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异世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二胖王览学
这是遭了多大的不幸啊我郭家世代耕读传家,守孝悌,尊圣贤,祖祖辈辈乐善好施没做过孽,怎么就能出这么一个不孝女郭母郭尹氏当时差点被气得昏过去,郭举人自己也哭。郭喜慌了,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过了好大一会儿工夫,郭尹氏缓回来一点,先开口劝自己的丈夫:“大爷,子衿她这是闹了脾气,小孩子的心性,不大安定。咱们便是顺着说几句好话,她一定会心软的,毕竟没有不心疼爹娘的儿女。让她顺了气,完婚之后过了门,有了夫君,心性就安定一些了,断不会再这样。”
郭举人正在气头上:“闭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她做出这等忤逆之事,还指望我向她低头认错吗你……这就是你生出来的好闺女!”
跟自己发妻这儿撒了气,郭举人转身奔向邓家大宅门。他可没准备许郭子衿退这个婚,他这抹着眼泪,是要到邓家负荆请罪。
见了邓修远,郭举人一通哭诉,说自己遇上了一个不孝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样的女子祸害邓家,央求邓修远收回聘礼,折返庚帖。
这是以退为进的手段。他了解邓修远,这两个人臭味相投,恨不得天下没有比他们俩更亲热的异姓兄弟了。邓修远一听这话,说这不单是你们郭家的事情,也是我们邓家的事情。
我们家下的重聘,被姑娘家本人驳回去了,这要是传扬出去,外人得怎么说我们邓家本就是横财起家,遭人白眼的大财主,这要是再讲出家里小公子不是的是非,那我们邓家颜面何存更何况我体恤老友,知道这是你家姑娘的不是,你这个做父亲的没有问题,我不能难为你。
郭举人立马递上台阶,说宁可我郭家没面子,绝不能让邓家丢脸,你上衙门去告我吧。
告什么不告郭子衿不孝。告收聘之后不下庚帖,不许姑娘。两家商量着,让官府出一个判决,把郭子衿判给邓家的小公子。如若不依,这姑娘这辈子都不能嫁人,嫁了人,衙门也不收郭子衿的鸳鸯礼书,这就不算是合法的夫妻。
在郭举人和邓修远狭隘的观念里面,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不嫁人的姑娘呢这事要是成了,一定能让郭子衿乖乖回庚帖,照着日子过门。
商量好了事情,看天色也不早了。这时候不能再去衙门告状,也来不及写状纸,邓大财主就留自己的亲家在府上用饭。八冷八热四道汤,摆下酒席,让小公子陪着,就三个人,算是家宴。
邓修远这个举动把郭举人感动得差点又哭出来。他心想这自己这位知己,是真心对待他,把他当作家人了。得友如此夫复何求把郭子衿嫁到邓家,那是为了自己闺女好,那孩子怎么就能不领情呢
席间邓修远开导了他许久,三个人推杯换盏,郭举人也克制着,没有喝到大醉,微有些晕的时候就起身做别。邓修远赶紧叫过车把式,送郭大爷。
郭举人乘车返回客栈,来在了自家租的这个跨院。这是讲究,也是排场。经济上再怎么困难,好歹是举人出身。天下间只有穷秀才没有穷举人,不能落了排场。而且,在这跨院里面夫妇二人不能住在一间。夫妇二人出门来若是还贪欢,尤其还都是老夫老妻的,会遭人笑话。反正郭举人觉得这是件大事,不能马虎。
郭喜一见自家老爷一身酒气,知道他用过饭了。赶紧拿过熏好的两条热毛巾,备好了的蜂蜜茶,端上前来迎接。
郭举人摆摆手,问:“夫人呢”
郭喜回话:“老爷出门后,夫人又哭了两场,现在已经睡下了。”
“哦,那就不打搅她了。”郭举人点点头,“你也回房睡吧。”
郭举人从托盘上取下茶壶,揣进袖子捂着手,转头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刚一进门,房间里的灯就亮了。郭举人现在还有点晕,没想明白这房间里是在他进屋前就点了灯,还是怎么着,没在意。
转屏风过来,搭眼一瞧,郭举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在茶桌旁,坐着一个挽着头发
第一百一十四章 礼部演礼
又过了两日,陆清霜没再来,郭子衿也没上门。听闻是回卫所衙门报道去了,也不知她如今安否。周贤本与李桐光说好了,今天再去器造司看一看。让张弘艾一同也好,到京城这么长时间,张弘艾还没上门拜访过这位陆师叔。
可他们今天走不了了,礼部派了人来,要带着他们演礼,短则三日,长则一旬。
弘武大会庆典的时候,他们这些个要参加的选手,还有个大门派的掌门前辈,是要面君的。这就涉及到面见皇帝的礼节了,极其繁琐,特别细致。礼部派人来教导演礼,是必然要经历的一关,没学好,没有面见帝君的资格。
青要山帝隐观地位特殊,可不用去礼部演礼,而是礼部派人来到客栈教导,这在与会的诸多仙山当中,独一份。更不用说那些外国的使臣异人,那都是被鸿胪寺和礼部归置到一起来演礼的。
周贤对这个事情透着十足的恶心,却也无可奈何。他跪过神仙,这于他而言是无所谓的,毕竟神仙是概念化的精神符号。跪活着的人,他心里就有点腻味了。跪拜不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它包含着很多概念,首先是人格上的降级,承认跪拜者的人格低于受拜者。
但他仍然跪过孔诤言、方丹、岑秋风,他生活在这个时代,别无他法。
而今又要拜皇帝,周贤就想着是不是当真要弃权得好。
然而也有一件好事:负责给帝隐观这一众人演礼的指导官员,是周贤和李桐光的旧识——状元姬容海。
周贤和李桐光对他的印象颇深,这番见面是十足惊喜了。
与帝隐观众人一番客套,通传了官府的公函,趁着底下的人清空了客栈的后院,正在摆设各种道具的时候,姬容海便是和师兄弟二人攀谈了起来。
“两位仙长,自贡院作别,已是数月,再得见二位仙长,实是有缘啊。”姬容海笑着上来抱拳行礼。
周贤和李桐光也跟着行礼。
周贤笑道:“在贡院里面,那么大的动静,姬兄你还能写好文章,实在是不易。你不单是海量,还有个好胆量啊。”
“师兄此言差矣。”李桐光则是说,“现在人家不单是蟾宫折桂,更是位列朝班。不当再叫姬兄,而应该叫姬大人了。”
“李仙长说笑了。”姬容海连忙摆手,“二位仙长与我相识在前,我得中在后,切不必改口。若是得了个一官半职便倨傲起来,我便不配为天家效力了。”
这话说得太有水平了。俗话说得好,“话是拦路的虎,衣是瘆人的毛”,好话先说出来,架子放下来,别人都不好意思再多客气了。而且他说的是“若不然不配为天家效力”,这就看出来忠来了。甭管是不是,人家把话说到了。
更何况,他得的这个职位可不是什么一官半职。状元郎少有能得中之后,直接被委任正五品重任的。更何况礼部仪制清吏司郎中,这可是个肥缺。仪制清吏司掌朝廷诸礼仪式、宗室封赠、贡举、学校等事,里面水可深着呢,作为郎中,姬容海稍微动些念头,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别的且不说,今日里他来在客栈这边带着帝隐观的诸位演礼,得了岑秋风示意的孔诤言,就为这位郎中送上了银票。姬容海也没推辞,收在袖子里之后,好似这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那银票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一百两。就来说两句话见个面的事情啊!
而且这都算是茶水钱,小头,真正的大头在里头,不在官门之中的人根本都接触不到。若说这个钱姬容海不收呢他清如水明如镜,廉洁奉公还则罢了,可就该轮到青要山的诸位担心,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礼部郎中了。
可姬容海收钱收得这般随意,也让周贤心里头有点别扭,稍微疏远了一些。他确实是写得一手好字,也颇懂怎么左右逢源,还化解过师兄弟二人的尴尬。但是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心性,周贤不了解,心里头就起了一些提防。
若说字如其人这话是真的,周贤作为被他的字惊艳过的人,完全应当拜服,立刻引为知己。可是事实文学作品的优劣都证明不了作者的道德水平,更不用说区区几个字了。秦桧、蔡京的字可都算得上是名家的水平。
“得见两位仙长实属幸事,然有一事不明,还请两位仙长解惑。”姬容海问道,“当初在贡院的时候,我分明见得两位仙长身着天灵卫小校的衣服,现在来参加弘武大会,是不是不合规矩”
“嗨,哪有的事!”李桐光摊着手苦笑道,“我倒是乐意就那么加入天灵卫了,可这天灵卫选人规矩森严,不是我凭着师门的关系说进就进的。我们俩那一日是被拉了壮丁,只得了一身衣服和临时的腰牌,不算是正式的天灵卫。那龙气绕身是个什么滋味,我实在是不晓得啊。”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姬容海笑了两声,又提起一个话头,“那个,二位仙长……”
姬容海话说到一半,顿住了。他本想问的是在菩提三教寺,自己遇见女鬼告怨的事情。那女鬼想要姬容海给她沉冤昭雪,再寻找到她的儿子。
来客栈以前,这个事儿就在姬容海的脑子里面绕。在他的理解里,这种鬼鬼神神的事情当然是要问这些炼气士最为合适,他还想着找个什么机会来开口。见了有过交情的人,自然是最好不过,问起话来也方便一些。
可事到临头,他又迟疑了起来。他本想的是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帮助那个女鬼完成心愿,不再受那份苦。想求个什么法术神通,通过那女子的骨灰也好,残魂也罢,找到这个女子的儿子,也算是顺遂了她的心愿。
但是这可是个鬼,无论如何不应当存在于阳世的鬼魂被炼气士见到了,那还能落得好下场吗
那女鬼虽然身负深仇大恨,怨怼苦痛纠缠,却听经参佛,未曾做过什么伤人害命的事情。若是因为他多向这两个炼气士问了几句,导致这个女鬼被诛灭无存,那他可当真是做得孽事了。
想到这里,姬容海就打定了主意,这个事情还是不能问。
“姬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周贤见姬容海言语迟疑,催了这么一句,“若是有什么不当在这种场合说的,我房间就在楼上,也算得是私密。”
姬容海连连摆手:“大可不必如此。我只是思想着,什么时候能腾出时间,请二位仙长到舍下小酌。我这个人你们也晓得,有些贪杯,却少有能共饮的好友。倒不是因为我人缘不好,而是我酒量太大,与别人推杯换盏,像是欺负人家似的。两位仙长是炼气士,可与我畅饮一番啊。”
“哈哈哈,好说好说,姬兄定下个日子,我师兄弟二人必然前去叨扰。”李桐光十分豪爽地把这件事应承下来,也没问周贤的意见。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国子监夜市
周贤抿着嘴唇,紧皱眉头:“逛夜市啊”
李桐光佯作不懂的样子:“当然是逛夜市啊,这天眼瞧着就要黑了,还有什么别的去处吗不然师兄你以为是干嘛呢”
“啊……我以为”周贤一乐,“我也以为要去逛夜市呢。”
“是啊,原来你以为是要逛夜市啊……”李桐光噙着坏笑,“咱收拾收拾揣点银子出去呗。”
“不着忙。”周贤一摆手,算是把这茬给揭过去,“你去问问弘艾师兄,还有蔡洪斌和高珍他们两位。总这么僵着也不是事儿。咱们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一起玩两回就亲近了。别到时候到了擂上,咱们先呛火。”
“也成吧……”李桐光是有点不情愿的,但想到周贤这么说也有道理,他就没拒绝。
不多时转下楼的时候,李桐光却仍只是带着张弘艾同往。
“他们两个不愿来吗”周贤苦笑着问道。李桐光一摊手,没多做解释。周贤和张弘艾也跟着笑了一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们主动提出来弥合关系,对方不愿意领这个情,那就不必强求。
所谓夜市,只局限在国子监所在的坊内,双数的日子开市,也并不会彻夜到天明,在子时之前会散去。别看这夜市规模不大,可这里头千姿百态,做什么买卖的都有。许多来赶夜市的,都是其它坊的人,今夜就在这儿住了。
有卖古旧字画的,有卖旧书旧话本的,瓷器、陶器、玉器,衣裳、首饰、布头,应有尽有。煎饼、卷饼、胡辣汤、烤囊,在这儿填饱肚子也不是问题。还有些贼人,会在这夜市里头销赃。黑灯瞎火,半明不暗,人脸和物件瞧得都不是太清楚,有些贵重物品真假难辨,这就要考校逛夜市的人眼力和经验如何。
夜市有夜市的规矩,不会有人叫卖,各守着自己的一摊,有人来买东西,说几句话,却不在言语里谈论价格。两个人袖子一叠,手挨着手比个数出来,就算是商量价钱了。若是一个价钱不成,也不会让旁人听了去压价多少。
而且这个夜市有点邪性,又被人称作是鬼市。传闻在夜市开市的时候,有鬼怪穿行于其间,言语姿态都与常人无异,买卖交手也是银钱讫货。到天明的时候,卖了东西的才发觉,自己拿到手里的是纸钱儿,用手一搓,都化作飞灰。
可具体是哪个人遇见这个事情呢传这些话的人又说得模糊了。无非是怪谈一样的东西,信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也没有太把它当成一回事的。
不过到底是在夜里开市,又是没人管理,自发组织起来的集市,难免真的闹一些鬼怪的事情出来。为了驱邪,也为了安人心,街道的最东头,立了一个关帝像,造像的钱是大家伙一起出的。
据说原本在关帝像那个位置,摆的是一口大缸。无论是出是入,只要在夜市开市的时候路过这儿,就要往里面投一文钱。没人监督,这钱也没人敢拿。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大家也就形成了这个默契。
等里头的铜钱攒够一缸了,这关帝像就立起来了。谁请来的师傅打像,谁花出去的这个钱,没人知道。但是自从关帝像立在这里,那个往缸里投钱的规矩也没了。也许是关圣帝君真的镇住了邪祟,自从这像立在这里以后,这夜市的规模就愈发大了起来。
是否闹鬼,估计少有人能说清楚。但是这夜市里头有贼人是真的。有这么一个有点儿意思的传说:
说一个财主,得了一件特别漂亮的貂绒大衣,自打天气转寒以来,就一直穿在身上,恨不得不脱下来。某一日到夜市来逛,发现一个小贩,摊子上卖的一块绒皮,与自己身上这一身的毛色样式都极为相近。他就想着,自己这件衣服若是破了可惜,不如把这块皮子买回去,若是这衣服破损了,还有个不着痕迹的缝补。
结果他回到家,刚想炫耀自己买回来这块皮子,与自己身上的大衣如何相称,就听得耳边厢小厮惊呼一声:“大爷,你衣服怎么破了”
脱下来一看,在后背正中,方方正正切出来两个巴掌大的口子,与他手里那块皮子的形状大小,一模一样。
李桐光从伙计那儿听说国子监附近有这么一个夜市,顿时来了兴趣,早憋着要去看看了。奈何近来一直有事绊着,直到今夜,才算得了这个空闲,共周贤和张弘艾一并来耍。
三人是从东头进去的,给关圣帝君上了香,抄着手信步而游,东看看西看看,也没有要买东西的意思。一开始还逛个新鲜,说这个东西没见过,那个物件好有趣,可没过得多大工夫,李桐光就觉得有些腻烦了。
“我还道这里有什么出奇的,死气沉沉,着实是无趣。”李桐光讪笑一声,“我还得意洋洋地拉着你们两个与我一同前来,这不正是丢人现眼吗亏那个伙计还把这个地方吹得神乎其神的,回去我就揍他!”
“哎,你可消停一会儿吧。”周贤笑道,“这夜市里头不吆喝,又都是压着嗓音说话,灯火更不甚明亮,人再怎么多,也显得不怎么热闹。来都来了,咱们找个地方喝碗热汤,先暖暖身子吧。说不得,喝完汤了再逛,能瞧见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呢。”
“前面有个小摊,好像是卖吃食的,咱们过去看看。”张弘艾赞同周贤的提议,前头带路,就到这小摊上坐下了。
“三位道爷,您吃点什么”小贩一见来人了,热情招呼,“我这是个杂碎的摊子。有猪杂汤、羊杂汤,还有三和面饼子和窝头。”
“我不要饼子和窝头了,来碗羊杂汤暖暖身子。”周贤说完转回头问身边这俩人,“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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