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灯载夜行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伊犁可甜
苏毓秀莫名其妙,心说她根本不怕冷,这死鬼莫不是脑子坏了?还是存心找个接口来占便宜?
她身体有些不自觉的僵硬,后背几乎绷的笔直,在勉强忍着没将那鬼弹出去毕竟是家养的,偶尔任性一点撒个娇,做主人的,不好太计较。
听见这问话,她随口答道:“冷什么?早不冷了。”顿了顿,有些嫌弃的道,“再说你一个鬼,难道你以为自己身上还有温度?能让人感觉暖和?”
美人满腔的怜惜都像喂了狗,咬牙道:“你闭嘴吧。”
苏毓秀平常的时候还相当随和,听见这话不知被触动了哪一根神经,竟真的闭嘴了两秒,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于是手指轻微一挑:“稍微抱一下就成了,一直不撒手做什么美梦呢?”
被骤然弹
开的美人瞬间自闭,一点都不想跟她说话。
却见苏毓秀又朝着身后侧了下头,道:“什么事?”
“哪有事?没有事!”美人气道,冷下去的脸上轮廓分明,格外的冷峻,还有些说不出的气堵。
说完才惊觉这屋的。
那人面貌秀美如女孩儿,如一缕轻烟一样踩在空中,道:“昆仑那边有动静了,管辂他们将新昆仑封不住多久了,最多七天,所有天神,就能随意从昆仑入人界。”
苏毓秀唇角冷冷的上勾,身上那些无害柔弱一下褪尽,变的锋芒毕露起来,道:“昔鸣,你带人去,就守在昆仑四周,先收割一茬。”
天门开后,再说封住昆仑不过是痴人说梦,管辂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企图拖慢那些财狼下界的步伐,可那终归也只是企图。
昔鸣轻微的应了声是,宝石样的眸子闪了闪,有些犹豫的道:“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
“带那位府君回人间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人,他身上有你的气息……你跟他结合了吗?”
苏毓秀只愣了一秒,继而失笑,显然已知道他说的是谁,摇头道:“没有,不是那回事。”
昔鸣点头,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道:“那就好。”
苏毓秀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转,似乎要把他看穿一样,但昔鸣脸上半点别的神情都没有,像是单纯的好奇。
但苏毓秀跟他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即半提醒半警告的道:“他是我的人。”
昔鸣面上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道:“是,我绝不为难他。”
绝不为难他,但可以抢劫他!
他理性的咽下了后面的话,向苏毓秀又行了个礼,身形滴水的浓墨一样化在夜色里。
天色还未明,却已然能看见那飘摇的风雨,空气里都凝聚着沉重和冷寂。
苏毓秀手按了下胸口,脑中又想起那青年,于是轻微笑开。
早日见面,也好,她想。
……
与此同时,白唐也已连夜入了城,在一片融融月色里如金刚一般驻扎在城里。
想来近日向东终于也学会了奴役别人,将自己从繁重的工作中解放出来,竟亲自接待了白唐。
虽然看起来是白唐风尘仆仆,但两人明显更疲惫的,居然是向东。
下榻的地方是城中心一座隐在小巷里的四合院,四周很是萧条,竟似已没有人。
向东看出了他的疑惑,一边开门领着他进去一边苦笑,道:“这城里现在的人口连以前的一半都没有,每天都有大量的人莫名死亡……现在国家甚至要专门组建一个队伍,也不干别的,就每天走街串巷收尸体……”
说到这里,再说不下去。
白天的时候看不出这般萧条,街头巷尾偶尔还会有人经过,但只要往郊区走,就能看见城市边缘处有浓黑的烟终日不绝那是在烧没人认领的尸体,仓促之间,连环保都顾不上。
(iishu)是,,,,!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不待见谢必安
【】(iishu),
焚尸炉里的火从早到晚,竟不能有一日停歇,无数人都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
原先城市里摩肩擦踵的人,仿佛都成了一个曾经的影子。
连素来心大的白唐也被他那句形容说的心头一黯,再想想那些一大清早去挤地铁的日子,竟恍惚如前世。
“所以啊,”向东在他进门后语重心长道,“白大师啊,为了更多的人安全的活着,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他的头发都有些花白,精气神也实在不好,白唐想了下,还是安慰道:“会慢慢好起来的,你也别太担心,人是最擅长生存的动物。”
向东笑了下,赞同道:“这倒是。”
这个话题实在不愉快,聊起来只会让人更深刻的感受“无能为力”四个字,毕竟人类从不相信鬼神的无神论时代进入修真时代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
古往今来,一个时代到另一个时代的转型期往往是最痛苦。
两人又简单聊了两句,便各自回房休息。
白唐身边终于没了旁人,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
以往每次出门,他基本都会带着三个鬼使,或者身边跟着墨赦,到了后来,哪怕那些人都不在,他身体里还寄宿着一个白汤圆。
可现在,没有人在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白唐将手垫在脑后,眼睛微微合着,睫毛却簌簌颤动,显然没有睡着。
怀里的溯洄镜安静的如同一块死物,白唐另一只手却始终搭在那镜子上。
墨赦说他得随时把这破镜子戴在身上,遇见苏毓秀的时候才好哄着她去照,或者是他再进入那种奇怪状态,遇见小苏毓秀的时候,可以让她照一下。
白唐最近保持认真睡觉的习惯,也有想再看见小苏毓秀的意思,可从他上次在苏府门口止步到现在,他一次都没有再进入到那状态。
天色已经很晚,他脑子里却很活跃,思绪乱七八糟的。
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墨赦,或者该叫他范无救,谢必安的范无救。
白唐一直固执的不肯叫墨赦范无救,哪怕他老早就知道了他的真名,但他一声都没叫过。
以前他总觉着因为只是习惯,后来才再一次次的接触中,慢慢发现不是的。
他只是不愿意。
因为范无救是谢必安的,他们两个的名字放在一起,无比和谐,无论如何都插不进第三个。
说起来有些奇怪,因为根本不是恋人,也不存在什么排他性,但是……
但是什么呢,白唐不知道。
他只是会觉着烦躁,因为墨赦对谢必安的反应太大了,简直就像是他的一块心病,还是无药可医的那种。
他还没见到谢必安,却已经打从心里不待见他。
但这种情绪微乎其微,如同在暴风里亮起的一点烛火,稍不注意,可能就被他庞杂的其他情绪湮灭的渣都不剩,但白唐从未深入思索过,这点微弱情绪为何从未真正被拍散,而是时不时在他心头翻搅。
他只是想着,一定要找到谢必安,无论生死,只有有了铁一般的事实,墨赦才能得到一个解脱,不管好坏,那时候,哪怕剜肉剔骨剖心
锥魂,也总能慢慢熬过来。
可若然不熬过那一遭,范无救永远都得困在“谢必安”的诅咒里,一日不见谢必安,范无救就一日都不得安歇。
墨赦,以前觉着这两个字是“除恶务尽,邪祟不赦”,可现在在想,这个名字,不赦免的到底是谁?
想的越深,思想就越清醒,越清醒,就越觉着谢必安不是个东西!
白唐翻了个身,有些帮亲不帮理的想,好歹兄弟做了那么多年,究竟能有多大仇,才能像个无影的鬼一样让自己的兄弟这么不得安宁?
要是换了他,肯定不会的,他想。
那八菱镜上有细微的光闪过,白唐没有睁眼,似乎思绪已经沉寂。
四周寂静的落针可闻,那镜子悄无声息的流水一样化入了白唐掌心。
或许只是一个恍神,白唐就又到了一片白茫茫的奇怪空间里。
“你来了。”有细小的声音从白雾深处传来。
……
“真君,一切已布置妥当。”
有身穿甲胄的神从虚空中显出身形,对着一身深灰色长风衣的杨戬微微躬身道。
此时的杨戬就站在万里高空上,一双神目穿过厚重的云层,冷清清的看着偌大土地上若隐若现的纹路,还有几个飞速在不同地点穿梭的影子。
底下的无数城市还在沉眠里,没有人会注意到那些隐藏在角落里浮动的光线。
杨戬摆了下手,那名天神就自动消失在夜色里,投奔另一处杀生地。
杨戬双手结印,掌心有细微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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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shu)是,,,,!
第二百六十四章 苏毓秀的过去(1)
【】(iishu),
所有人似乎都醒了,除了收拢这些野兽的那一个苏毓秀还在睡觉,似乎对外界一无所知。
……
长街上阳光明媚,人群熙熙攘攘,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有长相乖巧可爱如冰雪玉娃娃的小姑娘提着裙裾从那扇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的大门里探出头来,来回瞅了两眼,眼见四下无人,一溜烟就溜到了那连卖包子的小贩都格外鲜活的街道上。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谁也瞧不见的透明人,如同一抹贴在她背后的鬼魂。
白透明人唐愁眉苦脸,手中狠狠揉捏着一个绯红色的小鱼,恶声恶气:“小东西,你逗我呢? 我好不容易骗那小丫头照了你,结果你就给我挑出这么段记忆?我之前跟你交代的好好的,你这左耳朵进右耳朵就给我漏了?”
被逼着化出个形体的溯洄镜灵拼命的摆动尾巴,两只眼睛都要鼓出眼眶,张口就吐了个泡泡。
白唐被这挑衅的动作弄的更气,当即捏住那条红尾巴上下甩了甩,道:“初出牛犊不怕虎啊,小崽子,你这头够胖的啊,很适合做个剁椒鱼头,我儿子那牙口,咬碎你跟玩似的……”
“卖包子卖包子!一文钱两个!东海牛鱼肉馅呦,鲜香可口,甘甜细腻,独此一份……”
旁边的蒸笼被打开,一缕白烟从放包子的蒸屉上冒出来,香味也惟妙惟肖的涌了出来。
连那活泼的漂亮小姑娘都穿梭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被这香味吸引也似从远而近,乖巧的问那小贩买包子吃,声音软糯的像是一块甜糍粑,模样更是像初出茅庐的小绵羊,可爱的不像话。
小红鱼镜灵鼓着被捏的不得不张开的小鱼嘴,噗噗的吐泡泡,已经被这残忍的王八蛋捏的没法呼吸,十分想死。
奈何王八蛋白唐半点没为美食和漂亮的小姑娘分神,冷哼道:“还想声东击西?小崽子,快给我换,别想着用这些没用的记忆糊弄我!”
正说话间,街上风景如被风吹皱,一下就变成灰白一片,白唐眨了下眼,就见那些被突然定格的风景一下子就像灰尘一样被吹拂干净,同样的长街上重新又鲜活起来。
那双清亮的桃花眼半眯着,似乎在认真审视周围,右手五指铁钳一样卡着会飞的小红鱼镜灵,准备一有不对就再免费送这镜灵一场窒息体验。
那小红鱼镜灵连尾巴都要摆不动了,只好弯出个讨好的笑模样大概是想弯出这么个形状,可那胖尾巴实在长度不够,于是就只打了个弯。
耳旁传来惊天动地一声呦呵,道:“卖妖怪啦!快来看哦!新鲜的大妖怪,阳山的鹿蜀兽……”
白唐:“……”这到底是个什么年代!人都这么凶猛的吗?
他转着头,去看那小贩,果然就看见了那小贩口中的妖怪其状如马而白首,其纹如虎而赤尾。
果然,是个妖怪!
“小东西!”白唐算着时间,哪怕自己一点异样都没感觉到,也知道时间不多了,只当这小镜灵还在偷奸耍滑,拎着它就要收拾,“你
这胆子也是老君炉里练过的吧?这又是哪儿?”
小红鱼浑身的鳞片都炸开了,头摇的像拨浪鼓,拼命伸着鱼鳍朝长街一头指去。
白唐将信将疑的顺着它的鱼鳍看过去,正看见街道上的闲人如水潮一样退到两边,一个身穿水粉色长裙的绝色美人逆着光,慢慢从远而近。
“看啊,苏小姐越发好看了,果然不愧是我们冀州第一美女……”
“就是就是……可惜命不好,要嫁去那么远的地方。”
“肤浅,妇人之见!”有人忍不住斥责,“大王英明贤德,与苏小姐郎才女貌,那是多大的福分啊,说什么命不好……”
那女子终于走近了,面上是清婉如春日蔷薇的笑颜,腰间配兰芝,颈上悬白珠,耳垂明月,发挽堕云髻,当真是肤如凝脂白玉,色若神女下凡,真真的人间姝色。
那女子步履娉婷,袅袅娜娜,身旁跟着一个白衣的青年,那青年面目随和。
“苏妹妹,你心里无男女情爱,嫁谁都一样,何必远嫁千里去往朝歌,远离父母亲人,若是谁都一样,不如嫁我。”
白唐跟在他们身后,只见那女子娴熟的在街上挑选针线,闻言莞尔一笑,道:“冀州一隅,我已呆的腻了,听闻朝歌气象万千,神鬼共居,正想去看,既然大王求娶,父亲允准,自然也没什么不肯的。”
她言笑晏晏,声音婉转如莺啼,话语里都是淡然的无畏:“况且,大王他英雄盖世,受万民爱戴,更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年第一人,我嫁给他,也不算辱没我。”
白唐暗暗咋舌,心想,原来苏毓秀曾这么明亮招摇、锋芒毕露过,但他听着那些话,竟心头一跳,升起了些莫名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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