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书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阿琐
此刻,忠国公府里,韵之已经回到娘家,因闵延仕一清早就被户部的人叫去,没能跟着一起来问候。
韵之和言夫人一见如故,十分亲昵,她羡慕扶意有如此温柔美丽的母亲,更为了言夫人不顾路上辛
第374章 祖孙遭软禁
因家人到来,扶意不得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而开疆另有事务在身,辞过了老太太午膳的邀请,就匆匆离去。
扶意目送他,心中思量着方才的谈话,开疆说,他必须留在皇帝身边,这是何故
香橼来搀扶小姐,看着前方说说笑笑的人,高兴地说:“三夫人和二小姐真好,哄得我们夫人这样高兴,昨儿我见夫人还很紧张呢,今日就好多了。”
扶意亦是满心感激:“如此,娘该相信我没骗她了,这家里人人都待我好。”
一行人回内院用午膳,走在半道上,见争鸣在不远处探头探脑,他如今被大老爷调去别处,有什么事再不能到清秋阁回话。
扶意朝翠珠使了眼色,翠珠会意,走着走着,便离了众人,悄悄去别处与争鸣相见。
待内院传午饭,众人洗手入席,翠珠才又回来,不经意似的在扶意耳畔道:“大老爷把家里的信鸽都取走了,原以为是要宰杀断了您和公子的信路,但争鸣发现,是大老爷急着要给公子捎信,接连都放出去,有一只迷路转回他身边了。”
翠珠塞给扶意一条卷着的纸笺,扶意捏在手心里,不久后谎称害喜,退到了祖母的内室,在无人时,展开纸笺。
短短几句话,每个字都触目惊心,是皇帝要动手了,公公要镕哥哥尽快取下世子的性命。
扶意忽然想起,娘亲提到父亲在家抄写黄卷圣旨,她家爹爹擅长模仿他人字迹,不论是谁的笔迹,只要揣摩上半天,都能学得惟妙惟肖。
但这事儿外人知道的不多,毕竟是会惹来麻烦的本领,而若是当今的圣旨,要紧的不是字迹而是国玺御印,可见父亲抄写誊录的,该是先帝遗诏,且是亲笔遗诏,这是一笔一划都要杀头的大罪,爹爹是真豁出去了。
扶意越想,内心越激动,叫过翠珠问:“那只信鸽,还能放出去吗”
翠珠应道:“争鸣问了,您有没有什么话要传给公子的。”
扶意搭着她的手起身来,到桌前借用祖母的笔墨,用工整的蝇头小楷写下几句话,卷成纸条后交给翠珠:“送去吧,再告诉争鸣,好生保重,不必再向我传递什么,我自然另有法子打听。”
翠珠应下,先搀扶少夫人回席上,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内院,争鸣在外接了纸笺,迅速将祝镕的信鸽放了出去。
这日午后,言夫人要去王府请安,以感谢王妃为扶意送嫁,扶意因祝承乾的命令不得随意出门,只能将娘亲托付给韵之,并请她转告郡主,得闲来府上一坐。
可言夫人这一去,闵王妃和涵之却传话回来,她们要留言夫人住下,说是王府算扶意在京城的娘家,娘家来人自然是住本家,还命人把行李都取走了。
偏偏今日,祝承乾有心提早回府,想要设宴款待亲家母,如此反而被同样从宫里赶回来的大夫人嗤笑:“我说怎么那么没规矩,原来不是没规矩,而是有恃无恐,人家背后可是王府在撑腰,祝公爷,您高攀不起。”
祝承乾本是不在乎的,根本没把言家人放在眼里,直到见了老太太,听母亲说要将平珒送去纪州念书,趁这次亲家母来了,一并带回去,他这才恼了。
不惜对母亲直言:“皇上已经怀疑,为什么我们家的姑娘都走了,现在您还要把平珒也送走,倒不如举家迁离京城,也免得儿子一次次被皇帝盘问。”
老太太冷声道:“侄女到姑母家中做客,孩子送去学堂念书,在别人家都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慌的什么”
祝承乾毫不退让:“您何必明知故问,您知道儿子担心的是什么,难道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这个家”
老太太说:“那就更应该把孩子送走,尽可能地避免风险,若能相安无事,孩子们总有回来的那天,若你撑不住了,他们能躲过一劫,难道不好吗这原是两全其美的事,可你根本不在乎他们的生死,没把自己当父亲。”
祝承乾满腔怒火地回到兴华堂,大夫人倚门而立,看见了他的怒气,问下人要了一碗莲心茶,来到丈夫的书房,放下茶碗道:“喝口茶消消气,老太太又怎么你了”
祝承乾道:“她要送平珒去纪州。”
大夫人摇头:“真是老糊涂了,想一出是一出,纪州到底有什么好”
祝承乾却怒道:“你不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吗,你睁开眼看看,家里少了多少人,孩子们都走了。”
大夫人想起今天在宫里提起这些事,皇后也一样陷入沉思,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安,问道:“什么意思,这是谁的主意”
祝承乾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皇帝该如何看待我,当面对他忠心耿耿,转身却急着将家人送离京城。他敏感而多疑,一旦不再信任我,闵家的今日,就是你我的明日。”
大夫人本是看笑话的心,此刻少不得紧张起来:“怎么回事,这家里的人,都要帮着那父子俩造反。”
然而祝承乾,穷尽办法,也无法找出胜亲王的下落,前阵子好不容易有些线索,一转眼,他又从人间消失了。
大夫人幽幽道:“杀了闵姮母女,他一定出现,难道,皇上真的割舍不下旧爱,江山美人岂能兼得“
祝承乾冷笑:“他不是舍不得,他是不敢。”
 
第375章 一切的事,就在眼前了
咽下最后一口干粮,平理刚要起身,只见一个小娃娃捧着窝头跑来面前,踮着脚举起手,笑眯眯地递给他。
孩子的母亲赶紧跟来,又塞给平理一把核桃,说道:“这是我们从山里捡的,多着呢,军爷们来了后,我们都敢上山了。”
母子俩离去,边上的兄弟走来,笑道:“你在家,自己砸过核桃吃吗”
平理说:“我长到十几岁,才自己动手穿衣裳。”
他们哈哈大笑,却非仇富,都知道,平理虽出身富贵,但绝非纨绔子弟。
“你们先忙,我回去了。”平理说,“有要紧的事,恐怕我们要分开一阵子,但我还会回来,要和百姓们一起重兴平西府。”
众人互相看了眼,听出来这话里是道别之意,一人拍了拍平理的肩膀:“去吧,总有再见之日。”
平理把手里的核桃和干粮给了兄弟们,还记得将喝水的瓷碗送回去,和村民孩子们说笑几句后,便骑上他的大白马奔向大营。
一转眼,扶意被祝承乾软禁已三四天,言夫人去了王府后,母女俩没能再见一面。
今日闵王妃派人来传话,道是言夫人后日就要离京,想接扶意去王府住两天。
下人们得不到大老爷的命令,不敢放少夫人出门,老太太那里的话如今也不管用,大夫人则不予理会,这事儿便僵着了。
待祝承乾得到消息,他竟亲自到王府拜见王妃,解释扶意因安胎不得外出,顺便见了亲家母,将言夫人接来家中,与扶意相见。
母女同在京城,却隔了好几天再见,言夫人当着祝承乾的面前什么话也没说,直到他离开,单独和女儿在一起时,才红着眼睛问:“他们想把你怎么样,是不是我贸然跑来京城,惹怒了他们”
扶意摇头:“母亲赶紧离京,您回家去了,我才能安心,眼下京城不天平。”
言夫人忧心忡忡:“娘带你走可好,意儿,我们回纪州去。”
扶意摇头:“公爵府里的人,如今也都是我的家人,我不能丢下他们。自然,我也丢不下爹爹和娘,但是你们在纪州,有纪州军队保护,我不害怕。可是这京城里,朝廷风云瞬息万变,我若一走了之,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言夫人低头看着女儿的小腹:“千万千万要保重,娘回家去,不会告诉你爹这些事,我怕他从此寝食难安,但你一定不能有事,早日抱着我们的大孙子回家来。”
扶意笑道:“来年夏日才有动静,我还想着,您和爹爹上京来陪我分娩呢。”
言夫人不解:“可你不是说……”
扶意轻抚小腹,意味深长地说:“您放心,一切的事,就在眼前了。”
朝廷天下的大事,言夫人不懂也不敢问,可夫妻之间,她与丈夫恩爱了一辈子,如今见女儿与女婿聚少离多,心里总也不踏实。
这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心中的话不吐不快,便是直言:“既然你说一切就快了,娘也盼着天下太平,从此你和镕儿能长相守。你们小夫妻,总是这样分开两地,可不是个法子。”
若说心里不难过,那是假话,前些日子夜夜不得安眠,都是对丈夫的思念,但他们有共同的信念,这一份对于大齐未来的期望,一直支撑着扶意的心。
“往后天涯海角,我都会随他去。”扶意笑道,“自然,山南海北,您家姑爷也会追随我去,我们不会再分开。”
话音方落,便听得外头一阵嚷嚷,言夫人起身来看,就见韵之横冲直撞地闯进来,怒斥门前的两个婆子:“你们是什么东西,敢拦着我,这公爵府里,还有我去不得的地方少拿大伯父来压我,大伯父最最疼我,还能不让我见嫂嫂”
众人上前劝说,韵之蛮横霸道,那二人也没法子,只能让韵之进门。
她好大的火气,一路进来一路问:“家里怎么回事,是谁把你们关起来这几天都不让我来,推三阻四的,气死我了。”
扶意赶紧挽了她坐下,好生哄着:“我的二小姐,你别发脾气,听我慢慢说。”
这日日落前,言夫人在韵之的陪同下,来到兴华堂向祝承乾夫妻辞行。
彼时大夫人正带着下人开库房,找一件皇后要的东西。
自从王妈妈不在了,一些陈年收着的物件,找起来十分费劲,因丫鬟们笨手笨脚正恼火,忽见韵之带着一位和老三家年纪相仿的女人进门来。
大夫人长眉拧起,心里知道,这是她一直不愿意见的言家女人。
但眼前的人,和她想象中不一样,不见穷酸相,也不怯弱胆小,温和娴静、美丽大方,更令人嫉妒的是她的年轻。
不仅仅是脸上的皮肉还白嫩着,是浑身上下透出的,没有被岁月摧垮的气息。
自然,这是脱离了婆婆虐待后,重获新生的言夫人,可杨氏从没有受过婆婆的虐待,她比扶意的娘也大不过几岁,纵然用世上最好的脂粉,也掩盖不住她的老去。
“夫人。”言夫人向杨氏欠身,含笑感激地说,“扶意年幼,家中未及教导,便匆匆嫁来京城,大事小情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夫人多多教导。她太年轻,夫人若是一味溺爱,只怕宠坏了她,公爵府如此大的家业,且要夫人严加教导,扶意将来才能有出息。”
大夫人冷冷一笑,转身命下人将东西收起来,没好气地说:“韵儿,你大伯父正与同僚商谈要事,我这里就要出门,无暇招待亲家夫人,你带着去老太太跟前坐坐吧,过几日,我们再见面,好好坐下吃顿饭。”
韵之却道:“伯母她明日就要走了,特地来向您和大伯父告辞的。”
大夫人不以为然:“走好,我们夫妻太忙,就不
第376章 取他们项上人头
目送车马远去,闵延仕因另有公务在身,便坐了自家马车赶回城里。
然而如今入城手续繁杂,即便他当官的优先从边上过,驱车伺候的下人还是被从头到脚盘查了一遍。
闵延仕冷眼旁观,听着口音,发现各道门下守卫的人,已不是原先的皇城禁军,像是与那金东生一家从同个地方来。
好半天,跟他的人才到齐,车夫手忙脚乱地系着裤腰带抱怨:“前几日听府里的人说,小的还不信呢,咱们厨房的采买出城找两块磨刀石,回来全叫他们缴了。”
车夫说的这些,闵延仕有所耳闻,如今进京,一针一线都要被翻出来盘问,与刀剑钝器相关的东西必定会被收缴,而为了不激起民怨,朝廷倒是给予一定补偿。
“走吧,别耽误了。”闵延仕淡淡道,“你们要小心口舌,不要在外头胡说八道,仔细惹祸上身。”
马车缓缓前行,城门下等待进城的百姓,依旧大排长龙,闵延仕下意识地回望了一眼城墙,发现墙头站岗放哨的士兵比从前密集了数倍,不知不觉中,皇帝早已对外严阵以待。
可是,守住了京城大门就足够了吗
闵延仕心中冷笑,坐正在马车上,他近些日子才发现,皇帝为何突然大费周章地查过去几年的税赋,这是在计算大齐眼下的国力,足够他打多少年的内.乱,并同时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外敌。
“荒唐至极!”闵延仕心中恼怒,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此刻公爵府里,大夫人赶回家中,已来不及阻挡平珒离去,且胜亲王府送话来,他们会派人护送言夫人,意味着家中若强行将平珒带回来,就必然与王府起冲突。
离宫前,皇后再三告诫妹妹,原本只是一件小事,不要闹成大事,就算王府和祝家老太太在背后算计什么大阴谋,也不能由他们先沉不住气。
途经清秋阁,见扶意带着怀枫和嫣然晒太阳背古诗,而她本身一脸孕相,温柔娴静的模样,乍一眼,真看不出来她的心机城府比海深。
回想起她娘的眼眉气质,大夫人对言景山的为人品行也略有耳闻,实在想不通,那样的人家,到底怎么养出这样的女儿来
扶意在院中见到了婆婆的身影,便带着怀枫和嫣然出来,但大夫人已是扬长而去,根本不屑见她。
“婶婶,大奶奶生气吗”嫣然乖巧地问,“我们没有问安。”
扶意摇头,摸摸小侄女的脑袋:“大奶奶没见到咱们呢,下回见了面,再背诗给她听,外头冷,我们回去吧。”
怀枫在另一边牵着三婶婶的手,他比妹妹大一丁点儿,虽也尚不懂人事,但到底多会几句话,仰着脑袋问扶意:“叔叔和姑姑都不在家,不带怀枫一起玩,怀枫没意思。”
扶意很心疼,哄着小娃娃说:“婶婶陪你玩,怀枫最乖,背好了诗,我们去找太奶奶吃好吃的。”
且说这日,不知祝承乾与金东生离城办的什么差事,二人皆是大黑天才回到城里。
祝承乾进门听闻亲家母带走了平珒,平珒更是以自己的口吻,向皇后和太子请辞,说他念书去了,言下之意,家里原是知道且同意了的。
祝承乾大怒,闯到内院来质问母亲,老太太冷冷地反问儿子,他何尝将平珒当做骨肉,就在今年春天,这孩子还病怏怏不知哪一天就要断了气。
“就当他早死了吧,不要再作孽了。”老太太说,“皇帝若不信任你,绝不在这一件小事上,你也不必矫情。”
祝承乾脸色铁青:“母亲,谋反是株连九族的死罪,您要是真为儿孙好,就不该瞎搀和进去,您是在亲手把儿孙,一步步往死路上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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