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江山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暖暖福多
陈清溪瞬间心中一酸,他强忍住热泪,狠起心肠说:“你师娘看似刚强,实则柔弱。她其实也就比你大十岁而已,在我心中,她始终是十多年前初见时的那个娇弱小姑娘,她也需要被保护。你还有朋友,还有希望。她却国破家亡。她只有我!我不在,她会害怕的。云儿,你要坚强点。后面的路,师父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你身系我们所有人的希望,万事要小心,要珍重自己。”
云衣疯狂摇头哭泣,不肯放手。
陈清溪向后面的刘虎牙等人狠狠使了个眼色。刘虎牙无奈,一个手刀将激动的孟云衣劈晕。
陈清溪对刘虎牙等人沉声说:“云儿就拜托你们了!我过了桥,你们就赶紧砍断桥索!”言毕坚定地牵马过了桥。
过桥后,陈清溪回首,看见刘虎牙向他深深一拜。陈清溪点点头,刘虎牙咬咬牙,拔出刀开始砍桥索。
看见刘虎牙开始砍桥索,陈清溪放心地上了马,往来处奔去。
尚未走远,就看见远处大批的军马卷起满地烟尘直奔而来。
陈清溪回首,只见独龙桥已经断了一根桥索,刘虎牙等人正在砍另外的三根桥索,算时间,等追兵赶到,独龙桥应该已断。
陈清溪下了马,扔了刀,迎上前去。
看见他没拿武器,领军将领止住手下兵士的攻击,指挥大队继续往前追击,仅留一小部分人围住陈清溪。
随着兵士们从两侧潮水一样涌过,陈清溪的眼前出现了一匹马,马上绑着一个浑身被血染红的人,伏在马背上,一动不动。
陈清溪蹒跚着一步一步挪向那个熟悉的身影,周围的士兵拔出刀剑指向他,领军将领挥手,阻止了手下士兵的行动。
陈清溪将马背上的古雁解了绑,扶了下来。古雁全身是伤,失血过多,已经奄奄一息,陷入昏迷。
陈清溪大致扫了一眼古雁的伤势,没有去救治,却是掏出银针,在古雁几个穴位上扎了几针。
古雁幽幽醒来,看见陈清溪,弥漫着死气的眼神猛然亮了亮,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她勉力抬起手想去摸陈清溪的脸,口中嗬嗬有声。随着她嘴巴的翕张,口中涌出了更多的血来。
陈清溪一手抱起古雁,另一手将她染满血的手按在自己脸上,俯身在古雁耳边轻
第五十一章 无处话凄凉
孟云衣醒来时,已经是在一处密林里。刘虎牙乔装后找刘秀刘将军去了,此时刚走不久。
云衣抖着手从怀里掏出小包,一层层打开。最外层是布包,里面是两层密封的油纸包。打开精心包裹的油纸包,里面有两封信。
云衣打开信件,一封果然是陈清溪说的伪信,另一封,则是古雁在踏上危险的逃亡路前,以备万一提前写下的给孟云衣的遗书。
遗书里将她的真实身份、与陈清溪结识的过程、收云衣为徒的原因、以及她在此次侯府事变里扮演的角色、前后所做的事,统统都细说了一遍。
古雁并未隐瞒她对孟岳峙的恨以及她对云衣的利用。
她说,她是世上最不幸的人,遭遇了亡国灭族的深仇大恨,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和族人,自己也因此再不能有后代。同时她也是世上最幸运的人,得以遇上陈清溪,对她倾心以待,温柔体惜,不离不弃。虽无儿女,却有云衣为徒,承欢膝下,亲如母女。是他们给了她一个幸福的家。
她说她身负滔天血仇,别无选择。虽未亲自下手害孟岳峙,却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不去阻止,无异于为虎作伥。她愧对云衣。即便是为了救云衣不惜以身试毒,如今又为了救云衣拼死护她逃亡,用她一条命去换云衣的命,仍不能减轻半分她对云衣的愧疚。看到云衣痛,她心里更痛,犹如被千万把刀凌迟一般。然则,更让她痛苦的是,即便痛彻心扉,却不能悔。这是她的命,她无法选择。
她说,她不奢求云衣原谅她的欺骗,她的背叛。只愿云衣能好好活下去,忘记仇恨,不要像她一样活得那么痛苦。愿她平安喜乐,不用再面对人世间的黑暗。
她告诉云衣,教她的剑法,并不是什么拓跋族的疾风剑,而是凉国皇族的逐日剑。逐日剑法威力无匹,然则太有特点,容易被认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使用。同时,凉国皇族关系到一个宝藏的所在,若是被人知道云衣会逐日剑法,恐会对云衣不利。
古雁绘了一幅图,标明了凉国宝藏的所在地。指出若想打开宝藏大门,必须使用一把用特殊材料所制的钥匙。那把钥匙,便是一直贴身挂在她脖子上,从不取下,也从不示人的挂坠。
古雁说,凉国宝藏本是凉国皇族为了征战三国,经营多年储备的财富。本想留给凉国后人,复兴凉国之用。但是凉国人已被屠杀得所剩无几,复国几已无望。凉国皇族除了她之外,更是不知是否还有幸存者。
师徒一场,即便云衣不认她,在她心中,也永远当云衣是自己最好的徒儿,最爱的孩子。王朝更替,富贵荣华,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宝藏钥匙就留给云衣做纪念吧,至于宝藏,怎么处置,都随她。
信的最后,古雁说,此生处于仇恨的夹缝中,难以挣脱。如有来世,惟愿还能与云衣相遇,没有仇恨,没有利用,清风明月,坦坦荡荡,再续师徒缘。
云衣伸手掏出贴身挂在胸口的挂坠,那是一枚不知是何种材料制成的柱状挂坠,比一般金属重,发着暗金色的光,表面有不规则的凹凸花纹。
这是前两天她过生日的时候,古雁送她的生日礼物。那时他们已经被小股军队咬上,恶战过后,大家都受了伤。
古雁从衣服的最里面掏出这枚挂坠,神情复杂,珍惜地在手里抚摸了半天后,才送给了她,交代她一定要小心保管,不要拿出示人。
云衣还记得,当时古雁帮她打散头发,细心地梳成一个女孩子的发髻,这事本来应该是她母亲做的。古雁看着她女装的样子,眼神温柔而复杂。当时她看不懂古雁眼里的内容。如今,她懂了。
这是她过过的最凄凉的生日了。原本这个二十岁生日,应该是很隆重,很喜庆的。代表她终于脱离了与母亲相冲的命格,可以恢复女儿身了。这是孟家人期盼已久的日子,母亲为此已经准备了很久。只是没有想到,一个诅咒结束了,另一个更大的厄运却降临了。
她以为这个生日已经够悲惨的了。如今想来,彼时总算还有师父师娘在,现在,却真真正正只剩了她孤苦伶仃的一个。现在她是真正的孤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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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救援
正是三月好春光,太白山里草木葱茏鸟兽成群。一只游隼正在高空盘旋,忽然一声凄鸣倒头栽了下来。
孟云衣等人朝游隼掉落的地方找去,却见已有几个人围在了游隼旁。一个高大魁梧,留了一行短髭的大汉正提了游隼细细查看。
看见云衣等人找来,那大汉展颜笑了,朗声说:“这只游隼身上有两支箭,肚子上那支应该便是这位小兄弟射的吧。”
云衣见那人相貌堂堂,隐有威仪,动作沉稳、中气十足,像是位高手,旁边几位护卫也筋骨虬结气势迫人,不敢怠慢,提弓施礼道:“让兄台见笑,正是在下所射。”
大汉欣赏地看了看云衣,拱手道:“鄙人穆山,入山采药。看见这游隼,一时手痒,便出箭射杀。游隼飞得高且快,不易射中,小兄弟能射中肚子,箭技已是不错。看小兄弟年纪轻轻,便有此箭术,前途不可限量!敢问小兄弟高姓大名”
云衣扫了一眼游隼,另一支箭插在游隼的眼中。能射中游隼眼睛的,箭术更是非凡,此人必非无名之辈。
云衣略一想,回道:“在下姓尹名云。穆兄一箭射中隼眼,箭技更胜尹某一筹,尹某佩服!既然致命之处乃穆兄射中,此隼理应归穆兄所得。尹某告辞。”言毕就想转身离去。
“尹小弟且慢!”穆山叫住云衣。
云衣等人全身一紧,暗自戒备。
穆山将游隼递到云衣面前,笑说:“此隼乃你我二人共同射得,哪有理所当然归我一人之理。我虚长尹小弟几岁,怎能跟你抢猎物。”
云衣正要客气,穆山止住她说:“我适才已经射杀一些猎物了,无所谓多一只少一只。观尹小弟却是两手空空,此隼归尹小弟正是物尽其用。尹小弟再客气,却是看不起穆某了。”
云衣见穆山的护卫确实拖着獐子山鸡等物,而己方要赶路,也没有太多时间打猎,便也不再客气,接过游隼,谢过穆山。
穆山似对云衣颇有好感,继续攀谈道:“听尹小弟口音不似我武国中人,不知小弟何方人士,来此地所为何事”
云衣应付道:“我乃东昊人,想趁着年少游历天下。现下正是太白山最美的时节,故此先到太白山一游。”
穆山笑道:“太白山甚是广袤,不熟悉的人容易迷路。我手下对太白山很熟悉。我与小兄弟一见如故,小兄弟若不嫌弃,可与我结伴而行,彼此也有个照应。”
云衣表示喜欢自由自在,不喜约束,客气地拒绝了穆山的提议。
穆山不以为意,指着西北一处方向说:“穆某这两天在天屏山下落脚,小兄弟若是改变主意,可到天屏山找我。”
云衣答应。两拨人便告辞各自离去。
其实云衣等人也是要往那个方向而去。但几人乃是隐藏身份赶路,不愿节外生枝,于是便只能往侧面绕行,免得再遇上穆山他们。
正午时分,云衣他们正扎好营打算埋锅造饭,忽然听见远处隐隐有喊杀声传来。云衣等人听声辨位,声音是从天屏山方向传来。
云衣担忧道:“莫不是姓穆的那人出了什么事”
刘虎牙沉声道:“我们重任在肩,不宜节外生枝。”
云衣说:“那位穆兄看着挺和善的,白天也挺照顾我们。相识即是有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他真是有难,我等怎能袖手旁观。”
季老三点头道:“那姓穆的是条好汉。当时若不是形势所逼,我也想与他结识一下。这等人物出事,实在可惜。”
刘虎牙说:“好吧。那我们小心行事。若是力有不逮,便不要勉强出头了!”
云衣答应。三人拿起武器上马,飞速往声音来处奔去。
天屏山有一侧是陡峭平整如刀削的悬崖,形似屏风,因此得名天屏山。
云衣等人奔近天屏山脚,发现一个依着悬崖而设的百来人的军营已经尸横遍野。十来个蒙面黑衣人正在悬崖边围攻二十来个军人。
那些蒙面黑衣人
第五十三章 幻觉
穆重山昏昏沉沉,浑身火烫。迷糊中一会感觉似处熔炉,全身都被火舌燎过,没有一处不灼痛酸楚,头如同被万千针扎一般。一会又感觉沉入冰海,冰冷刺骨,冻得五脏六腑都收缩成一团,神魂不属飘飘荡荡。
穆重山是纵横沙场的铁血男儿,一身铮铮铁骨,平常受了伤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就算给他刮骨疗伤,都未必能让他哭爹喊娘。但这次是中毒,毒素迷糊了他的神智,卸去了他坚强的意志。
昏沉中,他仿佛回到了幼年时期。
那时候母亲还没故世。记忆中的母亲温柔善良,爽朗大方。他犯了错,父亲责罚他时,母亲会护着他。母亲会把他拖到一边,耐心地给他讲故事,用故事教给他做人的道理。
那时候父亲还没变得后来那么冷硬,也还是开朗和善,意气风发的青年。那时候一家人是多么幸福啊。那时候离现在有多久了呢久得已经记不清了。
穆重山难受得微微挣扎。小时候每当他生病时,母亲会陪在他身边,给他敷冰帕子,温柔地安抚他,还会唱歌谣哄他,他就会感觉好过很多。母亲,母亲,你在哪儿呢孩儿现在很难受。
穆重山勉强睁开迷蒙的双眼,仿佛看见年轻美丽的母亲坐在自己身边。
穆重山一把抓住母亲的手,抱在怀里,委屈地咕哝道:“母亲您去哪了,为什么您都不管孩儿了。孩儿现在好难受。”
那女子抽了抽手,穆重山便抱得更紧,悲伤地说:“母亲您别走,不要抛下孩儿一个人。”
孟云衣叹了口气。眼前这个烧得满脸通红,连眼睛都是赤红色的魁梧大汉,却如同幼童一般依偎在自己身边,这么哀哀地求着自己。这个穆山貌似也有段伤心事呢。他母亲没了么倒是与自己一样。
云衣想到自己母亲,心中一痛,看穆重山的眼神便多了丝温柔和怜惜。
孟云衣没有再试图抽出手,反倒是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有节奏地拍穆重山的手臂。
穆重山被安抚得安静了些,闭上了眼睛,却仍是抓住云衣的手不放。被毒素折磨,穆重山烧得通红的脸上汗水涔涔,难受得眉头紧蹙。
云衣想抽回手去换穆重山额上的湿巾,穆重山一惊,又睁开了眼,喊道:“母亲别走!”
“乖。”云衣柔声哄道:“我不走,我只是给你换块额上的巾子。”
穆重山略松了松手,随即又抓紧,咕哝道:“母亲唱歌。”
云衣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却听穆重山又说了一句:“以前每次生病你都给孩儿唱歌的。”
云衣唱歌水平一般,但是这穆山虽然病得昏沉,力气却仍是很大,老被他这么抓着也不是办法。
如此威猛的汉子如今却这么一副可怜样。云衣母性泛滥,不忍心硬将手抽出来,只好搜肠刮肚回忆小时候母亲给自己唱过的摇篮曲,清了清嗓子,轻轻地唱起来:
一个犁牛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
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布衣得暖胜丝绵,长也可穿,短也可穿;
草舍茅屋有几间,行也安然,待也安然;
雨过天青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夜归儿女话灯前,今也有言,古也有言;
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随着云衣轻柔的歌声响起,穆重山紧皱的眉头渐渐平复下来,抓着云衣的手也松了。
眼见穆重山的呼吸平顺了
第五十四章 陷阱
天黑了以后,穆重山终于醒了过来。他一醒就迅速警惕地坐起身来,坐在一边打瞌睡的云衣立刻被惊醒。
穆重山起身得急,脑子晕眩了一瞬。他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有点虚软,但无大碍。打量所在之处,是赤焰军的制式帐篷,身旁之人,是先前见过的尹云。
不知为何,再见尹云,穆重山有种说不出的亲切。他和声问:“尹小兄弟,你怎么会在这我的人呢”
不待云衣回答,在帐外守卫的陈季楠和刘虎牙已闻声闯了进来。看见穆重山终于醒来,陈季楠心神一松,跪地大哭起来。
看见陈季楠,穆重山放下心来。他命陈季楠起身,将情况汇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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