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不二臣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意迟迟

    一个字也没有。

    “国师杀人了吗”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焦玄。

    焦玄少见的愣住了。祁远章明明是复杀的,同他有什么干系皇帝不可能没有收到消息,可收到了,却来这样问他,是什么意思

    焦玄叹口气,反问了句“皇上何出此言”

    建阳帝将头重新低了下去。

    答案未能叫他满意,便不如桌上的书籍有趣。

    他再没有看焦玄一眼。

    焦玄便也不说话了。

    只有小祝,迈着他短短的两条腿,在殿内来来回回地踱步。他脚上穿的鞋子,又轻又软,走起路来,一点声音也没有。

    良久,他开口道“国师心里一定很冤枉吧明明是复杀的靖宁伯,你却被这样问询……”

    “可这事,绝非针对国师。”

    “只是有些意外罢了。”小祝没有看焦玄,眼皮耷拉着,像是在打瞌睡,“本以为复残党已经所剩无几,没想到还有这等不要命的凶徒,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

    焦玄坐在椅子上,听他慢吞吞说着话,脸上终于露出了两分老态。

    他虽然年纪不轻,可精气神却从不像老人,直到这会,疲倦从身体深处浮现出来,一点点压垮了他的肩头。

    老人的声音,也透着疲态。

    “的确是意外啊……”

    小祝闻言,抬眼望向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塔固然好,可到底太显眼,若不是去看塔,靖宁伯兴许不会死。”

    这是在讲他的宝塔有害处——

    焦玄眯着眼睛没有接话。

    小祝自顾自的继续道“听闻孙阁老也在场”

    焦玄点点头,说了个“是”字。

    小祝长叹一口气,幽幽地道“真是令人痛心呀。”

    言罢,他忽然盯着焦玄问了句“国师!靖宁伯曾说你疑心他同复有染,如今你还疑心吗”

    焦玄沉默了片刻。

    “人都死了,如今疑心不疑心,还有什么分别”

    这话似在问小祝,又似在问他自己。

    小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来也是,活人都不足为惧,死人又有什么可疑心的。”

    焦玄在椅子上弯了弯腰,将脸凑近小祝道“靖宁伯先前来寻皇上,不知都说了些什么”

    听见“皇上”两个字,长桌后看书的建阳帝突然重重打了个喷嚏。

    原本站在焦玄面前的小祝连忙飞奔过去,掏出块帕子递给建阳帝“哪里不适”

    建阳帝用力摇了摇头。

    小祝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件易碎的瓷器。

    他回头招呼焦玄“国师快来瞧瞧,皇上莫不是病了”

    焦玄从椅子上直起身来,朝建阳帝靠近。

    望闻问切,一个不落。

    建阳帝的身体,一直由他照料。尚药局那些太医,从来没有近过建阳帝的身。

    焦玄面色平静地垂下手道“没大碍,皇上的身子骨仍很强健。”

    小祝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他趴在建阳帝身边,轻声道“若是没了国师,我们可怎么办……”

    焦玄往后退了一步,退到桌边,笑了下道“臣会永远陪伴在皇上左右的。”

    小祝将脸贴在建阳帝粗壮的胳膊上,轻轻地道“国师以为,靖宁伯都说了些什么”

    焦玄脸上的笑容略微有些僵硬“臣猜不透。”

    小祝道“其实并没有什么,靖宁伯哭哭啼啼的,只是说你疑心他,他委屈罢了。”

    焦玄道“是吗”

    小祝的眼神变了变“国师不信”

    焦玄垂眸笑了笑“怎么会不信,靖宁伯那样的人,还能说些什么。”

    他在笑。

    小祝也在笑。

    但气氛已经不一样了。

    焦玄知道,祁远章在他心里种下的那根刺,已经开始让周围血肉发炎、溃烂,隐隐作痛。

    人的思想,是这样容易被操纵的一种东西。

    即便是他,也逃脱不得。

    而痛苦,是如此的微妙复杂,微妙到常常难以言说,复杂到无人可以真正共情。

    焦玄的痛苦,只有他自己能够品尝。

    ……

    太微有生以来,第一次意识到,母亲也有可能会比她更冷静。

    她和母亲因为同一个人而痛




第259章 口信
风冷冷地吹着。

    薛怀刃不想走,可他知道自己必须走。

    他是送祁远章的尸体回来的人,从此以后,她看见他,便会想起今日。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他站起身,望向太微。

    太微的眼神温柔而悲凉。

    那里头写着的,是他并不了解的情



第260章 匣中
    手里的灯被高高地举了起来。

    太微浑身发毛地望着那片空地。

    一样的假山,一样的荒草,一切都同她记忆里的无甚分别。那个冬天,他蹲在那,平视着她的眼睛,同她说过的话……她终于想起来了。

    那是他们父女之间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

    每一寸细节,仿佛都值得细细回味。

    太微提着灯,一步步朝假山走过去。

    昏暗中,她的呼吸声,一点点变得沉重起来。一圈,两圈……她仔仔细细将这片土地转了个遍。

    他为什么要给她留下这句话

    仅仅只是慰藉吗

    不可能的,他们不是这样的父女。

    过去不是,现在也不会是。

    太微立在假山旁,大口喘着气。

    冰冷的空气灌入喉咙,如同烈酒烧喉。

    她低下头,忽然定住了视线。这块地——好像不太对劲!寒风吹来,发丝飞扬,太微猛然弯腰,抓了一把地上的土。

    松散的泥土从指缝间滑落,像落雨一样地落回地上。

    她愣了愣,旋即跪倒,徒手挖起土来。

    果然是松的。

    这块地上的土,比周遭的看起来更新鲜。

    即便压实了,也仍比边上的要松。

    太微十指并用,拼命地挖。泥进了指甲缝,又脏又疼,可她像是没有知觉的假人,一脸木然,专注到残酷。

    太慢了!

    徒手挖掘的进度太慢了!

    她终于停下来,抓起一旁的羊角琉璃灯。

    “啪”地一声,灯碎火灭,世界彻底黑了下来。

    太微摸索着,抓起一块最大的碎片。

    ——应该找把铲子的。

    她脑海里有个声音在说话。

    可意识和**,在这一刻将她分裂成了两个人。

    月色穿透云层,冷冷地洒下来,太微面前黑暗的世界,渐渐显露出它原本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

    像是一瞬间,又像是过了千年万载。

    太微挖掘的动作顿住了。

    指尖下,是一块坚硬的物什。

    有棱有角,四四方方。

    她挖出了一只匣子。

    一只经由父亲指示,从她的回忆里挖出的匣子,连泥带血,却轻飘飘的。匣子里装着什么

    太微不知道。

    她甚至觉得自己并不想知道。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用力地将它揽进了怀里。

    她颤抖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可怀中的这只匣子,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灵魂上,令她无力起身。

    理智慢慢回到脑子里。

    她空出一只手,坐在地上,将浮土用力扫回坑洞里。

    一把两把,终至填满。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太微咬着牙,姿势丑陋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回集香苑。她不在乎有没有人看见她,也不在乎这些人都在做些什么。她只知道,今夜过后,天翻地覆,她的人生再也不可能回到她期盼的样子。

    太微原路返还,进了卧房。

    点灯关窗。

    她把匣子轻轻放在了床上。

    真脏啊。

    脏兮兮的匣子。

    脏兮兮的她。

    太微伸手去掸匣子上残留的土,却留下了一道血痕。指腹上皮开肉绽,不知什么时候被划破了。

    血渗出来,又凝固在上头。

    太微却没有觉出痛来。

    她弯下腰,抓住了匣子挂的锁。最寻常不过的样式,打开它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一声“咔嗒”,已是锁落匣开。

    匣子底部,静静地躺着一张羊皮纸。

    一张国师想要到抓心挠肺的纸——

    他愿用任何人的性命去换取这张纸,可他得到的却只有一幅谁也看不透的星图。

    灯火通明的国师府,并没能给他带来一分灵机。

    他伏案半宿,仍未能解开这幅图里暗藏的玄机。那处废庄,已叫他派人掘地三尺,翻找了个遍,他不得不怀疑,这幅星图有可能就是他想要寻找的地图。

    焦玄在灯下死死地盯着图纸,一直看到双目发疼。

    若是这样,他就必须想出破解的法子来。

    可是不对,一点也不对!

    焦玄猛地闭上了眼睛。

    &



第261章 扳指
    他身在局中,当局者迷,晚了一步看透,便彻底错过了。

    那张地图,并没有藏在庄园里。

    那座庄园的存在,恐怕本身就是地图!

    焦玄眼里露出了癫狂的神色。

    薛怀刃上前扶了他一把。

    焦玄立即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我儿……”失态的焦玄,终于有了由内而外老去的痕迹。

    “……地图……我的地图……”

    他口中讷讷,一时间竟有些口齿不清。

    薛怀刃望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人颇为陌生。

    自他有记忆以来,义父就一直是个信心满怀的人,是一个从不会流露出半分颓相的人。可今日,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却如此的平凡而普通。

    失望。

    惶恐。

    后悔。

    无数种情绪淹没了焦玄,也淹没了这深重的冬夜。

    春日,仿佛再也不会回来。

    天空的颜色,越来越黑,黑得像是一砚打翻了的松烟墨。

    太微在昏黄的灯光下,将匣子举起,一股脑把里头的东西倒在了床上。轻飘飘的匣子,轻飘飘的羊皮纸——

    啪嗒一声。

    半空落下一枚翡翠扳指,不偏不倚地掉在她裙上。

    这是……她爹的扳指。

    那枚他从不离手的扳指。

    太微盯着它,脸色一点点白了起来。

    为什么,她到底为什么,会这样的蠢

    她为什么从来不想一想,一个素日穿得花里胡哨的男人,为什么会日夜戴着这样一枚素面的扳指

    手在发抖。
1...8384858687...9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