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惹……”陈月嫌弃地唏嘘着,连连后退远离手机屏幕。
“来嘛~我就在老地方等你哦~”宋尧继续厚颜无耻地诱惑着,同时变本加厉地扯了扯浴袍领子,露出半边肩膀来,还顺带着朝陈月抛了个媚眼。
“咦惹咦惹咦惹咦惹……”陈月眯缝着眼,伸手半遮半挡着手机屏幕,做出非礼勿视的样子。
嘴上却夸张地说道:“不行不行,我的眼睛……啊…啊啊…是什么…那闪闪发光的东西……啊啊…太美了……”
“天哪,这难道就是、就是……就是传说中的貌比潘安、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的天之骄子,尼古拉斯爱新觉罗帅德布耀布耀德宋尧吗?!”
“啊是你吗?天哪,我全家都是你的粉丝,我全家看你长大的啊……”
宋尧笑得合不拢嘴,应道:“过了过了过了,这部剧王婆的角色就是你的,恭喜这位陈二狗陈小姐~”
两人玩得不亦乐乎,渣女忽然敷着面膜从后面飘过,斜了一眼陈月以及手机屏幕上卖弄风骚的某人,嘴里啧啧道:“啧啧,一家子戏精~”
渣女说这话的同时,宋尧也听到了,当然也从摄像头里看到了渣女的身影,忙把浴袍领子提了上来,咳了两声,故作严肃道:“你还不上床睡觉,干嘛啊?!”
陈月见状,鄙夷地撇了撇嘴,随后挤出一个贱贱的假笑来,嘴上轻快地说道:“把小宝宝哄睡着了,爸爸就去睡啊~”
而后视频电话挂断,宋尧捧着电脑干正事去了。陈月去洗漱完,再回到床上已经十一点多了。
陈月点开和宋尧的对话框,忽然又想起方才,宋尧因为渣女路过,赶紧把浴袍理好,还有那强作镇定实则羞赧的模样,不自觉地嘴角上扬,轻快地打了几行字过去。
小伙子:我忽然觉得你好单纯啊,特单纯特天真特可爱……我都有一种诱拐未成年的罪恶感了~
所有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安排
本来还想打好多个词的,却忽然想起曾几何时,有一个女生也这样在她身边,滔滔不绝地夸赞了一个男生。
唐蜻钰说:小学的时候,杜景琛是全校最干净、最整洁、最好看、成绩最好……的男孩子了。
至今为止,陈月都觉得能当着那个男孩子的面夸他,要么是阿谀奉承,要么就是爱得炙热,而她现在也是那个爱的炙热的人啊,官方用词:舔狗。
不过,她觉得自己更像是那种时而调戏小美人的风流才子,直白点,就是有文化的臭流氓。
宋尧看到这几个词,啼笑皆非。
小崽子:你知不知道,认为一个男生很单纯,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陈月面上的笑容一僵,心底暗道了一声**,还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开车啊。
即便如此,陈月依旧觉得宋尧很单纯很天真很可爱……至少在她心里如此。宋尧是一只天使啊,是一只受了伤的天使。
陈月回了一个天真懵懂的表情包,等了两分钟宋尧也没再回她消息,她撇撇嘴,便准备睡了。
手机屏幕刚黑了下来,指示灯又亮了,她又点进对话框。
小崽子:宝贝,我以前一直以为,要是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在我没有伤害别人、干那些龌龊丑恶的事之前,在我失去父亲和爷爷之前,在我被母亲折磨之前,在杜景琛喜欢你之前……要是能早一点遇见你,我也不会如此无助、如此痛苦、如此煎熬,我兴许,真的会成为你口中那个特单纯特天真特可爱的人。
——中途有段时间,我想还是别了,因为你啊最初给我的感觉和黎瑶瑶太像了。我怕你要是出现得太早了,又会是一个黎瑶瑶。
——说实话,现在,我依旧想着要是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至少比杜景琛早。你要是能早点喜欢我就好了,至少比童苒丽早。宝贝,一直以来,让你这么难过,让你承受了这么多,实在是抱歉。
陈月看着这一长条消息,不免鼻子一酸,这狗比,几分钟不回消息,原来是去写长篇大论去了。
一大把年纪了,还学小年轻写什么情书啊,真是的……有什么好抱歉的?!
小伙子:崽子,你要相信所有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安排,所有的结果都是最好的结果。
——因为过去,我们没有办法重来,所以没办法判别怎么做才好。可是,没办法重来,没办法做第二次实验的事,我们有理由认为它是最好的,当然也有理由认为它是最差的。这只取决于我们主观意识,别人都没有证据反驳。
——所以,我选择认为它是最好的安排,诚邀你一起哦。
——还有不准叫我宝贝了,多矫情啊,叫爸爸!
看着这些个忽然可爱的字符,宋尧亮亮的美眸笑作一对半月,修长的手指轻触屏幕,宠溺地回了两个字:宝贝。
考完试这天,陈月特意支开了宋尧,来到章家在北京的分公司见章浔生。
这是她第一次进大公司,也是第一次知道见家长是去人家办公室见。
可想而知,宋尧他舅肯定是公务在身,却还是为这小外甥操碎了心。
一边说不介意一边贬低她
唉~
陈月不免在心底如同老妈妈一般叹了口气,不过,他舅要是早些时候能操心点儿,说不定宋尧也不会患病了。
唉~
她又老气横生地叹了口气。
说到底都是命啊,唉唉唉!
到了公司柜台处,是打电话的女秘书领着她去的章浔生所在的办公室,门打开时,坐在转椅上的人正好抬头与她四目相对。
原来,宋尧是祖传的桃花眼啊,不过这个舅舅怎么看起来不太友好的样子?
“诶……”身后的门忽然关上,陈月没反应过来,吓了一跳。
和一个陌生男人共处一室,即便这个人是宋尧的舅舅,她也觉得惶恐。又或者正是因为这是宋尧的舅舅,她才更加惶恐不安。
一个多小时的“洽谈”,陈月不记得自己前前后后喝了多少杯茶水。
反正她一紧张就抓起桌上的陶瓷杯,关键是只要一喝干了,章浔生就又给她满上了。舅舅亲自倒的水,她喝得更是心惊胆战,不过……这茶挺好喝的。
章浔生在给陈月倒水的同时,把郑陶的照片和伤势诊断证明也给了陈月。
看着照片上令人作呕的脸和那些恶心的字眼,陈月胃里又开始翻滚。
宋尧那个傻逼啊,做到这种程度又是何必啊,脏了手不说,还给自己惹了一身骚,唉。
后来,陈月的恶心和不安,被越来越强烈的尿意取代,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如释重负般从办公室出来。
可她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多呆一分一秒,所以就连上厕所都是走出了公司大门,出去找的公厕。
她后悔了,应该带上宋尧那个狗东西一起过来的,好歹有个人撑腰。
可是有这个想法的下一秒,她又后悔了,这件事本就是为了宋尧,带他来干嘛?给他徒添烦恼。
“我不干涉你和小尧交往,他也需要这些东西来给生活加点调味剂。但是请收好你的手段和心机,毕竟真玩起来,你必输无疑。”
“还有,别总是给他惹麻烦,他的麻烦间接成了我的麻烦,这会让我很难做。因为,我并不喜欢去管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陌生人的事。”
“关于郑陶的事情,小尧是因为你才去做的,我想你应该庆幸他没有受伤。不过,如果你对他还有点真心的话,劳烦你主动去和郑陶道个歉,毕竟你没什么损失。”
“还有一点,小尧和他妈一样是个精神病,指不定哪天会对你做出什么来。到时候,只怕是你想走都走不掉了。”
……
章浔生的话历历在目,让人越想越觉得心底拔凉拔凉的。
一边说着不介意一边贬低她。
说她是个没有价值的陌生人,不就是不承认她和宋尧的关系嘛。
什么调味剂,不就是让她别当真嘛。
还有那个变态男的事,卧槽,我没什么损失,那是我武功高强好吗?!
亏她还一直以为,宋尧他舅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大叔,唉,现在看来,还真是又心疼宋尧了一点。
不过这大叔有一些也说得挺有道理的,确实啊,这件事是因她而起。
不过,道不道歉,就另说了。
害怕坐我的车吗
“喂?”陈月在站台等车时,接到了宋尧的电话。
“在哪儿?”
宋尧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有些冷淡还有些惶恐,和平时那贱贱的语气截然不同。
陈月意识到什么,没敢敷衍,可又不得不说谎,于是精确地报了一个地点:“一华东路页华酒店对面公交车站台。”
待她说完,就在不远处的宋尧,心底五味杂陈,话语却温柔了些许,“等我,我来接你。”
“嗯,等你二十分钟吧。”陈月能隐约感觉到宋尧的情绪稍微缓和,只是不知是喜是悲。
“十分钟就好了。”宋尧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时间,随后又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离开原本的车站台,往她口中的车站台走去的女生身上。
闻言,陈月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环顾了一遍四周。即便知道她是看不见自己的,宋尧还是掩饰性地扶了扶眼镜。
随后,见陈月收回目光来,他才又将视线重新聚焦在,那个穿着厚重棉衣在冷风中行走的小人上。
他好想就这么直接开过去,叫陈月上车,可是他不能。
就像陈月不报这个站台的位置,而刻意转到另一个离章家公司更远一些的站台一样。
或许,陈月不想让他知道的事,他就应该假装不知道吧。
若是知道了他干的那件事,陈月会害怕他、厌恶他吧。
毕竟他的手段对于他们这些正常人来说,好像确实有些血腥、暴力、残忍。更何况陈月她好像太过善良,甚至可以说是太圣母了。她会因为这个良心不安,痛苦得想要离开他吗?
一想到这些,宋尧就很烦躁,果然,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又做了一件让陈月讨厌的事。
十分钟不多不少,宋尧的白色宝马停在了陈月跟前。
随着车窗下滑,陈月看清宋尧戴着一副银边圆框眼镜,佯是一个斯文败类。
不禁调笑道:“哟,这么快,你是在这附近卖保险吗?”
“你先上车。”宋尧直接略过她故作轻松的调侃,从里面打开了门。
陈月应声收敛了笑容,俯身上车,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一路上,两个人心里都有万千的疑惑待解答。
可是这些疑惑在心底也都有了自己的解答,他们希望能得到对方否定的答复,可是又怕说出来,不过是证实了心中的想法。
所以,一直到车子差点儿撞到人,两人之间的寂静无声才被打破。
“啊!”
闯红灯的路人没被吓到,反而是副驾驶的陈月被吓住了,条件反射般闭上眼惊叫了一声。
等她再睁开眼来时,才意识到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
“害怕吗?坐在我的车上。”
宋尧忽然侧过头问她。
他的语气淡淡的,嘴角还勾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唯独镜片下那双眸子里,暴露了他心底的悲楚。
“那是他闯红灯,不是你的问题。”陈月对于他的问题避而不谈。
“总有一天会是的。”宋尧的声音淡淡的,看似云淡风轻,可在陈月听来何其无奈、哀伤。
满目疮痍
“不准用这种楚楚可怜的目光看着我!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非要黏过来的!”宋尧眸色狠冽,如同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恶魔。
“现在这一切都是你该承受的,你永远都别想逃!也逃不掉!”
闻言,陈月那双美眸潸然泪下,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以往,她总是怕自己的言行会刺伤到他,所以她谨言慎行,小心翼翼地维护他那颗自以为脆弱的心。可是现在,她发现这颗心太偏激……这个人偏执入魔,她怎样做都是错。
她怪不得宋尧,可自己也并没有错,所以这一切不过是命罢了。似乎,她和宋尧都希望对方开心、幸福,可是事与愿违,他们谁也没办法让对方好过一点。
宋尧依旧见不得她的眼泪,可他害怕他现在一心软,放她走后,就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只得避开她的目光,在她身上烙上独属于他的印记。
从始至终,陈月咬紧牙关没有说一句话。因为她依旧害怕,害怕自己的反抗会伤害到宋尧,他太缺乏安全感了,太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