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臣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意迟迟
她伸手拍拍儿子的胳膊:“你放心,那臭丫头张狂不了多久。”
周定安胡乱点着头,没有再说话。
马车很快远去,带他们回到了自家宅子。
难得的天清气朗,祁春眉一下车,便命人晒东西的晒东西,理箱笼的理箱笼。
周定安见状,也打起精神,指挥着仆妇里里外外的收拾起来。
如此收拾两日,物什便收拾得差不离了。
他站在廊下,四处打量,心中渐渐有了底。
此番回去祁家,他是断不会再出来了。祁家的爵位不能落在他身上,但旁的可都该是他的。
周定安扶着廊柱站定,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他本就是个英俊的年轻人,这一笑,愈显得玉树临风。
不远处的丫鬟瞧见了,皆脸红红地低下头去。
周定安不觉心中大悦。
看看!
看看这群女人!
哪个不为他倾倒
只有她祁太微,冷声冷气说什么永远不会嫁给他。
难不成,她还想着那个慕容舒
可慕容舒是个毁了容貌的丑八怪,哪里比得上他周定安朝廊外遥遥望去,恨恨地想,如果不是因为他早早没了父亲,哪里轮得到一个疯子的女儿来挑拣他。
都怪老天,不肯厚待他。
&n
第265章 消失
她愣了一愣,立即放下帐子出门去寻,可寻遍了宅子,也仍然不见她家公子。
门房上的人,亦没有瞧见周定安出门。
年轻的婢女,立在廊下,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似叫人打了一大巴掌。她抱着胳膊,深深吸了两口气。
好端端的,她家公子怎么会突然不见了踪影
头顶日头渐渐升高,她却浑身发冷,几乎是一步一踉跄地走进祁春眉的院子。
“夫人——夫人——”
祁春眉尚未起身,还睡在床上。
听见响动,她身边的心腹妈妈急步走出来,压低声音训斥道“一大清早的作何大呼小叫”
周定安房里的婢女身子一矮跪倒在地“公、公子他不见了!”
“什么”
“奴婢角角落落都找遍了,可公子他一点影踪也没有……”
张妈妈皱了皱眉头“胡说些什么,公子好好的怎么会不见。”
但她看地上跪着的人,脸色煞白,似乎真的很慌张,于是一转身,朝屋子里走去“夫人,夫人快醒一醒!”
“怎么了”祁春眉睁开了眼睛,“什么时辰了”
张妈妈一边上前去扶她起身,让她靠在软枕上,一边急声道“公子房里的阿秋突然跑来,说公子不见了。”
祁春眉才从梦中醒来,脑子还糊涂着,闻言怔怔道“什么叫不见了”
张妈妈靠近过去,将阿秋先前同自己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奴婢看她的样子,像是真的被吓着了。”
祁春眉清醒了两分“定安那么大个人,又不是不知事的小孩子,去哪里难道还要向她一个丫鬟禀报吗”她摆摆手,让张妈妈派两个人四下找一找,“不过是个盈尺之地,他能去哪里。”
她并没有将丫鬟的话放在心上。
可等她用过朝食,更衣打扮妥当,她的宝贝儿子却还是没有出现。
祁春眉总算有些慌了。
她让人把阿秋叫进来,盯着问“公子睡前都说了些什么”
阿秋一张脸还是煞白的,吞吞吐吐道“并、并没有说什么奇怪的……”
祁春眉瞪了她一眼。
阿秋一哆嗦“不过这两日,公子他一直有些惴惴的。”
“嗯”祁春眉的脸色难看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秋面露惊恐,压低了声音道“公子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祁春眉见她支支吾吾的,不觉有些恼火,“让你说便说!结结巴巴的做什么!”
阿秋眼神闪躲,咬了咬嘴唇“公子说……他好像撞邪了……”
祁春眉一怔“撞邪”
阿秋点点头,轻声道“……说是从伯爷出殡后开始,就好像一直有人在盯着他。”
祁春眉眼皮一跳,立即呵斥道“浑说什么!”
阿秋身子一抖,不敢再说下去。
祁春眉脸上神情已经是要吃人的样子。
她没有再理会阿秋,只连声让人出去找,一定要把公子寻回来。
可宅子里的下人,能派出去的,都派出去了。
周定安仍然不见踪影。
大冷的天,他连一件厚衣裳也没有带。
祁春眉渐渐慌得没了底。
张妈妈给她出主意“夫人,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咱们到底人手有限,找不了多少地方,您得差人去伯府报信,让伯府派人一道找才是。”
祁春眉回过神来,连声道是,让她赶紧派人去靖宁伯府。
冬日天黑得早,要是午后还寻不到人,事情就难办了。
她忧心忡忡地等待着。
可到未时二刻,事情还是没有进展。
祁春眉午饭也吃不下。
祁老夫人派出去的人,也没有半点线索。
这人莫名其妙的,就是不见了。
谁也没有看见他离开,谁也没有碰见过他。
祁春眉倚靠在窗边,眼看申正一过,天色便开始变得暗淡,愈加六神无主起来。她的儿啊,怎么还不回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转眼便掌灯了。
祁老夫人坐在鸣鹤堂里,等了又等,等到坐立难安。
&nbs
第266章 年夜饭
午夜时分,太微开着窗,望向外头的冷月。
人人都怕见鬼,她今夜却很想见上一见。
父亲留给她的那张地图,被她小心折叠,抓在掌心里。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给自己留下这样的东西。
一颗烫手山芋,丢不得,拿不住,一个不慎,恐怕就要烫她个血肉模糊。
这地图国师想要,复**也想要。
但她却是丁点不想。
什么仙人、宝藏,和她有狗屁干系
太微叫夜风吹得发丝飞扬,脸色凝重,一颗心沉甸甸地坠下去。
她真希望,这张地图只是她爹的一个玩笑,可老东西平日嬉皮笑脸的,却从没有在要命的事上同她说过笑话。
风呼号着。
子时过去了。
丑时也过去了。
太微重重关上了窗。
她已经很多日,没有好好睡上一觉。
她不断地梦见父亲,梦见他们最后一次同桌吃酒的光景。那夜的酒,是那样得冷;那夜的她,是那样得不耐烦……
为什么没有多留片刻
她想不起来的理由,全成了悔恨,反反复复地折磨着她。
一直到半个月后,大年三十,她仍未睡过一个囫囵觉。
母亲看着她,只是叹气。
阖府上下,没有半点过节的气氛。檐下的白灯笼,还挂在原处,一如她爹回来的那日。
饭桌上,祁老夫人口气平淡地说,过了今夜便将灯笼摘了吧。
太微坐在长桌一侧,闻言冷冷地笑了一声。
祁老夫人原就见她不顺眼,听见声音立即将筷子重重拍在了桌上“混账东西,你笑什么”
太微抬起头来看她,一张脸阴沉沉的像是要滴水“我笑你铁石心肠,除了自己谁也不爱!”
祁老夫人霍然起身,伸出手指着她,像是要在她身上戳出一个洞来“你给我再说一遍”
“怎么您听一遍不够,还要再多听两遍”太微把手中筷子“哗啦”一丢,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父亲没了,你假哭一顿,便算是伤心过了,心心念念都是要让表哥回来给你当‘亲孙子’。”
“如今表哥失踪多日,你眼见没了指望,便索性不理姑姑,将人丢在府外连除夕也不接回来。”
“你这还不叫铁石心肠叫什么”
祁老夫人胸口急促起伏,脸色铁青地大叫起来“姜氏!你是如何管教的孩子!”
姜氏坐在长桌另一头,闻言只是撇她一眼,淡然道“母亲这说的是什么话,我隅居多年,并没有管教过俏姑什么。”
她低下头去,吃她的菜,完全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一桌子的人,都呆住了。
祁老夫人气到眼红,双手用力抓着桌沿,厉声喊沈嬷嬷进来“把这孽畜给我带下去!好好地打!打死罢了!”
她虽一贯脾气大,但从来没有发过这样大的火。
沈嬷嬷连忙来抓太微的肩,可手还没落上去,就被一旁的七姑娘给挡住了。
小七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挡在沈嬷嬷的面前“嬷嬷还是出去吧。”
沈嬷嬷愣在原地。
祁老夫人尖叫起来“好好好!全都反了天了!来人!掌嘴!把七姑娘也拉出去一块儿打!”
沈嬷嬷扬起手来,似乎下一刻就要落到小七脸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太微突然一抬手,用力拽住了沈嬷嬷的手腕。
沈嬷嬷身子一歪,摔在了太微的椅子背上。
“咔”地一声,当着众人的面,太微折断了沈嬷嬷的食指。
“啊啊啊啊——”沈嬷嬷立即捂着手,痛叫着往后退去。
太微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说得很慢,很轻“你若再敢把手伸到七姑娘脸上,我便将你的十根手指全折了。”
桌上碗勺一阵叮咚作响。
坐在对面的祁茉等人已全站起身来。
崔姨娘嘴角翕动,看看太微,又看看祁老夫人,到底没敢出声。
祁老夫人则死死地盯着太微“你——你个畜生——”
“我是畜生你是什么”太微嗤笑,“我的好祖母,你老了,连骂人也不知如何骂了。”
祁老夫人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浑身发抖“你们这群废
第267章 掌权者
新的一年。
新的靖宁伯府。
已经没了她说话的份。
开年第一天,太微便命人将祁春眉从外头接回来,送到鸣鹤堂里。祁春眉早上哭,下午哭,晚上仍是哭,一天到晚,只念叨着周定安。
祁老夫人避无可避,头痛欲裂。
“好了!不要哭了!”
她盯着女儿,见其泪如珠落,只觉恼火。
“成日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
祁春眉红肿着双眼,愈哭愈是大声:“……我的安儿,我的好安儿呀……”
祁老夫人一巴掌扇到她脸上:“不争气的东西!”
祁春眉口中哭声一顿。
她生来便是明珠,自幼备受宠爱,何尝挨过耳光她震惊地看着祁老夫人,惶惶说不出话来。
祁老夫人黑着脸,没有半点要安抚女儿的样子:“你的儿子既没有这个命,你就得认。”
祁春眉哇哇大哭:“母亲好狠的心——我岂是因为他不能回到祁家而伤心我哭,我难受,乃是因为我不见了唯一的儿子呀!”
“什么荣华富贵,权势滔天,通通不重要!”
“我只想要我的儿子回来!”
祁老夫人身板笔挺地站在她跟前,闻言居高临下看着她,轻蔑发笑:“荣华富贵,不重要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昏了头了。”
“没有你老子,没有祁家和我,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你一个废人,若是无人伺候,你连饭也吃不到嘴!”
“你还有脸哭!若不是你没有看好他,他怎么会不见”
如今满盘皆输,一切都毁了。
祁老夫人想起那天夜里,太微抵在她脖子上的簪子,就浑身发冷。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