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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游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羊行屮

    难道我的推测,错了

    “呜”,游轮沉闷的汽笛声悠远绵长,暮霭沉沉的浓白水烟,受音浪影响,略略散离,又千丝万缕地羁绊缠绕,聚成一团。

    远远望去,倒像一捧粘稠茭白的牛奶。

    “咦”我一声讶异,探出半截身子钻出窗外,俯视黄鹤楼全貌,心里有了个模糊的念头。再向“晴川阁”、“鹦鹉洲”方向望去,终于明白了线索所在!

    “月饼,我找到了!”




第七十七章昔人黄鹤(十二)
    “颜色”月饼碎碎斜斜长发遮挡不住压抑的眼神,“你确定”

    “对!就是颜色!”我兴奋得手舞足蹈,又将《黄鹤楼》默背一遍,更确定了判断,“上楼前,我对这首诗的解读没有错。还记得不前四句出现了三次‘黄鹤’,这在唐诗宋词里是很罕见的文学手法。其实,崔颢强调的不是黄鹤,而是‘黄’。”

    “金木水火土黄鹤楼的格局,哦……不,暗藏的线索应该从五行入手推敲”月饼再次展示了超于常人的智商。作为五行八卦格局的门外汉,能从我说的话里面,准确地找到核心点,真对不起“大学第一学渣”的称号。

    我大有“曲高和寡,知音难寻”的欣喜感,“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不仅暗示了之前的推论(见前文),更强调了“黄”色。白云于天空悠悠,暗指天空的蓝色。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这两句,“晴川阁”于1985年,按清朝光绪年间式样重建,唐朝原貌自然无法知晓。但是,从史书关于晴川阁记载,以“红色”为主。而“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均为绿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所描述的景象,“日暮”为橙色。青烟渺渺,故“烟”为青色。“江”为水,自古水是黑色,有句成语为“白山黑水”。

    将这几种颜色逐一列出,为黄、蓝、红、绿、橙、青、黑。再按照颜色顺序排列,红橙黄绿青蓝紫(黑)。

    从五行中给颜色分类,木为青绿、水为蓝黑、火为红橙、土为黄。纵观七色,唯独缺少了金的白、金二色。

    按照密码破译的惯例,缺少的就是最重要的,也就是真正要隐藏的关键。

    如何去寻找“金”呢再读全诗,有两样东西,已经消失。那就是腾云而飞的“黄鹤”以及没入江中的“鹦鹉洲”。

    五行相生相克,土生金,偏偏诗中又把“黄”字再三强调,暗示土的颜色。诗中唯一的“土”,自然是鹦鹉洲。这意味着什么

    现今黄鹤楼前的两只铜鹤,并不仅仅是以名取意所铸。自黄鹤楼声名远扬,历朝历代,但凡盛世,都会耗资耗力,铸铜鹤于楼前。

    那么,隐藏《阴符经》线索的地点,呼之欲出。

    由此得出结论——消失的鹦鹉洲,藏着一只铜鹤,内有《阴符经》线索!

    再做个大胆的假设——鹦鹉洲,并非史书记载那般,唐朝(注意这个时期)时在汉阳西南长江中,后逐渐被江水冲没。而是,人为引水,将之覆没。

    按常理琢磨,东汉时期,江夏太守黄祖还曾在鹦鹉洲大宴宾客,那么大的江中绿洲,哪能说没就没了变大型实景魔术呢

    更何况,随着时代发展,国家富庶,人口呈几何倍数增长,用水的地方(灌溉、饮用、引流、蓄水……)必然越来越多。唐朝之所以“万国朝圣”,连骚扰中原边境千年的几个游牧民族都称唐太宗李世民为“天可汗”,可不仅仅靠诗词感化蛮夷吧在冷兵器时期,人口、兵力、农业才是强国之本。唐朝农业的发达程度,远远超于当时的世界水平,对水的需求可想而知。

    长江两岸更是如此。鱼米之乡,水田多如繁星,甚至出现过几次“因断流而露出江底沉船,百姓从中寻得金银珠宝”的记载。

    最离奇的是古城图书馆藏书《乡谈杂史》所录——“宋,庆元六年,旱,长江水乏。是夜,江夏河道见玉棺两具,内有妙龄少女,着前朝服饰。肤色红润,须发光可鉴人,栩栩如生。众观之,皆称奇。胆大者几人,欲捞棺上岸,搜取钱物。及至玉棺十丈,心生茫茫,目不见物,悻悻而返。至家中,皆噩梦癫狂,七窍流血,亡。众曰‘此乃仙子,不可擅渎’。设坛焚香,果蔬五牲拜之。三日,江水复涨,玉棺随水而没。”

    由此类推,长江水势越来越小,怎么可能出现“鹦鹉洲被江水冲没”的反常识现象呢

    …………

    月饼鼻子都快摸红了,好不容易才把我这番理论捋清楚:“南晓楼,认识你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吧,你总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可是呢,这几年的经历,呃……你不是疯子就是天才。”

    “天才疯子本就一线之间,”我“哈哈”狂笑,气势如虹地指着鹦鹉洲所处的长江方向,“多读书,能想通许多稀奇古怪的念头,就是天才;不读书,就会被乱七八糟的想法混乱思维,变成疯子。”

    “我读书少,你莫骗我。”月饼憋着笑瞅瞅我兴高采烈的活蹦乱跳,“有时候吧,南少侠绞尽脑汁解决某件事,高兴得像个孩子的模样,还是很可爱的嘛!”

    “可怜没人爱啊。”我紧了紧背包,检查该带的东西有没有落下,“还等啥呢直奔鹦鹉洲啊!”

    “说你傻,你就哗哗流鼻涕。”月饼伸出手指点了点辽阔的长江,“我有个不太恰当的问题,说出来怕扫了南少侠的豪情。”

    “但说无妨!”此时,我颇有些常胜不败的名将,即将出征边疆荡寇护国,雄姿英发的豪迈。

    天大地大,就没我办不成的事儿!

    “鹦鹉洲在长江里是不”月饼慢悠悠地微笑。

    “对啊。”话刚出口,我意识到问题所在,傻眼了。

    “咱俩不是鱼,如何能在江水里自由玩耍顺便找到藏在江底,鹦鹉洲旧址以及那只铜鹤呢”月饼摊手耸肩,苦瓜着棱角分明的脸,“臣妾做不到啊。”

    我此时的心情,就像“当你生日那天听到有人礼貌敲门,本以为是幸福要来临。结果开门一看,是他娘的收房租水电气费的房东……”

    立马,蔫了!

    “办法总比困难多!”我梗着脖子嘴硬,却想不出什么招儿。

    “避水蛊,居家必备,游泳捞鱼,神装利器。”月饼从背包里捣鼓出一截青色小竹筒,倒出两颗豆子大小、灰扑扑的药丸,“就是有些腥,忍一忍。大概能有五六个小时的功效。”

    “月公公,你就是哆啦a梦啊!”我大喜,仰脖吞进肚子,“呕……这也太腥了吧。”

    类似于臭了好多天的死鱼腥味,从胃里直奔嗓子眼。我熏得眼睛发黑,张嘴就要吐。

    月饼脸色一变,很严肃地制止:“千万别吐!庐山,咱们在野河大战人鱼,我顺手取了留了几个苦胆。再配上王八尾巴、水蛇鳞片、蛤蟆腿儿,用鱼鳔包裹,陈在**里炼了七天,才整出这么两颗。很珍贵啊!”

    我想起那一条条腐烂的人鱼,再脑补配制材料,顿觉胃部似乎被狠狠攥动,满嘴苦水顺着牙缝“呼呼”往外冒,也没心思再问问“**”到底是什么了。

    估计知道了,想死的心都有。

    “你们蛊族能不能正常些!天天整这些腌臜玩意儿,不恶心么”

    “当然恶心了。你以为我愿意啊。”月饼慢条斯理地又摸出一截竹筒,倒出一粒翠绿清香的药丸,丢进嘴里,再吞下避水蛊,“所以,我特地做了两颗解腥味的‘清花玉露丸’。没想到你动作太快了。唉……”

    “月无华!”我悲愤异常地扯着嗓子,又差点被满嘴腥气活活熏翻,连忙捂住嘴,生怕把避水蛊吐了出来,“认识你,是我一生最大的错误。”

    “赶紧吧!几个小时前,还觉得认识小九是一生最大的错误,要从现在这个时间轴纠正呢。”月饼施施然下了楼,“清花玉露丸,下次要加上牡丹花粉,香味更雅致。”

    我恨不得,从楼上,劈头盖脸,吐,月饼,满头满脸!

    一个多小时后——

    长江岸边,两个少年,并肩而立,目光很不坚定。

    夜已黑,华灯初上,万家灯火,来来往往的行人,好奇打量,纷纷驻足,交头接耳。

    “你先跳!”我斩钉截铁。

    “我殿后!”月饼毫不示弱。

    “凭什么”我早把鞋子脱了,塞进裹着防水油布的背包,试试了冰凉的水温,呲牙吸气,“谁知道避水蛊有用没万一不好使,喂鱼么youjup,ijup!”

    “我也第一次炼制,拿不准有没有效果。”月饼尴尬地摸着鼻子,突然拽着我的手,“一起跳!flower。”

    我这还没做好准备,身体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噗通”一声,立时遍体冰冷,“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江水。手忙脚乱踢蹬出水面,眼睫毛沾满水珠,白花花看不清景象。

    反倒是听觉异常敏锐,岸边传来的大呼小叫,差点让我一口气接不上来,生生憋死——

    “俩男人跳江殉情啦!”

    “拍下来了么赶紧发抖音!”

    “拍了拍了,这就发!哈哈哈哈,我火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当晚,那条“两男子武汉江边跳河殉情”的抖音小视频,五百多万点赞,十万多回复。

    那个姐们儿,还借此当了几天网红,嘚嘚瑟瑟很那么回事儿地推销廉价面膜、劣质护肤品。

    当然了,我和月饼通过某种方式,让那条视频,再没出现在网络。

    至于那个发视频的小姐姐,我们委托精通催眠的杰克,做了简单的“拜访”。

    确保她这一生,只要拿起手机拍照拍视频,就会产生手指被火烧的幻觉。

    不是要火么让你火!

    不是喜欢拍么让你手贱!



第七十八章昔人黄鹤(十三)
    我和月饼躲在江边树下,灌着二锅头取暖。我拧着衣服的水,瞪目结舌地瞧着月饼从背包里翻出两个宽边泳镜,取了几根荧光棒,又递给我一套健身用的健身衣裤:“换了。”

    “我绝不会大庭广众穿着紧绷屁股的裤子,丢人现眼!”我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平时健身发朋友圈穿的是牛仔裤”月饼扬扬眉毛,不可置否地拎着健身衣裤转到树后,“赶紧吧,别矫情了。”

    想想方才入江的场景,我心里一哆嗦,也不再说啥,绕到另一棵树后换衣服去了。

    正所谓“冲动是魔鬼”。月饼拽着我“跳江殉情”,本以为江水没多深,几个扑腾就能到底儿,搜寻鹦鹉洲遗址,查找关于铜鹤的线索。

    结果下潜时才发现,压根儿游不到底儿。而且越往下潜,光线越暗,直至目不见物、耳不能闻。水里漂浮的不知名絮状物,杂七杂八的玩意儿,时不时就擦脸而过,整得一惊一乍很不得劲儿。

    尤其是那种身处茫茫深水,压抑逼仄的与世隔绝感,仿佛独自置身荒芜的外星球,心情非常低落沮丧,充满未知的恐惧,无助的孤独。

    或许是心理作用,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紧紧跟随,时不时碰撞着后背大腿,心里更是发毛。

    俗话说“不打无准备之仗”,我二话不说,踢蹬着腿儿钻出水面,刚喘了几口大气,月饼也顶着水花冒了出来:“这也太深了!失策。”

    说不得,只好游上岸从长计议,我顺手百度了武汉长江深度,倒吸了口凉气,从江面到江底,大约三十米左右。难怪下潜好一会儿,没边没际到不了江底。

    自古以来关于长江的神秘传说本就多不胜数,“深水多异物”,万一钻出个什么怪物异种,也是大有可能。月饼炼制的避水蛊虽说好使,我们毕竟不是水底长大的鱼人,真碰上个什么幺蛾子,打不过啊。

    闲话几句——入水后,我才晓得,避水蛊远没想象中,如同“哈利波特小说里的魔法药”那么神奇。绝不会出现吃了之后,腮帮子长出鳃,能在水里自由呼吸的扯淡事儿。

    所谓“避水蛊”,其实就是把肺活量扩张到极致的蛊药。深深吸足空气,肺就像快要充爆的气球,不仅能保持长时间在水中的氧气需求,还有鱼鳔的作用,可自由控制浮力,极大地提升了灵活性。

    收拾利索,我们把背包甩进树冠。我围着树左右三丈,布了个简单八卦阵,免得让早起晨练的大爷大妈们顺手牵羊。这才戴好泳镜,拦腰绑了一圈荧光棒,狠狠吸着气,一步步走进长江。

    远远看去,活脱脱俩外星人,重返深藏于长江底的秘密基地。

    江水多少有些冰冷,丝丝入骨的寒气顺着毛孔直透骨髓。我瞅着黑乎乎的江面,初次入水的莫名恐惧感又冒了出来,不仅狠狠打了几个哆嗦。

    “南瓜,不管在江里遇到什么事情。记住,我肯定在你身边,别害怕。”江水已经没过腰际,月饼活动着肩膀舒展筋骨,一猛子扎了进去。

    “不就三十多米么有什么好害怕的说得好像台词似得,有劲么”我嘟囔着潜进水里。

    就在入水的刹那,眼角余光一闪,身旁几米处的江面,好像浮起披散着湿漉漉长发,一袭贴身白衣的女人身影。

    耳畔,似乎传来很奇异的歌声。

    随即,视线里,一片灰蒙蒙水色,连串从口鼻冒出的气泡。以及“咕噜咕噜”的嗡嗡声,震荡耳膜。

    时至今日,对着笔记本电脑,记录这段文字的时候,我仍心有余悸,庆幸且恐惧着,那段匪夷所思的水下经历。

    我抽出一根荧光棒,和月饼并肩下潜。两人无法说话,不过多年默契,在这种环境也不需要太多交流,自然明白该做什么。

    水中,桃木钉排不上用场。月饼手持军刀,护在我的左侧(右撇子的人,左边是薄弱区域)。我借着微弱的荧光,瞪大了眼睛,观察着周遭格局。

    按照我的判断,鹦鹉洲是人为造成的沉江,那么必然高于江底平面。在有光线的可视范围内,那么大一座江岛,就算被江水携砂带泥的冲刷掩盖千年,反而更有形状踪迹可寻。

    不知道下潜了多深,估计有个十多米,漂浮在江里的塑料袋、矿泉水瓶子、杂七杂八的生活杂物再也不见,透过江面的夜灯光线终于消失,幽静的水里,仅有荧光棒幽绿的微弱光圈。引得大大小小的江鱼循光而至,欢腾地“扑棱棱”游过来,灵活的甩尾拧身,漾起圈圈水纹,激荡着被水浸泡久了,微微发麻的皮肤。

    这种异景平日难得一见,倒也稍稍缓解了幽闭环境产生的恐惧。我稍稍安心,吐了口气继续下潜观察,突然一股力道极强的水流由身后激荡而至,冲得我身体失去平衡,像掉进了巨型马桶,完全不着力的旋转下旋。

    我顿时慌了,手舞足蹈四处乱抓,指缝滑过在水中特有的阻力感,却是什么也抓不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承受着由远及近的水流冲击。

    与此同时,两条一人多长,圆梭形的东西,发出奇怪的叫声,急冲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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