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江山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暖暖福多
爱恨江山
作者:暖暖福多
将门之女孟云衣,在遭遇家门巨变后,背负着为父洗冤和匡扶新帝的使命,带着宝藏的秘密,卷入四国争斗之中。天意弄人,奈何情深。四国风云人物以江山为棋,谱写了一曲爱恨悲歌。
第一章 国灭
黑烟遮蔽了原本湛蓝的草原天空。凉国都城干歧血肉横飞,杀声震天,惨烈的攻城战正在进行中。
攻城一方的兵士甲胄服色不同,是来自北武、东昊、南楚的联军。
守城的一方有甲胄齐全的兵士,也有粗布麻衣的平民,甚至还有很多老人和女人。虽然人员杂乱,但是气氛悲壮,杀气丝毫不弱于攻城的联军。
凉国地处草原,兵士善马战,不善守城,都城城墙也不高。但是彪悍的民风仍然让这场攻城战显得有些艰难。
其中一段城墙厮杀得尤其惨烈。城下的黑甲兵士们身手敏捷,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地顺着攻城梯往上攀去。
黑甲兵中有一名小将分外勇猛。
这位小将年仅十五六岁,眉宇间尚有青涩之气,然全身浴血,浓眉上扬,怒目而视,刀光凌厉杀气冲天,犹如战神降世。
那刀力贯千钧,携带着沉重而又无可匹敌的气势,重重刀影仿佛自九天而下,沉肃的刀风呜咽声如鬼哭。当者先被这气势震慑,斗志立挫,武器一架即被击飞,那可怕的刀便顺势而下收割了敌方性命。
那些黑甲兵是威震天下的北武镇南王府赤焰军。那小将便是镇南王独子穆重山。
穆重山率先从云梯上登上城头,昆吾刀下血肉四溅、残肢横飞,无人可以近身,似一颗钉子生生扎在了城头。后面赤焰军精锐迅速沿着穆重山打开的缺口登上城头。
失去了战马之利,即便凉**士彪悍,在七八倍于己的联军围攻下,低矮的城墙并没有支撑多久。两个时辰后,干歧城破,战争转向了残酷的巷战。
此时天下四分,以险峻的太白山脉为界,往北是彪悍的凉国和国力强盛的北武,往南是唇齿相依的东昊和南楚。
凉国与南楚隔了太白山脉,北武又比较强大不好对付,凉国便时常入侵东昊大肆劫掠,偶尔也借道东昊到南楚洗劫一番。
东昊南楚忍无可忍,请求北武一起联盟抗凉。北武忌惮日渐强大的凉国,便顺势应了。
永乐三年春,在镇南王穆伯甫的率领下,北武发兵进攻凉国,又佯败退走,引凉国伏夔王的主力军队深入北武境内包围圈,死死围住。凉**队被困在山中,无法发挥骑兵之利,一时挣脱不出。
东昊南楚趁机攻入凉国草原,北武镇南王府也调拨了部分精兵共同进攻,联军终于在伏夔王回师之前攻破干歧,扫平了草原。
鏖战一月,伏夔王在付出一半兵力的代价后,终于冲破北武的重重防线,抵达了北武襄阳郡的南端。翻过眼前这座不高的山,便是凉国草原。
然而他再也回不去生他养他的草原了!等着他的,是三国联军布下的天罗地网。
眼前的山坡上密密麻麻肃立着不同服色的军士,各色战旗在风中烈烈招展。密集的人群和如林的战旗将整个山坡的草皮灌木统统淹没,仿若整座山长的不是植物,而是人!
很快,凉**队后方及两侧隐隐出现了军队的影子,正是围困自己并一路死咬的北武主力。这周围的各路军队加起来,估计已有三十多万。
到了此刻,身陷绝境的伏夔王反而被激起了草原男儿的豪气。凉国子民彪悍,大丈夫马革裹尸还,便是只剩一口气,也绝不低头,死也要拉足垫背的!
最后的战役,爆发了!
各方人马厮杀在一块,互相缠斗。
伏夔王率军拼命往前冲击,手中的夸父剑配合奔马的冲势,如天上太阳的光芒,耀眼无匹四射而出,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穿透敌人的胸膛,砍断敌人的头颅。面对的敌人不是被一剑毙命,便是被惊人的冲势击飞出去。
凉国皇族的逐日剑法有着鲜明的草原民族特色,着重刺、砍、削,动作简单毫无花哨,但极为实用,深合大道至简的奥义,招招致命,尤善于利用马的冲力增加攻击力度,因此在马上冲刺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实乃冲锋陷阵第一利器,所向披靡,名震天下!
但是敌人实在太多了,伏夔王作为此次战役最大的目标,成了各方人马竞相追逐的焦点。尽管伏夔王武力过人,但个人的力量在军队面前实在太过渺小。
四周的敌人越围越多,杀之不尽。随着时间的流逝,伏夔王身上已经添了很多大小伤,尤其右肩一箭,若再往下一点,就有性命之忧。大腿也被划了很长一刀,虽不致命,但是流血甚多。
随着失血的增加,伏夔王感觉到体力在逐渐下降。混乱中,伏夔王身边的亲卫越来越少。
当伏夔王挥剑戳穿又一个兵士的胸膛,将他挑落在地时,前方起了骚乱,一队人马锐不可当地劈开人群,向自己这边冲来。
转眼间眼前出现了一名黑袍小将。伏夔王刚看到那人的身影,一片沉稳又带着凌厉气势的刀光已向自己劈来。
伏夔王大笑一声,喊了声好,挥剑架住了那刀光。
那刀光匹练也似一往无前,却被夸父剑硬生生一挡,卸往一边。
伏夔王闷哼一声,受到这么大力的冲击,嵌在右肩的箭头又往肉里钻了点。如果不是这个肩伤牵制,如果不是流血过多带走了太多体力,以逐日剑法在马上的威势,可以将那刀直接劈开,而不是如今的卸往一边。
两骑瞬间交错而过。那小将调转马头,不是穆重山却是谁。
两人转瞬又战到一块。
天下武功最为顶尖的镇魔刀法和逐日剑法战到一起时,激起了狂猛的气劲。
周围的人一靠近便被卷入四溢的刀锋剑影中,宛如掉入水中的小石子,很快消失。
在这毁天灭地一样的顶尖高手对决中,周围自然而然空出了一小块场地。
当穆重山和伏夔王鏖战了百多回合后,伏夔王的夸父剑终于被昆吾刀击飞。昆吾刀下一刻便架在了伏夔王的颈上。
周围兵士一拥而上将伏夔王拿下。另一把刀替换了昆吾刀架在伏夔王颈上。
伏夔王早知今日生还希望渺茫,如今被俘,倒也不惧。
伏夔王四下一看,周围喊杀声已停,自己的亲卫已经全部覆灭了,远一些的战场,还有零星的战斗在进行。
伏夔王心下悲凉,十年砥砺,励精图治,原以为已经有了一支足以傲视各国的精锐军队,国内财力富足,也足以支撑凉国进行各种征伐。无论单独征战哪一国,伏夔王都有取胜的信心。
没想到,三
第二章 逃亡
三月春光正暖,和煦无风,位于东昊边境的药王谷内草木葱茏,生机勃勃。
地处楚凉交界绵延起伏雄伟壮阔的太白山脉到了昊凉边境就基本到了尽头。药王谷就是太白山脉位于凉国、南楚、东昊三国交界处的一处山谷。
太白山地形复杂,海拔落差大,因此植被种类众多,各种珍惜动物出没,古来便是医者和采药人的天堂。
药王谷是群山中凹进去的一个山谷,三面是高山,东面谷口低矮,出去便是东昊广阔的平原。东昊国土的最东面便是茫茫大海。
从东昊平原吹来的水汽到了药王谷便被太白山脉阻断,而凌厉的北风则被高山阻挡,因此药王谷终年云雾环绕,水汽充沛,温度合宜。谷内百草争发,其中有很多珍贵的药材,故此被当地的百姓称为药王谷。
药王谷中间有条清澈的溪水蜿蜒而过,溪水旁有间简单的小木屋。木屋干净整洁,显示这里有人居住。
药王谷西北侧山脚下的林地边缘。一个纤细的人影跌跌撞撞从茂密的林中晃了出来。
那人头发散乱,衣衫血迹斑斑,腹部用衣衫扎了好几圈,此刻已有血迹渗出。一张瓜子脸被汗水、血水、泥灰糊得看不清容颜,唇色煞白,看起来极为狼狈。原本明如秋水的双眸如今也已经眼神散乱,黯淡无光。仔细看还能看出精致的五官,原本应当是个美人胚子。
那受重伤的美人便是伏夔王幼妹,芳龄十八的昭华公主独孤华。
干歧被攻破后,一支五百余人的精锐队伍护卫着十几个皇族子弟浴血突围而出,那些皇族子弟皆是少年儿童和年轻女子,独孤华便是其中之一。
这队人马冲破重重包围和追杀,进了太白山脉。入山后,借助地形,总算略得了一些喘息之机。但在联军紧咬不放的追杀中,死的死,散的散。独孤华带着剩余的十多护卫,沿着太白山脉往东逃窜。
到了东昊边境附近,追兵已稀。剩余的三个护卫拦住最后的十余个追兵,让独孤华继续逃亡。
独孤华失血过多,腹部伤口开始恶化,兼之已经两日未曾进食,此刻的独孤华,已是强弩之末,全靠一口气支撑。
独孤华看到木屋,心中一喜,她已经两天水米未进,眼前的木屋让她看到了生的希望。只是她实在太过虚弱,还没走到木屋,独孤华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独孤华迷迷糊糊中,仿佛感到有人在处理自己的伤口,有东西喂进了自己的嘴巴。
厮杀、呐喊、鲜血、残肢、烽烟、残垣、追兵、刀光,梦境中各种幻象走马灯一样地变换,时而又如漆黑不见底的深渊,忽冷又忽热,昏沉中独孤华不知道睡了多久。
当她睁开眼时,眼前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正在给她腹部的伤口换药。这个伤口位于下腹部,此刻衣衫敞开,腹部肌肤正暴露在年轻人眼前。
独孤华大惊,血气一下子涌入脑子,一巴掌向年轻人甩去,另一手拉拢衣服,拼力想坐起来。
因为激动,一阵天旋地转,独孤华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
年轻人摸了一下浮出一个手掌印的脸颊,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说:“都伤那么重了,发烧发那么厉害,还这么彪悍,真是不一般的女子。”
年轻人看着美丽少女被拉上的衣衫,脸红了红对少女说:“对不住,你这个伤口很深,而且没有得到及时医治,已经感染发烧,不得不马上进行处理。我是大夫,并非登徒子。救死扶伤乃医者本份,此乃不得已之举。得罪之处,姑娘见谅。”
言毕,心里感觉舒服了点,方打开少女衣衫继续上药包扎。
又不知昏睡了多久,独孤华再次醒了过来。此时已近傍晚,天色开始暗下来,屋内光线很暗。
这次醒来独孤华感到清醒了很多,忽冷忽热的感觉没有了。独孤华想起身,腹部的伤口受到牵动,痛得她发出一声低吟,不得已继续躺在床上。
独孤华扭头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小木屋的情况。木屋里现在没有人,这让独孤华略松了一口气。
小木屋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简陋的小桌子,一个几层的木架子,上面有些瓶瓶罐罐,大包小包药材,有一些还晾在簸箕里。
独孤华猛然想起一样重要的事物,赶紧摸向自己的胸口,只见那样东西还好好地贴身挂在自己胸口,独孤华又松了一口气。
然后独孤华想起了上次醒来时那个年轻人帮自己上药的情形。
独孤华掀开被子打开衣衫,看到自己的伤口被细致地包扎好了,绷带上散发出一股好闻的药味。身上其他几处小伤,也已经被上过药,包扎了起来。
独孤华拉拢衣衫盖上被子,怔怔地发了半天呆。
吱呀一声门响,一个年轻人拿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独孤华醒过神来扭头一看,正是上次帮自己包扎的人。
年轻人看到独孤华醒了过来,脚步顿时一停,尴尬而又谨慎地说:“姑娘醒啦,我给你熬好了稀粥。既然姑娘醒了,就趁热吃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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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流亡他乡
随后古雁就留在了药王谷养伤。古雁醒了之后,上药的事就由她自己处理了。
古雁原来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陈清溪就把自己的衣服借给古雁穿。
待古雁伤势基本痊愈后,陈清溪就打算离开药王谷回东昊了。
古雁孤身在世,无依无靠,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该如何谋生,便以报恩的名义暂时跟在了陈清溪身边,帮陈清溪打打下手,做做家务。
古雁皇族出身,并未干过家务,做这些事情拙手笨脚。
陈清溪却也并不嫌弃,耐耐心心地一样一样教她,只是当靠她比较近的时候却会有点紧张,全无在古雁昏迷期间作为大夫帮她处理伤口时那样坦然。
古雁时常怀疑陈清溪是否知道什么,但是陈清溪态度自然,她也就暂时按捺下疑问。
这日两人背着大包小包药材和行李动身离开太白山。
到了临近太白山的一个小村庄,陈清溪向农家买了一件有点旧但还算干净的女装给古雁替换,随后就在小村庄逗留了两日帮当地的百姓看病。
此地是武威郡最靠近凉国的地方,乃是凉国出兵劫掠的必经之道,多年来一直饱受战火蹂躏。村庄残破非常,处处断壁残垣,有很多土房甚至已经被烧成焦黑,长满了杂草。
村里人丁稀少,原本三四十户人家的村庄,只有七八户人家尚有人烟,而且那几户人家家里也是妻离子散,人丁凋零,去年凉**队来时,幸亏逃入山里才躲过一劫。
而其他那些已只剩空壳的不幸人家,有被凉国杀死了男丁的,有妻子女儿被凉国侮辱至死的,有失去了粮食财物被冻饿而死的,种种凄凉情况,不一而足。
陈清溪帮村人看病的时候,与村人攀谈聊起,村人们无不涕泣泪下。那些战争带来的巨大伤痕,不是短时间能够弭平的。
古雁跟在陈清溪身边,尴尬非常。
她身为皇族女子,往日里养尊处优,未曾参与过出兵征伐,对侵略战争没有实感。因此对于以往凉国出兵他国劫掠一事,并无觉得不妥,只觉得凉国战力无双,倍感荣耀。当自己家国被毁时,她心里只有对北武东昊南楚的满满恨意。
如今亲身经历过战火悲惨洗礼的她,对这些有同样遭遇的人的痛苦感同身受。现在亲眼看到自己国家给他国民众带来的苦难,听到这些幸存者当面的悲泣哭诉,她有些困窘又有些羞愧。
接下来一段日子,陈清溪带她一路辗转各个村落,边看诊边行路。一路所见,都是一片生灵涂炭,流离失所的悲凉景象。
见多了这些,古雁的心里渐渐百味陈杂,充满了迷惘。侵略和报复,到底哪个更可恨,哪个更可怜。
三国正在四处搜捕凉国余孽,不管男女老少,不管是否平民,只要是凉国人,就统统抓起来,隐匿者同罪论处。
两人在武威郡靠近太白山的偏僻村庄里行医。此处是东昊最靠近凉国的地方,因此风声也是最紧。好在古雁在药王谷养了一个月的伤,出来时,追捕的力度已经比开始时弱了一些。
出了药王谷游走在各村落时,他们时常会听到村人谈起追捕凉国余孽的事,也会远远看见搜山的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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