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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而上婉君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晚枫无眠

    沉默着走出宫外后,一直跟在闫卿之身后的侍卫才似有不悦地开口。

    本就一直压着口气的闫卿之听得这话,微微偏头冷冷地看着侍卫,苍白的面上现出讥讽。

    “糟践自己要不是因为你擅自多言,我又何须心有顾忌”

    “你难道看不出来他本就没打算为难我吗”

    压下喉间不住翻滚的酸意,闫卿之脚下有些急促,却还是讽刺了一句这侍卫。

    “我看不怀好意的是你而非是司徒雷,你我不过是为主人做事的,分工自有不同,你大可不必对我过多戒备。”

    说罢,闫卿之便不再理会紧步追上来的侍卫,只踩着木凳上了马车。

    车里燃着檀香,深深地嗅了一口,闫卿之便手捂着心口蜷缩在毛毯上,又裹紧了身上的大敞。

    缓缓闭上眼睛的闫卿之脸上带着一抹浅笑。

    他就是要找不痛快,这一路来他烦透了这名义上保护他,实则暗地离监视他的侍卫。

    佐不过时日无多,他并不打算再继续压抑自己。

    这么多年来,他为了活着,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就连说话都很少有大声的时候。如今,他再也不想继续伪装了。

    说来可悲,他这近三十年的光景里,从没恣意地活过……也许,临死前,倒是可以放纵任性一回。

    侍卫站在马车前片刻后,才干巴巴地解释道:“先生,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车厢里的闫卿之眼皮动了动,却是没有说话。

    辘辘的车轮声响起,闫卿之轻轻地舒了口气,“既已谈妥,不知何时返程”

    “眼下虽是谈妥,但为保万无一失,还要等三日后第二批粮草抵达,才能返程。”

    车外侍卫有些严肃的声音落进闫卿之的耳朵里,不等他答话,侍卫的说话声又响了起来。

    “怎么先生想念金陵了吗”

    听到这话,闫卿之有些厌恶地拧了拧眉。

    金陵,若是有可能,他有生之年都不想再回去,他想和孤墨城死在一起……否则像他这样的人,死了也就死了,连个埋尸的人都没有。

    若是能有幸与孤墨城一起相守荣辱与共,他这一生,也不算是白在人世间走一遭。

    或许,在他心底深处,是有些盼着孤墨城的百姓们……能为他一起陪葬的,那样就不会有人再记得他。

    也就更不会有人记得他曾经不堪的过往,和遭受的那些屈辱,流言蜚语亦会随着这座城的湮灭而深埋。

    他并非生来便这般恶毒,只是他的善良早被凄惨的命运消磨得一干二净,如今所剩无几的善,竟也掺杂了恶念。

    他到底是变不回从前的闫卿之了。

    轻轻感叹一声,闫卿之睁开的眼中已经现出了几分醉意来,他口中有些含糊不清地低语道:“倒不是想念金陵,只是有些惦记殿下……”

    他惦记那人如今就要入了心愿,彻底将金陵搅弄得风云突变,可会感到心满意足

    他不知道,那人心中的仇恨深渊,又要埋葬多少的白骨才能填满……

    他与他并没什么不同,但却又有极大的不同。

    “眼下先生养好身体才是,主人十分挂念你的身体,你的身体一直不大好,是主人的一块心病。如今大计将成,往后还要陪伴主人身侧才行。”

    车外侍卫的话语清晰地传进闫卿之的耳朵里,

    嘴边浮起一抹带着讥讽的浅笑,闫卿之却并未回应侍卫的话。

    六殿下啊,身份尊贵,是为真龙血脉,等行了冠礼,便可封王,将来即使是个闲散王爷,却也是富贵无双的。

    只是那人心里却藏着一个秘密。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和他,也算是同病相怜的。

    殿下从来不让人近身伺候,虽生于皇家,身边美婢无数,却一直是洁身自好,这并非是他心中所愿。

    而是他厌弃自己的出身,他一直以为他是**下生出的孽障,是以对男女一事憎恶非常,莫说是女子,就是男子近身也是不可行。

    这样的人注定不能为帝,否则便是后继无人,且他看殿下对那皇位也不甚在意,他要做的也许便是要让轩帝一无所有。

    毁了这江山,便毁了轩帝,同时也毁了他自己。

    这一切,源于爱,也源于恨。

    似是世间万物的因果,都绕不过爱恨。

    贪嗔痴,爱恨恶欲,便造就了这世道,但倘若没有了这些,这世道便也会随之湮灭。

    一个无欲无求的人,与墙边的野草,与路旁的树木,也没有什么区别。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就着不断上涌的朦胧醉意,闫卿之躺在温暖的马车里渐渐昏昏欲睡。

    窗外有洋洋洒洒的雪花落下,方才还人头攒动的街头似是一下便消沉下来,只剩下车轮碾过石板路的辘辘声响。

    在这样的雪天里,带着几分寂寥,却又有别样的景致。

    依旧带着几分火热的金陵中已经逼近黄昏,昏黄的落日余晖洒满整座宫殿,那些在白日里有些耀眼的金色琉璃瓦顶也变得不那么明亮。

    殿中早早燃起了烛火,明明灭灭的烛火微光,与殿外的落日余晖遥相辉映,让这座宫殿多了几分人气儿和暖色。

    连同轩帝身上那件玄色绣金线的常服,似是也多了几分温暖。

    案头堆积足有尺高的折子已经从轩帝左手边移到了右手边,但在他左手侧却仍旧有十余本折子尚未批阅。

    一旁侍立的高博抬袖掩在脸上悄悄打了个哈欠,这才端着笑脸轻步上前,微微躬身温声道:“陛下,您已经批阅一整天的折子了,不妨歇息片刻吧”

    一直埋头眉头紧拧批阅奏折的轩帝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殿外,沉默了须臾后,才叹息一声放下手中的朱笔。

    轩帝一手按在一本厚厚的折子上眼中阴晴不定,“你说对于一个欺上罔下的臣子,朕该如何处置”

    轩帝这话问得高博心头一跳,再想到已经有几日未曾进宫的小顾大人,心下有些了然却又不敢确定,只试探着答道:“欺上罔下罪不可恕,陛下想来已经有了定夺,便也算是对朝中的诸位大人们和百姓们有了一个交代。”




扶摇而上婉君心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尽心尽力
天色渐明时,那笼在山峦间的雾气似是更加浓厚了些许,就连丈远的距离想要看清楚,都变得有些困难。
帐子也被笼罩在一层浓浓的雾气中,只能隐约看见一个大致的轮廓,就连那烧了一整夜的火堆都似是被笼罩了一层雾霭,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赶车的侍卫正靠坐在车轮上闭着眼睛假寐,他怀中一柄修长的剑格外引人注意,再远些便是趴在那里吃着青草的马儿。
这个有些寒冷的清晨,却又处处透着静谧。
帐内的闫卿之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呓语,似是梦魇了一般,帐内轻微的响动让靠在车轮上的侍卫飞快地睁开眼来。
侍卫动了动怀中的剑,目光看向帐内的目光停留了须臾后,便看向了一片雾蒙蒙的远处。
朦胧的雾气中有细微的声响传出,侍卫眼中视线徒然变得有些凌厉起来,手也搭在了剑柄上,一柄利刃似是随时可能出鞘。
侍卫目光凌厉的双眼却是一直没有离开那处传出细微响动的雾气,而帐中的闫卿之低低的咳嗽了几声后,便又打起了细微的鼾声。
“咯吱——咯吱”枯枝断裂的声响在这静谧的清晨里听得分外清晰。
一手持剑的侍卫已经缓缓站起身来靠近了些许帐子,但看他轻手轻脚的模样,似是没有打算叫醒闫卿之的模样。
声音渐渐逼近,侍卫的眉目也越发地严肃起来,剑也提到了腰间,大有严阵以待的架势。
却在这时,一道灰影从林间雾气中窜了出来,侍卫似是没料到窜出来的会是一只野兔,稍有怔神后,他手中的剑便脱手而出。
剑柄直直地飞落在地,把那只不小心闯入的野兔给钉在了地上,野兔身上的皮毛很快便被鲜血浸染,它的口中也发出几声惨叫。
侍卫见状飞步上前直接拧断了野兔的脖子,野兔只蹬了蹬腿便惨死在侍卫手中。
帐内的闫卿之口中发出轻微的鼾声,却是已经睁开了眼睛,仰躺着的他目光有些直愣愣地看着帐顶,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利落地抽出插在兔子身上的剑,又在兔子身上擦了擦剑刃上的血,一手提着兔子一手拿剑的侍卫微微拧眉看了一眼帐子。
“先生自己小心些,我去下坡溪边把兔子处理一下。”
闫卿之听得这话后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抬手在半空中虚画了几下,这才低声应道:“侍卫大哥也小心些才是。”
他并没有听到侍卫的回应,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远。
“嗤。”闫卿之口中轻嗤一声,他就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这个侍卫,这侍卫便是那人的一双眼。
一双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他能在这种环境下酣然入睡,说起来倒也是有些没心没肺的……
闭上眼睛把整个人都紧紧缩进被子里的闫卿之口中低笑出声,虽是宿在荒郊野岭,但这一夜好眠,却是他许久未曾有过的。
似是看淡了生死,他便放下了心中的结。但也许,仅仅是因为回到了这里而已。
被子里的闫卿之一脚踢开被子边上的匕首,低笑声却是不断地响起。
如今,他倒是希望有人来杀了他,那样他也就不用作恶多端。
多年前他便已经体会过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绝望,想不到多年以后的他,如今又再一次深有体会。
他曾以为,一切都已经变得和过去大不相同,却不想,除了鲜有人知道他的不堪过去以外,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
变了的只是他自己。
侍卫的脚程快,手法也快,不过片刻,便又提着已经洗净收拾好的野兔回来。
只少许地在野兔身上撒了些佐料,便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渐渐地,香气便变得有些逼人,而侍卫的目光更是紧紧地盯着野兔。
昨夜里他并没有喝下那加了药的浓汤,只吃了烤干的干粮果腹,有些寒冷的清晨里能吃上烤兔肉,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再美不过。
再喝上一口柳林烈酒,便足以抵抗这寒冷。
想到这些,侍卫一向清冷的眼中便带上了些许的满足。
这整个期间,闫卿之待在帐子里始终没有出来,更没有和侍卫说话,只静静地躺在那里看着帐顶。
当太阳渐渐升起的时候,雾气缓缓消散,昨夜那些被笼罩起来的或墨绿或金黄或紫红的树木也都显露出来。
野兔已经被烤的表皮金黄,浓郁的香气勾的人口舌生津垂涎三尺,侍卫已经有些双眼放光,闫卿之也不例外,早早地便从被窝里坐起身来。
利索地穿好了厚衣裳,又披上狐裘大敞抱着手炉的他却是没有走出帐子,而是坐在了帐门口的小木凳上。“
守着野兔的侍卫取下匕首后,麻利地片下数片后又从怀里取出瓷瓶,倒在手里几粒后用指尖把药丸碾成粉末均匀地洒在兔肉上,这才若无其事地唤了一声闫卿之。
“公子,野兔烤好了,这会儿雾气也散了,吃完正好赶路。”
“有劳侍卫大哥。”闫卿之脸上带着淡笑,应了一声后才缓步走出营帐。
已经心知肚明的闫卿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脸上带笑地接过侍卫递过来的木盘。
盘中便是码放整齐且香气四溢的烤兔肉,目光只在兔肉上稍作停留,闫卿之便把目光投到了劈啪作响的火堆上。
“夜里有劳侍卫大哥,卿之倒是一夜未觉得寒冷。”
“先生您客气了,照顾好您是主人交代的任务,属下自是会尽心尽力,不过是烧火做饭,实在当不得先生的谢。”
咕噜了一大口酒的侍卫面色如常,但眼中神色在见到闫卿之吃了兔肉后变得有些和缓起来。
这一回闫卿之却是没再说话,只是笑笑便专心地吃起了盘中的兔肉。
他倒是有一个发现,每一次这侍卫暗中放了药以后,话似是比从前多了不少。许是心中有愧?
不过倒是可惜了这一盘兔肉,无端端地沾上了血腥味,没咽下一口,都让他有些隐隐做呕。




扶摇而上婉君心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小心有诈
“陛下,那两位如今就在孤墨城和泗水城交界的山上,昨夜他们并没有在孤墨城逗留,而是选择了在野猪岭安营扎寨。”
“昨夜里属下又截获了一只从金陵飞过来的信鸽,内容与上封一致,都是催促这位名为闫卿之的人尽快赶来与您交涉发动战争一事。”
“哼,他倒是个心急的。他们不是有句俗语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更何况想要发动一场只胜不败的战争,又岂是轻而易举之事!”
司徒雷眼中目光带了几分讥诮,面上却是噙着淡淡的笑意,似是对于这件事并不十分看重,至少他并没有那位“十一爷”表现得急迫。
“是,属下也是这般以为。”
说话的人口中轻笑一声,带着狡猾的人微微眯了眯眼,“所以昨夜截获的鸽子属下并没有再放出去。”
“无妨,这件事并不是我们有求于人,而是旁人有求与我们。至少是因为此人,这场战争才是提前发生。”
司徒雷浑不在意地笑呵呵摆摆手,喝了一口杯中的茶后却是微微拧了拧眉。
这茶虽好,但始终不如物产丰饶的大耀国所产的茶更加润口。
立在一旁的人极有眼色,见司徒雷微微拧眉后,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桌案上的茶碗,随后便是了然于心。
“陛下,可是这茶不合胃口?”
“茶是否合胃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是否对胃口。这茶喝不喝都没所谓,总不如烈酒来得爽快。”
目光中带着些许嫌弃的司徒雷轻瞥一眼说话的人,看似随意的一番话,却似是又有弦外之音。
“陛下说得极是,眼看着又到了落雪时节,这饮酒的确是比饮茶要更能暖身子。臣下只盼着今年的风雪能比去年小一些,这样咱们的百姓也能少遭点罪。至少牲畜不会被冻死。”
男子眼中目光忽然变得有些深远起来,口中更是接连叹息。
“百姓们实在是不容易,陛下您更是十分辛劳,不过一想到好日子就在眼前,臣下这心里便是会激动不已。”
听得这话的司徒雷轻转眼眸淡淡地扫了一眼说话的男子,口中哼笑道:“朕不会让我的子民们一直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否则这帝王做与不做也没什么区别!”
“去年大耀的大将军段云派兵夜袭了朕的粮草大营,毁了朕数年来的心血,如今段大将军虽是不在了,但也并不妨碍朕讨还些利息。”
司徒雷抬手敲了敲桌案,眉眼间都带上了笑,缓缓开口吩咐道:“晚些时候你给那人去封信,就说今年咱们国家粮食欠收,百姓们食不果腹,就连军营中也仅是一日一餐。”
“你就说朕有意向他借十万石粮食,否则无论是士兵还是百姓,一个个面黄肌瘦哪还有力气打仗。”
“十万石对于那人来说,想来是不难的,他不是自吹自擂神通广大吗?这回朕倒是要看看这个神通广大的十一爷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脸阴测测笑容的司徒雷眼中带着算计和势在必得。
那人联系他想要与他联手来一场里应外合的战争,然而有战争就会有流血牺牲,那么安抚英烈和遗孀,这笔钱粮也该由此人来出才行。
他从来都不是任人算计的冤大头,且这世上能算计得了他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男子似是没有料到司徒雷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听罢后稍有怔愣,旋即便是一脸的狂喜,更是竖起了大拇指,口中也连连叫好。
“陛下,您这一招真是绝了!真是绝了!”
男子神色激动得有些手舞足蹈的模样,“陛下,您这一招真是妙极!”
“这样不仅能试探出此人的实力究竟如何,也能让他露出些马脚来,这样也就不会让我们一直处于被动中。”
已经稍稍冷静下来的男子口中喟叹一声,“十万石粮食,随不足以供应全军数月,但却足以让百姓们心中安稳。”
“自古有云,民以食为天,若是连肚子都食不饱,又有几分愿意真正相信朝廷会给营造一个富足的生活?”
男子脸上的喜色忽地收敛,变得有些郑重起来,“请陛下恕臣下说一句大不敬之言。”
“但说无妨。”
司徒雷笑着应了一声,旋即有些不悦地看了一眼男子,“你我二人何时说话用得着这般生疏?我从前为王爷时,你便是我的好友,如今我虽为帝,但关系亦然。”
男子脸上闪过一抹苦笑,“是臣下拘束了,只是如今您贵为陛下,这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否则随意惯了被旁人看见有损陛下您的威严。”
男子一脸的郑重其事,且又行了礼,对此有些气结的司徒雷只看着男子不说话,须臾后,他才颇有些丧气地挥了挥手。
“随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男子抬头看了一眼司徒雷的脸色,这才低头缓缓道:“臣下试想,假使这一回咱们不能称心如愿,但夺回那两座城池却已经犹如探囊取物,更何况,有了这十万石粮食,也足以让百姓们安然度过整个寒冬。”
男子像是怕这话惹怒了司徒雷一般,说完后又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司徒雷,见他神色如常,这才又紧接着开口。
“这并非是臣下打退堂鼓,而是咱们的将士和百姓们因去年丢失了两座城池,多少都有些心中畏惧,且这寒冬对百姓们来说也犹如阿鼻地狱。”
“要是能率先夺回两座城池,无论是对朝臣还是对将士,抑或是百姓们来说,无疑是大鼓士气之行。”
“且在臣下看来,那人的话也不尽然全信,他要当真有如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为何又会不远千里找上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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