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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业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抵霜

    她去过战后的战场,见过黄沙埋骨见过赤血没足,一具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堆叠在地上,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但她从不知晓真正的战争有多么可怕,她只听得楚麟城说过,真正的两军鏖战之时,所有人皆是贴肉搏杀,根本不知脚下踩的是地面还是谁的尸体,只能感觉到鲜血没过了脚背,像是一群人在无间地狱里挣扎。

    天狼骑已近兵临城下,她似乎能看见马蹄奔踏间带起的纷扬积雪。这就是骑兵攻城么像是钢铁铸造的洪流一般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几近凝聚成千钧重压的杀气碾压一切天狼骑愈发近了,近的已能看见甲胄上凄烈的乌金色流光。她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只觉迎面而来的不是凛冽朔风而是如刃杀机,似刀光自四面八方夹袭而来,自己却无处可逃。

    就在楚清和惊惧之时,一只粗粝的大掌紧紧的包裹住她的手。那掌心粗糙却温热,像是有无形的力量将一切森然杀机化解开来。楚清和心中一定,抬眸却见楚凌云站在了她的身前。他握着女儿的手,眉峰紧皱声线却沉稳如山:“弓箭手,放箭!”

    弦铮鸣镝破空袭去,一轮齐射万箭犹如暴雨骤压。楚清和定定的看着那如潮骑军。眼看箭矢倾轧如雨幕般笼罩了整个天狼骑,却不想天狼骑整军突然变阵,九列九纵之军顿时如巨浪分潮一般裂展迂回开来扭折成一个巨大的弧度,阵中盾骑涌出,他们高举盾牌冲在前锋,箭矢如雨点般落下,但却射不穿那九层皮革浸油叠铜所铸的盾。

    马匹仍在奔驰,中箭负伤者不过十余人。这时楚凌云才看清天狼骑的坐骑。这些烈龙驹比寻常烈龙驹高出了近一个头,且胸前、马头、膝骨之处皆覆有玄钢所锻的硬甲。若是与其正面作战则此防御毫无死角,这些烈龙驹能凭借高大的身躯将阻挡之军顷刻间践踏进入绞肉机一般的铁蹄之下。

    “上火箭,预备火箭齐射。”楚凌云冷定下令,弓箭手们忙自身侧的火油桶中抽出已经预备好的火箭,他们将其在火盆中点燃,随着一声令下,火矢尖啸而下,顷刻间便引燃了先前放置在城前的干草垛。霎时间,浓烟火光燎天而起。便是再优秀的战马也是动物,动物对烟与火有着本能的畏惧,以火阻挡虽不能完全抵挡骑兵的冲锋,但马匹必然会受到一定的惊吓。且天狼骑盾骑所持之盾是以油浸皮裹铜工艺做制,若是强行挡火箭必会引火。

    果不出楚凌云所料,天狼骑果然开始迂回回撤重整阵型。趁天狼骑回撤的




121.战僵着引铮凌云互谋心
    旗帜晃晃悠悠的飘落在城墙之上,像只自空中悬落而下负伤的鹰。军旗坠落本是大伤士气之事,可却无一人立刻将旗帜再度升起。不是因为他们沉浸在耶律引铮开弓一箭的凌厉风华中不可自拔,而是因为他那一支长薪狼牙箭直接射穿了旗杆,但那时耶律引铮尚未跨过寰州守军所设置的陷阱,这意味着这一箭是从一百七十步外开外射来。

    这是何等令人敬畏的弓术,像是撕风穿云的一道惊雷又像是无处可避的天谴。城墙之侧的弓箭手们慌忙将落在墙侧的紫底墨麒麟旗收敛起来,回身才见统帅一身灰的自地上爬起来。楚清和饶是反应再快,但那一箭自她耳侧掠过之时的寒意竟是划破了她的脸颊。但她已无暇顾及自己是否破相,她有些慌乱的看着楚凌云,好在主帅并未受伤。

    那真是险极凶极的一刹,楚清和从未觉着一支箭矢能附夹着这么锋锐的杀机,那一瞬间她全身寒毛几乎都乍了起来。见父亲安然,她才觉着安心不少,在放松下来的一瞬,她感到颊边火辣辣的疼。她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却是无比庆幸自己能感到痛楚,起码这证明了她还活着。

    楚凌云缓缓起身,他拍了拍腕上沾着的尘土不发一言面容冷肃犹如铁铸。他的目光瞥过楚清和面上的伤痕又看向那被射落的旗帜。他定定的看着士兵抱在胸前的旗帜,嘴唇紧抿成一线。寰州城外烽火尽燃马蹄奔涌,但寰州城楼之上却静默的只剩风声。

    楚凌云虽治军严谨,但却是个众人心知的好脾气。或许二十多年前他还是个毛头小子时还似寻常武将一般冲动且急躁,但自从迎娶以娴静端慧闻名的玉泉大长公主后反倒是学会了如何收敛脾性。可此时众人皆不敢出声,他们只觉身后站着只因暴怒而沉默的雄狮。草原上的猛兽总是喜欢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打着盹,因为他们强大到不须战战兢兢的炸着毛给自己壮胆。但谁若不长眼的挑衅它们,那便是自寻死路。

    紫底墨麒麟的旗帜象征着楚氏的荣耀,而楚清和是楚凌云最为珍爱的女儿。耶律引铮这是一箭双雕,正正扎进楚凌云的两处逆鳞里。这是毋庸置疑的挑衅,楚凌云暴怒了。

    “统帅,天狼骑大部退至火线之外,仅余部分弓手还于陷阱之外行快马并以流箭骚扰。”城楼之下一名斥候登楼速报战况,他并不明白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只觉城楼之上气氛沉默的令人窒息。所有的弓箭手们都拉好了弓,就等着楚



122.朔州军行三线袭引岳(一)
    战况开始逐渐胶着僵持,两军主将像是以天地为盘下一局无声的弈棋。眼见着日头越升越高,耶律引铮的手心不由得浸出一线冷汗。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多。他胯下的踏雪烈龙驹不耐的扭动了几下并打了几个响鼻。寰州城下火势渐微,只余星点火花和滚滚浓烟。耶律引铮夹紧了马肚,高举手中破城长弓纵马冲了出去。

    “备油。”楚凌云定定的看着冲过来的天狼骑弓手,冷声下令。他心下委实不解,他不明白为何耶律引铮既为佯攻却一味的消耗自己的战力。难道他作为一军主帅,竟还不知守城者惯用的策略么自己既不放箭决意守城,那再来试探便是白白送命。楚凌云不信他闻不见城楼之上滚油的气味,且不说滚油会引燃残余火星,便是泼天滚油倾泻洒下,城下之人亦避无可避。

    滚油在烧红的铜缸中劈啪作响,守城兵士正戴着皮套以木桶将铜缸内的滚油取出。城墙之上不时传来令人牙酸的蹦碎声,一根一根的狼牙长薪箭钉没在城墙里。不知为何,楚凌云作为将领的本能告诉他其中有诈。耶律引铮大胆而狡猾的战术打乱了自己的计划。楚凌云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开始快速梳理起自己的思绪——

    耶律引铮是佯攻没错,但佯攻只是为了拖住敌方兵力或是消耗敌方战力。且天狼骑深入觋山防线被三面环围,唯一退路便是凉朔关。若比拼消耗,是决计拼不过坐拥觋山防线的镇朔军的,这是自己一早便知晓的信息。且天狼骑兵分两路,另一方此时正在佯攻朔州杨绛那边。如此大胆的战术,那就只



123.朔州军行三线袭引岳(二)
    “是!末将这便先行前往应州城传令!”祝燕一面说着一面抱拳颔首对楚凌云施了一礼,他并未多做停留,领得军令后便自寰州城后门走觋山道快马加鞭的往应州城赶去。与此同时,城下佯攻试探的耶律引铮也趁着楚凌云同祝燕交流的短短几瞬率领弓兵回撤至天狼骑的军阵中。

    他怎会闻不见那刺鼻的滚油味儿就算闻不见,他也能见城楼之上翻滚而起的油烟。楚凌云欲用滚油作为守城的战术之一,那想必他是不打算出兵迎战而是决意当个缩头乌龟死守寰州城了。天光已盛,日头逐往正空,耶律引铮的心底终是忍不住焦虑起来。他已经不剩多少时间,可楚凌云偏偏按兵不动。

    这也无怪乎楚凌云固守城池不愿出兵。即使双方兵力悬殊,但北燕铁骑终究还是胜过东周军一筹,更何况这是耶律引铮亲率的天狼骑,是北燕骑兵精兵中的精兵。既知耶律引铮用兵行军大胆且出人意料,楚凌云自是不敢大意轻敌。他身为统帅,并不是普通将领。将领只需带领部下进行冲锋或者是以局部战况制定战术。而统帅却需顾全大局,例如避免不必要的损耗以及保护士兵不做无谓的牺牲便是根本性的战略。

    耶律引铮的确是个不世出的领军天才和战术奇才。但他虽为天狼骑兵主,却依旧只是北燕四骑之一的将领。他目前还不是真正的北燕铁骑统帅,他还不是真正的掌控云珠草原的北燕大君。他终究是年轻了些,故而于战略及对阵心态一面,他终究还是稍逊年长他二十余岁的楚凌云。

    但即便耶律引铮心底明白二人差距,可时间已经不能容许他再拖下去。战况催军迫人,便是连他也不知留于朔州城外佯攻之兵成功将朔州守军引至凉朔关没有。他的计划委实太过冒险,每一步几近都是建立于幻想的海市蜃楼之上。但这是他唯一能做且可做的。如果计划顺利,此时朔州守军应正向凉朔原追击,若他算的不曾错,那这支朔州守军正可与烈虎骑侧翼遭遇。若是如此,那自己还有五分胜算。若是没有朔州城固守不出,那他的胜算便只剩三成。

    而若温都苏失败,耶律引岳于雁回城守株待兔,那自己必败无疑。

    天地偌大,却是无论何处亦像死地。耶律引铮心头思忖片刻,低声命令间字句似乎自齿缝中挤出:“传我军令,现即刻回撤凉朔关!”

    “是!”耶律引铮身侧的亲兵立刻应道,他作为天狼骑列长,是顶替温都苏位置的人。他将牙角长号再度吹响,号声依旧低沉如太古洪钟,但却再无来时激昂与豪气。三段号声低回如风声呜咽。楚凌云眉峰一皱,他心知这是北燕军的退兵之令。他心中疑窦丛生,心道怎么这耶律引铮大张旗鼓的来佯攻一阵,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便走了他不应该是领着天狼骑佯攻寰州城拖住自己然后等着烈虎骑进关合并破城的么

    可眼前之景确真是骗不得人的,楚凌云眼见着天狼骑却调转马头如潮水般退却,心头却抱着三分怀疑,难道耶律引铮是想以撤退之像然后趁寰州守军疑惑之时回军反击么可谁也不曾想,这天狼骑是真的拍马就走。且其行军速度极快,不过几个瞬刹间,寰州守军便只看得见因天狼骑的



124.朔州军行三线袭引岳(三)
    云珠雪原之上,烈虎骑环簇着一辆红木所雕制的十六乘牛皮毡车平稳且快速的行碾过茫茫苍雪。

    沉红色的车身之上以清漆铜皮所覆,帐顶玄底泥金虎首旗帜展扬。耶律引岳倚在兽裘软枕上半眯着眼闭目养神。昨夜温都苏惊了他的好梦,以耶律引铮攻占凉朔关一事逼的自己令烈虎骑连夜出军,这让一向养尊处优的耶律引岳自是觉得困倦。

    他倚着软枕撑着身子,目光又瞥向帐侧微开的卷帘之外。只见雪原之后的觋山山脉叠嶂连绵,晴光倾落间天云翻浪层层。此等北国风光自是美不胜收。可不知为何,轮辙辘辘的声响混着沉如闷雷的蹄声总是令他感到一丝无端的不安。自己的军队离凉朔关越来越近,但此次出兵自己却只听信了温都苏的一面之词。

    这委实太过冒险和冲动,万一天狼骑根本没有攻占什么凉朔关,而是在哪儿给自己下了个埋伏呢

    耶律引岳思至此处,忙起身将目光探向帘外。他抬眸远望,却见举目所及雪原平坦一望无垠,如此平原,又哪里能埋伏的下伏兵呢见着如此苍茫一片,耶律引岳也稍稍的定了下心。

    帘外寒风凛冽,方才一探冷风入帐将他那些困倦之意都吹去了九霄云外。耶律引岳揉了揉眉心,心下却道这怎么去囚月沼泽和凉朔关查探的斥候怎么还未归来。

    但看这雪原之上积雪深深且昨夜又是暴雪,想来耶律引铮那少辎重的天狼骑并不好受。再加上奔袭作战,此时天狼骑定是人困马乏,自己这边士气正盛。即便天狼骑身为北燕第一军,疲累之下,又如何能与人数更多的烈虎骑抗衡耶律引岳这么想着,觉着自己又心安了些。

    他并不知方才寰州城前所发生的事儿,也不知耶律引铮正急奔回凉朔关,欲整军自烈虎骑正面突围。

    此时的寰州城下,燃尽的草垛只剩星点烟火。残烟还未升腾而起便被北风吹散。楚凌云看着雪地之上的残留的泥泞蹄印眉宇冷肃,出声寒厉:“传我军令!寰州守军紧驻寰州城,不得擅开城门与敌交锋。令觋山城之军速援朔州城,以补朔州城兵力所缺。待杨绛率军回城之后,援军再回返觋山城内。”

    “遵统帅令!”楚清和闻言忙垂首应道,她正欲转身下楼前去觋山城传令。却不想楚凌云



125.朔州军行三线袭引岳(四)
    楚清和说完便匆匆领命而去,但她却不知身后的楚凌云却面色复杂。楚凌云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目光沉沉里既蕴着骄傲又带着掩不去的愧疚。作为父亲,他怎不知楚清和为何难掩笑意。

    古往今来,上战场乃是九死一生之事,若是别的军士听得要与北燕军正面交锋只怕是避之不及,出征之前定是要写好遗书交托后方。而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虽然性子好动顽劣,但私下却极为懂事。她于这凉朔关内出生长大,常年随父兄戍守边关,自是比寻常女孩眼界更为开阔也更知边关战事凶险。且近年玉泉大长公主身子大不如前不能再随夫驻守凉朔,加之其奔劳多年虚耗了底子再不能生育。故楚氏一族嫡系就只剩楚麟城兄妹两人。她既知楚氏人丁凋敝,便从不把自己当成女儿看待,而是当做楚氏的儿子一般想着法子为父兄分忧。

    楚凌云虽令楚清和重建风声,但此前却从未动过让她上战场的念头。楚清和兴奋喜悦是在于她终于能如兄长般随楚氏的亲军出征,这也意味着父亲对她的认同,意味着她真正的成为了楚家军的将士之一。但楚凌云却心下愧疚万分,不仅是对女儿的愧疚,更是对妻子期望的愧疚。

    楚清和接手风声随军出战,这意味了她再也不能如玉泉大长公主所期望一般度过安乐无忧的一生。从此之后,她的一生都会与楚氏的荣耀与利益所捆绑。这个事实像刀子一样尖锐的插在楚凌云心头,以剧痛嘲笑他作为一个父亲无法护住女儿的无能。他不知道楚清和是否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将要面临的未来,也不知楚清和将来会不会因为楚氏的身份而对自己心生怨怼。

    而他之所以下定决心让楚清和随军,是因方才耶律引铮的表现太过惊艳。天狼骑这支骑兵更是以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实力证明了他们足以纵横天下的实力。他自信自己的儿子青出于蓝,但楚家军于天狼骑的军备的差距委实过于明显。如果此次不能借着地利人和除去耶律引铮,那终有一日北燕的锋矛定会再度对准东周。

    北燕东周自立国以来便纷争不断,楚凌云可说自己守得住这凉朔关一时,但却不能说守得住一世。战场本就无情,如果自己如同父亲一般阵亡边关,那整个家族的存亡重任便担在了楚麟城兄妹身上。如果楚麟城有朝一日阵亡却子幼或无嗣,那楚清和作为嫡女便必须担起整个家族。

    远方苍雪茫茫,觋山山脊连绵入云。风啸簌簌,寰州城内的战鼓之声如同太古巨人的心跳一般沉鸣跃动。楚凌云被鼓声拉回了思绪,出征之时已至。他垂首向城楼之下望去,驻守寰州城的楚家军已整列集合完毕。紫底墨麒麟旗再度鹰扬于阵前,负责追袭的先锋官由楚家军副将戴睿新担任。此时他牵马半跪于城下,朗声振振:“禀告统帅,驻寰州楚家军共一万七千人已集结完毕,现请追袭天狼骑!”

    “既已整军完毕,那便即刻出发。”楚凌云朗声扬手下达了追袭之令。代睿新抱拳领命后便翻身上马奔至阵前。一时间马蹄阵阵,军旗鹰扬,银甲流光。

    看着万军齐发声势浩大,楚凌云心下却有



126.朔州军行三线袭引岳(五)
    寒风如刃迎面凛冽萧肃,耶律引铮领军铩羽而归。今日是北地冬日少有的晴日,一夜骤雪后,白日天色湛碧如洗云淡如烟。若是往日,这样的好天气会带给耶律引铮整日的好心情。但此时他面色凝沉,只觉那晴光映在雪上折反的光无端晃的人双眼发花。佯攻回撤本是计划中的一环,但此行却并未取得耶律引铮期望的成果。

    作为统帅,耶律引铮明白战胜与战败的差别不在于杀敌破城的的多少,而是在于自己的战果是否达到了战前的期望。这是毫无疑问的战败,哪怕兵力未损,但耶律引铮本能的感受到天狼骑士气的低落。但时况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容不得他心怀半分犹疑。他抚了抚鞍侧箭袋翎羽,正欲抽出鸣声令箭令全军加速赶回凉朔关,却不想一匹枣色烈龙驹载着一少年忽的自阵后绕阵而来直奔阵首。

    耶律引铮侧目一瞥,见那少年是负责阵后迂回侦测的斥候便隔空打了个手势令那少年近前禀报。那斥候少年见得手势,忙绕至阵首之侧高声道:“兵主!寰州城门已开,东周骑兵已整军追击而来!”

    “你再说一遍东周派出的是什么兵追截”这也无怪乎耶律引铮没太听清楚斥候说的话,骑兵行进途中马蹄飞踏轰闷如雷鸣,再加之朔风迎面,那斥候少年再大的声音也几近是破碎在风中。但耶律引铮心底却涌起了一丝隐秘的喜悦和期待,既然寰州派军追击自己,那便算不得一败涂地。

    斥候少年闻言,旋即夹紧马肚紧踩马镫,他竟是在急驰的烈龙驹上半立着弓起身子向耶律引铮耳侧凑了过去:“兵主!那支骑兵打的是紫底墨麒麟旗,这北境之上,敢追咱们天狼骑,应是东周的楚氏亲军!”

    楚氏亲军耶律引铮闻言眉峰微皱,只见他眸光略略沉了沉,心下思忖片刻后才开口问道:“那你可能看清对方兵力几何”

    那斥候少年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思忖片刻后回道:“近两万人,但见阵型所缺,人数当是略略少些,但绝不少于一万五千人。”

    “知道了,你且先随阵后迂回,有什么情况即刻禀报。”耶律引铮打了个手势示意斥候少年退至阵后迂回。他扬鞭纵缰,胯下踏雪烈龙驹扬蹄长嘶疾奔。一侧兵士见耶律引铮骤然加速,亦抽鞭跟上。攻打寰州城本就是佯攻,城池能否攻打而下并不是决定胜利的因素。众兵士见耶律引铮快马疾驰,心下当是认为兵主满意这个战果。既然兵主满意,那就是胜利。

    方才耶律引铮面色沉凝不发一言,天狼骑的兵士们不明其所,故而士气低落。既然现在耶律引铮面上没露出颓丧之气,那整军士气便提升不少。万余铁骑浩浩荡荡踏过苍原雪森,耶律引铮抿着唇闷闷的笑了声,他忽的觉得这真是露曲喀格神女显灵庇佑自己。分明是战败之局,却忽的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无论如何,他已取得了最好的战果。近两万人的楚氏亲军追袭自己,看来楚凌云是要对自己动真格的了。他并不打算阻截自己,而是打算让自己真葬在这凉朔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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