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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有人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六昧

    “公子……”

    刘文宇话未说完,张毅已开其口。

    “公子也切莫忘了,就现在言,到底谁主动谁被动谁该掂量一二,已不是那么好说。”

    “张毅长老!”

    刘文宇回身而视,张毅却浑如不见。

    “莫非是我说错了”张毅嘴角衔笑,却无论如何都是那种让人看起来不很舒服的笑,有挑衅,也有讥弄。“现在看来,公子倒是要比我们更清楚自身境况”

    “他话好像有些多了!”

    楚雾未语前,楚阳面色已沉得能滴下水来。他看张毅,却不似在看一个同类。在楚阳眼里,只要楚江宇令出,他就能让张毅变成一具横躺的尸体。在他眼中,楚江宇并非凛然不可犯的存在,但和楚江宇说话者,却也有分对象和时间。譬如现在,譬如张毅,楚阳就觉得他没资格和楚江宇这般说话。所以楚雾出言时,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他也觉得张毅的话,确实多了。

    “公子大才,但就对下人的管教一事,似是有负盛名啊。”张毅不动声色道。

    “长衫巾虽不算是真正的名门正派,却也在这南京城里赚下了不少家当。我原以为它会养上几只不仅会叫的看门狗,事实却好像也不那么尽如人意”

    “雾三!”

    楚江宇厉声喝道,楚雾也识趣的适时停止。

    “抱歉!”楚江宇欠身道,“手下人不懂事,有得罪处,还请见谅。”

    张毅正待开口大笑,可楚江宇站直,他正微张的嘴也立时闭上。眉头皱着,且身不能动。张毅似被困缚禁锢了般,且那小小牢笼还在继续往里收缩,一点点,一点点,直挤得张毅呼吸困难,看向楚江宇的眼里也没有了轻视。先是震惊,再是恐惧。楚江宇的压迫甫至,张毅就知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当楚江宇只站身前,任谁都会觉得他不过一个富家公子,一个知风雅懂风流的富家公子。可当他冷眼而视,则那公子就会于瞬间变成一座山,一座不断压向自己的万斤山峦。

    刘文宇并未感觉有劲力波动,可看楚江宇和张毅模样,他也知事情或不止自己所感受到的那么简单。再次横移,隔断了楚江宇和张毅的视线纠缠。

    “公子息怒,张毅长老直言惯了,有得罪处,还望见谅。”

    张毅只觉身上一松,片刻间,他竟差点瘫坐于地。好不容易站定,他自没精力再去反驳什么。但见楚江宇极大方地笑笑,声又传来。

    “长老说得哪里话。我可从没当他们是下人,所以也就只听到了一声狗吠。毕竟是我们不请自来,有错在先,自不会和那乱吠之狗一般见识。”

    “你”

    张毅话未出,七道气息已交错纵横着将他叉在当中。犹如七把横错的长剑,无论脖子腰身,都有冷冷剑锋横亘,动无可动。

    七息同出时,不止张毅,刘文宇齐武,甚连武艺远及不上他们的孙晋山也都感觉到了那股凌厉之风。无奈苦笑,仅凭这一息之气,刘文宇就确定说自己这些帮内长老,无一人是他们对手。甚或者说,无一人单抗七人中的任一人。所以他又满脸堆笑,口出称赞语。

    “想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楚家六子了,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劲力全收时,却又有人不高兴了。

    “楚家六子”楚雾眼角抽搐不已。“我看你岁数不大,眼神怎就变得这般不好使了哦,我知道了,”又做恍然大悟状。“长衫巾的主事,竟是一个连数都不会数的家伙。长衫巾没落至此,真不知是江湖幸事抑或不幸事”

    楚阳不喜笑,却也嘴角扬起,就更不用说那虽也不爱说话却是笑点极低的楚雪了。

    “哼哼!”先是鼻音,再是忍不住的张口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楚江宇转头瞪视,怎奈楚雪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公公子可可不能怪怪我,实是三三哥这话说说得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在一水的黑线中,楚雪竟是笑得弯下了腰。他们都说笑声会传染,但就此时此地,楚雪笑声不仅没让众人附和,还让彼此间的氛围变得尴尬凝重起来。这是第一次,第一次真正的剑拔弩张。

    “够了!”齐武一抽腰间朴刀,厉声道,“楚公子,我长衫巾虽是势弱,却也容不得别人这般折辱。不管公子今日为何而来,都得给个说法,不然我长衫巾以后还怎么立足于江湖”

    刘文宇摇头叹气,似也接受了这样一个结果。

    至于楚江宇这边,楚雪还在笑,楚雾则直接越过楚江宇,冷笑道:“不知阁下想要个什么说法”

    “无论先前金世还是现在的阁下,都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长衫巾要的不多,金世与你各断一臂,楚大公子磕头即可。”

    “哈哈哈哈哈哈!”楚雪本已止住了笑声,骤闻此语,又不可抑制的大笑出声。

    似被楚雪感染,楚雾也张口笑了开来。他虽没听过几个笑话,却是看过不少。而齐武所言,明显都要比他听到或看到的那些更好笑。

    酣畅淋漓地笑完,楚雾又说出了一句让齐武等人面色更沉的话语。

    “其实我觉得吧,长衫巾若真无颜立足于江湖,那就让它彻底消失吧,反正江湖也不留恋长衫巾。”

    这一个月来,楚雾真的变了很多,很多很多。看过江湖的丑,他自也不会自欺欺人的让自己沉在那虚无的美里。楚江宇并未说错,有人找死,让他死了便好。




第一百三十八章 问刺尖钝否
    楚雾话落,齐武朴刀已高高举起。正此时,一道苍老却威严的声音传来。

    “文宇,让他进来吧,我也正想和当今最负盛名的年轻人聊聊。”

    齐武止步停刀,刘文宇则恭敬转身,朝那象征长衫巾的大殿鞠了一躬,以常音回答,也不管那殿中之人是否听得到。

    “是!”

    再次转身,已是伸手前引。

    “公子请,方有得罪处,还请见谅!”

    “长老言重!”

    楚江宇举步,楚雾等也紧随其后。可当楚江宇越过刘文宇,楚雾他们却再难行一步,他们身前,楚江宇身后,是朴刀出鞘的齐武,短棍亮相的钱缨和那一涌而上的数十长衫巾帮众。

    “锵!”

    长剑出鞘,眼看将有血溅五步之事发生,楚江宇却不曾转头,只轻轻说了句,那七把长剑也重回鞘中。

    “你们就在原地呆着,别惹事!”

    “那若别人来惹我们呢”楚雾将人群扫视了一圈。

    “我们也从没怕过事!”

    楚江宇走,楚家七子留,一人面一人,七人面百人,两者间到底谁更凶险,我暂也说不清楚。但不管楚江宇还是楚家七子,所表现出来的模样都不曾有丝毫慌乱紧张。而那陪着楚江宇一路向前的长衫巾长老,则忍不住在心跳加速。

    没躲过,终究没躲过。哪怕一开始就知是如此结果,刘文宇还是心存侥幸。现在,侥幸被击破了,长衫巾也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迎来它第二次的考验。过或不过,刘文宇都忍不住要多想一些。哪怕他不认为楚江宇会对那殿中老人造成威胁。可和他相处越久,刘文宇就越是忐忑。楚江宇太平静了,平静得就好像是见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所以刘文宇不得不开口,唯有开口,他方能一平心中忐忑。

    “公子见前辈,可已想好要说什么”

    “长老思虑,实太过了些。”

    “为公子计,刘某觉得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长老百般为人想,又可曾为自己想过”

    “为自己想”刘文宇笑了。“刘某一生无依,早将余生奉给了长衫巾,哪还有什么可想。公子不同,乃人中龙凤,未来江湖之执牛耳者,切不可因些许小事而自毁前程。”

    “长老可是在怕些什么江宇虽是自负,却也不敢说能斩那人于剑下。”

    “既如此,公子又何必……”

    “还是刚才那句,长老思虑,实太过了些。”

    站在门前,楚江宇已嗅道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他曾在夜间与狼相视,所以清楚一双绿油油的狼眼瞪在身上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此刻他就觉得屋内蹲着一只能驱群狼的狼王。

    “公子……”

    刘文宇话未说完,殿内又出声响。

    “让他自己进来吧,你去守着他们点,那七个小家伙可比传言要有趣得多。”

    刘文宇又是一惊,转头,那七人中的一人正在舌战群雄,剩余六人也极有兴致地看着,哪有一点被困的觉悟。相反,那围困众人却是群情激奋,恨不得立马将那七人剁碎了喂狗。

    “长老还不走”

    楚江宇伸手推门,刘文宇先看一眼楚江宇再回头去看那时时都有可能爆发大战的人群,最后只能跺一跺脚,转身快步而去。

    “嘎嘎嘎嘎嘎!”

    厚重的大门开了,在那越扩越宽的缝隙中,一抹西斜的阳光也射了进来。时隔多年,仇瑾再见楚江宇,楚江宇就身在那炽白的阳光之中。恍惚间,还真有那么点仙人下凡的意思。当楚江宇转身将门再次合上,仇谨也坐直了身子。他能感觉到,和当日柏子尖见凌御风一样,他能感觉他们身上相同却又不同的东西。楚江宇并未说错,和凌御风比,他手中长剑更多了些杀戮和血腥,而这些,恰都是仇谨最熟悉的东西。所以他坐直身子,半为认同,半为好奇。

    “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人太老了,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可我还是隐约记得,那时的你并不这样。”

    “十年!”楚江宇笑着走近,直视座上仇谨。“十年时间,很多东西都会变。正如我在长大,而前辈,已经变老。”

    “我老了吗”仇谨语声低沉。“是啊,我都已经老了。可你是否有想过,以后的你也会老,也会变得和我一样。和我一样,你不会后悔吗”

    “前辈后悔了”

    “已做的事,我从不后悔。”

    “那您又怎能判断说我会后悔”

    “我见过你那生死之交。”

    “柏子尖事,我不可能不知道。”

    “他和你比,实要惹人喜爱些。”

    “所以他们都说他是天下女人选夫的标准,也是天下男人选友的标准。”

    “你原可比他更受欢迎。”

    “更受欢迎”楚江宇笑着。“就他如今境况,我实不愿比他更受欢迎。”

    “人虽无罪怀璧其罪,他有今日境况,实也怪不得别人。”

    “他真怀壁了吗想来前辈应该比我更清楚。”

    仇谨笑着,全不理睬楚江宇的话外之音,劝道:“怀疑天下英雄,实非一个很好的选择。”

    “前辈应也听到了,在江宇这儿,天下英雄,不过三人尔。”

    “我是不是该因此而深感荣幸天下怕我的人很多,可称我英雄的,恐也只有你一个。”

    “我觉前辈和我同在一条相同的道路上,我欲行者,恐也是前辈年轻时所欲行者。”

    “你欲行何事”

    “前辈屠尽天下人,又欲行何事”

    “屠不尽的,”仇谨摇头。“天下人太多,屠不尽的。”

    “所以前辈才会横插一脚”

    “我也是人,且是个贪得无厌的人,自然要插上一脚。”

    “前辈未出前,他还有可辩之机,前辈一出,我实想不出天下还有几人能信他。”

    “天下不信,你该问天下,问我何用”

    “‘勾魂墨衣是无常’,前辈一人,便可称天下。”

    “所以你今天来,就只为给他们出口气”

    “不!”楚江宇摇头,长剑也缓缓拔出。“江宇来,还想问问前辈双刺,是否已钝了长尖”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有十一剑
    仇瑾沉默,半晌方又开口。

    “以我为跳板,这无疑不是最好的选择。”

    站起,那两根黑色双刺也凭空出现在手。

    “那前辈可否告诉我说,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

    步步走近,气势也越攀越高。

    “你该知道的,我不是那种会因未来可期就留手的人。”

    和楚江宇不同,仇瑾气势不变。只站着,一动不动地站着。

    “江宇也从不奢望说前辈能对我留手。”

    “江湖已经很乱了。”

    “这不正是前辈所希望看到的吗”

    “或许真的老了,老得连自己想做什么都给忘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前辈不老,我等何处领风骚”

    楚江宇站定,仅离仇瑾七尺远,一在阶上,一在阶下。七尺却若一指间,楚江宇的凌厉剑势,早已掀动了仇瑾的黑色长衫。

    “你既如此迫不及待,那还等什么”

    仇瑾眼中,此刻的楚江宇就好似一把离鞘之剑,剑尖并未向他,他却觉得自己周身被罩,但又不慎,便会被其捅上几个窟窿眼。

    “我在等前辈准备停当。”

    其实不用等,仇瑾站起瞬间,那对黑刺也已将其全部笼罩。虽他不过很随意地站着,全无进攻防御的架势。恰就在这样的随意里,他又好像与天地相连,那仿佛全是破绽的站姿,瞬间也变成了最坚最固的围墙。且墙上设有箭孔,任何时候都能对对手发起攻击。所以楚江宇再不去等,因他知道不管再等多少时间,对方都是一个浑圆的堡垒,只站原地,不动亦不避。

    剑出,风啸。楚江宇动若奔雷,不过瞬息,化刀长剑已重劈而下,直向仇瑾双肩。

    和楚江宇偌大的声势不同,长剑来时,仇瑾只反握黑刺,让并不冰冷的刺身紧贴右臂。再一上举,便和那下劈之剑撞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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