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臣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意迟迟
手上还带着水,溅到她脸上又湿又冷。
她一面疾步后退,一面伸手去挡。
可拳脚功夫是她的弱势。
不用两个回合,她就败下阵来,被人抓住手臂一把拽进了屋子里。
滚落在地的刹那,太微腾空而起,试图逃跑。
丢脸至极!
真他娘的丢脸至极!
眼下不跑,更待何时!
她拔腿就要跑。
外头半夜啃鸡腿的两个护卫远远听见些微动静,扬声叫喊起来:“主子”
声音带着诧异,还有没咽下去的一口肉,有些含含糊糊。
是无邪的声音。
斩厄闷声不吭,不是能这么扯着嗓子喊话的人。
屋子里的人没出声。
一个想跑,一个不让跑。
猫捉老鼠,已经互相认出了人。
外头的无邪没有得到回话,大步靠近过来,一看灯灭了,登时语气焦灼起来:“主子主子”
他连喊两声,喊得震天响。
要不是薛怀刃有令在先,他早就破门而入了。
一旁看起来面无表情的斩厄也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这时,屋子里终于传来了一声——“无事”。
无邪歪头竖着耳朵听,听到了打斗声。可主子已经发了话,无事……既然无事,那便是不需要他们插手的意思。
他转头看一眼斩厄,使了个眼色。
二人一齐后退,退至角落里方才不动。
屋子里太微还在挣扎。
可她本身拳脚功夫不如人,天生的力量也显然不及他,真动起手来,哪里能是他的对手。她惯用的巧劲和轻功,被近身压制的时候,半点用处没有。
她咬着牙没有出声。
一步步被逼到屏风后。
后背抵上墙壁,身前被困,进退维谷。
窗扇半开着,月光照进来。
她一抬头,就看见了他的眼睛。
他也在看她,看得十分专注。
太微自觉狼狈,颇为尴尬,仿佛幼童偷吃糕点被母亲发现时的羞窘。
她无奈地推了推他的肩膀,想叫他松开自己,却突然发现触手湿漉。
他没有穿衣裳!
呼吸一重,手也忘了收回来。
水珠冰冷,男人的肌肤却是滚烫的。
太微声音微哑:“该着凉了……”
虽然屋子里因为沐浴的热水,热气升腾,可这时节的夜晚,哪有不冷的。
紧贴着她的男人低低笑了一声。
太微回过神来,连忙将手收回。
薛怀刃贴到她耳边,轻声道:“你可真是胆大泼天啊。”
太微打着哈哈:“哪里哪里……”
她手脚并用,想要从这令人面热的窘境里挣脱出来,可不想她一动,他凑得就更近了。挤开她的双腿,贴到严丝合缝,让她想动都不敢再动。
被他这么一闹,她连手脚都不会放了。
“薛嘉!”
谁知臭不要脸的听到她叫自己名字,不但不松开她,还咬了下她的耳朵。
颤栗登时沿着脊柱攀爬而上,像一阵
第217章 拈酸
薛怀刃薄唇微抿,看着她没有作声。
像是默认。
太微眼里便带上了笑意。
她寻了把椅子拖过来,神色放松地坐下道:“我同慕容舒的婚约,原就不可能成。”即便祁家不退亲,他早晚也会因为爱上别人而不愿意娶她。
两个陌生人,谈什么都不好谈感情。
他不想娶她,不是什么罪过,顶多算他个不讲信用不守约罢了。可他挑的退亲时机,实在令人心寒。早一步,晚一步,她都可以笑笑便忘了,但他偏偏要赶在她丧父的当口来退亲。
说他一句落井下石也不为过。
是以,太微今世根本不想看见他的脸,更不必说嫁给他。
她上身微微前倾,口中慢慢悠悠地道:“用不了一个月,这纸婚约便不复存在,我和慕容舒,也再不必相识了。”
想想还有些痛快。
赶在慕容舒前头把亲事退了,慕容家的人一定会恼火吧
思及此,小人祁太微心内酣畅,面上也跟着微笑起来。
她抱膝坐在椅子上,笑得眉眼弯弯。
对面的薛怀刃忽然从水里站了起来:“你就一点也不好奇慕容舒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松松垮垮披了件衣裳朝她走过来:“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英俊还是丑陋,风趣还是无趣,你就真的不想知道”
太微想了想:“他风趣不风趣我不知道,但他英俊不英俊,我很清楚。”
慕容家当年那桩惨祸,旧时襄国人哪有不知道的。
慕容舒虽然侥幸逃生,但毁了半张脸,同“英俊”二字是如何也扯不上关系了。
她一个庸人,自然喜欢好看的皮相。
可皮相这东西,说重要很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
有些人面孔再英俊,也仍是丑陋之辈,而有些人样貌平平甚至不端正,也十足得英俊美丽。
人英俊还是丑陋,哪是只看皮相的。
太微望着薛怀刃的眼睛,缓缓道:“他远在洛邑,我就是好奇也见不着人,何况我既没打算嫁给他,好奇又能怎样。”
“若是……他人在京中呢”薛怀刃俯身靠近她,一张脸凑上前,二人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
太微往后靠了靠:“他怎么会来京里。”
传闻慕容舒受伤以后便不爱出门,这京城距离洛邑虽不算天涯海角,但上京一趟,也算长途跋涉。他好端端的,怎么会来京里。
更何况,便是当年退婚,他也并未亲身出现。
薛怀刃的假设,根本不能成立。
太微不以为然,继续往后靠去。
后背终于贴到了椅背上。
薛怀刃这时却直起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这倒是你失算了。”
太微听他口气古怪,脸色微变:“哦难道你派人去查了他的行踪”
薛怀刃冷笑了声:“怎么,还不许我查了”
太微从他话里听出了酸味,只觉好玩:“这般说来,你方才问的那句话,不单单只是……”
“他很快就会出现在京城。”
薛怀刃打断了她的话,又道:“不来便罢,他既来了,想必会去靖宁伯府见一见他的未婚妻。”
说到“未婚妻”三个字,空气里的醋味明显更重了。
太微憋着笑,生怕笑出声音来再惊动外头的无邪和斩厄:“他若真来了倒是省事,当场便将婚事退了即可。”
可说完笑罢,她忽然觉得不对。
薛怀刃的话没有错。
慕容舒往日远在洛邑便算了,如今真到了京城,身为靖宁伯府的未来姑爷,上门拜访一下长辈总是要的。
但太微的记忆里,并没有过这样的事。
直至退婚,她都没有见过慕容舒。
慕容舒住到洛邑以后,也从未来过祁家。
因此不但她没有见过他,祁家旁的人亦不曾见过。
他那个时候,并没有来过京城——
事情是真的有些不对劲。
她所掌握的那些未来,在三娘死后,偏差得更多了。
太微面上笑意渐渐淡去。
慕容舒此番入京,为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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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摇摇欲坠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最亲昵的耳语。
太微一颗心悬在天上,被风吹得来回摆动,摇摇欲坠。他想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又何尝不是呢。
太微轻轻抓住了他的手。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眼里闪过了一丝茫然,“我是个恶人、小人,奸诈自私,卑鄙无耻。”
她垂眸去看他的手。
修长白净,骨节分明,看起来真像是握笔的。
——然而她一触便知,这绝不是文弱书生的手。
文弱书生的手,不会留下这样的茧子。
是以即便她不认得他,凭借这些茧子,她也能对他分辨一二。
可是,为什么……
太微忽然想起了这双手沾着花泥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她,为什么没有在意难道她便真的一点也没有察觉出问题吗
太微在心里摇了摇头。
不会的。
她没有那样迟钝。
他也没有。
他们会那般心照不宣,决口不提过去,是因为他们心里早就知道,一旦说开,他们二人便很难再并肩走下去。
那些可怕的直觉,从来不是玩笑。
太微手指轻颤,收回视线,深呼吸着想要平静下来。
她身后的薛怀刃,却已经察觉出了她的紧张。
少女的脖颈纤细雪白,肌肤比最上等的丝绸还要来得柔滑。他环住她肩膀的手慢慢上移,最终落到了她的脖子上。
突突——突突——
颈动脉在他指下搏动得一下比一下更用力。
这简直是方寸大乱的跳法。
薛怀刃不由得眸色一暗。
他猛地贴近她的耳朵,低低道:“你怕什么”
太微闻言呼吸一滞,大力挥开他的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我该回去了。”
薛怀刃却不肯放行。
他冷着脸,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拖至身前,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你果真是怕了!”
太微挣扎了两下,没能将手抽出,不觉也冷了脸:“你有疑心病。”
薛怀刃闻言,冷笑出声:“我有疑心病,你倒是有脸说。”
太微脸上神情由冷到木,声音也跟着木起来:“多疑为病,伤心伤神,不能放任。薛指挥使年纪轻轻,还是早些看看大夫多吃两帖药吧。否则,病入膏肓便晚了,不是吗”
最后几个字,被她说得意味深长。
像是讥嘲,又像是真心实意为他考量。
薛怀刃顿时耐心告罄。
太微咬了咬牙,低下头,一根根去掰他的手指。
掰开一根,便算一根。
他没了耐心,她还有。
一根根反复,一次次挣扎,他早晚要松手。
太微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瞎说一通:“我眼下若是不走,回头叫人发现,怕是于薛指挥使名节有损。”
她不提她自己的名节,倒是来说他的。
薛怀刃被气笑了。
他一言不发,霍地将她打横抱起,往卧房走去。
“区区名节,随便你损!”
太微被压到了床上,黑发如瀑四散开去。
男人昳丽耀眼的面孔上沾染了两分邪气。
太微差点叫美色迷了眼。
他的手指已经落在了她的衣带上。
肩头一冷,骤然回神,太微清醒过来,一巴掌扇到了他脸上。
薛怀刃愣了一下。
太微趁机翻身而起,同他互换了位置。
她在上,他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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