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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而上婉君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晚枫无眠

    “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让上奏之人日日惶恐夜不能寐,又唯恐太子殿下杀人灭口,这才买通先帝身边伺候的人,递上了这封密折。”

    “而先帝在收到密函后原本是不信的,大笑说是无稽之谈,但密折上连具体藏匿地点,赶制龙袍的绣房都一一列入,先帝不得不信。”

    “那一夜东宫被羽林卫包围,果真是太子的书房密室里搜出了衮服一套,就连冠冕都已经备全。”

    “震怒的先帝命人把东宫一干人等全部押入天牢。太子等人虽是被押入天牢,却并未受到严刑拷打,就连东宫里的侍从婢女们也只是象征性地盘查了一番。”

    “可见先帝心中虽然震怒,但却并不相信太子殿下会做出这样忤逆的事情来。”

    “然而,却也恰好是在这时,云帆国有了异动,不断骚扰我国边关,掳掠了不少的百姓和牲畜,朝中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先帝便派当时的二殿下也就是如今的陛下出兵云帆国。”

    “先帝原本就年事已高,又经东宫之变后,身体便是每况愈下,再加上与云帆国的战事也并非是一帆风顺,这也让先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但好在不到月余之间,我大耀得将士大获全胜,击退云帆国,班师回朝后不久,先帝便革去先太子的封号,敕封二殿下为太子。”

    “在那不久之后,先帝便辞世,太子顺理成章即位成了如今的轩帝,而轩帝继位的第一件事便是彻查此事,这才发现先太子被诬陷,陷害之人便是那几位皇子。”

    “众皇子们被发落,先太子和太子妃出了天牢,本该是该高兴的事,但在事发当夜,太子与太子妃的儿子却是不见。”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当年之仇
    故事讲到了这里,却远远没有结束。

    叶婉茹的心不由地跟着紧紧提了起来。

    原来她的师父也并非是孓然一身,也曾有过美满幸福的爱情和家,只是那些幸福却在小人的算计众变成了泡影。

    而想必师父会合无尘禅师决裂,孤身远走他乡在终年不化的雪山上建下那座决绝阁的原因,怕是也在于此。

    师父的性情淡然,蒙冤与否、身份尊贵与否,想来她都是不在意的。她一直在意的是痛失的幼子。

    若是师父的孩子还活着,推算下来,便也有十七八岁了,正是少年最为耀眼夺目的年纪。

    而无论是当年太子的才情还是太子妃的容貌,想必那个少年都定然会是一个相当出色的人。

    但倘若是……当夜那个少年便惨死于东宫的变故中,那么师父所求的答案便始终都会是一个无果难题。

    叶婉茹看着明显还有话没说的段恒毅,压下了心中迫不及待想要问出口的疑问,认真地做了一回聆听者。

    段恒毅眼中目光变得有些悠远深邃起来,紧接着他便长长地喟叹了一声。

    “当时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幼子不过一岁多些,却在那一夜的混乱中不见了踪影,生死不明,所有的宫人也都声称自己当时并没有留意小殿下。”

    “太子妃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便性情大变,也与先太子形同陌路,而先太子对此间诸多变故变得心灰意冷,拒绝了轩帝封他为王的提议,寄情于山水间。”

    “兜兜转转了两载,先太子这才回到金陵在石溪寺落发为僧。”

    “先太子才情和武略并重,如今却是俨然成了出尘室外的高僧,可谓是世事无常多变化,冷暖自知无休止。”

    随着一声轻叹,又并一声柳树枝条抽打桌案的声音,这个已经过去多年又被重新提起的故事,便已经告一段落。

    往后的事情,他们都已经知晓,自是无需再提。

    段恒毅讲的跌宕起伏,叶婉茹一颗心也随着起起伏伏,当她听到最后的这个结局时,心中也不免有些唏嘘起来。

    但更多的却是对于作祟小人的恼火。

    虽然当年的事情是由诸位皇子联手,把太子殿下从储君之位上推了下来,但当年的是由可见如今的轩帝,当年的二殿下,也并非是清白之人。

    若说这其中没有他的推波助澜,又有几人会相信

    太子殿下意图弑父篡位被关押在牢狱之中,而涉事之人却是诸位皇子殿下,又逢边关战事吃紧,恰好当时的二殿下独善其身,又临危受命出战敌国。

    大获全胜的二殿下立下汗马功劳,又是诸位皇子中的一股清流,似是登上储君之位极为顺理成章。

    随着先皇的殡天,太子殿下继成大统,成为大耀新一任的国君。

    众多皇子参与其中的构陷,唯独轩帝独善其身,又从诸多皇子中脱颖而出,可见他的心思深沉和手腕的果决。

    当年的事情究竟是谁谋划,已经变成了一个谜,不知情的人永远会被蒙在鼓里,而知情的人也永远不会吐露这个秘密。

    叶婉茹不由地轻叹了一声,心中也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且她觉得师父和无尘禅师之间现在冷若冰霜的关系,并不仅仅是因为当年遗失不见的幼子。

    而轩帝,便是其中至关紧要的缘由。

    师父南下金陵的目的也并不仅仅是为了寻找幼子的生死下落,而是再寻找机会报当年之仇。

    轩帝在当年那件事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们不知道,但当年的当事人太子和太子妃不会不清楚。

    所以才会有无尘禅师放弃身份地位,只甘愿在寺中落发为僧,从此甘愿做一个在皇族中已死之人。

    真正让他心灰意冷的原因,也并不是因为几位手足的构陷和算计,而是他从来没有看清楚过身边人的真面目。

    皇位于先太子,本就是被先帝和百官强加给他的责任,他身为皇家嫡长子,担起这江山社稷是本分。

    若是有能者居上,他大约会二话不说便拱手相让。

    然而被他人用了阴计,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他又如何能够释怀

    无尘禅师虽是落发出家为僧,但想必他的一颗心,却始终未曾远离过红尘事……

    生于红尘世间,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出尘室外。

    幽幽地叹息一声,叶婉茹轻拧起眉头。

    师父为了寻一个无果的答案而回到金陵,现在却又匆匆离开,想必是有了她心中想要的答案。

    那日她和雪莹上山时,恰逢轩帝离开石溪寺下山而去,也是在那日,她在后山草庐前见到了师父。

    而当日却是无尘禅师开口赶他们下山,他们离开后,无尘禅师又与师父说了什么,当日轩帝上山来找无尘禅师又说了什么……

    这些都是关键。

    只是他们三人之间究竟曾说过什么,他们是不得而知的。

    但听得这些,叶婉茹心中却是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当年的那件事,怕是与轩帝脱不开干系。

    “我师父是有她孩子的下落了吗所以才会急匆匆离开金陵”

    思忖了再三,叶婉茹也只想到这一种可能。

    似是无所不知的段恒毅,这一回却是被问住了。

    “这……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冷前辈是江湖人士来去自如,且又行踪诡秘,想要探听她究竟去了何处,属实有些困难。”

    段恒毅有些无奈地摊摊手,又怕他的话会让叶婉茹失望,忙抬手揉了揉叶婉茹额前的碎发。

    叶婉茹挥开段恒毅作怪的手,“你觉得当年的事是轩帝做的吗”

    这句话她的声音压低了许多,但段恒毅却是听了个正着。

    段恒毅原本冷肃的眉眼间忽地便带上了些许讥讽,“是与不是怕也是显而易见,轩帝若是心中无愧又怎么会这么多年来从未曾踏入过石溪寺一步”

    “反倒是前些年太皇太后不时便要出宫,到这石溪寺小住几日。”

    “你是说太皇太后知道先太子在这落发为僧”

    叶婉茹有些惊讶。

    早前她是知道太皇太后时常便会出宫到石溪寺小住礼佛的,只是后来年事渐高行动不便,太皇太后便也不再出宫礼佛。

    先前她只以为这里离金陵近,又是一处十分清幽之处,这才得了太皇太后的青眼。

    而太皇太后时常来此小住,便也引得许多的贵妇们常常来此,一时间倒是让石溪寺的香火鼎盛非常。

    只是现在听闻恒毅这话,似是太皇太后对此知道得一清二楚。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那样的人
    段恒毅的话果然给了叶婉茹肯定的回答。

    “太皇太后又岂会不知晓,当年世人都传太子殿下在狱中病逝,已经随着先皇殡天葬入皇陵,但太皇太后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毕竟幼年丧母的先太子最得太皇太后的宠爱,假死又怎么能瞒得过她老人家。”

    说完这些段恒毅长吁了一口气,而同时叶婉茹也是叹息了一声。

    死别,看似绝望且痛苦,但带给人的伤害远远没有生离所深远。

    生离,犹生别离。

    明明知道那个人还活着,且就在目光所能触及之处,却是始终不能相望。

    若说死别是断了生机,割舍了希望,那么生离才是最痛人心的一件事。

    就像是钝刀子割肉,无时无刻不再拉扯着皮肉、乃至筋骨。

    就像她和恒毅哥哥,就像师父和无尘禅师、和那生死不知的幼子一般。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有可能是轩帝。

    轩帝一世为君,不能否认他为整个大耀做出的贡献和功劳,但他蝇营狗苟善于钻营算计人心,却也是不容忽视。

    且眼下朝堂上一片混乱,军中将士良莠不齐,也全都是拜他所赐。

    他有功亦有过,且他又是过大于功。

    至少他当年评定夺城之战的功劳,不足以抵消他这么多年的胡作非为。

    大耀若是再照眼下的局势发展下去,便已经是岌岌可危。

    人无完人,谁人都会有过错,且又是不可避免。但轩帝却是明知有错偏要行之,只为了一己私欲,便是可恨!

    而就算太皇太后知道如今在石溪寺清修的无尘禅师,便是当年她最宠爱的孙儿,对此也是别无他法。

    太皇太后有她的尊容,但这一份尊容却要仰仗于轩帝,且无尘禅师的固执和他性子的淡然,回宫也不见得会有另外一种结局。

    无尘禅师的性子,也许生在帝王家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争夺储君之位,从来都是你死我活,而对帝王之位没有丝毫企盼的先太子,自然成了他人上位的绊脚石。

    又是被早早立下的太子,又受先帝和群臣拥护,这样的人若是没有大错,便会一直稳坐储君之位。

    于他人而言,便已经是死路一条。

    只有除掉了这位被先帝和群臣拥护,又受百姓爱戴的太子,旁人才有了与之一教高下的资本。

    而闵晟轩,无疑是胜出之人。

    思及此,叶婉茹不由想到了如今朝中的局势。

    几位皇子成年者已有四人,尚未及冠者也只有六殿下和七殿下。

    然而就是这般的情况下,轩帝迟迟不立太子一直让储君之位空悬。

    本就同为皇子,身上都留着皇家的血脉,想要得一隅安身立命之处,又有几人不会生出夺嫡之心

    若说轩帝从前不早早立在太子断了旁人的夺嫡之心,她尚且有几分相信,毕竟有先太子的前车之鉴在。

    可如今看来,轩帝迟迟不立太子的目的并不止如此。

    他的目的,就是要看着他的儿子们为了储君之位手足相残!

    他又何其卑鄙故意捧高皇子,让他们互相角逐,自相残杀……又何其残忍

    中宫皇后无所出,按律立长立贤,想必群臣们都不会有异议,然而他却是用了这样一种残忍的方式,让诸位皇子们自己角逐。

    轩帝如此做,是想最后才选出一位能力最强之人作为储君吗

    可这般胜算下,只怕能登上储君之位的人,定是一位心思深沉手段狠绝之心,犹如轩帝自己一般。

    他不是在挑选合适储君之位的人选,而是重新塑造了一个曾经的他。

    这般想着,叶婉茹心中不由地有些悲哀升起。

    若是登上储君之位,便意味着这个人从皮肉到骨血都似是浸了墨汁一般变得漆黑一片,那么她宁愿登上储君之位的人不是殿下。

    殿下的心性虽并非淡然无求,但他有些直脾气的性子,却是不适合朝堂上的尔虞我诈。

    且以他对于手足之情间的看重,她怕……怕殿下会成为下一个先太子。

    殿下的心中有这片天下,只是他心中的天下并非囿于朝堂之上那狭小的殿堂。

    他的天下是广袤无垠的疆土,是长河落日圆的边关,是数万万的百姓,是勇猛无匹的军中将士。

    可也只有殿下这般脾性之人坐上储君之位,整个大耀国才能看见希望的光,而非是一直走向末路且是头也不回。

    心中实在难受的叶婉茹轻拧的眉宇间,自从听闻段恒毅这个假的“说书先生”说完的故事,便始终没有舒展开。

    而这时的段恒毅才捋清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才发现这其中仍旧有许多的谜团尚未解开。

    只是事中人已经不在意,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的晚辈,只要不涉及到他父亲和五千轻骑的事,他自是不会去寻根问底。

    触碰到了轩帝的底线,眼下他并没有那个实力。

    这一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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