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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爱成婚:早安,冷先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琴瑟玄

    众人便簇拥着宣帝往冯昭仪的碧芸宫而去,直待御驾消逝在瑶台尽头,少雨才松了口气,跪了许久,周身发麻,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奈何身子一倾,太和郡主上前一把扶住她,挤眉弄眼,极其“恭敬”道:

    “宋才人娘娘,您就要交好运了。”

    “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少雨轻蔑地望了太和郡主一眼,木已成舟,她已进宫为妃,太和郡主还有什么不放心。这一生,她能够放下许多,可一件,她却无法释然。那便是4,她离开他,不是因为成全,而是因为无奈。

    人生在世,有很多很多的无奈。因着这份无奈,她与他,有了那么一个缺。她只愿他过的好,可他这份好,断不是她与她交换得来的。

    太和郡主却并不在意少雨的无视,仿佛她所说的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她知道,少雨的心底不可能没有遗憾的,对她,也不可能没有恨的。

    宋少雨已然从他们当中退出,她有的是岁月与那个人蹉跎。

    “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的话么”

    少雨摇了摇头,三个人之间的纠葛,太多太多,她似乎有些记不清。她也不知道是不愿想起,还是压抑在心底不敢去触碰。

    不独是她,太和郡主带着调皮的眉眼,隐隐也有那么一些微酸楚:“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他有多在意我,会让你清楚看到我也是一个值得令他倾其所有的女子,我太和,身为君上叔伯恭亲王的女儿,是大周朝真正的天之骄女。”

    “你说够了么”

    一字一句,只会令少雨感到无望,渺无希望。至少太和郡主留在他的身边,总有那么一个可以等,可以守望,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随着岁月的流逝,终有一天,他会淡忘她……

    可是她呢

    除了湮没在这寂寂深宫,她还能有什么

    谁能告诉她。

    她不想让太和郡主看出她的软弱,可当她竭力掩示之际,却无比惨淡的出卖了她。

    “恕我不奉陪。”她扬了扬眉头,转身,衣袂带轻寒。

    就算是惨淡罢!

    四面吹来的冷风打在她的脸上,身上,孑然一身,总是凄凉。但眼泪,至少要留给自己。她宋少雨虽然惜败,却也要有傲骨。

    “身为天子之妇,我奉劝你要尽到作为后宫的本份,”

    见少雨头也不回越走越远,太和郡主心有不甘,却爽朗的笑了,她追了上去,逮住不放:“愿娘娘得到君上更多的宠爱,如此,才有命等着看那一天到来。”

    碧芸宫

    冯昭仪宽衣解带,就等着与宣帝颠鸾倒凤,共享鱼水之欢。

    可宣帝仍坐在花梨木大案跟前看折子,儿臂粗的蜡烛旁磊着数十本奏折,堆得如小山一般高,冯昭仪怅然一叹,很是落寞。

    纵使宣帝夜宿碧芸宫,于她而言,不过又是一个漫漫长夜。

    入宫这么些年,冯昭仪虽不像洛妃一般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可在洛妃之下,她也算得上是宣帝极其宠爱的后宫,一个月里,若宣帝有十来日招洛妃伴驾,有六七日也是惦记着她的,余下的日子便按制到各宫留宿。

    可这看似圣眷正浓的背后,宣帝与她究竟好过多少回

    冯昭仪横披了中衣围床而坐,伸手往香枕旁暗阁一摸取出一只描金的锦盒,轻轻打开,数了一数,里头大大小小装着五只香囊。

    每每宣帝与她燕好一次,她便命烟翠替她做一只悄悄放在锦盒中做个念想。可望着廖廖几只香囊,冯昭仪便越觉悲凉。

    宫人们都只道武陵宫宋才人初夜无宠被宣帝摞在一旁是个可怜的弃妃,可又有谁知道她这个看似风光的宠妃所谓“宠幸”不过只是屈指可数,关起门来,独寝于枕边衾内,她与一个弃妃又有什么不同呢

    她甚至觉着她比宋才人更不如。

    至少宋才人是从一开始就被生生断绝了念想,可是她,却会在未来的岁月中,一日比一日难捱,一日比一日凄凉。

    明明近在咫尺,却分明远在天涯。

    宣帝令她懂得人事,却更令她懂得了寂寞,她的隐秘,她的痛楚,将会伴随着“宠妃”这份虚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随着时光的流转如洪荒一般将她溺毙。

    一想到这份虚无将与她如影随行,一想到一生将要与寂寞为伍,冯昭仪打了个寒战,只觉背后升起一股子彻骨的寒意。

    不、不、不,是她想的太多了。

    凡事当往好处去想。

    宣帝勤于国政是迫切的想要从功臣的手中夺回权利,顾不上儿女情长;他周璇在后宫莺莺燕燕中只是被洛妃那等狐媚子绊住……

    虽说冯昭仪思来想去觉着所思所想于她都不见的会好一些,但至少,在她沉沦苦海那一刻,似乎是抓到了一颗救命的稻草。

    在寂寞面前,人人都会变得软弱。

    她冯妍,也不过如是。

    “君上,夜深了,请君上保重御体,早些安置罢!”

    “还是昭仪体恤朕,凡事想的周到。”望着跟前温柔敦厚又识大体的冯昭仪,宣帝温文一笑,掷了笔,拉着冯昭仪的手往帘帐飘浮的深处走去。

    冯昭仪吹熄了宫灯,芙蓉帐暖,宣帝只觉倦意袭来便背对着冯昭仪兀自睡去,冯昭仪却于宣帝背后紧紧依偎着他。

    在这寂寂深宫,冯昭仪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宣帝这份虚无的“宠幸”了,不论这份“宠幸”深究起来有多么的悲凉,就算宣帝只余给她一个疲惫的背影,冯昭仪也想要牢牢抓住。

    长夜将尽,整座宫,静的只能听到风的声音。

    四面吹来的秋风扫过宫墙,吹得满地落叶在秋风里直打转。隐约有一阵骏马“得得”传来,由远及近,马蹄声踏过处似有男子炽热的声音在天地间久久回荡:“少雨,我回来了――”

    “少雨,我回来了――”

    半梦半醒之间,仿佛是旧梦重温。

    梦中人像是从天而降,那高大的身影,很是魁梧,浑身上下散着凛然的气势,可他的目光却那样温柔,让黑夜绚烂,将她紧紧包围……

    一切只因情不自禁,一切只因不离不弃……

    他与她,终于懂了,终于懂得,什么是天涯海角、什么是矢志不渝。

    “云阳哥哥,云阳哥哥――”

    小容湿了手巾,将冰凉的帕子敷在少雨滚烫的额头,忧心忡忡地望着自家小姐。自昨夜小姐回来之后,便神情恍惚,似被击倒了一般。

    先是身子发寒,接着发起了高烧,到了下半夜竟迷迷糊糊一直叫着那个人的名字。

    她不知道,在小姐离开她的那一时片刻,见了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发生了什么事,却深深明白,小姐入宫以来为何根就不在意侍寝初夜便成了弃妃。

    原来,她的心早始终放在那个身上,那样撕心裂肺的呼唤声也只为了云阳少爷一个人。

    “这该如何是好啊!”

    小容急的团团转,她以为,小姐已经放下了。

    她以为,小姐已经不在意了。

    可小姐根本就是无法遗忘,更无从放下,只是迫于无奈深深埋在心底……

    她一个作丫头的,说不得,又劝不得,除了尽力而为悉心伺候,真使不上劲了。

    ……

    “小容――”

    “小姐,您醒了――”

    不知过了多久,少雨醒了过来,睁眼望向窗外,暮色四合,阴沉沉的天空下起了秋雨。

    细浪淫雨打在窗外的芭蕉树上如声声低泣,才忆起,一次又一次,哭得肝肠寸断,凄然诀别,以为昨日重现,不过只是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梦。

    犹记当初别离时,泪满衣襟绢帕湿……她什么也不能做,就只能生病了。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少雨苍白的容颜掉落下来:“我以为生病可以躲了进去,结果还是逃不过。”

    小容心下一酸,拿手帕替少雨擦眼泪,心痛道:“小姐,都忘了罢,何必苦了自个儿,若……”

    少雨只觉胸闷气短,一口上不来,唇角哆嗦着,过了许久,才道:“去请我的父亲,我要见他。”

    “早该如此了。”小容含泪点了点头,她也说不下去了。

    小姐若早一些懂得像大司空大人妥协低头,就不会过的这么苦了……小姐病了这么些天,漫说无人问津,就连请个太医都是困难重重。

    人情冷暖,她这个做奴婢的,比她家小姐要体会的要深刻。

    她只盼着她家小姐能够早些好起来,从心底好起来。过去,云阳少爷待她家小姐在好,可眼下已给不了小姐今时今日所需的疼爱与庇护,但愿老爷能够说动小姐……

    依少雨所请,大司空宋文修于次日进了宫。

    小容一早就在宫门处候着引大司空宋文修入武陵宫,宋文修却摆了摆手,调转了轿子径直往太后的寝宫永寿宫而去,小容无法只得寸步不离的跟着。

    “通报罢!”

    文官下轿,武官下马。

    位列三公的大司空宋文修虽有宣帝曾颁布的旨意可坐轿子入宫,可今非夕比,到了永寿宫宫门,还是命人倒轿,隔着垂花门冲永寿宫宫人点了点头,宫人们急步而走,禀报道:

    “太后娘娘,大司大人请求觐见。”

    顾太后梳洗打扮之后正等着接受后宫诸人的问安,听得大司空宋文修求见,不免有些意外。

    自六年前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过后,他不是赌咒发誓此生再也不进宫……再也不见她了么……

    怎么,才过了六年。六年,他便先于她按捺不住。

    “不,不对。”顾太后摇了摇头,她命宫人替她穿上青衣大礼服。他不是为她而来的,他是为了他的女儿而来的。物事人非,她与他早已儿女忽成行。为了各自的儿女,刚毅如他,终于也有向她低头的那一刻。

    “宣――”

    隔着重重帘幕,顾太后看不清大司空的脸,却隐约可见他的体格健硕,坐立如山。

    记忆中宋文修的眉骨生得很高,剑眉星目,目光炯炯,站在一群朝庭大臣中气宇不凡很是出众,却也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

    当年,是他在先帝病




第164章 骤然
    宫中下起了入冬之后第一场雪,如撒盐一般,纷纷扬扬飘了进来。骤然吹来的凉风令宣帝为之一震,这才微微平静下来,伸手去接片片掉落的初雪。

    “大司空是听说宋才人病倒了,这才急急的赶来要求觐见。”见宣帝平复了些,顾太后替宣帝拢了拢冕冠微松的丝绦,絮絮道:“说起来咱们也有不对的地方。”

    宣帝嗤地一笑,不以为然:“儿臣并不觉着有何不妥。”

    顾太后四两拨千金:“君上虽深恨大司空,但他的女儿又有什么错呢!说到底当年还是大司空力挺君上才得已登上宝座。从皇后到才人,从宠妃到弃妃,咱们已经让大司空父女晓以厉害了。哀家看那孩子,楚楚可怜倒也动人,君上不喜欢宋才人左不过摞在一旁也罢了,何必太为难她。”

    宣帝虽觉得不解气,可听太后如此一说倒也只得作罢。至于说到为难,他除了不愿宠幸她之外,并不曾虐待她,宫人们势利那只是自然而然,他不过是听之任之,谁让她是宋文修的女儿,她只能自认倒霉当命不济。

    顾太后招手叫进宫人:“传哀家懿旨,着太医院傅太医替宋才人好好看看。慢着,你们传话下去这也是君上的意思。”

    见母亲深明大义,事事妥当周全替他打算,宣帝面色讪讪有些难堪,便如同那晚太和郡主所说一般,显得他鸡肠小肚偏与小女子计较。

    又听得顾太后说宋才人可怜,宣帝又想起宋才人赤着莲足,一脸窘迫伏在地上,楚楚可怜却也动人,似乎有些触动,因道:“算了,就随母后娘娘的意思罢!反正,儿臣不会宠幸她。”

    顾太后有些乏了,便歪在贵妃榻上与宣帝一道看雪:“后宫的事,君上就自个儿看着办罢!”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太和郡主冒冒失失闯了进来,想是冒雪而来,太和郡主头发上,还有身上落满细细一层雪珠儿,俊秀的脸上红扑扑的,双眼放光:“找着了,终于找着了。”

    “哟!君上哥哥也在这儿。”太和郡主连忙福了一福。宣帝见她这样急,便也赶着问:“古灵精怪的,都找着什么了。”

    “六年前,坠入悬崖的云阳哥哥给找着了。”

    “什么!”太后闻言,再也无法保持平日里的冷静从容,她难以掩示眉目间那丝庆幸,上前摁住太和郡主的双肩,摇晃道:“太和丫头,你说什么云阳还活着他还活着”

    “他在哪儿,此刻,他人在哪里,他可是我们顾家唯一的血脉,自哀家的哥哥去后,娘家就他一个男孩儿了。”

    太和郡主喜极而泣:“可不是么找了这么久终于找着了,我就不信当年他殒命山涯,他那样坚强的一个人,任大司空如何,也伤不了他的。”

    “若云阳回来,就更能帮着朕从功臣手里夺回皇权了。”宣帝大喜,自他记事以来,虽有几个庶兄弟姐妹,却因非顾太后所出,又曾为了皇权争的你死我活。

    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真真亲如手足的除了堂妹太和郡主,便只有母后顾太后之侄表哥顾云阳。

    他之所以如憎恨大司空宋文修,除了他只手遮天,把持朝庭,也是因为他,他先后失去了亲舅舅与表哥顾云阳。宋文修欠他两条性命,他曾发誓,要血债血偿。

    如今倒好,天可怜见,想来表哥顾云阳命不该绝,宣帝拥着母亲顾太后与堂妹太和郡主,一迭声差人去接。

    “君上哥哥,您别急嘛,我父王已派了亲兵去江南接他,天冷了,这一路踏雪而来道不好走,想是年前必能到京师的。”

    “怎么”

    顾太后与宣帝不约而望了太和郡主一眼,不是说找着了么怎么远在江南怎么还要等到过年才能回来。

    “太后娘娘,君上哥哥,此话说来就长了,您两位别急嘛!”

    殿内笼了地龙,整座永寿宫温暖如春。太和郡主身上细细的雪珠遇暖即化,整张脸温漉漉的,宫人连忙取出手帕替她擦拭,太和郡主这关子卖够之后,才狡黠的一笑,将早已编派好的谎言细细说与他二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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