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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而上婉君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晚枫无眠
只是这安宁的背后,是有无数个殿下和恒毅这样的人,在默默地背负支撑,所以才会有眼下的安享太平。
轻啜了一口盏中已经不那么滚烫的香茶,叶婉茹长舒了一口气。
一场秋雨一场寒,只怕用不了多久,便又到了落雪时节。
不过掌灯时分,瑾瑜王爷闵柏衍便带着两名亲卫神不知鬼不觉地落进了庭院里。
一直坐在窗前的叶婉茹听得院落里有人走动的声响后,便起身迎了出去。
细算下来,她已经有许久不曾见过殿下,虽中间往来书信不断,可那样一场大病下来,她心里难免还有几分担忧。
脚下的步伐便不由地有了几分急促。
而恰好这时院外的人也已经推开了小花厅的门。
一手仍旧搭在门扉上的闵柏衍像是有些意外,怔愣了一下后边便率先笑着开口。
“婉儿妹妹……”
而叶婉茹再见到闵柏衍的模样后,当下便满目的诧异,随后便哭笑不得道:“殿……兄长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面前之人的脸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那一双似是总带着一股风流顾盼的眼中也多了一份沉着和坚毅,只是这满脸的络腮胡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还有嘴角那颗豆大的黑痣……当真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见叶婉茹眼中的诧异和惊愕后,闵柏衍眼中也闪过一丝哭笑不得,“还不是恒毅出的馊主意,我就说这个样子会被你笑,偏他非让我乔装一番。”
口中虽是这么说,但闵柏衍却半点没打算撕下这络腮胡子和黑痣的打算。
这颗黑痣贴的地方极为精准,恰好在嘴角上,随着他说话嘴唇一翕一阖,那颗黑痣也不停地动着,活脱脱相极了那能说会道的媒婆。
叶婉茹忍不住偏头轻笑一声,“恒毅满肚子的馊主意,也就兄长会偏信他。”
口中说着嗔怪的话,叶婉茹却不由想起那时她与恒毅一起夜探范家庄时,恒毅也是给他们俩好一番乔装打扮,像足了那阴间来的厉鬼。
偏生还取了两个名头十足的外号,罗刹奶奶和索命小鬼……
只是后来在范家庄的所见,也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人间炼狱。
敛了心中的思绪,叶婉茹仔细地打量了几眼立在檐下被灯笼映衬得面色有些发红的闵柏衍,才叹了一声。
“兄长这一路辛苦,比从前清减了不少。”
说着,叶婉茹便微微退开几步,与迈进门里的闵柏衍一同走进花厅里。
花厅里听到声音的虹玉忙走过来福了福礼,“婢子见过殿下。”
闵柏衍略一颔首便坐在了椅子上。
接过虹玉奉过来的茶盏,闵柏衍便道:“本与恒毅约好一同过来,眼看着到了约定的时间,他那边传话过来说有事还要耽搁一会儿。”
“说不准又被什么事给绊住手脚了。”叶婉茹点点头。
环顾了一眼花厅里,闵柏衍的目光最终又落到了叶婉茹带着浅笑的脸上。
从城外潜回城里,再到落进院落时,他的心里都一直是有些紧张又期待的,然而当他见到婉儿的那一刻,心中便变得平静起来。
似是那些隐秘滋生的情感,在这一瞬间彻底地沉淀下来。
婉儿便像是他心中藏着的一道美好梦境,不能拥有、不能心生期盼,只能远远地观望,守候……
也许,是他自己混淆了对于婉儿的感情。
也许,他对婉儿的感情并不是男女的情爱,只是单纯的喜欢和欣赏罢了!
多年的陪伴,恒毅和婉儿,早已经像是他的亲人一般。
“如今他着手之事,对于朝堂乃至家国而言,都是百利无一害的,只是却也让他身陷险境。”
闵柏衍眉眼间满是冷肃,眼中也满是担忧。
“兄长你又何尝不是身陷险境,陛下的一道圣旨已经让朝中诸臣乱了方寸。”
叶婉茹轻叹一声,眉间也微微隆起,随后便又讥笑一声,“怕是用不了几日,瑞王殿下也会心急火燎地赶回金陵。”
“也难为二殿下如今还坐得住。”





扶摇而上婉君心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心中温暖
“他坐不住也得坐着,毕竟眼下他没了爵位又被囚禁在府,就算再怎么想活动,但施展拳脚的地方实在有限。”
“更何况他眼下还等着靠李宏源打一场翻身仗。”
闵柏衍转着手中的茶盏,眼中也现出了几分讥讽,“不过现在看来,他恐怕是要失算了。”
叶婉茹听得闵柏衍的话中之意,便猜到恒毅定是把轩帝的用意暗中和殿下通过气了。
“若是陛下当真有心想要整肃朝堂,这一回二殿下就不仅仅是失算那么简单了。”
“丞相一脉可以说是二殿下争夺储君之位的最大仰仗,若是丞相一脉就此倒台,二殿下在这场角逐中便已经变相出局。”
叶婉茹说出这话后,稍稍松了一口气的心里蓦地又是一紧。
二殿下闵柏淳若是就此偃旗息鼓也就罢了,若是他一意孤行,还不知会在背后下多少绊子。
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之位,注定是要一场腥风血雨才能尘埃落定了!
“丞相府怕是也风光不了多久了。”闵柏衍也不由叹息一声。
对此他心中也是有颇多感慨的,风光了多年的丞相府早就已经从内里开始腐朽,然而丞相李宏源为官数载,也并非半点的功劳都没有。
只是他的那些功劳远不足以去弥补他这些年所犯下的那些大错,再有他们李氏一族的族人以此为仗,为非作歹的事情也没少做。
最为致命的,便是他们已经触动了父皇的逆鳞。父皇下决心整肃朝堂不管是为了重新执掌大权,还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总归是好事一桩。
对于为官不仁之人的可见下场,他自是乐得见。
对于闵柏衍的这句感叹,叶婉茹却并没有回应。
如今风光不了多久的并不仅仅是丞相府,朝中的势力向来都是盘根错节,轩帝又下了狠心要整饬朝堂,那么受牵连之人必定多如江鲫。
或许用不了多久,朝堂上便会出现许多生面孔,并且不只金陵的这一处朝堂,各地方的官员中,也会有一次大换血。
若想根除朝堂之上的不正之风,那么盘根错节的各个势力必定会被连根拔起,那么所牵连的地域便也不仅仅限于金陵这座皇城。
换了新面孔的朝堂,便会呈现出另一番景象,就像冬日过后所迎来的春暖花开,到处都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这么想着,叶婉茹眼中便不由现出了些许的期盼。
转而,她的目光便也落在了闵柏衍的身上。
到了那时,殿下便应该也已经坐上了太子之位而大耀,也终将迈过这一道破败不堪的门槛,迎来新的辉煌和鼎盛!
许久不见叶婉茹说话,闵柏衍以为她是因此而心生担忧,便出言宽慰道:“好了婉儿,不要多想,不管什么事总归会好的。”
“对,一切都会好的。”叶婉茹笑着应了一声。
见叶婉茹笑了,闵柏衍便放下心来,遂道:“我回来便被父皇指派在了城外守备营中,一直也没见到叶大人。”
“眼下距离开饭还要一会儿,我先去拜会大人。”
交代了一句,闵柏衍面带浅笑起身朝着花厅外走了出去。
叶婉茹看着闵柏衍挺拔坚毅的背影,心中的那股欢喜却是越来越盛。
殿下一旦坐上了太子之位,将来等轩帝殡天再继承了大统,她相信,已呈颓唐之势的大耀定会重整旗鼓。
只因殿下怀有一颗赤子之心,有这样的帝王统领天下,何愁不会重现辉煌盛世!
街上的酒馆食肆客栈茶楼门前早已经点亮了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这一盏盏温暖的烛火不仅照亮了渐渐暗淡的夜,同时也温暖了那些夜归人的心。
立在檐下的段恒毅身上一身锦袍早已经被雨水打湿,就连脸上鬓边都是淌下来的雨迹,但却并不见他有半点的狼狈。
面色从容且唇边噙着一丝浅笑,檐下悬挂的灯笼在斜风细雨中轻轻摇曳,薄纸中衬出的红光映在他的冷清的脸上便又多了几分暖色。
这个时候,他的婉儿已经备好了热腾腾的锅子和一壶热酒……
这般想着,忙碌了一整日的段恒毅便是心中一暖,甚至有些想要眼含热泪的激动。
就好似一个贤惠的妻子,在等着晚归的丈夫……
他和婉儿,终会有结青丝共白首的一日。
且那一日的来临,也许并不会太远了。
不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段恒毅敛去了心中的思绪,抬脚快步朝着马车走了过去。
赶车的人身上穿着蓑衣带着斗笠,车前并没有挂灯,在有些暗黑的路上驶来,并看不清赶车人的相貌。
见段恒毅走来,赶车人低低地说了一句,“少爷。”
“走吧。”就着已经缓慢下来的速度,段恒毅应了一声后便跃上马车随后又钻进了车厢里。
赶车的霜痕目光警惕地扫量了一眼四周,这才赶着马车继续前行,足足行到了街角才又掉头拐进了另一条街。
车里又备好的干净衣裳,另有一壶始终温着的酒。
换好了衣裳的段恒毅看着那壶酒却是没有动,只看着桌角上摇曳的烛火兀自出神。
马车依旧是停在了叶府后门,只这一次段恒毅并没有翻墙而入,且霜痕也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拿着伞上前轻叩门环。
不过两声,小门便被从里打开,露出头来的怀瑾见到来人后点一点头,便后退了两步让段恒毅和霜痕进得门里。
段恒毅快步走到荷韵园时,便在亭中见到了朝思暮想得人,甚至这一刻他得心中也是格外激动。
亭中已经燃起了炭火,备好得各色肉片和时蔬足足摆满了一桌子,不远处更是也已经支起了一张桌子,两只装满汤水的锅子摆在那里。
火红的炭火映得叶婉茹脸上越发地有些娇艳,恰好她又穿了一身绯色的裙裳,好似夏日里盛开的荷,又好似冬日枝头绽放的梅。
只消一眼便仿佛勾了魂,又自是美不胜收。
段恒毅只觉呼吸微滞,脚下便似是生风直接掠了过去。




扶摇而上婉君心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情窦初开
正在和虹玉说话的叶婉茹自是已经留意到了段恒毅的到来,她又不是无感之人,更何况段恒毅眼中的目光太过炙烈且执着,她想要忽略都难。
再有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在心中算着这人也该到了。
却不想这人一来,便是这副登徒子的模样,站在那里傻愣愣地看了许久……就连虹玉都已经发现了他。
原本想要突然袭击的段恒毅想着就算不能把灯下美人拥入怀中,但趁人不备偷个香却也是可行的,却不料出师不利。
他堪堪落在叶婉茹身后时,便见身前的人猛地转回身一脸嗔怒地看着自己。
由于他落地时并没有注意脚下,又被叶婉茹当场抓包,当下面上便现出几分尴尬无措来,挪动的脚也把放在地上的水壶给踢了个正着。
装着水的铜壶应声倒地,又咕噜噜地滚出去好远。
“我……这……婉儿……”对于这等变故段恒毅也有些哑口无言,更何况这声响引得厅内亭外的几人都看了过来。
眼见着段恒毅出糗,叶婉茹非但没有半点帮忙的意思,反倒是有些乐不可支的模样。
虹玉早就已经发现了段恒毅,也在和叶婉茹说完话后就不动声色地退到了亭外,且亭外原本就候着闵柏衍的两名亲卫,连带霜痕、碧玺和怀瑾、怀瑜兄弟俩。
这一回众人却是切切实实地看了一回段恒毅的热闹,旁的人还好,碍于身份还能绷得住,霜痕却是少见段恒毅这般毛手毛脚像是情窦初开毛头小子的模样,当下便抚掌大笑起来。
这一笑,便也引得虹玉等人笑出声来。
一时间,遮挡了细雨的厅下满是畅快且又肆意的欢笑声。
段恒毅原本面上还有几分尴尬的神色,在这笑声中却也似是被感染了一般,只微怔须臾,便也轻笑出声。
段恒毅见没人留意,便神色自若地上前一步,抬手捏了捏叶婉茹的鼻尖,“你这丫头,着实促狭!”
一手拍掉段恒毅作怪的手,叶婉茹感到脸颊有些发烫,目光并不敢往旁处看,只盯着面前这人的衣襟看。
“谁让你毛毛躁躁惹出了笑话,好好的水水壶放在那招谁惹谁了,你上来就给它一脚,水壶上哪说理去。”
“你这不是已经给它讨了公道吗?”段恒毅眼中的目光在叶婉茹小巧的鼻子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到了那张透着些嫣红的唇上。
原本就淋了雨,又没喝霜痕备好的那一壶温酒,就连热茶也没饮上半盏,本该是有些冷的,可段恒毅不知怎的,反倒有些越来越热。
许是盯着婉儿看得久了……段恒毅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轻咳了两声。
再张口时,声音里便带上了几分沙哑和低沉,“怎的不见殿下,他去哪了?”
叶婉茹并不知道段恒毅心中的想入非非,只当这人在外东奔西走不留神淋了雨,想也没想便一手握在段恒毅的手腕上,拉着人往石桌旁走了过去。
口中带着担忧又带着嗔怪的话已经出口,“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别再染了风寒,你又怕苦不爱喝那汤药,要是万一病了,还不是害得我和娘担心你!”
叶婉茹拉着段恒毅,不由分说地把人推到了桌边坐下,又拿起茶壶到了一盏滚烫的茶塞进他的手里,这才作罢。
虽是被念叨了,段恒毅心中却没有半点的不满,甚至是感到格外地熨帖,就连茶盏有些烫手他都紧握着不放,只看着叶婉茹面露有些发憨的傻笑。
奉了轩帝的命令,暗中调查丞相李宏源父子以后,他才发现,李宏源为官多年,做得最为可恶的并非是贩卖私盐一事。
而是纵容包庇李氏族人为非作歹草菅人命。
据他这几日粗略统计,仅金陵一座城,这些年死在李氏族人手中的性命,便足足有三百余人,更何况还有大耀境内的各个州郡。
这个数目并不容小觑,且也可见,伤了这么多条性命,并没有人告发,便可见下了朝堂的李宏源足以只手遮天。
先有城南略卖人的窝点范家庄,如今又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李氏一族,调查这几日下来,段恒毅心中是无比憋闷的,且又是极为愤恨的。
战场上虽然充满血腥和杀戮,但并不会像眼下这般充满了阴暗和腌臜,让人仿佛要迈进昏暗无边的阿鼻地狱……
他像是一个畏寒之人,本能地想要靠近火源取暖,又像是一个深陷泥潭之人,本能地想要靠近光明的美好。
所以,在事情尚未结束前他便让霜痕联系了殿下,又往婉儿这送了信。
一是为殿下接风洗尘,二来则是他在这样的阴雨天里分外地想要见一见婉儿。
美好的光明如今就近在咫尺,只要他伸展手臂,便可揽人入怀,甚至他坐在这里,都能从那丝丝雨雾的腥气中分辨出婉儿身上的淡淡香气。
叶婉茹见段恒毅坐在那里老老实实地烤着火,便猛地想起还没告诉他殿下的去向,忙道:“殿下去见我爹了,想来是怕我爹担心,不过应该也快过来了。”
“虽然从你我口中便能知道殿下如今的无虞,但大人心中定是不放心,毕竟轩帝这一手着实让人出其不意。”
段恒毅喝了一口盏中已经温热的茶水,这才收回了落在叶婉茹脸上有些赤裸裸的目光。
“他的心思还真是比这天气都难测。”叶婉茹抿唇讥讽道。
“帝王心思若是被轻易看透,那这帝位便定然坐不稳的。不管轩帝把殿下安置在城外守备营中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等闵柏涵回到金陵时便也能见了分晓。”
“这两天堆在轩帝案头请封太子的奏折堆了足足有尺高,但我看轩帝的意思,并没有那么早立储君的打算,或是这个储君人选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
嘴里虽是说着有些严肃的话,但段恒毅还是趁叶婉茹不注意,悄悄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
“那这几日那位可有什么动静?”叶婉茹也没挣扎,只面色有些发红,倒也任由段恒毅握着自己的手。
“婉儿是说六殿下吗?”




扶摇而上婉君心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一视同仁
谈及到六殿下闵柏灏,段恒毅眼中的目光带着些讥诮又有森然的冷意。
“只怕他如今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猜测到他便是十一爷,这两日殿下在城外营地,六殿下还曾前往城外去探望殿下。”
“若非事先咱们已经做了猜测,他这般做派,任谁也不会把将人玩弄于股掌又心狠手辣的十一爷与他联系在一起。”
“而今旁人也都会以为六殿下待人宽厚,就连二殿下被囚禁在府,鲜少有人登门探望,也只有六殿下几度前往。”
对此,叶婉茹也是颇有些诧异的。
她想不出六殿下究竟是有多自信或者说是自负,才会如此坚信自己的身份不会暴露,他又凭什么始终以为自己的手段和谋略凌驾于众人之上呢?
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让所有人都成了局中人,唯有他自己是旁观者清的局外人,也是执棋之人。
他的这一盘棋,对弈之人又是谁?
赌注便是这天下江山吗?
叶婉茹在心中轻问,却是没有答案,且她也并没有打算去问段恒毅。
不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刻,所有的猜测都只能是猜测。
“为了博名声,他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叶婉茹冷笑一声。
对于叶婉茹的气愤,段恒毅并未言语,只是把手中那只纤细且柔嫩的手又紧握了握。
六殿下煞费苦心的何止是博一个好名声,一直以来他对外示人的,都是一个有些贪吃且又毫无心机的皇子。
让所有人对他放下了防备,且对于本就亲情浅薄的天家来说,像他这样注重兄弟情的皇子本就少之又少,他的亲近,往往会让人放下心防。
对待兄弟几人,似是一视同仁,但偏偏又对三殿下闵柏衍格外亲厚,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却也恰到好处地掩饰了他的野心。
未雨绸缪,机关算尽,说得便是此人。
这等深沉的心机,他当真是只能望其项背。
因段恒毅惹出的糗事,让原本有些泾渭分明的闵柏衍亲卫、霜痕和虹玉、碧玺、怀瑾、怀瑜几人也似是因这开怀一笑而拉近了不少距离。
眼下亭中叶婉茹和段恒毅围着炭火说着悄悄话,亭外职责不同且又所长不同的几人倒也聊得热闹。
步履有些急促地赶过来的闵柏衍来时,便是看到这样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站在石阶上,望着小径上挂着十数盏大红灯笼的石亭,又听见那些或低沉或欢快的说笑声,闵柏衍感觉眼下所处之地才像是一个家。
巍峨且又气派的皇宫中,除却母妃那里,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冰冷。
从前他除却皇后娘娘的凤栖宫以外,旁处的吃食从来都不敢用,并且这一现象也好像是约定俗成一般。
无论是哪几位皇子凑在一处去了哪宫娘娘那,都不会给备下任何的吃食,就怕生出任何的意外来,尤其是在五弟出了事以后,各宫的往来都更为小心翼翼。
冰冷、提防,是那座宫殿里的常态,反倒是这般的和乐并不常见。
往年除夕父皇要是不大宴群臣,那么便会在后宫里举行一场家宴,只是那时个人也都是揣着个人的心思。
后妃想要在父皇面前争奇斗艳也就罢了,各宫皇子也都会绞尽脑汁地想要表现自己,只求得一句父皇得赞赏,便似是胜过许多的赏赐。
而这样的景象,便随着他们兄弟几分年龄的增长而变得越发常见。
平常的温暖才更为暖动人心。
这一方小小的石亭便仿似一方小天地,隔绝了外面那些劲风急雨,也隔绝了那些蝇营狗苟的算计和勾心斗角。
那一双似是总盛着几分风情又带着风流的桃花眼中,渐渐的袭上一层暖意,蚕食了那些布在他双眼中的冰冷。
嘴角微微上扬,闵柏衍沿着石阶往亭中走去,细雨中的脚步可见带着几分轻快。
踏上最后一阶石阶,闵柏衍便扬声笑着打趣道:“你们莫不是背着我已经开始偷吃了吧?我可是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正说笑的虹玉、霜痕等人慌忙转头又各自行礼,“殿下。”
听到声音的段恒毅和叶婉茹从亭中走了出来,已经摘掉那一层假面的段恒毅脸上带着揶揄的笑,“你不来,我们哪敢开饭,殿下要是知罪我等,岂不是无处说理?”
闵柏衍目光落在叶婉茹脸上一瞬,又重新看向段恒毅,轻笑道:“我看你满面红光,想来怕是已经不饿了!”
因今天下了雨,八角亭的四周已经放下了隔雨挡风的竹帘,先前他在远处并看不见厅内的情形,但见叶婉茹眼中的羞赧,又见段恒毅满面红光一脸的餍足神色,便以为他二人自是稍稍亲密了些许。
心下虽有些微微泛起酸涩,但他很快便压了下来,且又神色自若地打趣了一番他二人。
这一回,闵柏衍倒是冤枉了段恒毅。
段恒毅虽有心亲近叶婉茹,但一帘之隔的亭外便是说笑的一干人,叶婉茹又岂会任由段恒毅胡作非为?只牵手便已经是她的底线。
而段恒毅满面的红光,想来任谁在炭火炉前烤了许久都会如此。
段恒毅忍笑瞥了一眼叶婉茹,口中朗笑几声,“殿下是说秀色可餐吗?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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