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公曰王爷请绕道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兔子酱包包
他们虽然不似文官一般,肚子里有九曲玲珑心,但脑子是好使的,眼睛也是好使的,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没有别的动作的百里臻,如今忽然作出这么个“大动静”,只怕是
是什么也是不出来,他们每一个人是了解百里臻的心思的。
而作为在场姑且算是了解百里臻的人,阿绫自然不愿与那些将官们为伍,且不说他们似乎对她的存在,抱有一种别扭的态度,而她也其实也很怕这些人一言不合就扯着她说起司马谈的事情。在这军营中,百里臻自然而然的,成了她“唯一的亲人”。
自从方才进了这大帐起,她便自觉自动自主自愿地挨在百里臻身旁侍奉,非常清晰地与北境的将官们划清界限,仿佛用行动证明着“我是睿王殿下的人,你们谁乱动我一个试试”的决心——这份“决心”那些大老粗们其实并不懂,反倒是自伊始便被百里臻看了个一清二楚,他自然乐得阿绫呆在他身边,向别人彰显着这种只有他们俩才懂的他之于她的“主权”。
如今,百里臻忽得放下杯子,正在走神的阿绫便是一个回神,看了眼那案上的茶杯,偏过头问道:“殿下,可是茶凉了”
人走茶凉嘛,她懂的她懂的,这人看样子也是和她一个样,与这里的大老爷儿们气场不和,想借口溜了,只不过又不好意思说到明面上,于是乎
就只能靠在场他唯一的心灵挚友,可爱又善解人意的阿绫绫出场啦!
百里臻也随着她的话微扬起头,看她一副很明显没对上脑回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突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只听他微微启唇,轻吐出两个字:“春竹。”
没文化的围观群众:啥竹
阿绫:
过分了过分了。
众人因着这位神仙终于开口说话而好奇不已,而了解内情的阿绫却是无语至极。这人格调高要求多,既有公主病又有公主命,她都是知道的,只不过这位“小公举”惯不会在外面摆谱,谁曾想今天不知道这北境大营和他是不是八字犯冲还是怎么的,他居然开始当众犯起了他的公主病了——
他这意思,分明是嫌弃这军中的茶水难以下咽,想喝他那高逼格的春竹。
嘛嘛嘛,春竹是很好喝的她承认,就跟神仙水一样好喝得让人想原地去世还嘴角挂着慈祥的微笑那种,但
这军营中的都是大老粗,没拿那大树枝子招呼您就是好的了,嫌弃就嫌弃吧,忍着不就行了呗,这厮偏不,如今居然还嫌弃到明面上了。
阿绫和她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她虽然很想直接拒绝百里臻的无理要求,但是,眼下在公众场合,阿绫也只能作秀一样拍拍自己空空的小口袋,非常遗憾地对百里臻说:“殿下,臣未随身携带。”所以,干脆就别喝了吧,挑嘴怪。
“那”百里臻张了张口,“那”出了一个不长不短的音。
哇,这个人这个人,居然还敢“那”!
阿绫当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如果这个“小公举”敢说“那你就去给本王拿”之类的话,她就二话不说骑着马跑了。
她威胁的太过于明显,百里臻自然是看透了她的意思,于是,说出口的话便是拐了个弯,表现出了很强的求生欲:“那就算了吧。”
阿绫的嘴角微微撇了撇,对他还算是识相的态度表示满意。
毕竟,就算他真的耍赖抱着她的大腿哭着说:“那我也要喝春竹,我不管我不管!”之类的话,她也不会忍受着骑马的颠簸给他去取春竹,而后再忍受着同样的颠簸把茶叶运回来的,他做梦。
更何况,就是做梦,百里臻也做不出这种掉分的事情。
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梦里都看不到的。
只不过,他虽然不至于会做这么掉分的事情,但如此好说话的态度,却还是出乎了阿绫的预料。是以,哪怕对方确实是顺遂了她的想法,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冲百里臻挑了挑眉。
——这么好说话的吗,殿下
百里臻瞧着她这副表情,倒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这个小姑娘别看人小小的,那小心思可是多得不得了,饶是他这么思路敏捷反应迅速的,有时候都跟不上她翻脸的速度。女人嘛,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本事,他是自愧不如的。
方才这事情,分明是她先用眼神威胁他让他不要龟毛的,他倒是体贴人意地见好就收了,怎的,这厢她反倒又问他为什么了吗难不成,想让他像她那样子翻脸不认人吗这丫头,小心眼儿成天就会用在他的身上,只会欺负对她好的人。
于是,百里臻也像阿绫一样,回了她一个略略挑眉的表情。
——怎么,不行吗
——行行行,怎么不行,您不作妖就行!
阿绫确认了百里臻的意图,见状,脸上立马挂上了一个“我理解,我配合”的狗腿微笑。
啊不对,到底怎么配合来着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阿绫想起自己方才瞎猜了个“人(我)走(想)茶(溜)凉”的意思,可是还没等确认,就被百里臻给因为莫名其妙的春竹这个话题给岔开了,结果导致现在他们俩的话题越跑越偏,越跑越远。
最近,阿绫越发觉得,和百里臻在一起的时候,她往往因为自己引以为傲的逻辑,而被他同样“严丝合缝”的思路带着带着,就离题万里不知所云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跑偏到哪里去了。
那个时候,真有种自己“宛若智障”的感觉,或者对自己提出“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说什么”的人生疑问三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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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小剧场:
阿绫:你想干什么!
臻臻:我是不是肤白貌美大长腿
阿绫:对,所以你到底
臻臻:谁让你一直盯着那些人,不看我。
阿绫:
第六十四章 来求本王
眼下,阿绫就很有几分这样的感觉。
和百里臻较真,本身就是个极大的错误。
两人这么眼神一来二去之间,就耗费了些时间。那些不知所谓的围观群众大老爷们儿们因为都不熟悉百里臻的脾性,眼巴巴地等着随侍的太史大人跟睿王殿下内部交流呢,却不知道为何二人一来二去两句话之后就没了下文,再抬头一看,却是在打眼神官司呢。
神仙打架,他们这种凡人就不参战了吧。
“殿下。”却是有一人不怕事儿的,开了口,“军中已备下粗茶淡饭,如今一晌过去,还请殿下屈尊移步,用个便饭吧,子长也务必一并前去。”
说话的正是晋穆寒。
“好。”百里臻微微颔首,随即从座上起身。
阿绫也跟在他的身后,应了一声:“好。”
这顿午饭,算是阿绫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吃得最不知何味的一次了。
倒并不是因为她像百里臻一样,当众犯起了“挑嘴小公举”的毛病,毕竟且不说这么做很显然会把自己的脸打得啪啪作响,就说晋穆寒虽然谦虚地承让说,这顿席面是“粗茶淡饭”,但他怎么可能真把粗茶淡饭端到当朝亲王的眼前。
军中的饭食,虽远不如京中精致华丽,却自有其质朴天然。
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这是军人的酒席。
到这里,都是没问题的。
问题的关键出在,这群人爱大块吃肉吃肉,爱大口喝酒喝酒,可别往她面前灌啊喂!
“太史,来来来,喝一碗喝一碗!”
“什么喝一碗,要喝至少一坛起步!”
“想当年,我我和你父亲啊,那是”
“舌头都捋不直了还回忆当年呢!你和司马大将军月下喝一缸的事情是说了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还在这儿吹吹吹,也不嫌害臊的慌!说得像我们没跟大将军他喝过一样,真是!”
喝喝喝,喝你个大爷!
阿绫看着一个又一个手拎着酒坛子,凑着毛烘烘的大脑袋挤到她跟前,扯着老爷腔粗嗓门震得她的耳膜嗡嗡作响,还企图往她碗里倒酒的将军们,就觉得脑壳很痛。
仿佛他们每个人手拎着倒进碗里的不是酒,而是孝道似的。
哇,没心没肺的糙汉子真的是让人智熄。
一个个的,都以和她那位坟头草二米高的没见过面的爹喝过多少酒,来她面前论资排辈儿,仿佛倘若她不喝,就是对她爹在天之灵的大不敬似的。
可拉倒吧!和他们喝过酒的又不是真是她爹,就算是,作为女儿控他才舍不得让自家闺女喝酒喝到胃穿孔呢。
不喝,死也不喝!
打定主意之后,阿绫脸上挂着职业拒绝的假笑,倔强地昂着头,努力凭借着一己之力,抵抗着源源不断涌过来的黑暗恶势力。
她这么一仰头,就好巧不巧地,透过人墙中那些微的缝隙,看到了上首那位怡然自得用膳的男子。他依旧如平常一般慢条斯理地用着食物,动作优雅得体,就仿佛没有听见几米开外的喧闹一般。
这—就—很—气—人—了!
阿绫的心中,在这一瞬之间,便再次浮现起了那三个大写的英文字母,它们闪着光跳着舞,一出现就瞬间跃到阿绫的喉咙口,不知当讲不当讲。
凭啥他就可以不受干扰地吃饭,她就非得应付这群大老爷们儿啊平时也没见这家伙多爱吃饭啊!
岂可修!
是,没错,他是朵娇花,吃饭不香身体不棒,再加上是高高在上的亲王殿下,所以这群人不敢轻易给他灌酒,不仅怕冒犯他,更怕一不小心就给他灌出个好歹来,那他们北境军中所有人的人头加在一起数十万个,都赔不起这位金子做的主子。道理她都懂,可难道她就长得是吃饭香身体棒好欺负的吗
她也很脆皮的好嘛!她也是个瓷娃娃好嘛!她也一碰就碎好嘛!
在阿绫艰难地透过缝隙,向上首处的百里臻投去怨(鄙)念(视)的眼神的时候,这位仿佛进入无人之境一般,吃饭吃得停不下来的男人,忽得缓下了手抬起了头,目光不轻不重地朝下面望去。
尽管他的眼神仿佛虚无缥缈地朝下一瞥,尽管眼前已被遮得只剩一条缝隙,尽管也没那么多尽管了,总而言之尽管的前提条件又很多,但不知道为什么,阿绫却觉得那一眼,正正与她目光相对。
只此一眼,那清澈如雪的眼神里,便毫无波动地传递出一句话:
来求本王。
求
求你爸爸!
爸爸才不稀罕呢,哼!
他以为她是什么啊,说求就求啊,自尊可以不要的吗,气节可以放在脚底下踩的吗告诉你百里臻,太史公可是个脊梁骨比钢筋水泥还硬的男子汉!
男子汉,括弧,假的。
管他真的假的,男子汉还是女汉子,反正她的脊梁邦邦硬刚刚直。
阿绫的小鼻子微微一皱,立时便对百里臻狗眼看人低的行为表示拒绝和抗议。
她的拒绝甚至带着些不掩饰的鄙夷的成分,然而上首的百里臻见状,非但不生气,却是凤眸微微一动,就好似春雪落桃花,带着些醉人的清冷,便足以晃花人眼了。随即,这清冷而醉人的凤眸便是一如以方才的模样,朝阿绫看去。那呢喃着雪的冰冷和春的醉人的桃花和着消融的雪水,似乎再次向阿绫无声地传递着一声致命的蛊惑:
来求本王。
阿绫:
这人什么毛病啊!
别人不求不舒服斯基
先是挑嘴耍无赖,这会儿又非让人家求着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浑身上下这么多毛病啊!
矫情死了!
呵,男人。
阿绫心里冷嗤了一声,她这么个宁折不弯的倔强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用上“求”字的。
然而,她敢在百里臻面前“宁折不弯”,却是怎么也挡不住试图给她“满上”的将军甲乙丙丁午己庚辛壬癸之流。因为不熟,再加上对方人多势众,阿绫丝毫不敢对他们使出撒泼战术。
就在这个关头,只听人群外围突然传来一声惊惶大喝:“各位前辈手下留情,我姐夫体弱不宜饮酒!”
在这儿能叫她一声姐夫的,除了上首那个非逼着她要她求他的某人之外,也就只有进了军营之后就回去报道不见人影的隋清逸了。
虽然还是有点膈应“姐夫”这个称呼,但是,这会儿已然不是计较这种事情的时候了,对与隋清逸“路见不平一声吼”之举,阿绫深感欣慰。
隋清逸昨日回了大营之后,除了百里臻车架到大营门口那会儿跟着众将领出来迎接之外,一直都和手下的兵士们待在一起。他离开北境大营回京养伤,已有半年之久,忽然回来自然还有许多事情要打点。
今天早晨百里臻在点兵台上点兵的时候,隋清逸就在台下。他不过从军三年,虽然出身隋家这样的世家,可一来家中世代从文,二来军中服人也全靠个人本事,以他如今校尉的品级,在满是将军的北境大军中实在不够看,也远没到可以时刻随侍在百里臻身旁的程度。于是,点兵结束之后他便按着往时在军营中的每一日那样去操练了。
此时,他刚刚练完兵,本打算去自己所在的营地那边吃饭,可一想到自己那“柔弱的姐夫”,就还是有点不放心,思忖片刻之后,他便脚下一拐,走到大帐这边瞅瞅。这一瞅可不得了,刚好就看见一群大老粗在按着阿绫的脑袋灌酒。
这简直就是活脱脱一出“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当下,隋清逸想也没想,当即便一脚踏进大帐里,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大帐内原是充斥着各种劝阿绫喝酒的声音,如今隋清逸这一嗓子喊得急切,又与众人的说辞格格不入,一下子便恍如平地惊雷,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一见这群大老爷们纷纷将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转动着身子朝门口看去,阿绫二话不说,赶紧起身,以从未有过的敏捷跳离包围圈。
在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隋清逸身上的时候,只有百里臻依然闲适地看着阿绫,于是,他目睹了她像是被烫了一般跳起来逃走的全过程,就好像看了场猴戏似的。
对于阿绫的表演,百里臻给出了挑了挑眉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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