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当柯基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的时候,凌代坤居然从它的脸上看到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你咋这么能耐呢”凌代坤居然气呼呼的踢了它一脚,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连条狗都不如了
“你看看几点了,还不去上班”黄李玉指着墙上挂钟问道,她是学校的老师,倒是没有固定的上班时间,只要有她的课,她拿着教案,赶着差不多时间去就可以了。
“哎,马上就走。”凌代坤真是有苦说不出。
在黄李玉那里,他的人设一直是勤恳老实,非常的有上进心,他虽然抽烟、喝酒,但是他是个好男人。
哪怕是结婚了,他也不能松懈,他还得老老实实的去上班,想想每天枯坐在停车场的小房间里,递卡,收钱,头皮都发麻。
毕竟他闲的太久了,稍微努力一下,都感觉自己在拼命,有时候还很感动呢。
没办法,自己选择的路,哭着也要走完,自己是有上进心的男人呢!
事实证明,人越是明白,越有追求,越孤独。
老三已经确定出国适宜,返校后,办完手续,直接从首都机场走,凌二没有送他的打算,长的又高又壮,是不担心他会吃亏的。
“到美国后,你联系这个人,他是我在美国的一个主管,叫邵亚文,”凌二递给他一个纸条子,“上面是一个他的电话和联系方式,下面是瑞银的不记名的数字账号和密码,50万美金,怎么样,老大我够意思吧”
“听你这口气,这是买断终生的意思了”老三不客气的接过,然后笑着问。
凌二笑着道,“正常来讲,满18岁我就不该管你了,谁让你老大我心软呢50万不少了,别说和国内比,就是放到美国,你也算中产阶级了。
你要知道,很多美国学生上学都靠贷款。
按我想,那边的物价再高,这点钱也够你糟好几年了,等你用完了,你也该毕业能挣钱了,到时候,你是好是坏,我也没责任了。
不过,我唯一担心的是你这个专业,选啥不好,选数学,你以后不能做数学家吧”
“这个就不劳烦你操心了,”老三笑着道,“饿不死我,实在不行,不是还可以去刷盘子嘛。你放心,我领老三那就是饿死,也不能再找你要一毛钱,不能拖累你不是”
凌二冷哼一声道,“与其你这么给我丢人,你还不如继续来拖累我呢,你老哥我是有社会地位的人,是讲究脸面的。
你不争气,我脸上无光的。”
“知道啦,怎么,还要什么要说的,一口气说完得了,”老三从老五的手里摘了一粒葡萄送自己嘴里,被酸的龇牙咧嘴,然后看看若无其事的小妹妹,不由得对她大为敬佩,拍拍她脑袋,没好气的道,“你也是个人才啊。”
“别摸我脑袋,会把人打笨了的。”老五不满的道。
凌二笑着看俩人打闹,然后接着道,“出去了,多看多想,别好的没学会,尽学些没用的矫情,咱们是大国,但是依然是发展中的弱国,人家不待见也正常,偏见嘛,无处不在。
别想着以德服人,蛮夷畏威不畏德,千古不变。
等着咱们强大了,你哪怕是个穷光蛋,你放个屁,到时候人家闻着都是香的。”
“了解了,”老三笑笑,“老大,我给你提个意见。”
“什么”凌二问。
“你年纪轻轻的,偏偏这么老成,累不累,从小到大,你好像妹子没怎么变过,一直都是在这个样子。”老三实话实说。
“跟你一样不着调”凌二当然不会说自己的性格已经在上辈子定型了。
“那我希望在我回来后,能看到我敬爱的嫂子和可爱的小侄儿好不好”老三道。
“那我尽量争取吧。”凌二心里一凛,他的爱人在哪里啊!
重生后,他就一直在找他心里最爱的那个人,可是却始终没有消息,他总不能在报纸上、广播上播放寻人启事吧
老三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回京这一天,他是和老四一起的,虽然老四心不甘情不愿,但是还是抵不过凌二的威逼,女孩子单独出门,行走在外,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老五又成了一棵无人问津的小草,她自己倒是开心的很,无人管束。
却不知道凌二有多为难,别说大姐怀孕了,就是没怀孕,也不能再送过去。
令凌二想不到的是,最后出来揽责任的是他老子。
凌代坤表示,老五可以住在他那里,每天上下学跟着黄李玉一起就可以了,反正老五的小学跟黄李玉所在的中学只隔着一条街。
“你能做的了黄阿姨的主”凌二问。
“就是你黄阿姨让我来说的,”凌代坤得意的道,“你不要误会她,她是很得体的,看你一个人,想给你减轻负担。”
“我以为呢。”凌二不怀疑黄李玉是真心喜欢老五的,他笑着道,“你老闺女很费钱的,你养得起”
“不是,生活费你得给啊!”凌代坤急忙道,“不然,我跟她工资,还是很困难的。”
自己亲闺女有多会糟钱,他怎么可能不了解!
“行,就这么定了,”凌二算是同意了,从包里掏出来一沓钱,递给凌代坤道,“这是两千块钱,先给你,让老五在你们那住一个星期试试。
但是说好了,你老闺女是什么性格,你自己清楚,可千万看住了,不能让她一个人乱跑。”
“你也知道是我闺女啊”凌代坤自认为自己对老闺女的疼爱不会比大儿子、大闺女少多少!
“那你明白就好。”凌二把钱交到了他的手里。
安排好老五以后,在九月底,第三次踏上了西行的火车,他迫不及待的想去找见令他日思夜想的爱人。
125、进村
凌二得意的笑笑,走进了开往鄢陵的汽车。
雨一路从许昌追到鄢陵,不曾停过。
并不算长的一段路,因为下雨,再加上路况本来就不好,整整两个多小时才到鄢陵汽车站。
相对于许昌,鄢陵这么一座小县城,就不不好用破旧来形容了,而是从内心深处就能感觉到一股子颓废和失落。
大概是年轻人都外出的缘故,他站在来来往往的大街上,居然找不见几个年轻人。
他在汽车站门口的屋檐底下,点着一根烟后,到处打听有没有往他老婆乡镇去的车。
最后经人介绍,上了一辆拉生猪的汽车,到达谷楼镇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给了货车师傅十块钱,从车上下来,望着漆黑一片,连个路灯都没有的街道,他往有光亮的地方走。
路过两家兽药店、农药店后,找见了一间昏暗的小饭馆。
饭馆不大,门口支个大炉子,里面摆着七八张油腻腻的桌子,顶上是度数不大的灯泡,风一吹进来,挂在电绳上的灯泡晃晃悠悠。
他把包放下后,朝着门口的大锅上看了看,笑着问老板,“是羊汤吗”
“是啊,你要吃面还是炒菜我这里也有。”老板殷勤招呼道。
“来碗面。”凌二望了望放在橱柜里的菜,接着道,“再给我炒个猪头肉,来瓶啤酒。
麻烦快一点,饿死了。”
跑了一趟后院的厕所,看到院子里有口井,干脆提上来一桶水。
他的鞋子早就湿透了,他脱了鞋子,把袜子扔进了垃圾桶里,脚冲干净后,扭干净鞋子里的水,才重新穿上。
从后院出来后,老板已经把面端了上来。
凌二先启开啤酒,喝了一大半,等猪头肉端上来,才慢慢悠悠的喝,不时的和老板打听上两句。
他记得镇上有他媳妇家的亲戚,但是具体是哪家,他真不记得了。
“你们这里收头发辫子的多不多”凌二笑着问。
“不多。”老板在面前的围裙上擦了擦手,接过凌二的烟,凑上去点着火后,笑着道,“现在倒花木的多,我们这里很多人都种腊梅、石楠。”
“哦,”鄢陵是中国花木第一县,倒花木绿化的多,凌二不意外,接着道,“我准备在这里做头发辫子生意,想找个大户合作。”
“那去许昌市里啊,那里做生意的一大半都跟假发有关系,咱们这小地方,没什么好搞的。”老板耐心的道。
“那里都是大老板,看不上我这做小本买卖的,鱼找鱼虾找虾,是不是”凌二又启开一瓶啤酒,给自己倒上了。
“我老表倒是做这个,”老板笑着道,“不过他就是提着蛇皮袋,满地跑,收完了,往市里一送,挣得是辛苦钱,一年到头落不了几个钱。
你说他搞的这么个玩意,简单的很,能有什么合作不合作的。”
“哦,叫什么名字啊你们镇里我认识不少几个呢,我看认识不认识你老表。”凌二装作漫不经心的道。
“陈本华。”老板不甚在意的道,“常年不落家,我都见不到几回。”
“眼睛上有个大痣”
奶奶个熊,不是他老丈人能是谁
“看来你真认识啊。”老板意外的道。
“我也好长时间没看到他了,他现在搁哪呢”凌二问。
“去年过年都没回来,还剩下一个读书的老小,是跟着我姨娘的。”老板道,“你别指望跟他打交道,他这人古板,不好处的。”
“他现在家里就是没人了是吧”凌二笑着问,“他们家大的陈维扬,还有个丫头,叫陈维维是吧”
陈维维正是他亲媳妇。
“是啊,你这记性真好,”老板笑着道,“哦对了,你不提他们家丫头,我都差点忘了,我老表最近应该会回来,带他们家二丫头回来相亲。”
“相亲啊”凌二差点跳起来。
他上了鬼子当了
他媳妇从来没有和他说过,有相亲这档子是啊
不过,倒是不怎么担心,因为肯定成功不了,不然他上辈子也娶不了她回家。
吃好饭后,他给了钱,去了本地唯一的一家旅馆。
旅馆是在粮站内的,不过确实粮站员工家属开的私人产业,他来这里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倒是熟门熟路。
踩着积水坑,走过昏暗的巷子,最终在两间瓦房处停了下来。
砰砰的敲着铁门,先是院子的灯亮起来,然后里面传来问话声。
“住店的。”凌二喊着道。
“二块钱一晚上。”开门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弓着腰,皱纹挤在一起的脸上布满笑意。
“行的,我先住两晚上。”凌二递过去钱,然后跟着老太太进了一处小房间。
老太太拉开绳子开关后,终于现了屋子的全貌,发霉掉皮的墙面,脏兮兮的杯子,凸凹不平的地面。
尽管他早已经有心里准备,何况曾经还住过,但是此刻再次走进来,还是忍不住想吐糟
他凌老二是亿万富豪啊
“婶子,你给我一瓶开水好吧。”凌二道。
“等会,我在烧呢。”老太太转身走了。
凌二也不怕冷,站在井水旁,穿着裤衩子在院子里冲了一个澡,进屋后,哆哆嗦嗦的套上了衣服。
等老太太送进来水后,拿出自己的水杯和茶叶,泡了一壶茶,合上门口,坐在已经糟了的木桌旁,透过窗户望着漆黑的夜发呆。
越靠近这里,他无法遏制住思念。
连续续了两杯水,跑了两趟厕所,衣服也没脱,把被子盖住肚皮,一觉睡到天亮。
太阳挂的老高,难得的晴天。
刷牙洗脸,然后跟老太太打了个商量,花了两毛钱,从老太太家里拿了一个破旧的编织袋,皮包也跟着塞了进去。
先在旁边胡乱吃了个早餐,然后手提着编织袋,开始往他媳妇的村里去。
道路泥泞,尽管是选着草皮子走的,但是脚上的解放鞋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全是泥巴,裤脚上也全是。
“收头发辫子喽”一进村子,他便开始扯着嗓子喊。
126、土的掉渣的媳妇
这一嗓子喊出来,他很不满意,总感觉没有什么气势。
“汪汪”从不同望向冲过来四条狗,黑的,白的,黄的,大的,小的,冲着他狂吠。
他从旁边的小渠边折断一根荆条,捏在手里,作势就要往狗身上砸过去,几条狗很有骨气,不退反进。
及至他踩着烂糟糟的泥泞麦场,进了村里,已经有十几条狗围着他追了过来。
“早晚全给你们炖了。”凌二恶狠狠的道,也不管它们能不能听得懂。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讨厌狗
放锅里的时候,才是人类的朋友
不能炖的狗子是没有灵魂的。
狗吠声响彻整个村里,有些老太太、老头子、妇女手里牵着孩子站在低矮的土坯房门口看着他。
“收头发辫子嘞”他把编织袋甩在后背上,声音故意拖了老长,好掩盖自己的心虚。
他即将拐过一处毛草庵的时候,一个站在压水井边淘米的妇女喊住了他。
妇女脚上套着胶鞋,上身穿着挂补丁的灰色单褂,手里端着一个淘米的塑料盆,盆里的米已经发黄,凌二能看到一些黑色的小虫子漂浮在淘米水上。
“你好。”他笑着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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