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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榴弹怕水

    “我以为明年秋收之前,我们便是再快,也不过是能破邯郸而已。”逢纪也诚恳分析道。“但邯郸也不会这么容易破的,因为到了那一步,便是双方正式大战了……两强相争,牵一发而动全身,届时很可能要连绵千里,交战不停。”

    “是这个道理。”堂外声音再度传来,却是已经来到了跟前,然后一名高冠锦衣外套一件华贵白裘的文士扶着长剑昂然直入,赫然是许攸许子远。“不过,若能抢在公孙文琪力气缓过来之前先攻下邯郸,则可称之为先下一城,因为邯郸、邺城之重,乃是冀州之权,而冀州之重,又是河北之权……再远的事情,反而没必要多想了。”

    袁绍再度颔首,便将邯郸二字放入心底,然后转而问向许攸:“子远,你不是去于陵接收了吗,为何匆匆而返”

    “本初。”许攸无奈摇头。“我是在于陵接到北海军情,专门回来见你的。”

    “北海战事有反复”袁绍见到对方表情,一时愕然。“些许黄巾残党,用来吓唬孔文举这个书呆子的而已,不至于出岔子吧”

    “战事顺利,孔文举也被吓得写信过来了。”许攸愈发叹气。“可以说青州大局已定……”

    “那……”

    “鲍允诚战死了。”许攸终于说出了缘由,而此言一出,袁本初和堂中心腹当即愕然当场。

    话说,袁绍真没有想杀鲍信的想法。

    实际上,按照这位袁车骑和一众心腹谋划商议的结果,兖州剩下的两个诸侯,刘岱与鲍信,应该是优先除掉刘岱,然后保全鲍信的。

    这是因为刘岱是兖州刺史,天然会对整个兖州产生政治影响力,从而对袁绍产生威胁。而且刘岱这个人也没什么水平,桥瑁事件后也失了人心,处置起来是很方便的。至于鲍信,此人又能打又敢战,再加上区区一个济北相,不至于掀起什么浪花来。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算上准备除去的刘岱,再加上之前实际上被软禁的张氏兄弟,以及死掉的桥瑁,袁绍收服兖州、青州的手段未免显得太过粗糙,这样会失人心的。

    所以,按照原定策略,鲍信也好,北海孔融也罢,还有青州其他几位国相、太守,袁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的。

    然而现在许攸过来,忽然告诉袁绍等人,说鲍信死了,而不是原本该死的刘岱死了,这让人惊愕之余又何尝不会有所忧虑呢

    “怎么死的”怔了半晌,袁绍方才无奈开口询问。

    “大局将定时中了流矢。”许攸无奈摊手言道。“其实按照原定安排




第五章 时事难从无过立
    中平年末十二月,隆冬时节,袁本初亲自引精兵万余来到了北海郡治剧县城下,面对着实力愈发强大,作风愈发强横的袁车骑,唯一一个有反抗能力,同时也是袁绍昔日故友的兖州刺史刘岱在恐惧中直接选择了请辞归乡……他本就是东莱人,直接扔下军队和幕僚往东走就是,倒也方便。

    而这个举动,几乎是瞬间就宣告了袁绍在青兖地区的全面胜利。

    实际上,其人在吞并了刘岱、鲍信等人的部队,并加以安抚后(于禁直接被表为两千石中郎将),立即便将大军开入剧县城中,直接来了个鸠占鹊巢,占据了孔文举的官寺。

    对此,天下名士孔融选择了一不说话,二不理会,三不反对,四不作为的奇怪态度,而等到两三日后袁绍一封表奏,让他代表青州去长安‘进贡礼物’时,其人更是一言不发,直接带着家人上路了。

    其实,倒也不能说人家孔融奇怪,因为之前黄巾军被关东联军驱赶着进入青州后,以至于青州大乱后,这位孔子的后代就一直是这么做的……论是黄巾军来到城下,还是北面公孙瓒取平原,又或者西面袁绍取济南、乐安、齐国,反正孔文举就只是什么都不干,所谓‘但高坐无为也’!

    不过,好在北海还有个叫武安国的都尉,能辛辛苦苦布置城防,而且孔融到底算是孔子后代,举荐和选拔人才的眼光还是有的,他在任期间提拔的两个手下,一个唤做是仪,一个唤做彭璆,也都很能干。

    这三人一文一武一财政,硬生生的是把北海大局给撑下来了。

    对此,袁本初很是眼热,所以孔融前脚刚走,他就立即礼贤下士,亲自拜访,给足了这三人面子,而三人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又怎么可能在袁绍面前拿乔作大,也是如于禁那般,俯首下拜,口称明公。

    非只如此,袁绍既然接手北海,天下名儒郑玄所在的高密也纳入囊中,其人复又亲自登门拜访,请求谒见郑康成……郑康成托辞身体有恙没有见对方,但也没有阻止自己门下数十名子弟纷纷被袁绍招揽而走。

    就这样,原本会在第二年因为黄巾侵袭青州,导致四散而走的崔琰、国渊、郗虑等郑门弟子,纷纷投入到了袁绍麾下,其中崔琰因为出身名门,而且上来便鹤立鸡群,当面劝谏袁绍应当严肃军纪,以安靖地方,所以当场被表为骑都尉……只有一个公孙方,因为是公孙氏的子弟,选择北上平原,却见自己的远房族侄公孙瓒去了。

    不过,到此为止,开启了英明神武模式的袁本初依旧没有满足,他一面下令部队整备青州治安,一面却又学习公孙珣发布求贤令,公开在当地招纳人才,准备建立幕府,彻底的将青兖两州纳入到他个人的囊中。

    然而,这还不算,袁绍发布完求贤令后,俊然又派遣了使者,带着黄金、白玉、钱帛无数,驾驶公车数十辆,专门去兖州试图征召三个人。

    哪三个

    两个东郡名士,一个东阿程昱,一个东武阳陈宫;一个济阴李进。

    程昱、陈宫俱是名士,其中陈宫出身较好,很早便与海内名士交结,所以一开始便是圈子里的人;至于程昱,可能出身较差,成名比较晚,但早些年公孙珣在黄河苍亭处握着程昱的手依依不舍,乃至于劝他改名的事情早已经传为美谈,刘岱在任内的时候都要专门写信给程昱请教事物,如今求贤若渴的袁本初又怎么会放掉这么一个人才呢

    而李进,理由就更简单了……经过河内、虎牢关的连番战事后,袁本初对公孙珣在武将上的眼光那叫一个心服口服,听说兖州治下尚有一个顶级豪强李氏,其中又有一个李进乃是卫将军公孙珣旧部,他便即刻上了心。

    而如今,趁着战事平息,青兖并握的空档,他自然要将此人也摸到手中。

    “袁本初举我为中郎将,你们以为我该去吗”如今已经到知天命年龄的程昱端坐在堂上,对着满堂的礼物,却显得不以为意。

    而此言既出,堂下坐着的几人,包括其子程武、程延,以及在东郡太守桥瑁被杀后靠贿赂许攸成为东阿县令的薛房,各自对视了几眼,却又纷纷失语。

    半晌,还是程武起身,老老实实拱手一礼:“小人不知,还请大人明示。”

    程昱当即哂笑一声,复又坐在太尉椅上继续问道:“那你们说,李退之与陈公台会接受征辟吗”

    “李退之应该会吧”既然不用说程昱,那堂中诸人即刻放开,程武也是立即表明了看法。“李氏虽然是兖州乃至于中原第一豪强,势力横跨郡国,但彼辈毕竟是家门低微,素来为人不齿,此时袁车骑表他为校尉,骤然而为两千石,想来也该满足了。倒是陈公台,素称海内名士,如今袁车骑为并青、兖,囚禁二张,处置桥瑁,驱除刘岱,说不定反而会激起其人不满,以至于拿三作四,多有延误。”

    “我倒是不以为然。”听到此言,薛房在旁冷不丁的表示了反对。“我以为李进应该不会受征召,反而是陈公台会受命……阿武莫忘了时局,乱世之中,如何以家门一概而论放在平世,当然是如你所言,可如今天下大乱,家门之说不免可笑,济阴李氏的势力横跨郡国,甚至隐隐有割据济阴、山阳的姿态,岂是一个校尉能收买的而陈宫呢,其人名声再盛,如今也没法走往常路子养望做大官吧袁本初给他这么一个机会,他又怎么舍得放掉”

    “薛兄莫忘了这两位的性情。”程武据理力争。“陈公台性格刚强,而李退之当年被卫将军给压服后,行事沉稳有度,罢官回到乡中后也只是每日居家维持,并没有往日强硬……退之一字已非戏谑之语。”

    薛房刚要再争辩,但眼看着上面的程昱兀自啜着姜汤不苟言笑,便也不再多言,只是静待程昱给出判断……话说,自从当年黄巾乱事之后,程昱其实便已经成了东阿的主心骨,如薛房这样的豪强大户也只能附其尾而已。

    所谓言听计从。

    而程武注意到父亲的表情,自然也是立即住口。

    “你们啊,说的都对。”程昱放下姜汤,拢手在上方座中言道。“能从出身、时局、个人性情上多方考虑,其实已经算是不错了……”

    程武与薛房齐齐一振。

    “但你们都少算了一个事情,那就是袁本初是何人”程昱不慌不忙。“当今之世,君择臣臣亦择君是不假,可我问你们,以咱们兖州而论,刘公山请辞、桥太守被杀、二张被幽禁、鲍国相战死,但凡要去择一君,那除了袁本初还能有谁呢”

    “那跟董卓有什么区别”一直没出言的程昱次子程延不由蹙眉。“肆意妄为,尽失人心。”

    “若他真学董卓,那必然会失败,但却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程昱正色言道。“因为凡事皆有轻重。譬如这件事里面,出身、时局、个人性情、君主什么的总有一个要突出来,作为去决断的权重所在,而单以此时论,却正是时局使然,上位者决断居其次,个人性格乃至于出身想法都要再往后排一排了。”

    年轻的程延依旧不解,但程武和薛房却跟着肃容起来。

    “我明言吧,我觉得二人应该都会接受征召。”程昱放下姜汤,起身踱步饶过堂中的礼物,来到大堂的门槛前,负手望着门外随风肆意飞舞的雪花,而其人鬓角斑白处的乱发也似乎在随着雪花乱舞。“这跟他们的性情与出身无关,而在于袁本初之强盛在兖州已经不可动摇,而陈公台的名声与李退之的家势都不足以让他们和袁本初装三拿四。但更重要的一点是,或许以后还会有反复,还会有不满,但以此时论,董卓乱政以至于天下忽然崩坏,以至于汉室忽然彻底无力,人心都在惶恐思定……你们以为,卫将军龙行太行、并吞三辅,袁车骑虎踞大河、横扫青兖,都靠的是什么固然是他们英雄了得,但更多的,还不是天下离散,噬需英雄!便是刘景升鹊起荆襄,陶恭祖遮蔽徐州,又何尝不是荆州人、徐州人想要求一份安泰呢”

    程武、薛房等人全都略有醒悟。

    话说,其实何程仲德这番话是道尽了初平元年这段时间群雄并起的根本缘由,上到公孙珣、袁绍,中到袁术,下至陶谦、刘表,之所以能够在短期内并吞极广,是有足够理由的。

    首先是没有足够合格的对手。

    这个对手不仅仅是指同级别、同分量的政治人物,更是说野心也是需要豢养出来的,即便是有些人确实有实力、名望,却也未必有那个政治野心,愿意和这些作风强横、野心勃勃的先发枭雄们作对。

    譬如鲍信,譬如孔融,譬如刘岱,前一个有武力,中间一个有人望,最后一个既名正言顺又有实力,然而他们面对着袁绍的大举兼并之举却都选择了服从……为什么因为他们真的没有那种乱世争国的政治**,更没有袁本初、公孙珣那种赌上身家性命来完成政治理想、成为天下至尊的勇气与野心。

    实际上,即便是有人反抗,而且反抗激烈,却也未必是真正的对手。

    这就好像西凉那群军阀一样,他们的兵马素质天下闻名,但他们只是想割据地方,保住地盘,苟且安乐而已。即便是韩遂这种昔日有些政治理想的人,在美阳、渭水等战事之后都彻底丧失了那种‘为天下事’的野心,何况他人

    这种人,无外乎只是所谓绊脚石,而非是对手或者竞争者。

    其次,偏偏这个时代,是真需要这样的枭雄出来保境安民,或者干脆涤清天下的。

    要知道,一方面,灵帝以后,局势的崩坏有深层原因的,而且是不可逆,所以天下秩序的丧失是全方位而彻



第六章 时事难从无过立(续)
    时值年末,陈宫果然如程昱所言,第一时间接受了征召,然后居然不等过年,直接冒着风雪赶往了剧县。不料,其人来到此处时却正碰上剧县城中在大会诸将,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乐安太守臧洪勾连虎牙都尉刘勋谋反不成,已经被诱到城中逮捕,只是袁车骑平素特别信重臧子源,这才专门审问,试图挽救一二。

    陈公台闻言并不表态,只是问清楚校场所在,便直接下车,扶剑步行,昂首挺胸,径直往校场而去了,惊得身后使者赶紧扔下公车,追着对方一路相随,并兼开道,方才一同入场。

    而来到校场,果然见到二名衣甲俱全的昂藏将军被缚在校场夯土将台之下,而将台之上,一人高冠大氅,面容方正干净,正愤然直视台下,而其人两侧与身后则几乎站满了高冠罩衣、佩刀挂印之人,甚至一路排到将台之下,望之生威,俨然便是天下楷模袁本初了。

    “子源!”披着大氅的袁绍望着台下雪地中被缚的臧洪,难掩愤色。“你父亲是我叔父所举,你少年时便曾经往来于我身前,如今长大成年,才气逼人,你知道我在酸枣见到你一表人才之后是何等欣慰,以至于直接将青州之事托付于你一个不及而立之年的人,后来我亲自来到青州,又不顾左右劝阻表你为乐安太守,统揽一郡军政……如此恩遇,竟然只换你一句‘愿速死’吗”

    “那主公想要什么”台下被缚之人抬起头来,果然是一个年纪轻轻的面孔,却又面露不屑,赫然正是臧洪臧子源。

    “我并不求什么,只是想知道,以你我两家渊源和我对你的恩遇,居然不能让你忠心为我任事吗”袁绍语气愈发愤慨,俨然是心中难平。

    “主公这话我就不懂了。”臧洪仰头对台上之人嗤笑道。“你让我为青州事,我孤身先入济南,承黄巾军之后,你让我北上乐安,我又即刻往平乐安,以刺公孙瓒之侧。况且,我何尝不知我父子二人皆受袁氏大恩,若论袁氏门生二字,关东诸将莫过于我臧洪,故自受任为乐安太守时,我便领头俯首称臣,凡书信、面谒,必自称仆,必尊你为主公……军中上下,只有我与郭公则如此称呼吧总之,名也好,实也罢,如何能说我不忠心任事呢”

    袁绍怒极反笑:“如此说来,忠也是你,叛也是你了刚才你明明承认说接了刘勋书信,又听说刘公山归乡,孔融入朝后,确实动了起兵背离我的心思的。”

    “不错,不然何至于‘愿速死’”

    “为何如此!”袁本初勃然大怒,拔刀而起。“我今日在这雪地里与你聒噪,就只是想问这一句而已!问清楚了,你自去死,我何尝会心软”

    “为何如此,主公难道不知道吗”臧洪双手被缚,依旧顾盼左右而笑。“因为你这个主叛我这个仆在前,既如此,我这个仆为何不能叛你这个主”

    “未尝闻有主叛仆之语。”袁绍尚未应声,旁边台下一人却心中一动,忽然扶剑出列。

    “今日先生便闻了。”臧洪瞥了一眼此人,虽不认识,而且正临生死关头,却依旧口称先生,堪称礼貌。

    “东郡陈宫见过臧府君,还请府君赐教。”此人于风雪中俯首相对,一句自报家门便将台上原本要出言呵斥的几人给堵了回去。

    “并无他意。”臧洪又看了一眼陈宫,坦然而应。“我虽然是人臣,却也是先为人再为臣……当日酸枣立誓,我为主誓之人,与酸枣诸公相约同志,讨伐董卓、兴复汉室,又言立誓者互不背离,此事天下人俱知……然而,我这位主公明知此事,却弃讨董事在先,又尽吞关东诸侯在后……”

    “讨董的事情怪我吗”众目睽睽之下,袁绍闻言不由大急,直接在台上反驳。“董卓先鸩杀少帝,使我失大义,又迁都长安,使我失用武之地;更兼卫将军自出河东、弘农,隔断交通,我又能如何而且转身讨伐黄巾不对吗若无我至泰山,青州将为白地!”

    “故此,我彼时也未有反叛之意啊”臧洪也昂首反驳道。“只是两位张府君何罪桥府君何罪刘刺史何罪济北相何罪北海相何罪主公一而再再而三行此酷烈之事,可曾想过,如此做为将我这个仆置于何处你难道不知道我曾为张府君门下功曹吗不知道我与关东诸将盟誓是为了国家和主公你吗不知道我曾受你命安抚青州时曾与孔文举有约在先吗主公,因你之故,我臧洪俨然已经成了不忠不孝不友不耻之人,所以昔日多忠,今日多怨……如此而已!愿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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