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书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阿琐
闵延仕颔首:“我能理解,毕竟连我也不情愿,何况你。”
韵之道:“你也不要误会,我并不是为了你,除了那件风衣是怕你冻着,其他的事,我是为了我自己做的,我也想赚个好名声。”
闵延仕说:“方才我在想,发生这么多的事,该如何报答你。可又想,我们是夫妻,也许不该用报答二字。”
“那是自然的。”韵之低头吃肥美鲜嫩的鱼肉,缓缓咽下后说,“我对扶意说过,我要做对你好的那个人,至于你怎么对我,慢慢来吧,突然要你把当了十几年妹妹的人看做妻子和女人,的确是为难你的。”
闵延仕说:“外面的事,我会尽快处理好,家里的事,我也不会叫母亲为难你。”
韵之道:“我并不指望能与这家里的人和睦相处,我今天还把父亲的小姨娘给打了,恐怕要得罪了父亲。我如今才知道,扶意在我家有多不容易,我有恃无恐,可她的娘家,并没人能给她撑腰。”
提起扶意的娘家,闵延仕才想起来,忙道:“我竟是忘了,方才进门,遇上祖母派来的人,说是纪州的亲家夫人来了,要我们明日过府问候。”
韵之惊喜不已,比自己有了高兴的事儿还高兴:“真的,扶意的娘来了”
此刻,公爵府清秋阁中,扶意正挽着母亲四下参观,言夫人悄悄对女儿说,清秋阁这一处院子,就快赶上他们家后院那么大。而她方才进大宅门时,走了好半天,若不是跟着香橼,还以为自己要被带去什么地方,心里该害怕了。
客房里,丫鬟婆子们殷勤地为亲家夫人准备铺盖,屋子烧得温暖如春,可却没有一丝炭火气息,只有淡淡的香气。
言夫人其实看什么都稀奇,但她不能给女儿丢脸,在下人面前,好好地端着了。
奶娘散了些赏银给众人,但回过头就问香橼:“这些可够了她们会不会嫌我们寒酸”
香橼笑着说:“您可比小姐大方多了,小姐嫁来头一回,只给那些大管事赏一吊铜钱,现在还被人念叨呢。”
言夫人和奶娘听了,都笑扶意太小气,言夫人拿出一张银票来,要女儿收着。
扶意对母亲说:“您攒些银子不容易,自己留着吧,这屋子里的人换了又换,如今也算知根知底了,她们不稀罕您的打赏,也知道咱们
家是什么门户,我们不必硬撑体面。”
言夫人说:“初次见面图个热闹吉利,娘自有分寸,倒是明日见了那些老爷夫人们,我怕出错,今天又是这样唐突地闯来,实在很没规矩。”
扶意安抚母亲:“以祖母的待客之道,您若是和奶娘先去客栈住一晚,明日再来,她知道了才要生气呢。至于旁人,东苑那边如今顾不上我们,大嫂嫂您见过了,最是和善好性情的,西苑的三婶婶和我十分亲热,她也曾是远嫁来京城的,见了您一定也高兴。最难办的,自然是我的公公婆婆,但您就想,反正他们原就看不上我们,您做得再好也无济于事,不
第371章 若能做个富贵闲人
涉及家国天下的大事,非母亲所能承受,劝娘不要在意,更不要与人提起,扶意就没再继续。
而她还有一肚子的悄悄话要对娘亲讲,嫁人后、怀孕后,眼中看出去的世界与从前截然不同,心中有感恩亦有愧疚,不足一年的光景,她的人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母女俩说不完的话,直到奶娘和香橼来劝说,才暂时分开。
奶娘送了小姐回房后,再来到夫人的屋子,今晚她们睡一处,能有个照应。
言夫人说:“该你和香儿睡去,你们母女好好亲热亲热。”
奶娘笑着说:“不见面惦记着,见了没一会儿,又嫌弃上了。叫我看来,那丫头还是呆呆傻傻的不中用,怕她伺候不好小姐。”
言夫人道:“这府里还缺人伺候意儿吗,香橼如今可是扶意的依靠,我也盼着香儿将来,能有个好着落。”
“您若说嫁人,还真不用为她操心。”奶娘笑道,“那丫头心里有几分主意,由着她去吧。”
言夫人坐在床榻上,召唤奶娘:“你来摸摸,这褥子是什么面料缝的,又滑又软,这样好的料子,他们都不稀罕拿来做衣裳。”
奶娘说:“方才您在老太太那儿用膳,好家伙,传菜的布菜的,捧着水盆手巾茶碗的,里里外外几十个人伺候着,这府里真真是一砖一瓦都是金银堆起来的,我可想不出比这更富贵的了,皇宫里也不过如此吧。”
言夫人感慨:“难为意儿了,不怪她赏大管事们一吊钱,能叫人念叨至今。”
奶娘笑道:“问了丫头,那件事虽是笑话,但如今上上下下都服气咱们小姐,长辈们疼爱有加自然不必多说,下人们也不难对付,说是都知道,跟着少夫人能有好日子过。”
言夫人说:“我几时想过,这孩子能嫁入如此富贵之家,只恨自己和他爹,没能让她见识大世面,扶意怕是连古董珠宝都认不全。就算这些都不重要,可娘家不济,她到底在人前没有底气,你看这家的大老爷大夫人,都不屑见我们,虽然是我们失礼在先,可老太太说的那些话,不过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这点眼色,我还是看得明白的。”
奶娘想了想,劝说道:“越是如此,咱们越乐得大方,反是他们小气了不是”
言夫人苦笑:“我们不该今天来,怪我急着想见扶意,不然该找一处客栈过一宿,明日送上拜帖,慢慢来才是。”
奶娘问:“难道这么做,咱们家就成高门贵府了,指不定他们还挑拜帖里的错字来说事,接了拜帖再不相见,那才叫人寒心。”
丈夫写的帖子,一定错不了,言夫人在这上头,可比任何人都自信,立时也硬气起来:“来都来了,哪怕装一装,我也不能露怯,
第372章 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祝镕起身,从隐蔽处取过一把匕首,正是皇帝交给他与开疆,说好了,一把匕首,带回一颗人头。
平理听说这话,从榻上跳起来,离开兄长几步远:“你要做什么”
祝镕道:“皇上要世子死在边境,嫁祸给赞西人,这是我此行最大的任务。”
平理凶狠地瞪着那把匕首,压着满腔怒火道:“我说过,哥应该好好考虑将来的路,到头来,你还是要效忠那个狗皇帝”
祝镕平静地问:“话说回来,你是从何时起,与姐夫联络上,决心走这条路”
“这与你不相干。”平理似乎不再信任哥哥,斩钉截铁地说,“倘若你要用皇帝的匕首伤害姐夫,我们兄弟便是恩断义绝,再无亲情可言。你已经见过我杀人,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又或是,我死在你的手里。”
帐外北风呼啸,夹杂着侍卫巡逻的脚步声,深山里隐约有野兽的嚎叫传来,连呼吸都透着肃杀之气。
两个从小养尊处优,冬日吹不着寒风,夏日晒不得烈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公子哥儿,竟在这荒郊野外,以生死家国互相威胁。
“你坐下。”祝镕道,“我若真要杀世子,难道还告诉你”
平理摇头:“你有话就说,我站着一样能听见。”
祝镕无奈一叹,刚要开口,平理却问:“三嫂怎么办你对得起她吗”
然而这一晚,扶意难得的好眠,沉睡无梦,十分解乏。
清晨醒来,便听门外扫雪的声响,下人在说:“今年真难得,头一场雪就这么大,往年不到半夜就化完了。夫人,我们听说纪州的雪,能有一人厚”
便听母亲的声音说:“就这会儿,已经到膝盖,我越往京城走,身上的衣衫越轻便,京城里和秋天似的。”
母亲向来早起,过去总要赶着祖母起床前,备好一切的事,洗漱的热水、热腾腾的早饭,乃至替换的衣衫鞋袜,一年四季从不曾睡过一回懒觉,。
听奶娘说,她离开纪州后,那老妖怪派人问家里要过一回钱,她娘心软,给了二十两银子。
可后来不知怎么的,隔了三天,老妖怪又找人把钱送回来,接着几个月再没什么联络,中秋重阳时,父亲传话要去请安,那头也说不必见了,只收下了月饼糕点,爹娘孝敬的银子也没敢要。
扶意知道,必定是镕哥哥派人盯着,而他们向来吃软怕硬,也就老实了。
此时,房门开了,翠珠见少夫人已经坐起来,忙命人送热水。
之后进来七八个丫鬟,伺候扶意洗漱的,铺床的,换炭盆的,言夫人在屏风后站了好半天,下人们才陆续散出去。
她再走进来瞧,女儿只是梳个头,身后捧镜子给照着发髻的丫鬟就站了俩。
那镜台上,一溜铺开的首饰,金银珠玉琳琅满目,精致复杂的工艺,璀璨耀眼的珠宝,每一件都美得叫人挪不开眼睛。
又有丫鬟进门来,向扶意道:“少夫人,兴华堂也起了,您这会儿过去吗”
扶意转身对母亲说:“公公他不久就要上朝,母亲可愿意随我去一见”
言夫人说:“你瞧着合适,我们就去吧。”
兴华堂里,祝承乾正由侍女伺候着穿戴朝服,一手拿着信函皱眉细看,想起什么来,命婢女退下,径自走到桌边,提笔在纸上落下几行字,封口后按上他的印章,便命人立刻送出去。
又见另一个人进来,立在门前说:“大老爷,少夫人传话,要带亲家夫人来问候。”
祝承乾看向一旁梳妆台前,妻子正埋怨丫鬟梳头手重,对着镜子查看有没有被揪下头发,彼此
第373章 商量大事
平珒行礼退下,行至门前,又被芮嬷嬷请了回去。
老太太叮嘱道:“先不要张扬,你心里知道就好,安排好了日子,奶奶会告诉你。”
平珒望着又添白发的老祖母,一些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下了,只躬身道:“请您放心。”
芮嬷嬷送公子出门,看着他去往玉衡轩后,才回到主子身边,思量再三忍不住问:“那天姑嫂起争执,奴婢就觉得奇怪,我们姑娘绝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也根本不屑和她嫂嫂吵架,还说什么怕侄女们不好,要带去教养,就更奇怪了。”
老太太问:“你想说什么”
芮嬷嬷轻声道:“家里是怎么了,您接二连三地把孩子们送走”
老太太云淡风轻地说:“靖州那边是玩儿去,平珒是念书去,这有什么可稀奇的。”
芮嬷嬷说:“是对奴婢,也不能坦言的事吗”
老太太看着她,却说道:“阿芮,你的儿孙几次三番要求接你回去,不能总辜负他们的孝心。你年纪也大了,现在李家的在院里能独当一面,事事料理周全,你看天冷了,过些日子,你家去吧。”
芮嬷嬷毫不犹豫地说:“您可以不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可您不能撵我走,夫人临终前把您托付给我,我不能食言。”
老太太哈哈一笑:“你别说,我快连我娘后来是什么模样都记不起来,只记得小时候她在我眼里的样子。”
芮嬷嬷道:“别岔开话题,您就说撵不撵我走吧。”
老太太无奈地摇头:“我哪儿敢,回头你跟我耍赖打滚的,再把你急出个好歹来。”
皇城里,大夫人到达涵元殿,见太医正要退下,拦下询问了几句,遇上几位皇子妃前来请安,皇后身边的嬷嬷便出门来请诸位先回去。
大夫人与嬷嬷一同进门,却听阴阳怪气的笑声从门外传来,有人道:“四妹妹来了还以为一时半刻见不着你了。”
猜想是四皇子妃到了,入殿后,大夫人对长姐道:“看来四皇子妃,要被妯娌们排挤欺负,她是个聪明孩子,可惜跟了那么蠢的婆婆。”
皇后原在美人榻上养神,听说殿外的事,霍然起身,径直往门外走。宫女们抱着风衣追出来,皇后却命她们退下,裹上风衣,只带着掌事嬷嬷走出去。
果然,中宫之外,年轻妯娌们正在对四皇子妃冷嘲热讽,说偏宫阴冷潮湿,做儿媳妇的该去伺候才是。
二皇子妃讥讽道:“我与二殿下说起这件事,他唏嘘四弟和你太无情,若是我们的母妃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夫妻就算跪死在大殿外,也是要为母亲求情的,你们夫妻俩,怎么没事儿人似的”
二皇子系太子府婢女所出,生母至今连九嫔都没挨上,他们夫妻在皇室与朝中的地位,便可想而知。
相反,四皇子除了没有太子头衔,在众兄弟姐妹中处处高人一等,四皇子妃连带着遭人嫉妒,如今少不得墙倒众人推。
但今次的事,皇帝当众言明,不累及四皇子,夫妻二人照原样当差并享受皇室待遇,皇后当然要严格执行皇帝的旨意,岂容宫中有欺凌之事。
大夫人担心长姐的身体,跟出来,站在宫门里就听见皇后的训话,她悄悄看了眼,几位皇子妃和公主跪了一地,唯独四皇子妃站在一旁。
皇后说着:“该说的,言尽于此,若再有人议论这件事,宫规处置,绝不容情,你们各自回去,闭门思过三日。”
众人战战兢兢地磕头领旨,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赶紧走了,皇后单独对四皇子妃道:“虽错不在你们,可终究是你们的母妃,这段日子难免要谨言慎行,尽量避免是非。皇上与贵妃情意深重,过些日子消了气,自然要收回成命,在那之前,就忍一忍吧。”
四皇子妃向皇后行大礼,不卑不亢,冷静而坚强,大夫人见皇后要回来了,忙收回目光站在一旁。
杨皇后进门见到妹妹,摇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叫人看见,不成体统。”
大夫人搀扶长姐,说道:“只怕您的好意,那俩孩子不稀罕,还觉着是您把贵妃害到这地步。”
杨皇后道:“可我是一国之母,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大夫人讪讪一笑,不做言语。
杨皇后回寝殿,坐回美人榻上,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叹了一声:“你我一母同胞,爹娘同样的教导,所幸当初是我嫁了太子,不然你我若换一换,如今你又怎么样了呢”
大夫人看了眼姐姐,很不服气地说:“姐姐就这么看不起我我是命中无子罢了,非要说的话,公爵府里难道因为我天下大乱不成我哪一件事没打理好”
杨皇后无奈,吃力地闭上眼睛:“在别人眼里,你或许是高高在上的公爵夫人,在我眼中,你还是那个任性而固执的小妹,几十岁的人正经本事一样没学,尽是糊涂。”
大夫人心里不服气,也不好顶撞,到一旁帮着滤药,想起家里的事来,又说道:“言扶意的亲娘来了,好没规矩的人,天黑登门,也不先知会一声,还说什么书香门第。”
皇后问道:“她父亲没有来”
大夫人点头:“就带了个奶娘,听说一脸寒酸相,走在大街上,若说是公爵府的亲戚,人家只当她们是疯子吧。”
杨皇后揉着脑袋,她有一件事梗在心里,便是在妹妹看来无所谓的,祝家的女孩子们,都跟着靖王妃走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