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大明之还我河山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倚天傲雪
程老爷的脸上,流露出了惊恐和狠毒混杂在一起的神情,“这帮鞑子真不是东西……真真的脸白心黑!”
王略既喜又忧,喜的是程老爷完全相信了他的话,忧的是,留给自己的时间着实不多了。
他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事到如今……”
“他不仁,我便不义!”
程老爷咬了咬牙,恨道,“我等小民,大不了重做大明子民!”
“当谁的子民不要紧,眼下的局面……”
“你且和老朽回去,咱们再商议!”
……
孟铁头飞马急奔提督衙门。
一路上,他注意到,街面上的秩序的确又乱了许多。
沿街有许多乱兵,有的肩扛有的手拎,既有成包成袋的粮食,亦有各种细软,还有的兵丁拉扯着妇人的头发,拖拽着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女子蹒跚而行……
换做在平日,孟铁头必要上前喝斥一番,然而此时他已顾不上这许多,他一口气奔到了衙门,跳下马,丢下缰绳便往里冲。
孟大人是提督府的“红人”,仆役亲兵们都没有拦阻他。
他绕过花厅,一口气闯进了后面的签押房,却没有见到马提督,只看到那个中军崔副将正独自饮茶,神情自若。
孟铁头顾不得客套,问道:“军门大人呢?我要即刻面见。”
“大人身体违和,正在休息,”
崔独眼却翻了个白眼,干巴巴地道,“兄台有什么事,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孟铁头与崔独眼素来不和,但是崔独眼的地位,又比自己高得多,要见马进宝,还真得过他这一关。
孟铁头只得按下急迫的心情,问道:“晚间要宴请城中大户赴宴,共商守城大计,有无此事?”
“确有此事。”
“说是席面上要公布三件守城之策,叫大户总甲一体遵循照办……”
“亦有此事。”
“这么说,”
孟铁头眉头紧蹙,板着脸道,“收净民间存粮,尽驱丁壮为兵,驱逐妇孺老弱出城,都是真的喽?”
崔独眼闻言稍稍一怔,旋即又点了点头:“这也是真的。”
“如此说来,余姚县叶老爷献的计是不用了?”
崔独眼放下茶盏,不紧不慢道:“孟大人,这三策都是死守城池之计,不正合你的心意么?”
孟铁头一愣,这话的确不错。
只有死守城池才会用这三策,不然一把火烧了,还费这些劲做什么?
“可这样做,军门大人是要失民心的呀!”
“都什么时候了,民心不民心的还有个屁用!”
崔独眼斜勾着眼,冷声道,“这扬州城中暗流涌动,大家小户,大约早已预备下蓝布红纸、香烛蜡扦,只等着迎接天兵入城、重归大明啦!”
“话不能这么说,”
虽被抢白,孟铁头却不依不饶,“自官兵入城以来,军纪败坏,一日甚之一日,说是来卫城护民,不如说是来殃民的!上到缙绅大户,下至黎庶小民,无日不受其害!今日之局,难道不是咎由自取么?”
“迂腐!”
崔独眼铁板着面孔,却不打断他,直到他说完,这才讥讽道,“你真以为,若不是慑于铁蹄之威,这些南蛮子能心甘情愿做我大清的顺民?”
“万事皆有因,事在人为!”
孟铁头书呆子劲顿时上来,辩驳道,“圣人有云: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你……”
崔独眼说不过这个酸子,冷冷一笑,反问道,“既如此,孟大人定有守城妙计啰?”
他这一问,孟铁头顿时语塞。
崔独眼的话没错,能用的办法都已用过了,明贼大军还没到,这扬州城便已战不能战,守不能守,眼看到了山穷水尽,穷途末路的地步了。
若说有什么最后的办法可以保全城池和百姓,那就只有开城投降了。
心念及此,孟铁头怅然若失,愣在当场。
“投降”这两个字,他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iishu)是,,,,!
第五五六章 你不仁,我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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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六章你不仁,我不义!
……
何守信正紧锣密鼓地调兵遣将,城内的鞑子却已经开始动手了。
虽然借着宴请大户一网打尽的计策没能奏效,但是,驱逐老幼妇孺的行动,还是在傍晚便开始了。
大约在两个时辰前,酉时时分,各处的守城绿营便开始挨家挨户地搜罗集合百姓。
依照上官事先的吩咐,一开始,他们将丁壮单独聚集到一边,妇孺老弱则被归拢在一处,分别往东、南两处的城门附近驱赶。
执行此项任务的,主要是以浙军为主的客军,然而,驱逐百姓出城,不过是他们趁机劫掠的一个借口,因而很快秩序就混乱起来。
一开始,他们还分出丁壮来,渐渐的,因为人人都存心趁机掳掠,很快便失去了耐心,完全顾不上这些“小事”了,他们干脆不管男女老幼,凡是平头百姓统统往两边城门口驱赶,男丁们因为担心自己妻小父母的安全,也不敢顾惜财物,混在人群中被迫一起往外走。
大街上哭声震天,闻之恻然,有趁机qb妇女的,也有为了劫夺财物杀人的,有许多百姓随身带了细软的,都被乱兵拦截搜身。
因为人越来越多,有的绿营兵觉得麻烦,便将双刀当街一插,叫路过的百姓“献宝”,不肯拿出财物的,当街便是一刀,遇到好看的年轻女子,便拖到后面公然j。
提督衙门里此时已经是人去楼空,众幕僚得知马提督早已出城之后,顿时作鸟兽散,衙署内被抛下的一干仆役书吏,在衙署内掠取一番俱自寻生路去了。
此刻,衙署大门洞开,许多乱兵和城狐社鼠们公然出入,洗劫着所剩无几的财货……
也有一部分街区还保持着秩序,街道两端被街栅当街横断,由壮丁队和一些漕兵看守着,不许任何人通过。
这些漕兵和壮丁公然抗命,不管是你官是民还是兵,只要靠近街栅的,立刻就会招来一阵乱箭,滴血的人头胡乱的戳在街栅门上,警告一切企图靠近的陌生人。
城里的漕兵营总数大约有三千多人,这些士兵大多是本地人,甚至许多人就安家在扬州城内,这番妇孺老弱被赶出城,不少兵丁的家人亦牵涉其中。
自开战以来,深知绝无胜算的马进宝便将漕兵营的战船统统没收,用来集中运送粮秣,于是,漕兵营顿时变得有名无实,大部分人被当做了步兵杂役驱使。
扬州城里,马进宝真正依仗的,除了自己的督标营,便是从浙江逃回来的四、五千客军,特别是军纪一向恶劣的浙兵最受重用,本地漕兵反而被视为“无用之辈”,待遇菲薄不说,还经常被派去干挖壕筑垒等劳苦的杂役。
因此,扬州守军之间的主客矛盾一直很激烈,本地兵和客军之间的火并事件时有发生,双方堪称势同水火。
这次驱逐老弱出城,更是直接祸及了他们的家人,瞬间便引爆了双方已经紧张到极点的情绪,双方在城内各处不断发生冲突。
这种本地驻军的对抗情绪被大户们充分的利用,成为了扬州大户们筹划“反正”的主力。
靠着这些驻军,城内不少地方还勉强能维持住秩序,这些街区的百姓们也暂时没有遭到驱逐,一些被王略提醒,预计“王师”特别看重的地方,比如地处东城的府县衙门、官仓等公共建筑也得到了保护,并未遭到乱军的洗劫……
此刻,孟铁头带着几十个家丁亲兵走在街上,刀出鞘,枪上弹,一路上倒也无人敢聒噪。
眼看着城中的乱象,他的心中隐隐作痛,然而此刻他已无可奈何,城中的官场已经崩溃,再也无人弹压乱兵。
听闻,江都县令已经在绝望中于大堂上悬梁自尽,扬州知府则下落不明,许多宅邸寺院宫观都被乱兵暴民洗劫一空。
孟铁头脸色青灰,带着人一路默默往城门口赶去……
白天在提督府,当他情绪稍平之后,那个阴恻恻的独眼龙终于向他亮出了马提督的“手令”,至此,他终于确定,马提督已经只身溜走,是千真万确的事了。
不过,马进宝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怯战先逃。
危急时刻,连自己的本标亲兵营都丢下不顾,只带了数十亲随家丁偷偷溜走,要是泄露出去,那是杀头重罪。
这个老奸巨猾的提督大人,居然自称是前往仪真迎接洪大人的援兵,为此,他特意留下密令,命崔独眼代行军令,执行最后的烧城和突围计划。
按他的手令,这个计划分两步。
第一步,从今晚开始,将全城老幼妇孺从东、南两门,分三次大张旗鼓地驱赶出城,借此吸引明贼的注意力,最好拖住他们的手脚。
第二步,明晚亥时起,各部依次在西、南、东各城区点火烧城,然后全军由北门突围,由陆路往西撤退,届时,如果顺利的话,马提督承诺将亲自率军前来接应……
对此,孟铁头腹诽不已。
原来,平时一直口口声声要为国尽忠,在自己眼里还算惜才的马提督,竟然是这么一个不仁不义、贪生怕死的小人!
不过,让孟铁头更为不满的是,这个狐假虎威、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崔独眼,居然在这个危急时刻还搞假公济私那一套。
明明手握三千督标精锐,他却拈轻怕重,将最危险的点火任务几乎全部交给了别人。
其中,他的督标营在西城最先动手,放火后最先撤往北门,东城则交给了浙军,而最晚动手的南城,则由他孟铁头负责。
孟铁头对此愤恨不已,当即怒喷:“妈了个巴子的,你这不是要老子等死么?!”
要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参将而已,奉命镇守南门才不到一天的功夫,那个半死不活的尤黑子手下的绿营兵虽说看似被暂时镇住,但他很清楚,大火一起,临到危急关头,这帮桀骜不驯之徒自己根本就弹压不住。
事实上,真到那时,除了汪继军手下那残存的一百多火铳兵,他几乎无一点人马指挥得动。
更让孟铁头无比愤恨的是,就这样,崔独眼还安排自己最后动手,分明趁机打压,让他干断后擦屁股的活!
他知道,莫说自己无力控制整个南城,就算能挨到火起,按崔独眼这副怂样,压根就不能指望他能等候自己会合。
说不定等自己气喘吁吁赶到北门的时候,这个鸟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奶奶的,这分明就是把人往死路上逼!”
一路走,孟铁头一路暗骂,一路盘算。
眼下,看着城中这副乱相,孟铁头更是忧心忡忡。
看情形,照此下去,根本就挨不到明晚,城中必定乱成一锅粥,这个鸟任务,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看来,为自己和手下性命计,除了尽快出城之外,再也别无他法!
“马提督,你不仁在先,就别怪老子不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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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七章 哭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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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七章哭声震天
一路往前赶,目力所及之处,大小街道到处是人,被驱逐的百姓黑压压地沿着街道一路挤到了南门附近的城隍庙处,长长的人流一眼望不到头。
孟铁头皱了皱眉,脸色越发阴沉。
他估摸着,这扶老携幼、哭哭闹闹的人群起码有两三万人,他暗忖,这样的局面非常危险,如果处置不当,一旦炸乱起来,极易发生踩踏事故。
过去在辽东的时候,他就多次见过逃难人群一时受惊四逃,前推后搡的踩死踩伤不少人的事。
但是,此刻他根本没有维持秩序的能力,只能关照手下人尽量沿着街边走,免得被人群冲散。
好不容易挤过了几条街,前面已经望见城楼了,街边的兵丁也越来越多,一个个如临大敌,虎视眈眈。
孟铁头引颈瞭望,主城门前的土堆已被挖开,已经有相当多的百姓出去了,一眼望去城外也是人影幢幢。
“回去!”
忽然,孟铁头皱眉站住了脚。
“老,老爷……”
紧跟在身边的家丁头目孟庆转头看着他,气喘吁吁地迷惑道。
“回吧……”
孟铁头望着城楼,犹豫的目光闪了一下,随即挥了挥手,“回下处去。”
“呃……嗻!”
……
弃城而去的心意已决,按说宜早不宜迟,出城的方向他也已选妥——东门。
由于运河绕城的关系,从南门出城的话,没有渡船的情形下,陆路上只有西南方向才是生路,理论上可以沿运河西岸一直逃至长江边。
然而,这条路对孟铁头来说太过危险——那里已是明贼的天下,要是被多次盘问,难免露出破绽。
此外,西门和北门,自然是不用考虑的。
是以,只有从东门混出去,转而向北,过了古邗沟再折返一路往西,无论去仪真还是庐州,都没有大队明贼。
可是,鬼使神差地,孟铁头还是亲眼见到了南门的情形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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