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女多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金妃惜笔
陈氏声音哽咽着回了闻内监:“臣妇感激陛下恩德,但不能进宫亲见陛下实在过意不去,烦请内监大人替臣妇对陛下道个谢......”
闻内监笑着:“夫人尽管放心,陛下一直念着陈家的好,不用老奴去说陛下也会一直记挂着夫人的病体的。”
殷青筠带着闻内监去了前厅,走到回廊上时,闻内监突然叫住了她。
“夫人身子虽一直柔弱,可也没到这种吓一吓就病成这样的地步......不知那条狗可找到了”
殷青筠回头看见了闻内监存疑的神情,心下略一顿,回道:“哪里还用找,就是殷府后院那个姨娘养的。”
闻内监点了点头,没再问了,像是已经明了于胸。
入了正厅,殷青筠请闻内监上座,婢女上了茶,殷正业才被殷庆请着从花园那边绕过来。
闻内监端着茶,一手掀开茶盖,清谧的茶香便溢满鼻尖,他看着从曲曲绕绕的石子路上赶来的殷正业,声音晦涩说了句:“陛下说过,大姑娘万事护好自己和夫人,余下的事自有他来打理。”
殷青筠指尖摸索着茶杯杯沿的竹子纹路,抬头望着闻内监眨了眨眼,“内监刚刚说什么”
两句话的功夫,殷正业已抬脚迈上了台阶。
闻内监笑了笑,道:“大姑娘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殷青筠按在杯沿的细嫩手指不动声色地缩了缩,狐疑地看着闻内监的笑脸。
她......她知道什么,她刚才走了神什么都没听见。
殷正业略理仪容,端起笑脸向闻内监走去,拱手作了礼:“内监大人。”
闻内监放下茶杯,站起来捧着拂尘对殷正业回了礼,“今儿休沐,可老奴瞧着相爷却是忙得很。”
闻内监是皇帝的心腹,他的言语轻重就代表着皇帝的意思。
殷正业笑容顿了顿,偏头看了眼身后直抹热汗的殷庆,心思急转,面上有些紧绷,望着闻内监声音中艰难道:“内监大人说笑了......不知内监大人今日到府上来,是替陛下传什么旨意。”
闻内监坐下继续捧着茶杯,不轻不重地嗤笑了声,“奴才能替陛下传什么旨意,不过是陛下听闻左相夫人病重,派奴才来探望一番,送了些人参补药来罢了。”
殷正业心头一跳,往梨花木椅子上坐上,接了婢女递来的香茶喝了一口,嗓子间的干涩才缓下几分。
他再次偏头目光责备地看了眼殷庆,才对着闻内监压下了心底的情绪,道:“内人一直体虚多病,不知喝了多少汤药,不想陛下如此记挂竟叫内监大人亲自来一趟,还得有劳内监大人替老夫谢过陛下了。”
殷庆在一旁满面愁苦,暗道要完。
昨夜相爷亲自去了义勇侯府,直到天黑才回来,那是清风苑正热闹得厉害,他倒是想去给相爷提提这事,可相爷一溜烟就去进了菡芍苑,被那林姨娘勾得没了魂儿,哪里还容得他禀告夫人的事。
可如今这宫里都知道了夫人生病的事,相爷这里要是说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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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你可还信
殷青筠青葱般的指尖捏着扇子轻轻扇着,雨过天青色的背影在站在廊下迎着微风,清晨的阳光还算温和,打在她纤巧的侧脸上,白皙中泛着些微的绒光。
“姑娘。”青岚叫了她一声,努努嘴示意她往后看。
殷青筠偏头看见林姨娘和殷青黎朝这边走来。
林姨娘还算端住了,面容带笑走到殷青筠面前,活脱脱一副受宠的小女人样儿,见了殷青筠嘴里甜甜的喊了声:“大姑娘。”
殷青筠轻轻颔首,视线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殷青黎,嘴角微挑着,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了许久。
殷青黎脸色难看得很,一句话都不想跟殷青筠说。
殷青筠也不着急,手里摇着扇子,回身看向正厅里怒气冲冲打骂殷庆的殷正业,檀口张合,流露出几分笑意道:“殷青黎,如今我的话你可还信”
林氏母女不过仗着殷正业的一点宠爱就妄想在殷府呼风唤雨,可曾想到过如今殷府的富贵是从何而来。
殷正业宠她们又怎样,陈氏生病皇帝立即派人来慰问一番,殷正业心里再不舒服也得赔着笑脸,何况是攀附他而活的林姨娘和殷青黎。
虽然她本不想惊动皇帝,可既然皇帝都派了闻内监来给她撑腰,她便没有不借势的理儿。
“殷青黎。”殷青筠望着她的目光轻而又浅,“你知道我是个极懒怠的人,旁人待我好,我就待旁人好,可你们何必抓着我和母亲不放,我母亲病倒了于你们又有什么好处”
若真到了那一日,殷正业被罢官停职恐怕都是轻的。
皇帝的脾气并不好,且一旦动了怒,没有人能承受得住他那怒火。
林姨娘和殷青黎脸色都变了,尤其是殷青黎,若不是顾忌殷正业正在不远处的厅里招待闻内监,怕是会咬牙切齿地冲上来和殷青筠打上一架。
青岚见状不动声色挡在了殷青筠前头,眼睛紧盯着殷青黎涨红发怒的脸,心里觉得好气又好笑。
大周向来嫡庶分明,也就一个殷府把林姨娘一个妾室锦衣玉食地供着。倒不是青岚瞧不起林姨娘歌姬的出身,而是实在是心里纳闷,到底是谁给了她这么足的底气,处处和正室不对付,若放在别家,这样的姨娘早被打发卖了。
厅里的殷正业怒斥完殷庆,转头和闻内监含笑叙谈,言语神情之间皆是赔笑恭维。
殷青筠所站的位置离正厅不远不近,虽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可也能凭借着两人的神情肢体判断出交谈的内容。无非就是陛下生气了,殷正业意识到了自己对陈氏太过冷淡,然后好一番深情言语,才叫闻内监缓了缓脸色。
“姐姐如此张狂,就不怕树大招风吗”殷青黎抬起娇嫩的面庞对视着殷青筠,眸中依旧翻涌着浓烈的妒火,字字句句咬牙切齿,恨不能当场将殷青筠撕了去。
殷青筠听出了她话里掩藏不住的恨意,淡漠一笑。
她怕
她怕么
当初就是因为知晓母亲艰辛不易,才一再退让,造成了母亲含恨而终的局面。如今重来一回,她就算把天掀翻了去,这些人还不是眼红着她又不能把她怎么地。
有本事大家拖着殷府一块儿去死啊。
“殷青黎,你这声姐姐我担不起,真的以后都不要再叫了,我会生气的。”
殷青筠轻嗤了声,转过身子背对着林氏母女。
这两人,她多看一刻都觉得心烦。
不多时闻内监同殷正业聊
043:不得无礼
玉嬷嬷放下手里的碗勺,起身来看着撩帘子跳进屋里的殷青筠,声音忧忡道:“闻内监那儿怎么说”
殷青筠一面看着脚下安安生生进了屋,绕过屏风来,一面朝着床头的陈氏笑靥如花,“还能怎么说,陛下自然是向着母亲的,父亲纵容妾室,且连母亲病重的消息都闻所未闻,陛下自然会叫闻内监好好斥责他一番,叫他知道他如今的荣华富贵是靠着谁得来的。”
殷青筠当初也是做过后宫那把凤椅的人,脾性养上来了,看着屋里留下来伺候的都是信得过的,说话便没了什么顾忌。
陛下若不是念着母亲,岂会如此纵容殷正业胡来
如若母亲何时看开了,最好是能和殷正业合离了去,叫他还有什么依仗如同现在这般潇洒。
玉嬷嬷皱了皱眉,觑了眼倚在床头轻声咳嗽的陈氏那消瘦的脸蛋,飞快给殷青筠使了个眼神,接着小声对她道:“姑娘可别胡乱说话,相爷许是公事繁忙,一时没顾着咱们清风苑。”
玉嬷嬷嘴里特意加重了“一时”两个字,惹得殷青筠冷漠地扯了下嘴角。
殷正业什么人玉嬷嬷还能不知道
在殷府摆出相爷架子,出了外头便是见了闻内监都会恭恭敬敬不敢说重话的人,更别提到了陛下跟前那一副小人嘴脸简直叫人直想作呕。
可闻内监就算敲打过他了,也不过管个几日又没用了,那殷正业照样厮混在菡芍苑半点不管清风苑的死活。
“玉嬷嬷,咱们都不必自欺欺人,人家林氏心里看得可比我们通透多了。”
陈氏坐在床头朝殷青筠伸出手,殷青筠没再看玉嬷嬷一眼,提着裙摆走到床边坐下。
陈氏握着她细嫩腕子连连叹气,“苦了软软了。”
殷青筠反握住陈氏的手,眸中燃起星点笑意柔光,“母亲尽管放心养病,万事有软软在。”
玉嬷嬷派人去传了饭,殷青筠陪陈氏小聊了一会儿,下人们捧着食盒刚进门,殷正业也从前院回来了。
玉嬷嬷略一抬眼,看见窗格那头的人影,顿时心里一咯噔,转头对殷青筠道:“姑娘,相爷来了。”
殷青筠点了点头,替陈氏掖好了被角才抬眸看向门口,狠狠地皱眉,杏眸的柔软被迅速蔓延的阴沉笼罩。
来了就来了,急个什么。
他若敢把在闻内监那儿受的气往这儿撒,她就算跟他拼了也要护住母亲。
小丫鬟摆好了菜饭各自鱼贯退出去,殷正业进门时正好看到殷青筠接下玉嬷嬷手里的粥碗,见他一身戾气,声音犹似数九寒天里的潭底寒水,冷得刺骨:“父亲送走闻内监了”
满京城哪个世家家主会亲自送人到府门口的,即便那是皇帝跟前的贴心人。那刚任了九门提督的永昌伯接旨时也不过才把闻内监送到二门,何况是殷正业这样的一朝左相,他倒是为了讨好皇帝,半分不嫌跌面儿。
殷青筠晓得闻内监嘴上不说,心底的鄙夷估计早就犹如滔滔江水了。
殷正业看着面前不甚乖巧尤带尖刺的女儿,半声不响地到了饭桌旁空闲的软凳上。
玉嬷嬷连忙让开,怕挡到了殷正业的视线。
殷青筠捏着玉勺,舀起碗里的肉糜米粥一口口喂给陈氏,陈氏张嘴喝了几口,偏头看向对面端端坐着的殷正业,脸色苍白无力,却还用手肘支撑着身子起了一起,声音脆弱道:“相爷......”
陈氏性子柔得像棉花似的,端庄贤惠十数年如一日,此时却是面无血色形容枯槁,再无从前那番柔媚的风情。
殷正业眼瞳一缩,将目光从陈氏身上游移到殷青筠身上,十分晦涩。
044:不要插手
陈氏的身子本就娇弱,平日里便是夜里吹冷风受了风寒都要休息大半个月。
玉嬷嬷几乎吓得魂飞魄散,眼见殷青筠眼疾手快护住了陈氏的身子,才止住了欲冲过去的脚步,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夫人……您没事吧……”
殷青筠桃花面上微寒,双手揽着母亲单薄极轻的身子,手指颤抖地将母亲扶回床上去。
她的身子竟这般轻!
难怪平日里看着觉着一阵风都能吹走似的。
殷正业身子坐在软凳上微动分毫,只是脸色更沉了几分,“殷青筠!”
殷青筠还是当做没听见他的声音,兀自扶着陈氏,声音吃力道:“母亲可伤到哪里了”
陈氏最不愿见到他们父女争吵的场面,可殷青筠最近总是不听话,她微微睁开了因疼痛闭上的眼,虚虚着视线望着殷青筠,“同你父亲快些道歉......”
殷青筠面上沁寒,原本柔软的脸廓被清晨的微凉衬得更淡漠了几分,眸中迸射出数寸冷光:“母亲!”
她不想母亲竟软弱到这个地步,又不是离了殷正业就会要了命去。
好好的陈家嫡女活得比下人还要不如,这就是所谓的十数年的夫妻之情
若她以后的夫婿也跟殷正业一个德行,要么她宁可做个下堂妻,要么把他腿打断做个妒妇悍妇都好,就是不要委屈了自己。
“软软......”
陈氏见着她这般浑身长满刺的模样,心里泛起阵阵酸涩,像是骨头都被腐蚀,四肢百骸都疼,几乎能要了她的命去。
殷青筠安置好了陈氏,望向殷正业道:“父亲看戏可看够了,是否觉得母亲这般模样正中你下怀,心里极为畅快。”
这话一出来,玉嬷嬷脸色也变了几分,快速上前拉了殷青筠的手把她整个人挡在身后,“姑娘你胡说什么呢,相爷和夫人之间的事情你个孩子还是莫要管了......”
她生怕殷青筠像上回在书房一样同殷正业吵起来,气得殷正业是摔笔砸桌,要不是陈氏拦着,怕是殷青筠那一回难逃家法。
可玉嬷嬷不晓得殷青筠这两日瞒着陈氏已经又和殷正业吵了好几回了,一回生二回熟,如今呛起来更是轻车熟驾得心应手。
“这话该青筠对嬷嬷说,这事儿青筠自要和父亲理论,嬷嬷和母亲都不要插手。”殷青筠还是无法理解陈氏和玉嬷嬷的小心翼翼和谨言慎行。
陈氏手里有多大多好的一副牌没有人比殷青筠更清楚。
陈皇后临死前为陈氏求得了一道恩典,才造就了如今顶顶富贵的殷府,甚至皇帝还在陈皇后的排位前许下重誓,有他在一日,定会保陈氏一日安平。
可陈氏软弱扶不起来,叫身处内宫的皇帝也无可奈何,除了时不时派人警告殷正业一番,又能做些什么。
还有继后陆氏如今在外的名声虽好听,可殷青筠知道,陆皇后心中恨死陈皇后了,连带着对陈氏也恨屋及乌。这也是后来殷青筠嫁入东宫陆皇后对她冷嘲热讽的原因。
殷正业站起来冷冷地哼了声,听了殷青筠那大逆不道的话一时间又是火气上涌,回想起她这几日屡不受教张牙舞爪的样子,便叫他心里格外不爽。
“殷青筠,你身体里留着的是我殷家的血。”
不要以为在宫里养过一段时间就真的变成跟陛下的公主一样的身份了。
瞧瞧那大公主,是先皇后嫡出又怎样,现在还不是躲在佛寺中不敢见人,十几年青灯古佛。
“这些年你学体统规矩都去哪儿了,还是以为你有陛下撑腰我动不得你了。
045:认准萧祉
桌上的汤菜还泛着氤氲的热气,飘在半空形成微薄的白雾,挡在殷正业的面前,他有一瞬看不清对面殷青筠的神情,那一闪而过的阴鸷和厌恶快到让他感觉自己是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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