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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叩法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半叶棠

    熊白,乃熊背脂肪,色白如玉,味甚佳。寒月则有,夏日则无,是一种极为难得的美味。

    只有熊在冬眠的时候,身上才有熊白,即使贵为天子,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吃了个遍,熊白也是到了天上也难觅难寻的人间珍馐。

    此回春猎虽仅有若干心腹大臣从驾,武士护卫人员灵活精干,叶念安凭着自己出色的体能胆略,骑射技能以及心理素质,在随行一干人中脱颖而出。

    特别是在弦月山山腰处,元侃与叶念安‘弓不虚发、箭不妄中’的默契配合,极其传神的双人骑猎,将棕熊这般庞然大物当场击毙。其周身散逸出来的大将之风,不仅得到随猎侍卫官兵的褒赞,更将其骁勇善战、从容不若的猎场风范带进了汴梁城间。

    一日光景,叶念安在城中声望斗然而升。

    春光落下,夜色如墨,纵然廊间燃着数根蜡烛,院里树林依旧浸染在一片阴暗漆黑里,几不可辩。

    石栏边白日间狠狠抽出的几根嫩绿枝条,虽吸引了无数路经于此的注目眼光。只是,在灼灼日光下散出的那抹春之绿色,此时已隐在暗暗夜色下淡然无光,煞去了大片风景。

    赵匡义缓步行至坐辇前,重重一屁股,只挤出简单三字:“垂拱殿。”之后便紧闭起双眼,不再说话。

    晚饭后,王继恩已进来多次传话,枢密院张院使早在垂拱殿候驾多时。赵匡义见张逊没有退去的意思,推脱不得就只能去走一趟。

    果然,张逊早已等在垂拱殿堂前,见御辇缓缓趋近,便扯拉了下身上衣裳,跪在白玉甬道旁朗声道:“臣张逊接驾!”

    赵匡义缓缓睁眼,扬了扬手臂道:“起来吧,里面说话!”

    说罢下辇,眼皮都没抬一下便径直而入。大步穿过正殿,走进回廊最靠西头的一个偏殿,扶着一张雕龙高椅坐了下去。

    殿外几个宦官举着手中蜡烛,燃起殿内两截巨烛。霎时间,亮如白昼,将殿内每个细微角落都照得真真切切。

    张逊一路细步紧跟,双膝伏地而下,重重行了一个揖拜大礼。

    “说吧!何事不能过夜”赵匡义说这句话时,仍然微闭了双眼,隐隐透出一抹不耐烦。

    “前几日早朝,微臣在禁宫门外听贾义堂说起,寇大夫欲随三皇子同去春猎。不知陛下可知此事”张逊语气有些焦急,也有些犹豫。

    “哦一帮男人胡拉闲扯的说话,张院使也当真么”赵匡义的这句反问推到张逊嘴边,竟让他哑然失声。

    “臣…自然不信。可是,今天三皇子府中鼓声雷鸣,一派热闹场面。臣才知道原是三皇子春猎回来,宰获了一头山间熊王……”

    “卿在此恭候到这么晚,只是想告诉朕自己儿子有多厉害么”赵匡义终于睁圆了眼睛,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还没说完的张逊。

    “陛下不要误会!臣只是觉着三皇子一身本事,是陛下的好儿子,也是大宋不久于将来的好太子。”张逊幽幽话语间塞满了敌意,也塞满了挑衅。

    雕龙高椅上,赵匡义直直看着张逊,良久,笑了。

    在张逊看来,寇隼虽已回朝,可前几天在禁宫空地前贾义堂演的那出戏,又将寇隼推到了朝堂边缘。

    之所以没有立刻出手,不过是观望寇隼对春猎一事的看法走向。却不料,一向清高的寇大夫竟真赴命而去。

    更何况,再经了弦月山上险象环生后的返道下坡,似有一点儿功高盖主的意味,此事已在朝中传得沸沸扬扬。

    寇隼,寇大夫,又一次站在了风口浪尖。

    如此想着,张逊低首浮起一个只有自己能感觉到的笑容。

    书案上茶香余绕,殿堂内烛光烁烁,不多一会儿,殿外小跑进来一个年轻宦官,跪地一揖,脆声奏道:“陛下,寇大夫觐见!”

    赵匡义嘴角微一抽动,向后靠直椅背,点头道:“传!”

    不刻,寇隼提着一个木盒碎步而入。见着赵匡义的正脸后,伏地跪揖。

    两米相隔的张逊,身体微微抖瑟,心中早已狠狠骂开。

    时隔一年,上是天子,下是政敌,君臣三人于垂拱殿内各自思忖。




第一百二十章 复 职(求票 求收)
    “臣叩见陛下!”

    “嗯,寇大夫深夜进宫,可是有甚急事”

    “今日臣与三皇子春猎,射得弦月深林中棕熊一头。此熊冬眠出穴,获取熊白一段。

    三皇子见这初春季节冷热不定,寒意尤留,听说用此熊脂泡酒炼服可治风疗虚,甚为大补!念及陛下近日脚疾频扰,想尽快送到陛下手中,以表孝心。

    只不过,前几日在禁宫等候早朝时,因贾义堂无意说到春猎一事,三皇子被宫中诸位大臣议为争储之列,为规避尔等碎语,故托臣前来亲自交到陛下手中。”

    寇隼恭恭敬敬提起脚边的朱漆长方木盒,盒子四周精致的金属包膜在烛下熠熠闪光,照亮了寇隼的一脸诚恳。

    “难为元侃还有这番孝心。有劳寇卿了!朕甚感欣慰。”赵匡义微微扬起的唇角间,迅速瞥过一眼适才进殿传唤还未离开的小宦官,寇隼手中的楠木食盒被牢牢接走。

    张逊没有料到如此深更,官家除了传他入觐外,还传了寇隼,心中老大不快,跪在空旷殿堂内酸酸说道:“陛下今日召见我等,可是有甚要事吩咐臣等去做么”

    “张将军果然是朕的心腹之臣。哎……”赵匡义叹了口气,背起双手起身跃下梯来。“朕深夜密见二卿,确实有一事告知你俩。”

    “昔日救过先旁的打虎英雄,你们还记得么前几日,李老英雄的女儿进宫寻朕,告诉了我李老英雄遭受奸人迫害的噩耗。朕甚为痛心!呼……”

    说到此,赵匡义面色沉凝,复又一脸悲痛地低语道:“李老英雄原持半块龙符,秘密训练一千佑紫军。老英雄殒命,其女儿李月桐已将龙符交还给朕。朕当年让精工巧匠打造的两块龙符,还有半符由张将军保管着。

    今日请张将军也一并交还给朕吧!对于佑紫军的安置,朕须要再重新思量思量!”

    垂拱殿内的两根落地巨烛,燃尽的烛心正弯曲着没进透明蜡油里,发出‘啪啪’两记骤响。

    堂下张逊和寇隼二人听闻官家欲收回保管了多年的龙符,‘嗖’地一惊,同时抬起头来。

    赵匡义满露感慨的目光聚到张逊身上,霎时,偌大殿堂内,静谧无比,静得只听到三颗心脏突突的跳动声响。

    显然,二人四目正在等着他的回答。

    张逊是聪明人,当然清楚此刻的他没有任何选择。他深夜进宫,本是想拿春猎一事做点文章,若能挑起一点火药味自是再好不过。

    却不曾想,李老英雄人死还埋了个地雷,官家竟翻出密辛往事,欲借机笼回佑紫军。

    想到这里,张逊以退为进,谦恭回揖道:“回陛下,寇大夫离朝数月,龙符一直由臣保管。

    只是今日离府匆忙,也未将密符带于身侧。臣明日定会将龙符物归原主,还望陛下恕罪!”

    “张将军言重了!你与寇大夫皆是朕一手擢拔的心腹重臣,岂有不信之理。朕何来罪降”

    赵匡义见张逊这假意表态,也只好顺着他的话头安抚道。

    寇隼也没有干愣着,搭腔道:“陛下,臣不在汴梁这些时日,多亏得还有张将军替陛下替臣分担职责。臣愧疚啊!”

    “寇大夫言重了,此乃本官份内之职。全是应当的。”张逊并未将寇隼的夸赞听到心里,反是一句不冷不热的回话。

    “哎!二卿皆我大宋肱骨良臣,就不要再互相折损了。”赵匡义见气氛不对,似又窜起互掐苗头,忙出来打起圆场。

    “今儿这殿上也没别人,朕也就不绕圈子了。二位卿,对立储之事究竟是何看法”赵匡义复一转念,竟又杀回立储之事。

    殿下二人原以为官家几句话总结完,便能退下回府。此时却又将心提了起来,凝神屏气着在心间快速思量着。

    寇隼莫名升出一股怨气,在心底默默咒骂了几遍元侃。饶是如此,却是率先抱拳回了官家。

    “回陛下,臣这次随三皇子同行田猎,却是看到了三皇子身上平日极难寻到的几个闪光之处。”

    “说说看!”赵匡义颇有兴致地问道。

    “三皇子在弦月山腹追猎糜鹿时,突遇猛虎烈熊,非但没有褪却,反倒迎难而上。在无任何利器辅助之下,将猛兽原地击毙。

    足见三皇子不输胆识谋略,骁勇善战又处变不惊的皇室风范。”寇隼口吐莲花,张嘴大赞,字里字外无不透出其欣赏之意。

    “哈哈哈哈……寇卿,你回朝这才几天,元侃一场春猎就将你俘虏了大宋重臣都像你这般没有立场,朕的江山迟早不保!”

    赵匡义听到寇隼如此干脆又不遮掩的回答,忍不住冷冷戳道。

    “看来陛下不太明白臣的处境!臣回汴梁第二天,人还站在禁宫空地,就已被众人传为是三皇子的人。臣知再多长了十张嘴巴,也不可能解释得清。

    即如此,我寇隼也不忌讳这些诽语了!

    在臣心里,立谁做太子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要立一个胸怀天下,为江山社稷考虑的大宋明君!”

    寇隼将心中一腔肺腑全部倒了出来,已完全不在乎问话之人会如何看待。

    赵匡义听完,并未言语。只是将双眼转向另一边的张逊,静静等待着。

    “寇大夫,真是高见!张某人佩服。只不过,陛下现在耳清目明,思维敏捷,身子更是硬朗健硕。

    至于……区区脚疾,不过是偶发旧伤,怎可能动摇陛下龙体

    大宋还是陛下的大宋,这江山也还是陛下的江山!

    臣以为,立储大事不得兹受干扰。陛下可过些时日,静心思虑。何必急于当下”

    张逊的这番说辞,正持寇隼反面。他直言不讳地夸赞了当朝天子,只是语气口吻听上去舒服很多。

    “恩!好一个大宋江山。张将军果然心疼朕更多一些。不枉你这些年替朕分担大宋社稷之忧。

    即日起,张将军官复原职,统领枢密院,复枢密院正职!”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兰 锜(求票 求收)
    已经是二更夜,万籁俱寂。

    整个汴梁城都已沉浸在熟睡中。

    张逊抒发完自己的高见,便先行一步从垂拱殿退了出来。

    殿外浓雾墨染,与灯火通明的偏殿成了鲜明对比。一如他来时还有的满腹信心,此时已被冷水浇得全身冰凉。

    从东西两街传来的打更梆声飘渺绵长,听进张逊耳中,似乎有那么一些不真实,不真实仿佛是梦境中的声音。

    官家对寇隼和三皇子的春猎之事不置可否,让他觉得适才在殿中二人面前,自己像一个耍着小聪明、滑稽又不自知的小丑,自以为演着一场精彩纷呈的戏幕,却不知台下看客早已看透识破。

    张逊脸上阵阵抽搐,心中怒意聚成一团,渐渐隐没在漆黑夜色中。

    待张逊离开,寇隼心里不由得有几分忐忑,看了眼也正对着烛火凝神思索的官家,惴惴不安地说道“陛下,张院使已官复原职,由他保管的……半块龙形玉符,怕也是……收不回来了!”

    赵匡义淡淡一笑,眼中全是笃定之色,像是早就盘算好的,慢条斯理地说道“区区半块龙形玉符,朕看他能掀起什么浪来!”

    张逊魂不守舍地回到府中,疑虑四起,心间不停揣摩着官家拢回佑紫军的意图。

    本以为他老人家在朝堂上,连日被文武百官上疏早立太子之事攻击,又受脚疾频发龙体欠安的困扰,现在再加之寇隼刚刚回朝便站队三皇子的,依是一副自恃清高的本性姿态……

    官家的心思理当不会被李老英雄人死而受影响,更断无可能会提甚劳什子龙形玉符,以及那一千佑紫军的收编之事了。

    莫不是……

    张逊倒吸一口冷气,煎熬着望空长叹,好不容易挨到了雄鸡啼鸣,他一把拎起外袍,匆匆踏出府门。

    天色微亮,晨曦中,细风拂动。空气里弥漫着炊烟袅袅的市井气息,心底里流动着焦躁不安、只有他自己能说清道明的复杂心绪。

    不刻,他停在一道高大宽阔的辕门前,十几层台介循循而上,两边各自端坐着一尊守门石狮。狮子面容威怒,獠牙森露,狮眼圆睁,狮爪踏球。辕门两侧竖插着一对拇指粗细的杏黄旗杆,直耸云霄。

    旗杆高一丈半,旗方六尺,相对成偶,在晨风猎猎作响。

    进得辕门,是一进深深的宅院,院落四周铺着见米来宽的青花板石,中间用灰白两色雨花碎石人工拼成了一个硕大的太极八卦阵图。靠紧院墙,则是一长排插满各式兵器的兰锜,肃杀厉气沿墙自逸。

    此为黑虎堂,辕门台阶旁竖起的是豹尾旗,旗杆顶端是一把利刃。

    这是军机重地的标志。

    既然官家已松口复官原职,今儿左右都得来一趟。

    穿过宅院里边还有一进,单道两门。左右各肃立一行侍卫,见张逊走近,侍卫都抱拳举于胸前,低首恭敬道“属下见过张将军!”张逊未若罔闻,冷着一张脸直穿内堂。

    几个小兵见张院使自踏进门就寒意罩面,不由得浑身哆嗦发颤。

    平日里,纵然张将军遇得甚不顺心意之事,也会轻轻点一下头,就算打过了招呼。

    可今儿,怕是张将军遇到甚特别棘手的大麻烦了。

    正这般胡想着,从内堂钻出来一个干瘦长条侍卫,捻嗓大声吼道“传——骆林团练使!”

    “传——骆林团练使!”

    “传——骆林团练使!”

    ……

    少顷,辕门内一进进,一重重,传唤声穿过宅院厅堂,只见一名目若朗星、鼻若悬胆的年轻将官,头戴钢盔、身披锁子甲、掩肩大红袍,正快步走向内堂。

    往近了再瞧,确实仪表非凡、俊逸异常。

    说起骆林,籍贯晋阳,初为博州刺史。此人武艺高强,尤善骑射,天上翱翔、地下狂驰,箭无虚发。

    骆林处事低敛,气度温和,有甚紧要又秘密的事情,张逊全托由他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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