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异世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二胖王览学
刘杨氏大惊失色,喊道:“大师傅,各位师傅,你们是要干什么啊”
老和尚抿着嘴笑:“刘夫人,既然您夫家已经迷上了小狐狸精,你又何苦守着他呢既然离开了,便是不要走了,与我们在这山上逍遥快活吧。”
说着话,老和尚还在刘杨氏的胸上摸了一把,引得她惊声尖叫。那些大和尚看了,全都哈哈大笑。
 
第三十四章 慈悲慈悲
古代中国通过“天子”这一称呼,实现了神权和世俗政权的完美统一。故而历朝历代,无论是本土宗教也好,还是外来宗教也罢。少有神权能盖过世俗权力的现象。
与此同时,历代世俗政权也在严格限制宗教的发展。即使有崇佛尊道的时候,也以政策上的倾斜为主,对于教籍的管控极为严格,平常人不能随随便便出家,出家人却随时可以向官府报备还俗。而没有度牒却冒充神职人员的,将会被处以重刑。
不仅如此,在中国漫长的封建王朝史上的绝大部分时期,世俗政权对于神职人员犯罪的容忍度,远低于对普通人犯罪的容忍度。尤其是行奸、谋杀。
《大林律刑律》当中有文:“居丧及僧道犯奸条:借监临重守,于所盗守内奸者,加奸罪一等。即居父母及大丧,若道士、女官奸者,各又加一等。加凡奸罪二等。”
刘杨氏是刘大爷的发妻。自家发妻被僧人囚禁、侮辱、闷杀,刘大爷解不开这个恨,咽不下这口气。而刘大爷是个举人——即使到如今仍是候补,没有捞到一官半职,可他有老师,有同年。
所以这个案子判得很重,求法寺内九个和尚,皆被斩首——斩立决!
凡是能判案的官,轻易不会下斩立决的判。因为凡是斩立决的案子,除了要在府衙、提刑按察使司核案以外,还要将案卷递交刑部审阅。
如果刑部未曾许可这个判决,这对于下这个判决的官员,很是不利,会影响到稽考。
可有钱能使鬼推磨,本就是没什么大出入的案子,刘举人又上下使了银子,判书下得很痛快。
也曾有收了钱的同年劝他,事情不必做得这么绝,许是绞立决也好。可刘大爷不愿意这样。在他看来这事不仅关乎于仇,已经闹得这么大了,还关乎于颜面。这几个和尚非要凄惨些不可。
还有一个人也支持斩立决。谁呢刘大爷的小舅子,刘杨氏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先前刘杨氏对那老和尚说过,自家也是世代念佛,还有个弟弟出了家。说得就是他。
这和尚法号叫什么不知道,因为在这场梦境当中,所有人称他时都用他俗家的名字,唤作杨玉重。
这杨玉重十**岁,微胖,身量有五尺多,面相与他姐姐有八成相似,只是多了些棱角。即便多了这些棱角,瞧着也是和眉顺眼的样,一看就是个出家人,面带慈悲。
而且,他不单单是个出了家的和尚,更是幼时被嵩山少林寺,选去做了内门弟子的修行之人,有一身的神通本领。
他之所以返回家来,正是因为收到了自己姐姐遭贼人所害的噩耗。才急急忙忙从嵩山赶回来,为刘杨氏送行。
河南有两处修行的圣地,一道一佛。道是黄帝隐居之处,渊内潜龙的青要山,上有帝隐观;佛是天下武学圣地,佛家法门只大成,嵩山少林寺。
能被嵩山少林寺收入内门教导,与被青要山帝隐观选做内门学童一样,都是求也求不到的机缘运气。
看到这里,周贤和李桐光也便是明白了,能囚困这几个和尚魂魄的,怕也就只有杨玉重了。
斩首一事之后,由于无人给这九个和尚收尸,便由衙门出面用草席子卷了他们的尸首,随意地埋在了荒郊乱岗。果不其然,这些和尚被下葬的头一天晚上,杨玉重便趁着夜色深沉,提着一盏孤灯,拎着一把镐头,来到了这九个和尚的坟头前。把他们的脑袋给刨了出来。
杨玉重用一方口袋敛好了,连夜赶路,来到了荒山中的求法寺,在柴房门口把这九个脑袋摞成了一簇。而后他手掐法诀,颂了几句经文,最后大喝一声口佛号:“南无功德无量大孝大愿尸山血河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萨!”
话音一落,九道虚影自半空招来,飘入各自对应的头颅之中,哀嚎一声,再无声息。
诸般景象散去,师兄弟二人和那九个和尚,又回到了梦境一开始的大殿。地藏王菩萨金身宝光流转,眼睛似睁未睁,手指似动未动。
“多谢二位道爷慈悲。”又恢复成有皮有肉形象的老僧,叩首下拜,五体投地。另外八个和尚也紧随着老和尚的动作,摆了一副五体投地的姿势:“多谢二位道爷慈悲。”
“我有些后悔了。”周贤苦笑一声,挠了挠自己的鼻梁,“你们该当如此受苦受难,直到魂飞魄散。”
李桐光也是冷哼一声:“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反倒是便宜了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呸!你们也配当人吗”
九个和尚半晌不言不语,身躯却开始渐渐消散。师兄弟二人心里明白,这是杨玉重布下的咒正在被解开,这些和尚也即将得到解脱。
周贤挥了挥手:“罢了罢了,醒吧。一桩荒唐事,十条人命……呵!”
李桐光又看了那九个和尚一眼,没再多说什么,气运全身,冲到头顶心来破除迷障的法术,瞬间转醒。
周贤退出梦境的时候,隐约能听得一声声佛号:“南无地藏王菩萨。”
张开眼,晨光熹微,眼见是睡不得了。周贤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我想同样晃着脑袋的李桐光,苦笑一声:“这一夜做得好事,并未休息到半分。这么长一个梦做下来,反倒觉得更倦。你说咱们今日里是继续赶路,还是在这里多歇一夜呢”
“走走走!我可不愿意在这里多留。”李桐光把盖在身上的外袍披上,摆了摆手说,
第三十五章 驼背老太
青要山帝隐观的名头还是很挣面子的,谭老丈看过度牒之后二话不说,给两人安排了食宿。被安排招待两人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妇,是这谭老丈的孙儿和孙媳妇。未曾分家,只因为老丈家安排不下这许多人,自立了一户在村东头。
谭大哥不怎么善言语,却是朴实得紧,听闻有两位青要山的道长要在家里住,便是要杀鸡招待,让师兄弟俩好说歹说给拦下来了。即便如此,还是煮了六个鸡蛋。
这个村子所有人都是庄稼人,根本谈不上富裕,鸡是他们重要的生产资源。漫说是杀鸡吃肉,即便是鸡蛋,也不能随便吃。还是要留存起来,跟货郎换盐,或是拿到集市上出售来补贴家用。
不但如此,夫妇两人还不愿收道长的钱,似乎收了钱便缺了名声一样。几番推脱不过,才是收下了二十枚铜钱,还道了好几声谢,搞得师兄弟两个好不尴尬。
用过了晚餐,师兄弟两个留谭老丈闲聊,便是想打听这村子里面有没有什么邪祟作怪的事情,也好让他们一展身手——顺带赚点盘缠。
谭老丈是认识字的,自然看见了周贤插在藤箱上的旗子,也明白师兄弟两在问什么。仔细思索了一番,谭老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怕是两位小道长在这里做不到什么生意了。也没听谁家撞邪,更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至于代写书信,我的字难看,可还是会写,这附近的村子就多由我代劳了,一时还没人要写信。”
周贤也不丧气,笑着点头说:“天下无病医庐倒才好呢!无事最好。”
“好歹能睡个安生觉。”李桐光打了个哈欠,“昨天一晚上折腾惨了……”
谭老丈也是好奇,问:“二位昨个儿遇上什么了”
周贤苦笑了一声一摊手:“嗨!甭提了,我们哥俩做了一宿的梦。”
“哦,那是休息不好。”谭老丈笑了一声站起身,“那就请二位道长早些歇了吧,我就不在这打扰了,告辞。”
“可别这么说,是我们打扰您。”周贤连忙起身相送,李桐光也随在他身后。
来到院门口这里,走过来一驼背的老太太。腰背佝偻得跟虾米一样,脖子长长地向前伸着,用力地抬着头才能看清前面的路。
那老太太来在门口高声招呼着:“翠娥啊,你在家呢吗”翠娥是谭大嫂的名字,老太太是来找这家女主人的。
这老太太眼神似乎也不大好,走到近前了才看见门口站着三个人。她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会,才是咧嘴笑了:“老谭头,这两位就是那道长吧。我孙子在村口瞧见了,回家跟我学呢。道长好啊。”
“问老夫人好。”师兄弟两人赶忙问好,一点头算是见过了。
“这两个后生长得真是俊俏”老太太脸上笑意更浓,“可是有婚配了吗我家有个孙女……”
“呦!郭老太太,您是来送花样子的吧。”谭大嫂听见了前面的招呼,放下了手里的活走到门前来,打断了老太太的话,“我说明天上门去取,还给我送来了,真是不知道怎么谢谢你才好。”
老太太上前几步,把手里的那一叠花样子递过去:“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我就当遛弯儿了,这才几步道远的事。描完了记得还我就行。”
“那可真是谢谢老太太了。”谭大嫂笑着点头,“还是您人好心善。昨儿我问卢家大婶去借花样子,她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可漫说她家,那一家子都喂不熟。”郭老太太扁扁嘴,“来咱们村里都快一年了,也不愿和村里的人熟络。”
“可别背后数落人家,也是正经的庄稼人。”谭大嫂笑了一声劝道,“一家三口整日在田里干活,是好本分。”
一边聊着家常,客气了几句,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笑话,谭老丈和郭老太太便是要离去。
李桐光却是伸手拦住了郭老太太:“老夫人请留步,我有事问你。”
郭老太太一笑:“我孙女儿叫淑芳,今年十五,长得可好看了。你找个媒婆来到我家提亲呐!”
“我不是问这个!”李桐光一脑门子官司,“谁说您的孙女怎么样了我问的是老太太您这个背,驼了才没多长时间吧”
老太太一愣神,看了谭老丈一眼。谭老丈连忙说:“这二位是从青要山帝隐观上下来的,是炼气士大人,有本事!”
“是,也就这两年的事。”郭老太太点了点头,“原本我这腰虽然阴天下雨疼,可没有这样。是打两年前开始就觉着背上越来越沉,直到今天就弯成这样了。道长看出什么来了”
“瞧不出来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鬼魂作祟。”周贤看了李桐光一眼,“倒像是……中了什么恶咒。您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道长啊,您这话可不能乱说!”郭老太太有些害怕了,“那不干净的东西我也不敢往家拿。我驼背这件事虽然邪门,可我都快七十的人了,怎么着也该着这样了。”
“这样吧,今天天色也晚了,二位道长好生歇息。”谭老丈出言安排,“明日一早,我带二位道长到郭家去看看。要是有什么,还望二位道长能出手相帮。”
“义不容辞。”周贤冲郭老
第三十六章 踏碑压命
还是那句话,“青要山帝隐观的名头还是很挣面子的”。人家哪里知道这两个小道士是谁,有什么本事全因为他们拿了帝隐观内院的度牒出来,才是叫人信服。
如果他们遭遇了什么窘迫,丢得不是自己的人,而是青要山的脸面。旁人不会记得这两个小道士的名姓,专门说周贤如何如何,李桐光怎样怎样,而会说帝隐观的修士也不过如此,夸下海口,却并未办成什么事。
这种景象是师兄弟两个不愿见到的,下山来以后,两人一直谨言慎行,生怕丢了青要山的脸面。可如今,这人……似乎是丢定了。
周贤和李桐光兵分两头,从刚用过早饭的时辰到正晌午时,在郭老太太家里头翻了个底朝天,也未曾寻到什么带着诅咒的物件。这郭家说是从未分家,院子不小,房间也多。可归其根本,不过是个庄稼院,有什么好找的呢
师兄弟两个这一时之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他们很肯定这郭老太太的驼背是诅咒造成的,并非是什么生理疾病或者是身体自然老化导致。可要是这么说,终归是要拿出一样东西来证明,或者是施法解去郭老太太的苦痛。
这确实是诅咒不假,但是却并非是什么深重的诅咒,效力也不那么强。施咒的物件儿必然就在郭老太身边,不然不会持续这么久。强行破去这个诅咒他们俩也不是做不到,但问题就在于,郭老太太的身子骨可能承受不住。
举个不是那么恰当的例子来说。破咒就好似是开锁,得用对钥匙才能顺顺当当地把锁打开,按照下咒人预设的套路解咒,就相当于是用钥匙开锁。而凭蛮力强行抹去诅咒,就相当于撬锁。只要力气够大,撬棍够结实,锁一定能敲开,却也有把门撬坏的风险。
师兄弟两个冒不起这个险。
即便毫无进展,郭家的人仍很是热情,要留他们在这里用饭。周贤和李桐光联想到之前把话说得那么满,还白饶了人家一顿饭,心里就觉得不大舒坦。哪来那么大的脸呢
饭菜摆上了桌,周贤却是叹了口气离席。郭同还招呼着:“道长您要去哪儿啊这筷子都摆好了。”
“你们先吃,”周贤摇了摇头,“我去方便一下。”
来到郭家院子的东南角,周贤捏着鼻子迈步而上。穿越这么多年了,他仍是很不能适应旱厕的环境。撩起袍子,正要解腰带,周贤忽然一愣,也顾不得恶臭和蚊蝇,稍稍俯下身子查看。这一看不要紧,气得是眉毛都立起来了。
他一时都顾不得尿急,急忙忙跑到前厅去,高声道:“我找见了!”
“你找见什么了”李桐光这边刚端起饭碗来,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师兄你是说你找见那东西了!在哪啊这一头晌咱们把郭家里里外外翻遍了也没瞧见。”
“茅厕!”周贤冲着郭同一瞪眼睛,“做下这种事情,活该!”
李桐光脸色一变:“是了,咱们光想着住处房前屋后有什么,也没到茅厕里去看。郭大叔,你们家茅厕里放了啥”
郭同也是一头雾水,他讷讷地放下筷子:“我……不是,道长您把话说明白,我们家茅厕里就一个粪缸,没别的东西了。我们干什么了,冲撞了太岁是怎么着,这咋还报应到我娘身上去了呢。”
周贤一拍桌子:“我问你,茅厕里那两扇垫脚石是哪来的”
听这量词,“两扇”。
郭家旱厕的结构和这个时代绝大多数旱厕一样简陋。为了防止茅坑里的屎尿向下渗,也为了清理方便,在粪坑里面埋了一口大缸,也就是粪缸。这东西如无意外一辈子不动都行。
可这种粪缸的开口都很大,人总不能直接蹲在上面方便,非要是有个垫脚的东西不可。绝大多数人家用的都是木板,架在粪缸的两头,之间留出让人排泄的空间,宽窄在蹲起来舒服,又不会让人掉下去的程度为宜。
然而郭家倒是好,弄了两块儿平整的石板,花岗岩材质,表面光滑得紧。这村子不大,就一条主路,从村西口走到村东口,就没见着一家门口堆着石料的。村里没有石匠,那这两块被人工打磨过的石头是哪来的
郭老太太这时候不糊涂了,她翻了有一会儿眼睛,说:“我到下坡子采野菜,在兀子口那见着的。我家茅厕的木挡用的时间久了,我看那块石头大小正合适,就让我儿子给拉回来了。从当间砸成两段,铺茅厕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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