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卿入红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花间阁
“这妖树炼人形都化得这般不好,又怎会有如此强大的妖力”谭博惊叹道。
叶绿芜听到这句话,忽然想到在山脚下久久燃烧的火焰。她想,约莫是有鲛人族在背后助着这妖树,可鲛人族近百年来销声匿迹,世上已经没多少人见过他们了,此番作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那白色人影手腕翻转,用剑尖从妖树体内挑出一颗深蓝色的珠子来。“鲛人生来便有鲛珠凝结于尾部,它们汲取月亮精华修炼,所得妖力全部归于鲛珠。若是旁人得了它,便可将其中妖力为己所用。”那人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来,声音清澈冷冽:“若是鲛人死亡,鲛珠便会很快消散。想要得到鲛珠,便得是它们自愿取出才可,故而十分珍贵。”
看到来人的脸,叶绿芜第一个惊呼出声:“大师兄!”
温余到岚门三年,就听了三年弟子们对大师兄的赞美之语,让他对这个传说中的人充满了好奇。听到叶绿芜唤此人大师兄,他便强撑着抬起头来,细细看去。
眼前的男子白衣胜雪,左手提着一把剑,右手随意垂下,长发用一根丝带束在脑后,额前的碎发掠过脸颊,越发显得比女子还要白皙几分。残枝,枯叶,以及刚刚经历过争斗的这片土地,都因他的一袭白衣,平添了几分高贵——原来荒芜残破也可有气度。他眼神淡漠,一双眸子中似凝结了无尽的岁月,又似空空如也,没有半分情绪。温余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他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万千言语都在喉结一上一下间消失了,他终究没有说出口。看着前方那男子的脸,令人莫名想到一个清冷的词汇——山河永寂。
“这一枚鲛珠,”重光用手摩挲着,轻轻开口,“这妖物运用的并不熟练,只会将其中的妖力全部逼出而已,现下它已经没用了。但这上面有一种很熟悉的气息,是……”他吐字很轻,后面的话还未出口,便消散在了风里。
“大师兄,你刚刚说什么”叶绿芜离他最近,她小心翼翼地开口,眼中是满满的崇敬之情。
重光用力捏了下鲛珠,将它揣进怀里,摇摇头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而后他径直走向温余,左手指尖触碰他腕上裸露在外的岚门图腾,如月般皎洁的灵力自指尖倾泻而出,经图腾没入温余体内。他觉得有一股微凉的力量流转在周身经脉之中,因刚刚被妖力所击带来的刺痛缓解了大半。他想走路应该是没问题了,便摇摇晃晃地直起了身子。
谭博和另一个弟子立刻上前搀着他,嘴里埋怨道:“温余你可别逞强了,老老实实的我们扶你回去就行了呗。”温余没有力气,便只有嘴上打趣道:“那我可就拜托谭博道长了,务必把我一路扶回岚山,在下必当厚谢。”谭博不再由他多说,半扶半拉的让温余向前走去。
“刚刚那树妖要不要再补几刀我们之前可是炸掉了它半个身子都没死。”温余悄悄对谭博说,“大师兄就那么一剑下去,会不会过段时间它又出来祸乱人间了。”
谭博转头看着他,脸上充满了惊讶:“你没看到那妖物伤口上凝着的霜大师兄那把剑可不是什么寻常法宝,那是他灵力所化的实体,又辅以先掌门亲传的寒宵心法,寻常妖物若是挨上一剑,三魂七魄都要被冻裂的。”
“寒宵心法怎么我从未听过呢。”温余疑惑道,“还有,为何大师兄的力量跟我们不一样我总觉得他的魂力带着一种亲切感,是我第一次领略到天地灵气的那种感觉。”
“这个啊,我跟你说——”谭博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凑近温余耳旁,轻声道:“那寒宵心法失传之后,就连掌门都没有呢,现在世上也就大师兄会了。至于他的力量……”温余见他犹犹豫豫不肯开口,便催道:“怎么了,你倒是说啊。难道你没把我当兄弟”
谭博一听这话立刻急了,脸色因愠怒微微泛红:“我把不把你当兄弟你自己不知道吗!还来问我。只是——”他略一沉吟,低低开口道:“这事其实都是我们私下里猜测的,大师兄好像不是人族。”
“岚门的掌门都是不收徒的,就只有先掌门破例收了大师兄为徒。当时众长老极力反对,先掌门还是执意收下大师兄。后来许多年过去了,长老们发现他有些不对劲,便一致同意由上官长老探查他的身体。上官长老的风属魂力是岚门上下最强的,但他的魂力根本进不去大师兄体内。”
“那大师兄自己就没说些什么”温余疑惑道。“接受探查的原因是要看看自己是不是人族,这样大师兄也会答应”
“听说是答应了的,而且大师兄他自己在来到岚门之前的记忆全部丢失了。百般探查无果后,此事也便作罢了。毕竟万物皆有灵,岚门也不是没有别族生灵修行。况且有静影落华阵笼罩岚山,任何灵魂不洁之生灵都不得入内。”谭博狡黠地笑道:“而且啊,长老们都说大师兄以前是最温和不过的了。别人有什么事他绝不推辞,有什么活也都抢着做呢。”
温余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谭海可说他每次看到大师兄都吓得说不出话,你该不是哄骗我的吧。”
谭博干咳了两声,故作严肃道:“骗你做什么,这些话我还是听前辈们说的,大师兄应该是十年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还有,这些话你听听就行了,要是被大师兄听到,以他现在的性子——”
“停停停,我又不傻,这还需要你来告诉我吗”温余郁闷道。
因众人魂力不足,经脉受损,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竟是到了傍晚时分才回到山下据点。
“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回岚山。”重光见了留守的人,丢下一句话便径直走向睡房。
谭海踌躇道:“他们有伤的需要休整,不若大师兄先行,我们三日后出发”
夕阳打在重光的脸上,给他的面庞添了几分暖色有了几分入世的味道,“明日一早出发,最近不要轻易下山。”
谭海心头一紧,想要追上去问,却见重光的衣角已经消失在了门后。他怔在原地,叶绿芜走上前来的时候,只听见他在喃喃道:“那是我的房间……”
“噗嗤。”叶绿芜轻笑出声,“谁叫你自己占了最大的一间的大师兄向来都是住最好的啊。”
谭海无奈地摇摇头,苦笑道:“唉,他这也不知是谁宠出来的,同样都是长时间出门在外,和大师兄资历一般的前辈哪个不是又黑又粗糙的,这才是风餐露宿的样子。再看看他,那细瓷一样的肌肤连女弟子们都自愧不如,怎么看怎么不像在外吃苦的啊。”
“行了行了,别人这么想就算了,怎么你也这么想啊,”叶绿芜拍拍他肩膀,“先掌门可是个很严厉的人,怎么可能宠着大师兄呢,他吃的苦必是比其他人更要多才对。何况他的脾气你也知道,你现在不还是见了他就两腿打颤吗。快去休息吧,明天可还要赶路的。”
谭海叹了口气道:“唉,今晚又要和谭博一起住了。
折腾了许久,在所有
第四章 听枫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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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岚门紧锣密鼓地筹备听枫大会时,墨阙会里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墨阙会的据点究竟在哪儿江湖中人都想知道,对于岚门来说,敌暗我明的局势并不乐观,近几年来也派出了很多人寻找墨阙会的据点,然而大都无功而返。
京都以南的充州,物资雄厚,有“洞天福地”之称,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元贞帝在登基初期因皇位不稳,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忍痛将自己唯一的胞妹昭华长公主下嫁当时的充州王家大公子王墨林。充州王家是天下世家之首,族人遍布天南海北,得到了王家的支持元贞帝才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光,也才有了如今的繁华盛世。
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昭华长公主的封地中,隐藏着墨阙会这个毒瘤。
一个高挑的男子匍匐在地上,嘴角有几丝血迹蜿蜒而下,眼神中充斥着恐惧与绝望。他面前的人衣着华贵,气质超群,可右手似断了一般无力垂下。若温余在此定能一眼认出,此人正是三年前在舒云山庄中,被温伯舒一剑废掉右手的叶应龙。
“无用之人!”叶应龙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轻轻抬脚踩在他头上,而后重重碾下,脸上带着轻蔑而玩味的笑,“你与你弟弟本是同根的双生树,当初你信誓旦旦地说若能求得一枚鲛珠,你兄弟二人便可将徐州半数小妖握在手里,可如今你让我很失望。你可知那一枚鲛珠价值几何既然你如此无用,不如自行了断吧。”说罢脚上用力,将地上的男子一脚踢开。
那人连忙爬起来,跪行到叶应龙面前,抱拳道:“堂主恕罪!这次实在是因为那岚门大弟子横插一脚,才没有成事。不过堂主放心,那鲛珠虽被岚门所获,可到底不会说话,且取出鲛珠的地方也不在我们总坛,就算他能感知到鲛珠上所发生的一切,也绝不会得知半分总坛的秘密。”
叶应龙略一思索,掌门本就对自己不仅没有拿到舒云山庄的藏宝图反而搭进去那么多人手颇有不满,此次更是丢失了一枚鲛珠,若是现在处罚了丛息自己就会失去一员大将,反倒对自己的处境更加不利,“那我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最近掌门要让宸宇有所动作,你去跟着他,将他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我。希望这次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说罢转身离去。
丛息听到叶应龙已经远去,这才赶忙坐下调理自己的内力。虽说受了不轻的内伤,不过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了。
叶应龙刚从屋内出来,就听到了墨阙会掌门传令堂主集合的钟声,他心口一紧,立刻快步前去。
他到的不算早,其余六个堂主已经在里面站着了。
掌门王腾环视四周,见所有人都已到齐,才沉沉开口道:“听枫大会近在眼前,我们的计划可以开始执行了。不知你们谁愿意去走这一遭”叶应龙心头一颤,这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让他解了眼前的困境,在掌门心中重新拥有地位。
他上前一步,恭敬道:“若掌门信任,属下必定将功折罪,拼死也要保证计划成功!”
王腾点点头,眼神中带了几分威慑,“若是这次再失败,后果你是知道的。”叶应龙被他眼神所慑,不由自主地深深低下头去,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若失败,属下愿将魂灵奉上,供掌门修炼!”
事情已经解决,众人先后离开了这间屋子,只有叶应龙还呆立在原地。他唯一能活动的左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传来尖锐的疼痛。他如今只有放手一搏,若再没有功绩掌门必定会一脚踢开他这个右手捏不了魂印的废人。
第二天正午,叶绿芜与温余相约演武场切磋。虽说已是初秋,可被依旧毒辣的阳光直直晒着,不一会儿二人额上便浮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温余,这次我们只用兵器对打,若你能胜过我,明日在身手上绝不会落后于人。”
“小芜小心,看剑!”
温余提剑刺向叶绿芜的胸口,叶绿芜见状一个侧身躲过温余的剑锋,反手从温余的剑下向他的腹部刺去。温余连忙收回进攻的势头,剑身向左画了半个圈,挡住了叶绿芜的剑。两把剑碰撞在一起,火花迸溅。叶绿芜眼睛向下一瞥,右腿不动,左脚瞄准温余的右腕狠狠一踢,温余借势右腿向后撤了一步,也踢出左腿抵挡叶绿芜的攻势。
两人你来我往,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几十个回合,最终叶绿芜体力耗尽,没有挡下温余刺向她脖颈的剑。温余急忙收剑,上前查看叶绿芜有没有被伤到。
叶绿芜摆摆手示意无事,她虽是疲惫,可脸上的笑意却是灿若骄阳,”不愧是你,倒是越来越精进了。”温余此时也很兴奋,没想到他的提升如此之快:“小芜不是敌不过我,而是你身为女子,体力上不如我罢了。若你我都是男子,肯定是小芜胜过我。”
叶绿芜爽朗道:“我们不必互谦了,今天你就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大会见。”温余满口答应。
回到院中,只见谭海鬼鬼祟祟的跑过来,“温余啊,跟我们哥俩去山下吃顿好的怎么样师傅那里不会知道的。”温余心想他们赚钱也不容易,而且未请示师傅不得擅自下山,便想拒绝:“不……不用……”只说了三个字便被谭博搭上了肩膀,不由得他不走了。
出了岚门结界不远处便有一个小镇子,名为香草镇。因背靠岚门而没有人在此作恶,这里的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谭海和谭博两兄弟在这里出入就如同在自己家一样,每个和他们相遇的人都笑着上来打招呼,这让温余心中一阵温暖。“这不是谭博和谭海嘛,一个多月没见,又赚了多少钱啊”一个体态丰满的中年女子从一个酒楼里走出来,看到了温余又道:“这个小公子长得好生俊俏,你们带他吃饭不来我好再来饭馆怎么行,来来来快进来,今天我给你们算的便宜点。”
谭海摸摸鼻子,无奈地对那个老板娘道:“花嫂,你又把温余忘记了。不过既然你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给们我打了折,那我们只好进去了,免得白白错过这个机会。”
花嫂满意一笑,转身领着他们三人进了“好再来”饭馆,扬声喊道:“给谭家兄弟上好酒好菜!”
谭博把温余按在椅子上,自己坐在了旁边。谭海见温余有些哭笑不得,便道:“你知道的,这儿也就这个好再来饭馆最大了。花嫂虽然记性不怎么好,还有些抠门,不过人挺好的。”谭博也在一旁开口:“花嫂以前还给我们免费的包子吃。”
花嫂陆续端上了两坛酒和满满一桌子菜,三人相对畅饮,好不痛快。
直到月上中天,三人有些微醺,这才互相搀着走出店去,花嫂无奈的摇摇头,在账本上给谭海记了一笔。回到岚门已是深夜,温余一进房便扑到在了床上,剑还在手中握着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温余在睡梦中感到鼻子一阵瘙痒,打了个喷嚏便醒了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叶绿芜拿着鹅毛站在他床前。“昨日可还尽兴可是忘了没有请示师傅不得擅自下山的规矩呢。这该如何罚你”温余看了看一脸坏笑的叶绿芜,心想她是怎么知道昨天的事的,也不知她又想让自己做什么。只得讨好道:“小芜只管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叶绿芜笑笑:“只不过喊你参加大会罢了,不过这事情若是让别人看到,父亲定会罚你从山下挑十桶水上来。”温余这才意识到时辰已经不早,连忙起身洗漱,“昨日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小芜放心。”
叶绿芜这才转身离去,走到院内时喊醒了谭海谭博两兄弟,在同样得到他们的保证以后绝不私自下山之后,满意离去。
他们三人面面相觑,无奈一笑。
第五章 突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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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余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前去,却看到一只粗糙黝黑的手横在自己面前。
他转头看去,拦住他的人约莫三十上下的年纪,身形高大,皮肤黝黑,浑身的肌肉鼓出令人恐惧的形状,一看就是常年在生死中打滚的人。
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小兄弟,对不住了。上一次听枫大会我就落败于慕情花,此次来晚了些,没赶得上第一个与她比试,不知小兄弟能不能让我先去会会她”
温余刚要说话,便感到叶绿芜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转而默不作声。
“这可不是江湖规矩,我岚门只接待有礼之士,先生若还是一意孤行,那便请回吧。”叶绿芜眸中寒光逼人,冷冷道。
那人没想到会被拒绝,愣了半刻,便狞笑道:“你这姑娘年纪轻轻,却不识抬举,我血危楼的要求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驳回。”
“你血危楼的规矩江湖中谁人不知”叶绿芜冷笑道:“不若我们就在这里比试一番,若你胜得过我便依了你们的规矩,可若是你输了——”
叶绿芜的话迟迟不落下,那男子有些不耐烦:“输我王环自出师以来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字。”
“哈哈,倒还真是狂妄,若你输了,便要在此受我岚门众人一招,若你还有命活着,便放你下山。”
王环轻蔑道:“小丫头不要后悔才好。”
叶绿芜眼睛一眯,低低出声:“绝不后悔。”
二人翻身上了演武场,保护结界便自动覆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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