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神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东海黄小邪
师暄暄见他笑了,也浅浅一笑,一旁的海哥和陈亮直接看傻了眼。
以音乐为桥梁,师暄暄和骆宾仿佛连通了彼此内心的信号。举杯对视,缓缓饮尽杯中酒。
一千多年前,阮郁初次敲开西泠桥畔人家门。一千多年后,七里山塘酒馆门前她看向他。
只这一刹,岁月风霜统统消散。
香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当瓶塞嘣的一声飞出时,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心底里挣脱开来。莫名的就令人感到兴奋和愉悦。
随着‘嘣’的一声响,师暄暄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明朗了。
长久以来,内心搭建起来的堡垒渐渐轰塌。
她是个犹豫不决的人,总是顾虑太多。同时,她又是个决绝的人。只要是认定了的事情,她可以为之执著千余年。
师暄暄有些醉了!酒有时候确实是个好东西,能令人心神放松畅所欲言。
她拔弄着一侧的发丝,吐气如兰、眼似含星,对着骆宾摇头说道“我不是很喜欢‘凤求凰’,情意过重反倒失了气韵。”
骆宾的脸色也有点发红,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别的原因。他沉吟了会儿应道“我也这么觉得。比起来,我更喜欢‘神人畅’。”
师暄暄两眼放光“神人畅也是我最喜欢的曲调。如入无人之境,苍古雄健、似江河倾于大地,旷烁古今。”
“颂神的古曲中[畅]是很少见的,像这样运用了‘徽外’声的就只有两曲。太难得了。”骆宾说。
“酒狂,你觉得如何”师暄暄笑吟吟向骆宾举起酒杯。
骆宾两眼一亮拼命点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世事奔忙,谁弱谁强,行我疏狂狂醉狂。天有酒星地酒泉,天地爱酒无传。不妨一斗需百钱,飘飘醉舞飞神仙。阮藉、竹林七贤,光想想就觉得心里…”
师暄暄看着他,双眸晶亮,她仿佛觉得回到了一千多年的岁月。
是啊。那时节,他还是阮郁,她还是苏慕,他与她西泠苏宅相伴,夜夜浅酌谈论。
那时的他也是极喜欢阮藉的,每次提到就笑说大家同姓,没准真是先人也说不定。她笑他攀附风雅,他也笑说若真能攀上这样的风雅,怎么也都值得…
师暄暄的脸色徘红像染了最好看的胭脂,愈发美得动人心魄。
她冲骆宾眨眨眼,靠过去轻声说“润庐那边可是有一位会弹广陵散全曲的。”
骆宾下意识地也靠得近了些,便发现此时的师暄暄没了以往的端庄高贵,反而有些俏皮。
“啊!!哪位”当骆宾反应过来师暄暄所说的话时,惊得张大嘴发懵。
“嗳,吕哥,他俩说的什么,您听懂不”陈亮低声问吕梁。
陈亮和海哥只觉得这个大年夜开挂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好春光
师暄暄很美!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明眸皓齿、黛眉如远山,肌肤胜雪白里透红几无暇疵,黄金比例的双唇衬在小巧的鼻翼下,红若熟透了的樱桃般惹人垂涎。
这样的一张脸不笑时便可倾城,一笑则真真配得上倾国之说。
只是她再如何美,也不至于真的会令人忘了呼吸,这是人类本能啊。
但是,骆宾真的窒息了!
怔在狭窄的楼梯口,一时间呼吸全停,大脑嗡的一声炸了锅。
她她!她她她…为何会在这儿
“饿了吧,我刚做了早餐。”师暄暄缓缓朝他走来。
晨光在她周身罩着,以骆宾的角度看过去,就仿若自带光芒一般。很不真实,很梦幻。
他咽了口唾沫,眨了眨眼,然后木讷地点点头。
饿了饿了!可是,现在是考虑饿不饿的时候吗不是。当然不是。
他微微张着嘴,惊诧地看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对,这一定是还在做梦呢吧。看来真的不能再喝酒了,做梦都做的这么逼真,好像师暄暄真在自己家似的。
“那快去洗脸刷牙吧。”
师暄暄笑吟吟地红着脸,伸手撩起一侧的长发夹在耳后。
骆宾傻傻地看着。太真实了,一切都太真实了。
天呐!!!
骆宾恢复了呼吸,因为他的心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不,不是跳出来。是从嘴里蹦出来,或者从头顶爆裂而出。
他,想起来了。看着眼前的梦中人,他渐渐想起来了。
但他的回忆并不完整。因为,他醉了。
………
大年夜,酒吧门外伞炉下,陈亮、海哥正和吕梁说着惋惜师暄暄这么好的演技、这么美的女神,怎么说息影就息影了呢不像别的明星明面上说是退出娱乐圈,实质上还在边缘捞钱,参加个综艺动辄千万酬劳神马的…
毫无征兆地,骆宾突然头一歪,瘫在了椅子上。
到底多年老友,海哥和陈亮两人不好意思地解释说这小子向来都是这样的,说醉就醉,完全不给人机会提前做个准备。
酒局就此散了,吕梁陪着师暄暄散步回了酒店,海哥和陈亮一道扛着骆宾回了家。
所以在骆宾的记忆里,确实完全不知道是咋进的家门。
两人到了骆家把骆宾往床上一放就又回了酒吧,对于他们来说年夜的狂欢才刚开始,这才到哪!
师暄暄回到酒店后,对吕梁道了句谢后独自回了房。
回到房间后,她坐在落地玻璃窗畔,看向不远处骆家所在的城内河道。夜灯之下波光潾潾,每一个波动都似在她心中划过。
最终,她坐不住了。
只不过是醉酒,他仍在她灵力感应范围之内。安全问题不用多虑,可她就是坐不住了。
她想看看他,就只看一眼。看看他是否安睡了,看看他沉睡的模样,她便回来。
如此想着,师暄暄遁影前行,下一刻,她便出现在了苏家二楼的卧室里。
小小的房间里干净整洁,床上的人呼吸有些沉重。
师暄暄站在床畔犹豫了一下,靠到近前微微俯身。
骆宾侧卧着,外套已经脱了扔在一旁地面;他的眼睫动了动,似是梦见了什么含糊地咕哝了一句;他的唇轻轻地张合,也许是头痛吧,伸手拍了拍脑袋…
她手指轻挥,一抹浅紫色灵力缓缓沁入他的额间,不消一会儿他微皱的眉头便松开了。像是舒服极了,竟在睡梦里绽出笑意来。
 
第二百七十六章 我会负责的
骆宾木然地洗漱着,醉酒暂时断片的记忆一点一滴苏醒。
他惊呆了。惊到要疯,不过还没疯之前,先崩溃了,差点一头栽进水池里。他打开水龙头,把脸凑在底下任冰冷的水冲刷着自己快要炸裂的脑袋。
他不敢相信,他竟然…竟然…竟然!!!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当骆宾从洗手间走出来时,看到穿着自己衬衣的师暄暄正在往桌子上摆放着些什么,他又呆愣住了,内心说不出的慌乱。
师暄暄见他愣在洗手间门口,便笑着过去牵起他的手。骆宾像个木偶似地被她牵着走到餐桌前,桌上摆着清粥与小菜,两份煎蛋。
看着熟悉的一切,骆宾脑海中突然生出一种极其怪诞的想法。他觉这一切很自然,自然得她好像已经在这儿生活了许久,自然得她好像已经和他相处了多年。
“冰箱里没什么东西了,就简单做了一些。”
师暄暄温柔地说着,脸颊上的红晕始终未间褪去,那神情即像个在这里生活惯了的女主人,又像…又像初嫁人妇的新媳。
‘此间为新妇,日日伴郎君’骆宾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诗来。
他看着她含羞的笑意,突然心中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激荡。
他想能一直都看着这个笑容,想要一刻不离地伴在她身边。他要保护她,珍爱她,因为她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珍宝。他的珍宝,是他朝思暮想一眼即万年的唯一。
他完全没去考虑她的身份,只是作为一个男人的本能,想要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他突然醒过神来了,羞愧难当。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那么稀里糊涂地占有了她!
师暄暄盛好清粥推到骆宾面前,便见他还在发愣。
她知道骆宾一时之间很难接受目前的局面,然而,有些事情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
**一刻并不是单纯的**。他在睡梦中,或许是神魂里对她的思念令他本能地与她缠绵。这是两个相爱之人自然生出的欲念。无欲便无爱,无论是精神上还是**上,爱人间不可能毫无交集。
况且,他本就是她的夫。前世是,今生,也会是的。
师暄暄伸手轻轻抚上骆宾的脸颊。他鼓足敢气抬头看向她,嗫嚅着双唇“我…”
她等着,等他说情话。以前阮郎可是为她写了不少情诗呢。
师暄暄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清醒的,她确实就是个天真的爱情白痴。
骆宾原本有些绯红的脸此时涨得越发红了,像只熟透了的番茄,他深深吸了一气“我…我会,我会对你,负责的。”
………师暄暄。
难道不该是‘恰此时花好月圆与卿不分离’或者‘此间为郎君,山盟不移志’么怎么就成了…负责任!!!
扑哧一声,师暄暄笑了。负责任就负责任吧,你本来就该对我负责任。迟到了一千多年的责任此时再担起,也好。
见她笑了,骆宾的一颗心缓缓收拢归位。
有情饮水饱。更何况是这样温馨可口的早餐。
餐后,骆宾端着几只碗碟跑去了厨房,师暄暄则提着花洒去了前院浇花。这几天里,她曾不止一次想亲手去浇这些花儿。
这种奇怪的念头搞得她自己也觉得有些无厘头,而此时她明白了,其实她想要的,就是这份平淡的日常啊!
平平淡淡才是真。这话俗套,但真理。
就像普天之下任何一处寻常的人家那样,你做饭我洗碗,你打扫我叠衣…没有惊心动魄,也不要轰轰烈烈,就这样简单地像花洒里倾倒出的水,润物于无声处,浓情化无形。就够了。
骆宾靠在门边看向师暄暄。晨光里,她一身白衣,周身晕着那层光芒就像自带了某种模糊功能似的,慵懒的长卷发散落在肩头,微风吹来花儿轻轻摇曳着。她侧过头看向他,发丝被风撩起。
骆宾无处安放的心与那有些错乱的情绪,此时全都落归到了实处。眼前这只在电影里看到过的美好画面,此时真实地呈现在他眼前,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激动多久便被她的那份淡然
第二百七十七章 又上头条了!
骆宾在苏慕上班,苏慕是师暄暄的公司。就目前来说,骆宾还不知道师暄暄真实身份的情况下,撇开影后女神的光环,就这一层关系,就够骆宾喝一壶的。
以后如果在工作场合见到她,自己该怎么应对他不仅没有演技,连装都装不会啊!
师暄暄像似看透了骆宾的心思,笑吟吟放下谱稿,一把挽住他的胳膊。
“公司现在都交给染儿了,虽然有吕梁在,但很多地方也伸不上手。音乐部那边你还得多帮着染儿点。”
不得不说,正常情况下的师暄暄,情商简直爆表。
话说的极妙,表达了三层意思:自己不会去公司;林染一个人忙不过来;骆宾你是很有存在价值的。
骆宾是个耿直人,心思不多,精力都放在创作上。所以师暄暄这么一说,他就立马在心里觉得自己以后得更尽心尽力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隐隐的担忧也瞬间烟消云散。
两人有说有笑地聊着,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日头移到正当中时,安静的骆家院前,铃铛声响起。
随之,传来一个女声“宾哥。”
两人走出工作室往楼下看了一眼,原来是那个常给骆宾送午餐的女孩。
骆宾脸色登时有变,眼神不自在地看了师暄暄一眼。
师暄暄浅浅一笑“人家女孩叫你呢。”
“哦”打开窗,骆宾冲楼下挥了挥手“容容,怎么了”
“没事啊,发你信息不回。问亮哥说你昨天喝醉了,我给你煲了点茶树菇骨头汤醒醒酒呶。”
“哦。”骆宾应了一声。
正转身准备下楼,就发觉师暄暄正凝视着自己。骆宾突然反应过来,窝了个大槽的,心底直喊不妙。
咋办骆宾怔住了,一步都不敢往前挪。
师暄暄见他一副怂萌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去吧去吧,人都给你煲了汤来,不喝白不喝嘛。”
骆宾不敢动。凭实力单身二十三年,不是浪得虚名。一朝被掳,他已经打定主意要‘终生为奴’了。
师暄暄彻底被逗笑了,推了他一把“快去,你不喝我想喝。”
“哦。”嘴上这么应,骆宾还是心底发虚。瞄了眼师暄暄后,三步两回头地下了楼。
“宾哥,你反正一个人在家,中午去我家吃饭吧。我妈做了荷叶糯米鸡哦。”名叫容容的女孩边说着边走进屋。
骆宾接过汤罐“我不是一个人在家啊,不去了,谢谢陈姨了哈”,他转身去厨房里提了只火腿出来递给女孩“我爸寄回来的。”
容容接过去往地上一放,皱起眉头“怎么陈亮又来你家蹭吃蹭喝了不对啊,他刚还说在家躺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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