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偏要宠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萧廷琛不疾不徐地叩击着桌案,咚咚声越发显得帐中寂静。
过了很久,洪太师不紧不慢地嗅了嗅酒香,正色道:“说起来,皇上从前宠爱的那位苏姑娘,不知现在何处”
立在萧廷琛背后的吴嵩,代为答道:“苏姑娘不幸早逝,死在了南疆王都。我家皇上颇为遗憾,因为见北才人的眼睛与苏姑娘生得像,所以才召她伺候。只是没想到,才人身份不俗,竟是西婵皇族之人。”
“呵……”洪太师笑了,“一向听闻皇上与苏姑娘深爱彼此,怎么她才死不久,皇上就急着宠幸其他女子难道从前的恩爱,都是作假”
吴嵩还要解释,萧廷琛抬手阻止。
桃花眼潋滟着温润笑意,他嗓音清越:“洪太师果然厉害,晚辈甘拜下风。”
“砰!”
洪太师猛然捏碎手中酒盏,骂道:“妄想用别人混淆我西婵王族的血脉,借此掌控我西婵江山,萧廷琛,你的手段可真是下作!”
碎玉割破了她的手掌,鲜血淋淋漓漓地滴落,她却仿佛浑然不觉。
苏酒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洪太师发现了她的身份!
萧廷琛也不急,徐徐笑问:“敢问太师,你如何发现北星儿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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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2章 他的目光放肆而充满危险
面对萧廷琛的问题,洪太师冷笑:
“人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老身几十年来遍阅人世,未曾见过比皇上更痴情的男儿。苏酒刚从世间消失,这位北才人就突兀出现并且得尽你的宠爱,只能证明她就是苏酒。此其一也。”
萧廷琛托腮而笑,“朕可否看成,太师这是在夸赞朕”
“少跟老身贫嘴!”洪太师怒斥一句,接着道,“第二,你和苏姑娘相处得久了,或许没有意识到,她身上有股异香。虽然香味极淡,但如老身这等嗅觉灵敏之人,稍加注意就能闻出来。”
苏酒低头嗅了嗅宽袖,并没有嗅到什么特定的味道。
她望向萧廷琛,对方抛着两颗花生米,漫不经心道:“是柏子和伽楠混合在一起的异香。”
苏酒怔住。
她曾经长年累月地佩戴伽楠珠,那股甜味儿已经深入骨髓,而她本身又喜欢使用柏子香,两者混在一起便成了另一种异香。
这些年来和她亲近的人习惯了这味香,但是洪太师并没有习惯,因此她才会踏进帐中没多久,就能猜到她是苏酒。
萧廷琛微微抬手。
白露立刻捧着木盆上前。
盆中浸润了药汤,专门用来去掉人皮面具的。
苏酒接过她递来的毛巾,仔细擦拭过脸庞,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很快融进药汤之中。
出现在众人眼中的少女,容色倾国,尽管已经有了个孩子,却仍旧清媚娇嫩不可方物,恰似春水中的一枝窈窕青莲。
苏酒缓步走到帐中,朝洪太师作揖行礼,“洪太师慧眼如炬,晚辈拜服。可世间真真假假那么多,大家果真在乎谁真谁假吗真正在乎的,不过是真假所带来的不同利益。只要利益足够,纵便是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她亲自拿了只崭新的白玉如意雕花盏,挽袖为洪太师斟茶,“太师以为呢”
帐中寂静,君山银针在水中沉沉浮浮,茶香四溢芳味扑鼻。
洪太师面色难看,“听你话中的意思,是让老身在明知你是假皇族的情况下,还将你带回西婵继位为帝”
“西婵皇族凋敝,人心不稳。太师若想稳定军心民心,只能出此下策。”苏酒把白玉雕花盏捧给洪太师。“如今鬼狱南下作乱,目的是倾覆整座中原。西婵,也在中原的疆土之中。只有大雍与西婵联手,才能真正对抗鬼狱。”
然而洪太师却没有接那盏茶。
她脸色冷漠,朝西婵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先帝对老臣有恩,老臣断无可能混淆她的血脉!纵便皇位空置、民心涣散,老臣也绝不会狸猫换太子,叫先帝在九泉之下无法瞑目!”
苏酒挑了挑眉。
她慢慢退后两步,似是赞叹似是惋惜,“太师果然高风亮节。”
可惜,未必不是愚忠。
“今日这场酒,恐怕吃不成了。”洪太师起身,面无表情地转向萧廷琛,“下次战场见面时,老身再‘答谢’皇上的‘款待’。”
萧廷琛仍旧坐姿慵懒,笑容挑着几分凉薄,“太师执意如此,朕无话可说。吴嵩。”
吴嵩拍了拍手,两名小太监立刻押着南宫奈奈进了大帐。
南宫奈奈嘴里塞着抹布,双手被反绑,看起来十分憔悴狼狈。
她瞧见洪太师,眼睛里露出浓浓的欢喜,哼哼唧唧地往她身边挣。
她刚刚一直待在帐外,听见萧廷琛打算让苏酒当西婵女帝时,差点气得七窍生烟,幸好洪太师有眼力,没叫那个女人玷污西婵王座!
洪太师没搭理南宫奈奈的亲热,冷淡地转向萧廷琛,“皇上这是何意”
“朕说过送太师两件礼物,南宫奈奈是其中一件。太师把她带走吧,她已不再是大雍的皇后,太师想如何处置随你心意。”萧廷琛笑言。
洪太师望向南宫奈奈。
她脸上有着喜极而泣的庆幸,从头到脚都透着这一年以来的狼狈和苦楚。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洪太师心软了。
她摸了摸南宫奈奈的脑袋,沉重地叹息一声,“回家吧……”
西婵国的人走了以后,吴嵩也带着其他人退出了大帐。
萧廷琛依旧慵懒地倚在花梨木描金榻上,宽大的玄色绣暗金纹袍裾铺满木榻,平添凛贵高华之气。
修长白皙的指尖托着酒盏,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朝苏酒眨眨眼,“过来。”
苏酒乖乖在榻边坐了,轻声道:“其实留着南宫奈奈是个祸患,你为何答应把她完好无损地归还给西婵”
“你也知道她是个祸患,朕岂会不知”萧廷琛晃着杯中酒水,指尖亲昵地拂拭过少女的脸蛋,“与其叫南宫奈奈死在咱们手里,不如把她送还给洪太师,这叫——祸水东引。”
苏酒眼睛里闪过光亮,“南宫奈奈心比天高,回去之后肯定还想当西婵的君王。但洪太师心怀家国,绝不会允许她再次登基为帝。如此一来,南宫奈奈就会恨上洪太师……甚至,还会杀了洪太师!她们两败俱伤,大雍想攻略西婵,易如反掌!”
“妹妹真是聪明……”萧廷琛低笑,桃花眼里含着绵绵情意,轻轻扳过她的小脸,“好久未曾见过妹妹这张容颜,真是叫朕想念得紧……”
他的目光放肆而充满危险,令苏酒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萧廷琛饮了一口美酒,忽而扣住少女的后脑,朝她的唇深情吻下。
贵重的墨玉雕九龙戏珠尊摔在地上,淋淋漓漓的酒水倾倒满地,帐中渐渐晕染开浓烈醉人的酒香。
萧廷琛宽大的长袖和袍裾横亘木榻,将身下的女孩儿遮掩的严严实实。
根骨明玉般的大掌拽住少女铺满绣枕的鸦青长发,屈起的长腿毫不留情地压住女孩儿挣扎的膝盖。
他的桃花眼漆黑幽深,如野兽般从背后咬住少女的耳珠,含混的语调透着铺天盖地的占有欲:“锦绣河山,不及妹妹秀色可餐……这辈子,下辈子,妹妹都是朕一个人的!”
苏酒喘息着,细密汗珠顺着额角滚落……
第1043章 那便饮下妹妹的骨灰
细白双手紧紧揪住绒毯,她高高仰起颈子,艰难道:“若……若是死亡向你讨人呢”
“啧。”萧廷琛神色戏谑,“那便饮下妹妹的骨灰,这辈子也算生死不离了。”
饮下她的骨灰……
苏酒打了个寒战,忽然生出一股活下去的**。
……
另一边,西婵皇宫。
南宫奈奈回来之后,仔细泡了个热水浴,将里里外外都洗了个干净,仿佛要洗去浑身的晦气似的。
终于沐完身,她命宫女翻找出从前的龙袍,认认真真地穿在了身上。
她仔细戴上帝冕,轻轻呼出一口气,抬眸望向全身铜镜。
镜中少女容貌秀美唇红齿白,虽然没有君临天下的威严,但瞧着十分惹人怜爱。
她抬手摸了摸这张脸,浅浅一笑,转身走出寝殿。
来到御书房,她跨进门槛,瞧见洪太师端坐在大案后,正脸色严肃地和朝臣们商议对大雍的作战策略。
她静静听了片刻,插嘴道:“太师这样的布置恐怕不妥。朕回来之后,听宫女提起鬼狱有使臣来过,他们希望和我西婵联手。既然如此,朕以为不如答应他们,联手对付大雍。”
洪太师看见她这副装扮,苍老的眼眸中掠过不喜。
在听见她自称“朕”之后,脸上的不喜就更加明显。
她并未站起来行礼,只是淡淡道:“鬼狱凶残,与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您风餐露宿而来,还是在宫中好生静养为妙。朝堂之事,就不要参与了。”
南宫奈奈眉心一跳,笼在宽袖中的手悄然捏紧。
良久,她浅浅一笑,“太师说的有理,我这就回宫休息。只是奈奈离家太久,很思念太师您,您晚上可否移步寝宫,与奈奈一同用膳从前我做错了很多事,想好好向太师忏悔。”
洪太师沉吟片刻,允了她的邀请。
御书房中还在继续谈论政事,南宫奈奈扶着宫女的手踏出殿槛,杏眼中藏着讥讽情绪。
臣子罢了,怎么敢骑到她头上
她归来,可不是为了做个摆设的。
入夜,洪太师果然依言来到南宫奈奈的寝宫。
镂花描金的圆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南宫奈奈亲自迎出来,“太师!”
洪太师随她落座,南宫奈奈抬手屏退四周伺候的宫女,亲自为她斟酒添菜,红着眼睛哑声道:“过去是我做错了,太师念在我年纪小,喝了这杯酒,就原谅我吧”
洪太师垂眸不语,没碰那杯酒。
南宫奈奈把西婵的军事布防图和舆图都给了萧廷琛,害西婵生生折损了一半兵力,甚至还损失了一半疆土。
若非她及时调整军线布防,恐怕西婵早已守不住!
这并非女儿家任性犯下的小事,这是卖国行为!
她爱这个国家,她为这个国家付出了几十年的辛劳,要她一时半会儿原谅南宫奈奈,她确实做不到。
南宫奈奈站在她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杏眼里掠过令人惊惧的阴霾,她唇角上翘,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抱住洪太师的小腿,仰起头哭诉:“太师可还记得母皇临终前,是如何把我托付给您的吗我自幼就在您的教导下长大,登基为帝之后,也是您从旁辅佐,若说我犯下什么错,那也有您教导不利的缘故在里面!您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所有事情都推在我一个人身上那样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眼泪从香腮潸然滚落,灯火轻曳,越发显得少女楚楚可怜孤苦无依。
洪太师被她如此怨怼,心里也起了两分愧疚。
是啊,她算是南宫的半个老师,学生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她这个当老师的该好好忏悔才是,又怎么可以埋怨自己的学生
南宫奈奈继续抹眼泪,“我原本并不想背叛家国,是萧廷琛哄骗我。他说只要我愿意当他的皇后,他就不会攻略西婵。他还说想研究一下西婵的舆图,了解一下西婵是怎样的国家,我信了他的甜言蜜语,才把舆图交到他手里……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攻打西婵,如果我知道的话,如果我知道的话……”
她捂着脸嚎啕大哭。
洪太师也知道她这番话半真半假。
可膝下的女孩儿哭得如此委屈脆弱,她心里面还是怜惜居多的。
她一生无儿无女,把南宫奈奈当成亲孙女疼爱,如果说世上有谁能动摇她冷硬坚定的心,那么大约只有这个女孩儿。
“太师,我在长安城,真的受了好大的委屈!”南宫奈奈满脸是泪地趴在老人的膝头,“您不知道萧廷琛和苏酒是怎么虐待我的,我连清白都没了,他们用卑鄙手段夺走了我的清白……太师,我好后悔好后悔,我不该不听您的话,您原谅我吧,您原谅我好不好!”
洪太师的心都要化了。
她叹息着扶起南宫,“过往的事莫要再提,平平安安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南宫奈奈哽咽着坐在她旁边,颤巍巍端起一盏酒,“太师,这盏酒我敬您,以后西婵国您说了算,我一定乖乖听您的话!”
“傻孩子!”洪太师无奈又宠溺地摇头,端起面前的酒水,与她对碰后一饮而尽。
南宫奈奈看着她,勾了勾唇。
她站起身,漫不经心地殿中踱步,却是换了一副嘴脸:“太师守着风雨飘摇的西婵,确实劳苦功高。可你终究只是臣子,就算朕背弃家国,也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洪太师,你老了,老的甚至不敢跟鬼狱联手。你害怕对方凶残,但只要你比对方更加凶残,鬼狱又有什么可怕的!”
洪太师端坐在圆凳上,意识到不对劲,猛然睁大眼。
她想回头去看南宫奈奈,却发现四肢僵硬,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她垂眸望向那杯酒,这酒里……有毒!
南宫奈奈在她身后站定,一柄锋利的匕首从宽袖中滑落在掌心。
她的笑容阴森狠戾,从背后果决地捅穿了洪太师的心脏!
她俯身凑到老人耳畔,声音戏谑凉薄:“太师,您好好上路,剩下的事,朕自有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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