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江山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暖暖福多
孟云衣将泛上眼
第四十六章 对策
云衣想了一会没想出头绪,问洇墨道:“当年凉国犯边,是我爹保住了我国。前些年北武大举进攻,也是我爹一力挡住。我爹对我国的忠心满朝皆知,难道就没人怀疑这事,没人帮我爹说话么此事来得蹊跷,只要严审那北武商人和我府上接近过书房的仆人,不会查不出端倪的。”
说到这里,云衣看向洇墨,问:“我爹是为了救回二皇子,才积极联络北武那边的人,这事你爹也是知道得很清楚的。你爹没有去帮我爹分辩么”
洇墨闻言眼神有点躲闪:“陛下病重,我们谁也见不到陛下。现在朝政被皇后和右相把持着,刑部尚书也是他们的人。事情本来就是他们策划的,他们怎么可能帮叔父翻案!是有御史和侯爷的老部下替叔父喊过冤。那御史立马被贬,至于叔父的部下为叔父喊冤,只更证实了叔父拥兵自重而已。那位将军现在也已经被夺了兵权,被当成同谋打入监牢了。”
洇墨小心翼翼地看着云衣,说:“你知道的,要是皇位以后落在太子手里,我们国家就完了。如今二皇子还羁留在北武,陛下被皇后等人软禁起来,情况未知。现今我国的形势无比险峻。侯爷出了事,一心为二皇子和昊国的未来奔走,且能使得上力的,就只剩我爹啦。他们正等着我爹犯错呢。这个时候站出来,不光帮不上侯爷,只会把自己搭进去,只怕连二皇子都要受到牵累。”
洇墨认真地说:“云衣,现今的形势,知道真相也没用。只要太子掌权,叔父就永远不会有洗冤的这一天的!”
云衣心中愤懑地冷笑,明知道我爹是被冤的,也有能力为我爹喊冤,却仍然一声都不敢吭。任是平日里关系多么密切,大难临头,总是先保自己的。不光是姜尚书,左相、荣肃长公主等等这些平日里与爹爹关系不错的人,在没有把握且没有牵扯到他们切身利益的情况下,也都力求自保,没一个出头的。自己的父亲,如今只不过是一个失去作用的弃卒罢了。
云衣不吭声,室内一时有了片刻尴尬的安静。
云衣到底不是小心眼的人,气闷了一会之后也就想开了。姜尚书的顾虑是有道理的,大局当先,难免要有所取舍。就算他没有为自己爹爹出头,那也是尽力安葬了他们,还冒险派女儿来与自己接头,也算有情有义了。只是心里难免还是辛酸。
云衣涩声道:“伯父有难处,我是知道的。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伯父有没有说过接下去该怎么办”
洇墨说:“陛下病重,先前除了皇后,谁都见不到陛下。经过我们的努力,迫于舆情,皇后终于退让,允许左相等人每日去探视陛下的情况。只是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手法,陛下经常昏迷,即便醒来,也神智迷糊,无法做主。”
“朝政现在被把控在娄氏一族手上。陛下尚在,我们还能勉力支撑,不让他们彻底把控朝堂。但是陛下龙体每况愈下,若是有一天陛下宾天,太子继位,就什么都完了。我们这些人,谁都逃不过娄氏一族的魔爪!为今之计,只有不惜一切代价,赶在陛下出事之前,尽快将二殿下从北武迎回来!太子一党必然会极力阻挠此事。然而我们也没有退路。只有破釜沉舟行此一搏了!”
云衣忧虑道:“陛下昏迷之前,尚未下明旨废太子,立二殿下为储君。如今朝政被娄氏一族把控。就算迎回二殿下,又怎么名正言顺地将二殿下送上龙椅啊”
洇墨说:“此事详情我也不知。但父亲似乎另有倚仗,并不是很担心的样子。只是切切叮嘱我,让我转告你,
第四十七章 人心
狗尾巷的园子是个破落户的,主人家不知去了哪里,荒废多年,砖瓦坍圮杂草丛生,是云衣他们小时候经常去玩冒险游戏的地方。
晚上的时候,季老三率领四个心腹手下,埋伏在缦云坊巷子里,待王大锤醉醺醺地从青楼里出来后,一棍子将他打晕,塞进麻袋,扔上板车,送到了废园里。
待五花大绑的王大锤被一瓢冷水泼醒后,就看见了孟云衣等人愤怒的脸。
王大锤的酒意立马被吓得变成了一后背的冷汗。他努力翻过身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哀哀告饶:“云逸,虎牙,你们听我说,我真的是迫于无奈,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呀!”
云衣冷笑道:“我倒要听听看,你怎么个被逼法!”
王大锤抖着说:“那天从侯府出来,半路上我和那胡淼江就被一群人给抓走了。还没用刑胡淼江就招供了。他们要我反过来诬陷侯爷,我不肯。他们就拼命打我,各种折磨我,我实在是受不住了!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们,我该死,你把我千刀万剐了我也没有怨言!可是云逸,我真的是被逼的呀。我不是故意要害你们的!”
王大锤拼命想把被绑的手伸出来:“你看看我的手,看看我的手,他们生生把我的手指甲一个一个地拔下来!还有我身上,全是伤,你们把我衣服脱下来看看。我没有骗你们,我真的没有骗你们!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屈服。后来你不知道,那群狗娘养的,他们,他们居然牵来了一条狗,把我老二那里涂上肉汁,要那狗来咬!我,我实在是顶不住了,才,才答应他们的呀!”
王大锤在地上拼命扭动,想让他们看自己的伤,一边说,一边涕泪横流。
云衣深受震动,俯身去看王大锤的手指,果然十指的指甲都没了,经过十几天的休养,本该是指甲覆盖的地方已经长了嫩嫩的肉出来。
云衣示意季老三把绑住王大锤的绳子解开,又脱了他的衣服,果见他的前胸后背都是纵横交错刚刚愈合的鞭痕。
云衣面露不忍。
季老三一把把王大锤推倒在地上,瓮声瓮气地说:“那也不能害人侯爷一家啊!是个男人,受不了不好咬舌自尽的啊,还不是怕死!”
王大锤无言以对。
云衣冷冷地问:“那你爹又是怎么回事用我满门的尸骨,给他自己铺升官发财的路吗!”
王大锤垂头说:“他们用我的性命要挟我爹。你知道的,我是我家的独苗,是我爹的命根子。他们还说,就算我爹不配合,反正我也已经答应配合他们了,我爹也洗不脱背主的名声……”
季老三一脚踢到王大锤身上:“然后顺便还能换来高官厚禄是吧!”
季老三对云衣恨恨地说:“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留着何用,杀了他为侯爷夫人报仇!”
王大锤闻言大哭,边哭边磕头:“我错了,云逸,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不是人,我是胆小鬼,我没用!可我真的是被逼的。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心里也难受啊。我没法面对自己,没脸见人,只能天天喝得烂醉。听闻侯爷夫人去世的消息,我真恨不得能替了他们。如果能让他们活过来,我死了也甘愿啊。可是换不回来了,大错已成,没有办法了!云逸,你饶了我吧,我还没娶妻生子呢,我王家不能绝了后啊。求你了!”
季老三不愿听王大锤哭嚎,又拿脚狠狠踹他。
刘虎牙阴沉着脸盯了王大锤一会,靠近云衣附耳低声说:“让他把刚才说的话写下来,暂且先留他一条狗命。日后若有机会为侯爷申冤,还得拿他当证人。”
云衣颔首,止住季老三,拿出事先备好的笔墨,喝令王大锤将事情经过写下来。
待王大锤将证供写完,咬破手指画了押后
第四十八章 胆小的英雄
第二日清晨,天刚发亮,一行人就从北门出了城,直奔长河渡口方向而去。胡崇礼昨日就已经联系好了船家,让船家在渡口等候。青州未割让给北武的南面部分是王刚的地盘,因此他们打算过河后,往西从盖州武威郡方向入北武。
与此同时,一个右手包着绷带的人带着一大队人马冲进了胡崇礼的别院,看到云衣他们刚刚离开的痕迹,立即带着人往城门口追去。
云衣他们刚刚找到渡船,就看见远远的有一大队兵马追来。
眼尖的刘虎牙脸色一沉,道:“是王大锤!”
云衣惊:“他怎么逃出来的,不是有老三的手下看着么”
胡崇礼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他追来了,怎么办,怎么办被他们发现我跟你们在一起,我家里人就完了!这里空旷得很,没地方躲啊!”
云衣说:“事到如今,你跟我们一起走吧,留在这里会有危险!”
胡崇礼绝望地摇头:“我走了,我家人必然无法幸免。我还是留在这里,跟大锤求求情,求他不要把我交代出去吧。我们毕竟一起长大的,总有点情分在。我没有碍到他的事,或许他会念点旧情,放过我。哪怕要我把家产都给他,我也愿意,只要他肯放过我家人。”
云衣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你现在还看不清么你还相信他!”
陈清溪催促道:“云逸我们得马上上船走了。不然就走不脱了!”
云衣再劝,然而胡崇礼却仍是一直摇头流泪。其他人和马都已经上了船,眼见追兵已近,云衣只得留下胡崇礼,转身上了船。
追兵一眨眼冲到了渡口。
王大锤带人冲到渡口,将跪在地上涕泪横流的胡崇礼围在中间。
王大锤单手拎起胡崇礼后,拔出刀架在胡崇礼脖子上,大声朝孟云衣等人喊:“你们快回来!不然我就把他给杀了!”
其时孟云衣等人的船尚未开远,闻言孟云衣赶紧让船家停住了船。
孟云衣大怒,喝到:“你这背主的狗贼!昨日还哭哭啼啼地说诬陷我爹是迫不得已,我才留了你一命。你这狗贼却反过来追杀我,还要杀崇礼,你是不是人啊!”
王大锤冷哼道:“为了你爹我受了那么多酷刑,迫不得已才投降的。你却将我右手斩去,毁我一生前途!我们已经两清了!我们已经背弃原主投靠了太子,已是两姓之人,除了太子,我们无处可去。你们不死,就永远是我们的威胁。而且只要你们存在,就会一直提醒我身上存在的污点。所以,你们非死不可!”
王大锤扬了扬手中的刀后,又架回了胡崇礼脖子上:“既然你说我背信弃义,那你们呢你们就眼睁睁看着这个救了你们的人为你们而死么如果你们就这么走了,你们也是自私自利卖友求生的胆小鬼,你们与我有何区别!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一群人气得睚眦欲裂,却无法可想,进退两难。
胡崇礼哭着抱住王大锤大腿说:“大锤,大锤啊。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你以前经常到我家来玩的,我所有吃的用的,但凡有你看上的,我二话不说都给了你。我们是比亲兄弟还亲啊!你以前还说,等你以后娶亲有了儿子,我们就做儿女亲家,那就永远是一家人了。你忘了么大锤。我们是兄弟啊!你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那么多亲族呢。背上这个罪名,他们可怎么办啊!”
王大锤有片刻的心软,然而看着河面上的孟云衣等人,又咬咬牙,狠心说:“孟云逸既然跟季老三在一起,那就一定也有你的份!我刚才带兵到你的别院去搜查,果然看见他们在你那边住过,就是你包庇的他们!如今你又帮他们逃跑。你选择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
第四十九章 诀别
一行人先是被一个探子发现了形迹,探子被杀后,追兵有所察觉,往这个方向的追兵便多了起来。
后面又陆陆续续遇上几拨探子,每杀一拨探子,他们的行踪就暴露得更多些。饶是孟云衣绞尽脑汁规划路线,故布迷阵,一行人还是被追得越来越紧。
三日后,他们已经被追兵追上,开始与小股的军队交手。
与遇上探子不同,一旦被军队咬住,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两次厮杀逃脱后,他们已经个个身上挂了大大小小的彩。每次遇上的追兵也越来越多。
刘虎牙右肩受伤,只能换左手使刀,杀伤力顿时大为下降。季老三也已经腿上中箭,胸口被劈了一刀,伤虽不深,失血却有点多,全靠马驼着走。其他人被这两人护着,身上的伤倒还不至于太严重,尤其是不会武的陈清溪,一直被护在中间,仅被流矢擦伤了左臂。
整个队伍又伤又累,战斗力已经下降很多。
第三次被追兵追上时,他们离武威郡已经很近,只要过了一个窄小的垭口,穿过一小片平原,过独龙河,就是武威郡。武威郡由光武军的刘秀镇守,刘秀是对孟岳峙忠心耿耿的部将。到了武威郡,如能得到他的掩护,逃脱起来就容易很多。
对于逃跑的路线,孟云衣事先做过精心的规划。独龙河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方圆千里只有一座吊索桥连接两岸。如果能从这里过河,将桥的吊索斩断,追兵就只能绕路从五百里外的另一个渡口过河。而这个时候,他们早就走远。追兵将再一次失去他们的踪迹。
眼看胜利在望,追兵却再一次逼近。前两次只是追兵的前锋,了不起几十个人,还没有上百。这次却是追兵的主力,浩浩荡荡足有五六百人。
一行人看见那么多追兵出现,心就沉了下去。
经过连日战斗、逃亡,他们人已伤,马已疲。而对方却军容整齐,气势汹汹。前方是一片平原,若是由着他们追过来,他们必然会被追兵追上。即便能过独龙河,也来不及斩断桥索了。如不能把他们阻在独龙河,面对那么多追兵,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脱的。
古雁看看前方这个仅容三人并辔而过,一人横马就能挡牢的窄小垭口,下定了决心。
她唤住陈清溪,将一小包东西交到陈清溪手上,深深注视着陈清溪说:“我们曾经讨论过的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来了。你懂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一切就拜托你了!”
陈清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他回头看了看追兵,再看了看孟云衣,默默无言地接过了小包放进了怀里。小小的东西,却似有千斤重。
孟云衣等人驰过垭口,不见陈氏夫妇跟来,便停下了马来。却见陈清溪策马跑了过来,古雁却驱马走到垭口停了下来。
古雁挺直背坐在马上,气质高贵而有威仪,神情冷漠地说:“护送你到这里,我也算尽了师徒情谊。他们要抓的是你,不是我。后面的路,你们自己走吧,我就不陪你们送死了!”
云衣闻言惊疑不定:“师娘你一个人走么那师父呢”
古雁哂道:“我跟他,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嫁给他,只是为了寻个容身之处而已。跟你在一起,更只是为了利用你,赢得你的信任!既然我的事已经被他发现了,那我们以后,自然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云衣一头雾水地去看陈清溪,却见他一脸沉重地说:“她说的没错,她是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没法再跟你们一起走了。追兵已近,我们走吧!路上
第五十章 伤逝
平原不大,不久孟云衣他们就到了独龙河。
独龙桥是一座不大的木质吊索桥,桥面由一块块的木板经由软索串联而成,宽约四尺,下方河水湍急。
孟云衣等人下马,一个接一个,牵着马,小心翼翼地走过软桥。
过了桥后,陈清溪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郑重地交给孟云衣,说:“这是你师娘留给你的。事情的前因后果,你师娘都已经写在里面了,你看了便知。那封伪信也在里面,或许你日后用得上。”
陈清溪转身牵了马往桥上走去。
孟云衣惊得脸色煞白,拦住陈清溪喊道:“师父,你这是在干什么”
陈清溪将刀横在自己脖子上,坚定地说:“让开!你师娘再不好,她也是我的妻子。我答应过她要保护她一辈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抛弃她的!如今我已经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使命已经完成。我该去找她了!你要是不放我走,我就立马死在这里!你是要我和你师娘死都不能在一起么”
云衣悲泣道:“不!我已经没有了爹娘,如今师娘也走了,生死未卜,我不能再没有师父!要是你们都出事了,我就真的成了孤儿了!师父,师父你不管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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