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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更俗

    相比较梁军主力围攻晋国南部的潞州大半年未下,而河淮之间春夏之交旱情严峻,大楚今年完全可以说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中秋时节,延佑帝、太后也难得下令打开皇城四门,放平民百姓进入皇城赏灯,普天同庆。

    宫里也早就在玉带河的北岸搭设一座彩棚,中秋节这一天,朝臣也都受邀登上彩棚,与陛下、太后及后宫诸妃嫔一起饮宴赏月。

    延佑帝、太后及后宫妃嫔坐在居中的主棚里,诸王公大臣与诸将吏坐在两面的侧棚里。

    入夜后天色薄阴,圆月虽说没有被薄云完全遮住,但也单薄得跟剪纸似的,在玉带河里落下一个暗淡的倒影。

    除了平时关禁在宫城里的妃嫔,看到南岸熙熙攘攘的人群颇为兴奋外,对诸多朝臣而言,却没有什么太多的乐趣兴致可言。

    更多的人,还是将今夜视为一种特殊的大典,唯一的好处,就是大家都有赐座,不需要像往常的大典一站就是半天,常有人体力不支昏倒过去。

    当然,大家还是和乐融融与左右交头接耳谈笑风生。

    这三四年间,大楚经历太多的动荡,乱极思治、乱极思安,能有当下祥和静谧的夜,在座诸多人多多少少还有些珍惜的。

    赏月宴开始没多久,沈漾、杨致堂、韩文焕、韩道铭、郑榆、张潮等人,就被召到主棚赐座饮宴。

    沈漾、杨致堂二人率众登上主棚先谢礼。

    谢过礼后,沈漾待要坐下,却看到陛下脸色有些阴翳,心里奇怪,之前看陛下还兴致颇佳,是刚才袁国维站在陛下身边说了几句话,坏了陛下的兴致

    袁国维说了什么

    身为宰执,沈漾就挨着杨元溥而坐,他见太后王婵儿正转过身的诸妃嫔说着话,便压低声音问杨元溥道:“陛下有什么烦心事”

    杨元溥脸色阴翳的望了一眼过来,说道:“袁国维又提告病归养之事,真是扫兴,难不成朕真是负他之人”

    沈漾脸色也是一沉,知道陛下在心烦什么。

    张平、袁国维、姜获等人在金陵事变之前,就主持内府事务;金陵事变期间,宫禁里绝大多数的宦臣都卷入叛乱,那在收复金陵城后,不管怎么说,都只能任用资格最老、功绩最大的张平、袁国维、姜获等人执掌内廷。

    不过,沈漾也知道陛下猜忌张平、袁国维、姜获等人韩谦关系密切,受韩谦的影响太深,在登基之后便大力提拔安吉祥、陈如意等人分张袁姜三人的权柄。

    而张袁姜三人也是难得的知情识趣,虽然身居内侍、少监之职,但平时在宫里多闲云野鹤,将诸多事务都交由诸常侍等领事宦臣负责。

    乌金岭大捷拖延十数日,信报才传到枢密院,明眼人心里都清楚韩谦这么做的根本用意,就是要抢在左龙雀军北上之前,控制住巢湖西岸。

    虽然事后没有人就这事去指责韩谦,但袁国维当时奉旨慰劳,人就在乌金岭,却没有及时传回消息,他毫不掩饰的跟韩谦穿同一个裤裆,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沈漾还以为陛下会找机会收拾袁国维,却没想到陛下他难得的先隐忍下来了,一直都没有提这事,袁国维却三番五次告病想要归乡养老。

    沈漾沉吟片晌,说道:“袁大人正值力壮之年,或许只是不耐烦署理内廷里的繁琐事务,陛下或可使之监军棠邑……”

    “沈相,陛下有何所示”杨致堂好奇的凑过头来问道。

    使袁国维出任棠邑行营监军使,必然要经过太后及政事堂的议决才能最终定度,看到杨致堂、郑榆乃至韩道铭等人都好奇的看过来,沈漾也不加隐瞒,径直相告。

    杨致堂先是一愣,心想大家都知道袁国维与韩家早就穿同一条裤裆,使袁国维到棠邑监军,能对棠邑多出半点约束来

    不过他转念一想,正因为袁国维与韩谦关系甚密,遣袁国维出监棠邑,朝谦及棠邑将吏都不会强烈的拒绝,这事前期看上去并不能怎么增加朝廷对棠邑的约束力,但监军制度好歹算是恢复过来了。

    而只要内廷宦臣出监诸镇的制度恢复过来,即使早期更多仅仅是象征性的意义上的,但随着中枢的实力一点点恢复,通过监军之制以及其他手段,多管齐下,对诸镇的约束力也会一步步的加强,从而削弱藩镇割据地方、与中枢分庭抗礼的隐患。

    杨致堂以往或许不会支持沈漾这点,但看到棠邑、襄北在淮东之后,势力扩张快得有些超乎想象,他倒觉得沈漾此策甚妙,与郑榆、张潮等人对视了几眼,便都点头言是。

    韩道铭脸色阴郁,他们这个层次的人要想明白里面的关窍,实在太容易了,但正因为如此,除非袁国维坚持不奉旨,要不然的话,棠邑还必然要吃这个暗亏不可。

    不过,袁国维之前几次想要告病还乡,或许是真厌烦了朝堂之中的尔虞我诈,就想着归乡虞养天年,过几年的舒坦日子,但这件事后,袁国维倘若还要是坚持告病还乡,在世人的眼里,




第六百一十九章 监军(二)
    韩谦亲自带着高绍、赵无忌、杨钦、韩东虎、季希尧、杜益君、赵际成等棠邑将吏,出历阳东城门外迎接袁国维的到任。

    众人没有在历阳城滞留,直接穿城而过,经宽阔的驰道往东湖新城而去。

    又进过一年的建设,东湖新城目前算是初成规模,新的港口码头、货栈、工坊区沿湖堤建造,占地约四里见方,当然坞洪外侧还留下一定的填湖用地,作为后续临湖工坊区往西延伸的空间。

    工坊往东,则是居民区,目前造成千余栋宅院,星罗棋布般分布于十数道纵横交错的街巷两侧。

    居民区目前规模还不大,但东侧保留约六里延深的规划用地。

    居民区的南北两侧,则主要规划为装备水力器械的工坊区、桐油树及药材种植区。

    南北山及临湖工坊区,目前建成的工坊还不多。

    在乌金岭大捷之前,募集的匠工主要还是搞基础建设,行营方面前期筹集了一部分钱粮,建造织造院、冶炼场、造船场以及兵甲军械、军用被服、制皂等有限的十数家工坊,主要也是满足军用。

    而在乌金岭大捷之后,乔、陈、向、杨等家才较大规模的投入大笔的钱粮,筹建新的工坊,但还亟待后续不断的扩大规模。

    衙司及驻军大营,位于西北角,占地五百步见方,也是东湖新城唯一用城墙包裹起来的区域;在衙司与居民区之间,还建有街市,百间余店铺客栈以及传统的作坊林立其间。

    而历阳城与东湖新城之间,更大规模的土地,还是开垦成农田,种植豆麦等物,星罗棋布的分布百余座村寨——在当世,农耕始终是根本。

    东湖县在过去一年半时间里,除开迁入的三万居民、驻民之外,还有从叙州、江州、广德等地应募过来的工匠万余人,就其繁荣程度,已经比得上普通的州治城池了。

    看到这种种情形,这些年接触下来,袁国维也是感慨极深,韩谦犹是强在治政,而这一切才是他种种神鬼莫测的算谋基础,而眼前的一切,还仅仅是基础,棠邑有着比叙州更开阔的空间,给韩谦尽情的发挥。

    袁国维这次是奉旨出任监军使,从历阳城一路过来,在途中,韩谦也对棠邑行营制置军的编制情况做了详尽的介绍。

    棠邑行营制置军入秋之前就完成扩编,而为适应乌金岭大捷之后纵深扩长逾一倍的防线,以及便于指挥及兵马集结调动的防御需求,韩谦在镇军之下,增设旅一级军事编制。

    镇军以都指挥使为主将,左右军分别编一万零八百名正卒。

    左右军除直辖一支骑兵都编一千二百名骑兵外,下辖三支步军旅。

    步军旅以都虞候为主将,每旅编三千二百名正卒,除了侍卫营编两百名骑兵外,每旅辖三都。

    每都编一千名正卒,以虞候为主将,每都下辖三营。

    每营编四百正卒,以营指挥为主将。

    如此一来,韩谦便能以旅为军事单位,负责范围较大的防区。

    左军以林海峥为都指挥使,冯宣为副都指挥使,周处、赵启、谭修群为都虞候,分别驻守滁城、棠邑以及石泉,负责东线防御,右军以田城为都指挥,孔熙荣为副都指挥使,何柳锋、苏烈、窦荣为都虞侯,分别驻守

    乌金岭、巢州城以及位于巢州城往西五十里外、紫篷山西麓的金牛寨。

    水军以杨钦为都指挥使、林宗靖、冯璋为左右都虞候,共编四千八百名正卒。

    除此之外,编侍卫骑军三千六百名正卒,以赵无忌为都虞候、韩东虎、肖大虎为副都虞候,驻守东湖。

    如此一来,棠邑行营制置军将三万名正卒兵额用完,也是棠邑行营制置府的野战主力;此外还编有两万名辎重屯营兵,一部分编给主力军充当辅兵,一部分分配到诸县,维持日常治安及内线的城寨防守。

    制置使府的军事后勤及军令颁布、军纪赏功、兵籍征募乃至军事情报搜集分析,都纳入军情参谋司管理,高绍以副都指挥使统领军情参谋司,郭却、奚发儿任都虞候分掌其事。

    制置使府另设都政司,以长史冯缭为首,负责辖区民政事务;设相当于使府办公处的都厅司,以主簿郭荣为首。

    新置的淮阳县(乌金岭)、巢州城、滁州城、棠邑、石泉诸县,处于棠邑防区的外围,都驻有重兵,民政事务以及以正卒半数配比的辎重屯营兵马的管辖,都由驻军主将兼任。

    武寿、亭山、浦阳、东湖、历阳以及新置的龙潭等县,成为棠邑防区的内线腹地,以高宝、韩成蒙、陈致庸、赵际成等人出任县令。

    工师学堂、讲武学堂、医学馆合并为历阳学堂,韩谦亲自担任学堂山长,但以陈济堂出任副山长,主持日务事务。

    袁国维这次到任,韩谦决定将军纪赏功等事从军情参谋司独立出来,单独成立司军监,使袁国维执掌,实际使得监军制度真正落实下来,而非是叫袁国维到棠邑仅仅作为一个名不符实的“朝廷眼线”。

    虽说东湖新城又经过一年的建设,已初见规模,但衙司建筑都还颇为简陋,暂时还没有太充裕的资源建造亭台楼阁。

    给袁国维及随扈准备的宅舍,虽然不大,却相当雅致。

    …………

    …………

    气温一天天寒冷下来,感觉上要比往年这时更加寒冷,兴许进入十一月,淮河就要全流域冰封住,楚州沿边再次风声鹤唳起来。

    三月中旬,趁寿州军大溃后收缩防线,淮东军占领石梁县,得以全面控制衔接樊梁湖与洪泽浦的河道。

    立栅墙于河道之中,锁以铁索,封挡住梁军水师从洪泽浦进袭樊良湖的通道,淮东军得以集中有限的水军战船,在楚州两



第六百二十章 北上(一)
    刚进入十一月,巢州北岸的江淮平原上,就下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在淮西大地之上对峙的两支敌对兵马,双方都无险可守,这也注定双方在进入冬季之后加倍的风声鹤唳。

    在几次挫折之后,寿州军犹编有逾一万的骑兵,溪河冰封,淮西平原之上一马平川,没有高峻山岭的阻拦,最有利于骑兵快速迂回穿插,棠邑北翼的防线哪里敢有半点放松

    而韩谦去年就是借冰雪掩护,率突袭兵马穿插进淮阳山,寿州军今年伤疤都没有愈合呢,又哪里敢有半点松懈

    差不多在入冬之后,双方都将平时承担繁重生产任务的屯兵、辎重兵都集结起来,诸县也是更大规模集结乡兵,在冰天雪地里拿起弓弩刀戟操练起来,为不知随时会爆发的战斗厉兵秣马。

    淮阳山东翼局势紧张之余,千里淮阳山的北坡的峰岭沟壑纵横在大雪之下,北横冲便是以淮阳山北坡一道南北向的溪沟为名。

    除了夏秋雨水充沛时短暂的汇聚山洪、水势还颇为汹涌外,北横冲一年当中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一条旱沟

    溪沟从四五里外的山嵴延伸下来,沟深谷险,怪石嶙峋,到山脚时,地形才平坦下来。

    虽然每年山洪暴露,沟脚处有被山洪冲溃之虞,但山洪行经之处的土地也额外的肥沃。北横冲的沟脚处,早些年就分布有一座较大规模的村寨,但乌金岭一役过后,南淝水河谷两侧临近淮阳山的民户,都被强制北迁。

    山脚下的这座村寨也都就废弃在那里,在风雪中偶尔有传出数声被遗弃却还没有被猎杀的家犬的吠叫。

    北横冲的西溪槽顶,有一座武帝庙。

    武帝庙用一道齐胸高的夯土墙围起来,一亩大小,夯土墙头长着蓑败的杂草,里面建有三间土殿,院门上还残留一些红漆斑驳不堪,一扇倒在地上,一扇被朔风吱呀作响。

    一只灰色野兔从夯土墙的泥洞里钻进院子里,警惕的盯着吱呀摇晃的院门,好一会儿才确认安全,待要往殿前蹦去,却不想“嗖”的一声,左偏厢的窗格里里射出一支利箭,利索无比的从灰兔前胸斜插过去,狠狠的扎在硬实的冰土里。

    一名披着灰色斗篷的汉子从土殿里走过来,将四脚还是挣扎的野兔连同箭支,从冰土拨出来,看野兔还在挣扎,伸手从脖梗后用力一握,直接将野免的脖梗捏断,这才走回到土殿里,高兴的说道:“没想到这鬼天气还能捉到这么肥的兔子打牙祭,你们看这兔子是不是够肥呢,剥了皮也要有四五斤吧这兔皮子也大,要是这趟不出去,却是能给我家囡囡鞣件小袄……”

    毫不起眼的土殿里,七八名精壮汉子正靠墙小睡,身下堆满干躁暖和的干草,没有搭理他的一惊一诈。

    麻布斗篷都打着好几个补布,也就能勉强抵挡风雪。除了容易藏在斗篷里的短柄挎刀外,诸人随手仅有一张四尺长的猎弓,只是很难想象普通的猎弓能射出那般急速而有力的箭支。

    那汉子见没有人理他,焦急的又抖了抖手里的肥兔子,说道:“你们都不吭声,那我就只能将这兔子扔出去喂野狗了”

    “这么冷的天,地都冻得结结实实的,谁有力气为吃一顿兔子就挖无烟灶来石如海,你他娘要有气力,还不如跟我们一样好好眯上一觉,夜里好赶路。”有名汉子嘀咕道。

    “这一路要穿过梁境,摸到晋国去,怎么也得一个多月,要是不找点事情做,可不无聊得紧大豁牙,帮哥一把,他们不干活,就馋死他们。”那个叫石如海的汉子见有人搭理他,立即凑过去说话。

    斥候野外行军,最忌白天生火,一旦有烟柱升起,极易暴露行踪。

    因此,不管多辛苦,摸入敌境的斥候一般都用干肉脯、麦饼、冷水充饥。

    一定想要生火,挖灶就极有考究,至少要挖六七尺长的引烟道分散烟气,才不至有明显的烟气升起。

    这么冷的天,要在院子角落里的冻土里,用随身携带的工具挖一座无烟灶,极耗体力,但是大家最终还经不住那汉子的鼓动,又或者是抵不住一只肥兔肉的诱惑,大家七手八脚的爬起来。

    除了两侧藏在树林里的望哨不动外,其他人捡柴挖灶剥皮摘野菜香叶分工合作,很快就将一只野兔烤得滋滋冒油,还拿融化的雪水与麦饼、肉脯烧一锅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面糊汤。

    “豹爷回来了!”一人摸回来,看到院子里生了火,说道,“你们就等着豹爷骂娘吧,都还没有出淮阳山呢,一个个都熬不住要打牙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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