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香劫

第24章 茶品会
    “对，皇兄，您还是另选他人吧。明聪嘛，就让他……”

    “我听得陛下的乐器库里，有一套六十五件的战国时期的编钟，在下十分神往。请陛下就赏在下用它一回吧”

    啊就摸一下编钟就够了这算是个什么赏赐那编钟虽然世上唯一，可终究是不能当吃不能当穿，更不能帮助实现……

    “明聪你……”

    “那怎么行！”贤帝道。“仅仅是用一用，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朕太小气这样，既然附马看上了那套乐器，朕便将它赏赐于你！”

    好个张隆昌，你倒是会下台……

    附马呀附马，我白白花心思来提携你了……

    “谢皇上隆恩！”吴明聪拱手施礼。

    贤帝哈哈大笑。“赐酒！”

    贤帝夫妇随后去看了看永泰公主对面的晚辈皇嗣，自然又是对皇嗣们一番鼓励和表扬。

    然后，来至堂下。

    堂下坐在内圈的是韦家和裴家的人。韦中丞韦亮和裴家景裴家霖兄弟分别坐在左右首席。

    由于裴老太爷没来，韦中丞便是在场最有资历和职位最高的人。贤帝夫妇向韦中丞走去。

    自然又是一番寒暄和君臣之礼。赐罢酒，林皇后指着韦亮身旁的年轻男子，道:“这位公子，想必是韦中丞的公子吧”

    韦亮躬身道:“正是在下犬子，名敦君。”

    韦敦君忙起身行礼。

    “好爽利的孩子！”林皇后赞道。“还未娶妻吧”说着，她又侧头对夫君张隆昌道:“我们的长宁年纪不小了。这样好的孩子，若能做长宁的夫君，岂不是天作之合”

    林皇后提出这样的意见，不能说没有道理。一则女大当嫁，明州十五载，确实耽误了长女长宁公主的婚事。二则，韦亮为贤帝上位出了大力气，两家联姻，无论是感情还是地位，都是十分妥帖的。

    可是，贤帝听了，却并不如林皇后料想的那样立刻允许，脸上分明在踌躇犹豫。

    韦亮答道:“回皇后娘娘，犬子已然婚娶，娶的是黄门侍郎房耀武家的次女。如今，孙子都两岁了。”

    啊怎么会这样啊……林淑媛一时心中暗自恼怒。只怪自己事先没有打听好，把事情做来堵住了。

    贤帝笑道:“那真是憾事！我们只能重新为长宁考虑了。”他又对韦亮道:“不过，看得出来，皇后是真爱韦中丞家的公子，宁愿将爱女送给你家呢！”说罢，哈哈大笑。

    对呀，我就是喜欢他家的公子，我就是要将女儿嫁给他家，又怎样

    “想必，韦中丞不止这一位公子吧”林皇后问道。

    “实在是让皇后娘娘笑话。贱内身体虚弱，臣下只得了这一个犬子。”

    林淑媛大失所望。只得强颜欢笑，随贤帝往裴家景那边走去。

    ……

    ……

    自从秦相这个威武小将军入宫以后，张果儿练功便成了全宫上下众所周知的事。秦相出入大兴宫，就像进出自己的家门一般。

    张果儿得知裴桐心也来了京城，索性在紫英宫举行了一次品茶聚会，请来了裴桐心裴桐仪裴桐谨三兄妹，还请来了童继张崇等人。

    长宁姐妹知道了，也过来喝茶。

    “这下子可算是齐全了。”裴桐仪看着越来越俊俏的张果儿，说道。“以前天天在一起玩耍，不觉得稀罕。如今见一面不容易啊！”

    裴桐谨笑道:“这都还算不容易，那以后各自成家立业了，又算什么”

    成家立业么……裴桐仪看着在门口与宫女交待事情的张果儿，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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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黄少夫人
    大家并不十分清楚汪贵暗地里曾指使谭太枣做过些什么，只知道他和察事厅有关联。

    童继道:“他做为一方要员，执行朝廷的命令，也不算什么事儿。最可恶的是水鹤。既然水鹤除了，贤帝也便不会搞得翻江倒海。他不至于将凡事与水鹤有公务往来的人一律除掉吧若是那样，天下岂不大乱”

    “我听汪若芸说，他爹正逼着她嫁人呢，她仿佛不愿意……”

    “有这回事。”张崇道。“我听说，是让她嫁给守北疆的陶将军家的公子。”

    “陶将军啊那可是声震北疆的大将军！可受朝廷倚重呢！若真能嫁入陶家，汪家便安全了。”

    “汪贵那条老虫，可不就图这个吗”

    “可我还听说，那陶家公子，是个傻子！”

    “傻子那岂不委屈了若芸”裴桐心叹道。

    “人生一世，谁不受些个委屈你们这些年轻人呐，是还没经历风雨！”

    众人一回头，见皇后林淑媛款款走进来，顿时恭谨，裴桐仪等人连忙施礼。

    “母后，你怎么来了”长宁起身道。

    林淑媛将屋里的人扫视了一遍，道:“原来，是你们几个聚会呢！既然是聚会，何不再多请些人来”

    “除了留在明州的，都来齐了！”长寿快乐地回答道。

    “又没说只请明州的旧友，新朋友也可以一起请呀”

    “新朋友谁呀”

    “韦中丞家的少夫人黄氏。”

    “可我们都不认识她呀！”

    林淑媛温和地笑道:“可韦中丞是你们父皇的重臣呀！汪若芸可以为了家族的安全，嫁给一个傻子。我自然不会那样狠心地对待你们。难道你们就不可以对韦家少夫人热情相迎吗”

    这个么……

    林皇后道:“果儿，黄少夫人不时便到。为了给你们助兴，我着人送了一头新宰的梅花鹿来。天冷了，你们可以烤鹿肉吃！”

    “真的”长寿瞪圆了眼睛。她从来没吃过鹿肉。而且还是烤着吃。

    有道是“水中鲈地上鹿”，鹿肉可是天下美味……

    ……

    鹿肉一来，大家便饶有兴致地看奴婢们架火烤肉。

    他们弄来一个圆形的大圈灶，上面架一只铁架子。切好的鹿肉绯红新鲜，一块一块地摆在铁架子上。炭火在圆灶里发出彤红的光，映红了他们的脸庞。

    不一会儿，鹿肉便发出滋滋的轻响，紧接着飘出了肉香。这肉香带着油脂的香味，分外招惹人的唾沫。

    肉块儿从瘫软渐渐变得精神，细看，上面泛起一层细密的小泡泡。这是野味独有的。长年在野奔跑的动物，身上的肉结实而富有脂肪，正好使肉质变得疏松而多汁。那一层小泡泡，变是被炭火追出来的油汁。油汁的香气在屋里里蔓延，刺激着每个人的嗅觉和味蕾。

    好香啊……

    鹿肉满屋飘香时，黄少夫人带着两个小丫头来了。

    人长得还算是美，鹅蛋脸，皮肤白皙。说话挺带劲的样子。或许是第一次来宫里，又是与公主们相交，便对人十分地热情。一来，便每人送上一份礼物——一个绣工精美的香囊。

    可是长寿不喜欢她。她那巴结大家的样子，像极了汪若芸。

    “哎呀呀，谁稀罕这个东西呀一日叫她们做十个也不难。”长寿扯着脖子喊道。

    以前绣活儿都得自己熬夜做，得点儿绣品自然难得。如今做了公主，这宫里的绣娘一大把，想要什么好绣品不容易

    这位黄少夫人显然比汪若芸更老练。她不尬也不急，款款道:“三公主是不必稀罕这香囊，无非是些绣娘们的活计，别说这十来个，



第27章 天下竟然有如此美好的事
    “吃不得就别吃呀，她也真是……”

    “鹿肉少见，黄少夫人有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吃不得呀！”

    “会不会是杨太医弄错了呀……”

    “杨太医，你可要看清楚了，真的是她自身的体质问题，而不是宫里的酒肉有问题”

    不知什么时候，林皇后又进来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老臣不会判错，确实是黄少夫人体质原因。”

    真吃不得鹿肉……

    “她吃鹿肉了吗”童继问。

    童继突然如此一问，众人面面相觑。

    鹿肉烤好后，大家一直嬉闹着供奉瑞脑香，后来又逗麟儿玩儿，肉还没怎么开始吃呢。

    “大概……也就一两块儿吧。”长宁看了看旁边黄少夫人席位上的碗筷，碗里有一片鹿肉，还刚才她帮黄氏搛的。

    之前，她自己搛过鹿肉来吃吗长宁绞尽脑汁想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

    自从黄少夫人在紫英宫出事丧身以后，大家便没有再聚。日日各过各的，也不彼此走动，生怕一相聚，便提谈起黄氏的话来。

    至于如何向韦家和黄家交待，那是皇后林淑媛的事，公主们都还只是半大的孩子，自然是不管这些事的。但是，大家心里都整日浮跳跳的，不得安宁。

    这一日，长阳正百无聊赖在她的延英宫里看鱼儿游水，母后林淑媛突然来了。

    长阳听闻传报皇后驾到，惊了一跳。入宫以来，母后还是第一次来延英宫。不得母亲喜爱的孩子嘛……长阳早已经习惯被冷落。

    她飞快地想了想，自己近来并无过错，黄少夫人的事，也与自己无干，这才悄悄放下心来，忐忑地上前相迎。

    “嗯，果然是比别的地方花哨些。”林皇后进了门，左顾右看着。

    有了自己独居的宫殿，再也不用胆颤心惊地提防着一不小心又犯什么错，长阳便将心思放在了打扮自己和装扮宫殿上。她命人在廊亭各处挂了不少彩色帐幔，整座延英宫看起来犹如仙境。

    听母后如此评说，长阳心中突突，小心地跟着，不敢说话。

    林皇后在正殿屋里坐下来，开口道:“既然都是一宫之主了，如何还像以前一样，不懂得待人接客的道理”

    果然又是来派不是……

    “瞧，母后特意步行过来看你，走得腰都要断了，如今，人都进来这么久了，却连我女儿的一口茶都还没喝到。”林皇后脸上挂着笑。

    我女儿……好亲切的语气……

    长阳看着林皇后的笑，揣摩着，不知是凶险还是温情。

    延英宫的红衣宫女宝钗捧一杯茶上来，送到林皇后面前，回道:“都是奴婢们失礼怠慢，皇后若要责罚，就请责罚奴婢，还请皇后不要责怪公主。”说完，低头谨身侧立。

    “我正是要责怪你们！公主年纪小，不懂事也便罢了。你们这些做奴婢的便要教导呀！”

    宝钗是延英宫里年龄最大的宫女，当然，除了还有几个干粗活儿的娘子不算在内。按惯例，年龄大的宫女有引导劝谏主子的责任。主子哪里做得不好了，先要劝谏，若主子不听劝谏却又错误大了，还应该禀告皇后娘娘，以讨示下。

    宝钗忙说是……

    可说实在的，茶是晚了一些，可也算不得什么过错呀……

    “母后……”长阳小声喊，又将想申辩的话咽了回去。

    林皇后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今日看在公主的面上，也便罢了，我不责罚你们。”

    那就好……宝钗和长阳眼神互换，笑了笑。

    林皇后轻轻一扬手，身后一名宫女端着一个托盘上前来。托盘里，有一个精美的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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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坐火山
    长阳满脸羞红，低头道:“女儿还小呢，女儿要侍奉双亲，不想出嫁……”

    林皇后拉长阳的手更紧了。“我知道，阳儿一片孝心！可是，终究女孩儿长大了是留不住的！裴家呢，算起来，也与我们是世交了，明州这多年，全靠他们暗中相助，这次回宫，又多得他家鼎力。如若再与他家联姻，岂不更好”

    是的，再好不过了……长阳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本来呢，我与你父皇商量，想将你指与裴桐仪，可是我着人一打听，桐仪已经许过亲事了。如今，虽然我与你父皇得了天下，可也不能持权做尽恶事，那会出事儿的！反正裴家还有儿子，桐谨虽赶桐仪略差一点点，可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只要你嫁过去……”

    “母后，你说什么你们要将我指与谁”

    “裴家呀！”

    “裴桐……”

    “裴桐谨呀。”

    长阳一时愣住了。

    林皇后见状，笑道:“你是我们的二女儿，桐谨也刚好是裴家二公子，你们正好配成对儿呢！”

    “不！母后……我……”长阳心里慌乱不堪，不知如何开口。

    “哪个女孩儿都要嫁人，长阳你不必如此害羞。”

    “长宁都还没嫁呢！怎么便轮到我了”长阳喊起来。

    “她呀，很快便会出嫁了！”

    很快风声都还没听到一点儿，便要出嫁了

    “谁家”

    “韦家。”

    “韦家韦家不是只有一位公子，并且已然娶妻了吗难不成让长宁做小妾去”长阳脑子里出现黄少夫人轰然倒地的样子。又改口道:“不，做继室也委屈长宁啊！她愿意吗”

    “你别管她愿意不愿意，这是我与你父皇操心的事。”林皇后的语气软中带刚。“你嫁的可是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