花怒放地觉得自己挺走运的，江边有船还没有人，用用再放回去，人不知鬼不觉。
没想到的是，船是大小几个连在一起的，他是无论如何也弄不开绳索，人家都是用铜锁在船舱里锁着的。
这下完了，怎么办？看到今夜风浪挺大，江水很急，他便自作聪明、也自欺欺人地把丫鬟的尸体扔进了江里。这才有被人在十里外的江湾里发现捞上来送到县衙，后来充当了柳氏尸体的巧事发生。
“那阿旺，老爷我问你，那个小坟茔，你何以能编造得那么清楚的呢？”
“小的小的……小的怕小少爷问起我，我特意在第二天早上去江北岸看了一趟，认识了那个弯柳树的小新坟茔。我们这儿有个风俗，凡是落水淹死找不到尸体的人，家人就会埋两件那个人的衣服，在江边筑个小坟茔来祭奠。小的可是不知道那个小坟茔里是男人的衣裳！”
“呵呵呵……正是这不止一个两个的巧合才造成这个案件的冤屈！董知县，柳氏的亲生父亲为何要做伪证，你还想知道吗？”
“已无意义！已无意义！下官羞愧难当啊……”
“老爷我判你个庸官懒官不为过吧？”
“这……不为过！不为过！”
“惩罚你之前再让你看看老爷我代你审那个悬案！”
将所有涉案人等分别予以惩罚后，古风想到了那十个杀手，那里面有韩汉，那么，古风就此推测韩汉的父亲，那个老百户应该也是个西厂特务。
其实从各种迹象上显示，大明老皇上设下的这锦衣卫、东厂、西厂都已经过气了，就是当前的天顺帝借完了西厂阉党的力量，也已经开始了放弃行动。宫中的太监们好像也消停多了，不往地方上跑那么欢了。像阮锦这样的老大人还变得可敬可爱了呢！似乎也逐渐多了起来。
古风不再多去想这些皇家的特务之事了，坐在县衙的后花园里品着香茗翻看着“许大黑替弟弟报仇的案子”的案宗。
许大黑、许小黑兄弟俩都是这里的鱼贩子，有自己的船，倒腾黄鱼到江外，生活不富也不穷，过得去。
突然有一天，许大黑来县衙告状，说他弟弟许小黑被一个镇子上的许二和万石头两人害死了。状纸上写得清楚，小黑与许二、万石头三人都是今年在册应该服兵役的人，三人坐在同一艘新兵船上，傍晚喝酒时发生了口诀，进而大打出手，结果许二和万石头合伙把小黑打昏了，当时以为死了，便推进了江里，当然后来就真被淹死了。
董知县接了状纸，便带着仵作去验尸，尸体身上、脸上都有殴打的伤，腹内还有大量的江水，这完全符合许大黑状告的小黑是被殴打致昏迷后推入江中淹死的情况。
于是，董知县去查看了兵役册，拘来许二和万石头二人进行查问，二人都说他们去服兵役时，与许小黑根本就不在一个船上，也从没有喝酒打架之事，打昏小黑后推到了江里，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不说他们既是朋友又是同乡根本不会打架，就是真打架，那些押送的士卒与军官也不会不管的。
“所以董知县就无法审理了，拘押了许二和万石头二人后也无法评判，二人抵四不招供，致使此案成了悬案，是吗？”
“是！大人！”董知县弱弱地说，目光尚有些游离，他此时虽不敢再怀疑古风的能力，但仍抱有“你也审断不清”的念头。
古风是有信心断明此案的，便笑着对董知县说“说起来董知县能进学中举，实属不笨啊！可是，以老爷我来，你是长期傲慢造成的不谙世故、不明事理了。要破此案还是先找人！”
“找人？所有涉案人员都在，找谁？”
“呵呵呵……上一个案子是求证活着的，这一个案子则是去求证死者……”
“那……那尸体就是许小黑……三个熟识他的人都作了证……”
“董知县怎么这么快就忘了那柳氏的亲生父亲还做伪证的事呢？难道这三个人不能做伪证吗？或者他们就看着像许小黑，也许死者长得与许小黑就是很相像呢？这世上巧合的事情多了去了……呵呵呵……”
“咋求证？大人……”董知县嘴唇有点哆嗦了，哆嗦着说话时牵动两边脸颊也一动一动的，让人看着挺滑稽的。
古风派王召、马憨、张龙、赵虎随董知县带着捕快去查原来的运兵船、押送军官并打听询问码头上的船家，有没有新兵喝酒打架淹死人的事情发生。
“哪有的事？新兵都坐在船上，有老兵和军官押送着，怎么可能喝酒打架？”当时的押送军官之一李炳说道。
王召接着问“那有没有投水潜逃的？或者落水淹死的？”
“那都是不可能的！江面那么大，军船那么多，往哪里逃？落下水也淹不死人，有的是好水性的兵卒，下去几个立马把人救上来。”另一位叫刘三的军官抢着回答道。
押运新兵的军官与兵卒口供很一致，没有什么破绽。江里的渔民与码头上的船家说的也与官兵们说的一致。那就是没有许大黑所状告的那回事。
古风接到王召他们的汇报后，陷入了沉思。
“老爷！那许大黑是从哪里找到他弟弟的尸体的？又是如何知道是被许二和万石头二人所害的呢？”玉狐不失时机地向古风提出了疑问。
“对！还是要去求证死人……多谢贤妻的提醒！呵呵呵……”古风便派人把许大黑带到县衙大堂上问话。
第150章 诬告
“许大黑！老爷我问你话，你要实话实说，否则，不利于为你弟弟伸冤，让老爷我调查出来呢出具伪证，那也就休怪老爷我铁面无私了！”
“是是！老爷！您问吧！”这许大黑名叫大黑，其实人长得一点也不黑，皮肤粉白，细腰乍背高挑身材，长相蛮英俊的，据说他弟弟许小黑比他长得还漂亮。许大黑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要是单从许大黑的言行、外貌上看，那是很容易让人认为他是个饱读诗书的书生，中没中举不好看出来，但至少也是个秀才，其实，他的外貌对别人极具欺骗性，他目不识丁，满腹草莽。要说他头脑里有些东西，那也是一些投机钻营的伎俩。
“你是在哪里找到的你弟弟小黑的尸体的呢？”
“回大老爷！就在离码头五里的罗圈湾，小民驾船走那里时，看见几个渔民围着看，就在水岸小洲上躺着一个人，小民撑船过去一看是舍弟……呜呜呜……死得好惨，大老爷一定要为小民的弟弟伸冤啊！”
“老爷我问你第二个问题，你是如何知道你弟弟是被许二和万石头害死的呢？你亲眼所见了，还是有人亲眼所见了？”
“回老爷！小民当然无法亲眼所见，也没有人见了向小民说。小民之所以知道是他们俩害死弟弟的，是根据神仙的指引去分析推测出来的！”
“什么？想当然就去告人家杀死你弟弟了？你当时怎么没有说出这些来？”一旁听审的董知县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说道。
许大黑冷冷地回他一句“太爷也从来没有问过小民这些呀！”
“呵呵呵……许大黑！你也太武断加无耻了吧？哪个神仙告诉你的？具体告诉你了什么？就你状纸上所写那些喝酒打架推进江里的情形吗？”
许大黑不愿意说出来，古风下令打他二十大板以警告他大堂之上不回答老爷的问话、蔑视公堂的行为。看看，这就是古风没有直接在别的地方向大黑问话，而单单选择在公堂上问话的原因，你不好好配合，坐在大堂公案前的大老爷就有权利打你，还出手有名！
挨了打的许大黑不敢再傲慢了。古风看看他，心里想小样！你以为你不犯法老爷我就治不了你的罪了吗？老爷我用官威也可以镇压你的，打你个皮开肉绽骨头不受伤，我看你疼不疼、怕不怕。你没有犯法，老爷我也不说你犯法，可是，老爷我可以变着法子教训教训你。
“说吧！是谁告诉你的是许二和万石头二人害死你弟弟的？”
“是……是巫婆为我弟弟观香安魂时，神仙告诉给她的，她又唱出来的！”
“说许二和万石头的姓名了？说他们俩具体怎么害死你弟弟的了？”
“没没没有！巫婆只说我弟弟是被同军营里的战友所害，那不就是指新兵船上呗！”
“胡说八道、胡乱联系！这样你就信了，还跟着推测出你弟弟的两个最要好的朋友，也是生意伙伴，你真是个超级泼皮！就凭巫婆的几句唱词，便去诬告许二和万石头，致使二人无故入狱至今，如此草菅人命皆由你引出！再打他二十大板！”
“啊——啊——老爷饶命！”
“饶命——老爷我不要你的命！那巫婆是谁，现在哪里？”
许大黑老老实实地说出了替他弟弟观香安魂的老巫婆，古风发签将其拿来。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丑陋妇人，一进大堂就哆哆嗦嗦地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了。
请来巫婆是为死者驱鬼安魂、保住活着的家人能平安生活，这是这里的风俗。谁知那巫婆啰里啰嗦却唱出了什么“小黑是被两个兵卒所害，孤魂游荡在水里出不来，要想超度他还需请来大仙”！其目的是想要大黑加钱，结果许大黑却借机生事想到了一个恶毒的计策——状告小黑的两个伙伴许二和万石头。
“你与许二和万石头两人有仇？”
“没没有！”
古风这时候便喊来王召耳语了一阵，就见王召带上马憨、张龙、赵虎出衙而去。不久，王召他们回来向古风做了汇报，古风脸上笼上了怒气。
“许大黑！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耻小人，诬告许二和万石头二人，就是为了钱！他们可都是你的同乡、发小，你弟弟的生意伙伴，为了区区千两银子你就可以迫害他们两条人命、毁坏他们两个家庭？”古风怒火中烧，把许大黑状告许二和万石头的恶行说给了大家听。
王召、马憨等人去了许二和万石头的家，向二人的家人询问了当时许大黑状告二人的情形。两家人合泪控诉，原来，一开始许大黑把弟弟的尸体拉回家一哭，向县衙里一报，说他弟弟小黑死了，官府也就可以消除小黑的兵役，从此不会再追究什么了。许大黑就在准备埋葬弟弟时，听到了那巫婆的胡言乱语，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恶念。
他去找到与小黑一起贩过鱼，又一起去服兵役的小黑的两个朋友许二和万石头的家人，说他弟弟小黑是与许二和万石头一起喝酒时发生冲突被打昏后推入江里淹死的，不赔一千两银子他就去告官。
许二和万石头两人的家里哪有银子赔给大黑？别说一千两，就是一百两也拿不出来。两家没有答应许大黑，许大黑便去县衙告了状。
大家一听，义愤填膺啊！纷纷指责这许大黑怎么如此的狼心狗肺？
此时的古风却又从许大黑身上发现出了狼心狗肺以外的丧心病狂，古风由许大黑诬告许二和万石头二人的阴谋上想到了小黑的死会不会也是他的诡计？
“许小黑会不会没有死？那尸体会不会不是许小黑？”
古风决定去许大黑所说的离码头五里的江湾看看，古风坚持要多带人，古风告诉她，不必大惊小怪、草木皆兵，这里现在已经平安了，他只需要带上王召、雷鸣和舅舅，他们四个人就行了，乘船，人多了用不上，更不能有女人，这也是渔民与船家的规矩。
夫妻俩争得脸红，还是苗鸿老人出面说话，让玉狐扮个半大小伙子跟着，算是去他们五个人。
租个大船，好似去拉货的客商，驶向了江湾。到那里后，古风一看，这不是个江湾，而是江岸向外凸，在这里形成一段弧形岸，实际上就是拓宽了江面。那块小洲也不是真的小洲，那是一块长满绿苔的平顶巨石，有它在，其实这一片水域很少有船来。
这里的水流很急的，打着旋儿地流。
“老爷！那个许大黑说的是假话……这里的江水怎么可能把小黑的尸体冲到那块石头上？碰撞翻滚哪里会停得住？”玉狐轻声对古风说。
古风正要命船靠向那块巨石，突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哎——你们是外地来的吧？那里可不能去，进去就难出来了！”
第151章 李代桃僵
古风命令将船停下来，回头与那喊话的老艄公攀谈起来。那人有六十岁上下，紫铜色的脸上皱满了沧桑。
“老伯！这里的水流看上去也不太急，漩涡也不大，怎么会进去出不来呢？我们的船这么大！”
“客官啊！这里是个暗滩，漩涡都是在滩边沿儿的，船一旦进去，就会被悬在那里，往里去是石滩挡住了船底，往外出，则篙无处着力，那石滩立陡，外沿极深，船桨也划不成，有漩涡在作怪，船头乱转。”
“哦！谢谢你老伯！这么说这地方还不经常会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