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业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抵霜
那日苏应了一声,领命而去。在他起身离去的瞬间,耶律引铮只觉神思刹那恍惚。那一瞬间似天地俱静,好似连如蓬飞雪都凝滞在空中,天地间只余下凉朔关内煌煌火光和那日苏离去时被拉的极长的影。他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回头,只是招呼着天狼骑右行军牵马列伍。兵甲擦错战马嘶鸣,那日苏纵马列首,朔风夹雪中他长发飞扬,如年轻雄狮的鬃毛。
马蹄踏雪分为六列六纵出关而去。风急雪骤之夜,群狼当围猎。
耶律引铮缓登城楼目送着那日苏率兵远去。城楼之下,只余下一万天狼铁骑。凉朔关内的废弃军服逐渐被收拾出来同城楼广场之
108.那日苏破军奇袭灭图赫
声渐微,悬于城头的玄金天狼旗止停空中。风渐静,城头雪纷纷扬扬但雪势已渐弱。耶律引铮深吸了一口气,心知这场夜雪应会在黎明之时停下。凉朔原上清寒的空气令他焦虑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不少。他心知自己已将七分战局谋布,只余三分天意东风。如今他只能向他传说中的母亲,露曲喀格神女祈祷。
祈祷东周不会在此时发动进攻,也祈祷那日苏一定会在四个时辰内回到凉朔关,祈祷自朔州城回撤的骑兵务必将耶律引岳的烈虎骑一分为二的切断。
凉朔关城头之上的灯火逐渐稀微,那日苏回首一望后加快马速率军一路东行,再不回头。他明白此时每次喘息的时间都足够决定或逆转战局。时间无声滑过,那日苏握着缰绳的手已有些麻木。他知道黎明之前是一日最为寒冷的时刻,天狼骑的战士呼出的气息都凝成了冰雾飞散开来,因长时间的奔驰,身经百战的烈龙驹们都剧烈的喘息着。
可还是无人开口讲话,这不仅是因为天狼骑军纪严明,而是因为此时开口,寒冷的空气会瞬间冻伤脆弱的咽喉,轻则风寒,重则伤及肺部引发寒哮之症。积雪深深,马蹄声似都湮灭在割面的霜风里。狼群奔驰,如影一般掠过雪原,似乎要将时间都踏碎于马蹄之下。
与此同时,驻扎在囚月沼泽的图赫部族人正缓缓的从牛皮帐子里钻出来生火。他们并不知天狼骑已在战前磨好了手中的刀,此时正如龇着獠牙的饿狼一般往囚月沼泽奔袭而来要以他们的血作为战争的祭品。他们只是受族长图赫鲁吉和大皇子耶律引岳之名埋伏于此处多日,只等天狼骑回返雁回城时配合大皇子的烈虎骑给予这支人困马乏的军队致命一击。
在未得到号令之前,他们只需埋伏在此处就好。他们带来了足够吃大半个月的粮食,其中不光有晒干的马草,还有盐茶砖和冻成冰砖的牛羊奶。且图赫部又是图赫大妃的母族,自然是北燕诸部生活最优越的部族,前来埋伏,还带着堪称奢侈的奶干奶豆腐和风干的牛羊肉。
黎明之前委实太过寒冷,不及时补充盐分和油脂委实难熬。图赫部的族人陆陆续续的自帐中走出,他们手脚麻利的将雪扫干净,在露出枯黄草梗的地上堆砌火塘架起铜锅。洁白的冰雪是神女赐下的水源,他们将雪水煮沸后投入盐巴和砖茶,然后再加入冻成方块的奶砖和酥油。馥郁醇厚的奶茶香气渐渐弥漫在雪原之上,图赫部的男人们一面捧着木碗,就着奶茶吃着风干的肉,一面看着东方的暗色逐渐变淡,一线暗红浸润天幕。
快要天亮了,滚烫的奶茶熨帖过在这苦寒之地埋伏的男人们的四肢百骸,分明是雪地冰天,但喝着奶茶吃着肉的幸福感仿佛像是一潭温水般滋润着苦闷无聊的心灵,像是畅快饮下上好烈酒后的飘然欲醉。图赫鲁吉哼着牧歌小调自自己的帐中走出,他用温度恰好的水洗了脸,悠悠闲闲的在一棵被火烧焦后的枯木旁畅快的解了个手。
族人们将煮好的奶茶盛放在木碗里端给他。图赫鲁吉接过碗,奶茶馥郁醇厚的香气钻入他的鼻腔。雪停风止,雪后的空气总是格外的清新,他想今天当是个好天气。他端起奶茶正欲啜饮,却只觉一线朔风携着鸣啸之声迎面袭来!他抬眼一瞧,只见远方天际晨光熹微,只觉足下雪原微微震颤。
只是一眼,图赫鲁吉便怔愣住了。这是他此生见过最为
109.夜奔袭温都苏悍闯烈虎骑(一)
草原的夜里滴水成冰,空旷无垠的雪原之上,温都苏能听见的声音只有自己的吐息和马蹄踏碎冰渣时发出的脆响。他离开耶律引铮时带了两匹马走。这是草原民族的生存智慧,无论何人若在草原之上独行夜路,皆必带两匹马。一匹为坐骑,另一匹则是在另一匹马体力不支时换乘备用,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理由。
凛冬的云珠草原总是大雪连绵,天空漆黑一片无星无月。独行之人只能在似看不到尽头的茫茫雪原上奔驰,这不光对人的体力和意志是极大的考验,对马亦是如此。朔风雪寒刮身而过,气候再寒冷也比不过心冷。独行雪原是件险之又险的事儿,稍不注意便会死在雪原之上。但大部分的人并不是在马背上被冻死,而是望着茫茫不见边际的草原绝望而死。
人有绝望之情,马亦会有。马和人都是群居动物,对群体有种天生的依赖和安全感。它们必须跟着头马才能在草原上逐水草而居,像是北燕人会在冬日到来时聚集于雁回城过冬一般。在漫长无边的夜里,它们也只能听凭主人的命令一往无前的奔跑,妄图跑过这片寒冷的迷障。若不带着另一匹马陪同,独马很可能会因为恐惧丧失方向感而原地停滞打转。
这比力竭而亡更为可怕,因为一旦停滞,严寒不一会儿便会将马匹冻死。
温都苏自幼生在云珠草原,自是深谙草原生存之道。可饶是他此时也不禁生出几分绝望之感,因为他已经跑死了一匹马。
若以天狼骑的行军速度来算,凉朔关离雁回城是一日的脚程。但因寒夜独行看不清路,速度便会打折不少。且积雪下可能是封冻河流形成的冰锥。稍有不慎,则是马折人亡。温都苏觉着自己是受着露曲喀格神女护佑的,因为他的马仅是累的跪了下去,喘了几口气便累死在雪原上。若是踩中冰锥,那他从马背滚落时早被地上锋利的冰棱扎了个透心凉。
他趁着马刚刚断气尸身尚温时划断了它的咽喉狠狠的吸吮了那腔子里还未完全停止流动的浓腥血液。腥咸滚烫的血味令人作呕,但在酷寒之下,这是能救命的食物。温都苏咬着牙喝饱了血,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虱子。随着马血逐渐流入自己身体,麻木僵硬的四肢逐渐暖和了起来。温都苏将贴身携带的锡制酒壶拿出来接满马血后,转身上了另一匹马继续向前——
可他也不知究竟何时才能碰到耶律引岳的人,他此行所有的把握仅仅只是倚靠着耶律引铮的预判。从出发的那一刻他便明白最坏的结果。如果耶律引岳不顾名声,沉住气不出兵而是在雁回城等着耶律引铮回去、那当前最大的问题不是他今日能不能见到耶律引岳,而是半个时辰后他会不会冻死在这雪原上。
时间流逝在每一次的马蹄起落和呼吸间,温都苏明显感到胯下骏马的喘息逐渐粗重急切起来,他知道这匹马也撑不了多久了。温都苏将手放在心口位置,护心镜后藏着耶律引铮的天狼令。他又将手往下滑了些许,摸到了贴腰放着的锡酒壶。
他颤颤的拿出酒壶而后咬掉木塞,几近是贪婪的喝下了里面最后一口混着马血的烈酒。呛辣腥臊的血酒令身体的温度迅速回升,温都苏狠狠打了几个喷嚏。他抖了抖手,正想再抖出些血酒时,却见前方坡上似有几点火光。
疲劳至极的烈龙驹发出颤抖的嘶鸣,它也看见了火光。它明白那
110.夜奔袭温都苏悍闯烈虎骑(二)
听得帐外喧闹,耶律引岳的半梦半醒扯过放在华裘被褥旁的袍子给自己披上。他迷迷糊糊的随口一问,还没来得及反应话便只觉一缕寒风窜入帐中钻向自己脖颈。耶律引岳拥着暖裘被激的一个哆嗦,正欲斥责这搭建帐篷的兵士粗心大意,抬头却见暖帐的帘子被掀开了一线,自己的亲兵正探了半个身子进来瞅着自己。
“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儿,只是有个受伤的人冲进营地呼救呢。天色还早,委实惊扰殿下了。”
呼救耶律引岳一面抱着被子一面揉了揉自个儿的太阳穴才觉思绪清楚了些。北燕冬季的雪总是来得凛冽,且雪日总是伴着如刀朔风,一下便是好几个时辰。牧民们一看见下雪,无论是正在打猎或是放羊,都会即刻往聚居地赶去。这雪是今日下午才开始下的,下到现在也有大半日了。这里虽离雁回城不远,但总不至于到这时辰了还有人敢深夜冒雪捕猎吧当真也不怕被饿狠的狼给叼了去。
耶律引岳思至此处,越想越觉着不对劲,他又想了片刻,还是决定将棉袍套上出去看看的好。可不想他刚一掀开帐帘,便见着今夜守夜的兵士慌忙向他跑来。耶律引岳眉峰一皱,心道就算那人被冻死也不过就是叫人拖回雁回城埋了而已,这样慌慌张张的跟只受惊的鹿有何区别他正想叫亲兵将这守夜人拦住,却不想守夜人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猛然半跪,将自己手中所持之物双手捧至额前——
“兵……兵主,这是从那人身上掉出来的东西,属下见了…倒觉得像是二皇子殿下的……天狼令。”
“什么”耶律引岳忙快步上前接过守夜人手中乌沉沉的令牌。那枚令牌入手沉重,寻常看去,不过是个巴掌大小的黑铁牌子。但于火光下,那令牌竟是显出些细碎的金色。耶律引岳拂过令牌之上的浮图雕文,沉默片刻后立刻道:“那人呢”
“已经送去帐子里暖着了。也不知他是从哪儿跑回来的,他那匹马都快累的吐白沫了。”守夜人想着温都苏那样便觉着害怕,那手的皮肤可都被生生冻裂了。见他一身血迹,也不知他伤势如何,这大冷天的跑回来,也不知还有没有命能活着。
“带我去见他。”耶律引岳一面说着一面接过亲兵递来的狐裘披风给自己披上,那守夜人忙起身引路。温都苏被安排在了烈虎骑营地最外缘的帐子里,倒是离中军帅帐有些距离。
一路上耶律引岳的亲兵见着自己兵主面色沉凝不发一言,心下更是猜不准耶律引岳所思为何。不是大皇子一向看不惯瞧不起二皇子和世子么这若是天狼骑出了意外,那岂不是兵不血刃便解决了大皇子的心腹大患么亲兵思前想后,终是开口问道:“兵主,是不是天狼骑出事儿了”
“只怕是天狼骑贪功冒进,中了计吧。”耶律引岳冷哼一声,不再与亲兵搭话。
他虽是这么说,却是自己也不知何事能让耶律引铮让人带着天狼
111.夜奔袭温都苏悍闯烈虎骑(三)
“这里不是雁回城”温都苏瞠着眼睛又挣动起来,他提着一口气想坐起来,但在寒夜里过久的奔袭耗尽了他的体力,拼尽全力的挣动更像是肌肉的抽搐。见着耶律引岳在侧,那守夜人正欲将温都苏摁住别让他在大皇子面前失仪,却不想在搂住温都苏肩头的一瞬间,温都苏竟颤巍巍的抬起了被冻裂的手。
“我的马呢我的马呢”温都苏一面伸着手一面喃喃着。帐内因火塘高烧而温暖如春,他冻伤的手不住的在虚空抓挠着,以致手背上凝涸的血口子又再度迸裂。细细的血流自他手背蜿蜒而下,但他似乎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一直执着的伸着手,神志介乎于清醒和混沌之间:“我要去…去雁回城向大皇子复命……我的马呢”
“你要见大皇子”守夜人闻言迟疑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耶律引岳。耶律引岳此时腹萦百惑,见温都苏说着要见自己忙上前蹲在温都苏身侧。守夜人见状,忙拖来两个箭袋让温都苏靠着。耶律引岳看着半昏半醒的温都苏,一面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一面沉声问道:“温都苏,你有什么要说的你怎么跟天狼骑分开了可是二弟出什么事儿了”
话一出口,耶律引岳只觉心跳蓦地快了几分,他一想到耶律引铮可能命丧凉朔原,那一直隐蔽在心底的便像是一头饿狠的野兽在围栏里横冲直撞。他看着憔悴不已的温都苏,喜悦之情几乎自他眼中喷溢而出,他迫不及待的想听见耶律引铮命丧凉朔原这个好消息。但碍于面子,他只能皱着眉拧着脸强作担忧状。温都苏看着耶律引岳,只觉他原本英武的面孔上情绪杂糅扭曲,活像一只面目狰狞却开心不已的恶鬼。
不过恶鬼也会有快乐这种感情么温都苏不是恶鬼自然不明白耶律引岳的心情。当时耶律引铮对他说耶律引岳想对天狼骑动手时他心底其实是不愿相信的,没有谁会愿意对自己的同胞刀锋相向。一路上他还曾有过隐秘的期待,但这整军出发的烈虎骑彻底踏碎了他心中最后一点期冀。温都苏只觉耶律引岳握着自己肩膀的手微微颤抖,想来心下当时百味陈杂或是只觉自己胜券在握。
他转了转眼珠,两眼一翻。耶律引岳瞧温都苏翻了白眼以为他又要昏了过去,忙想伸手扶着他,却不想温都苏连打几个喷嚏,唾沫鼻水溅了耶律引岳一脸。这下耶律引岳的脸是真拧成了一团,他正想起身,却见着温都苏悠悠睁开眼睛盯着自己看。
“大…大皇子殿下。”温都苏颤颤巍巍的抬起手,耶律引岳见他醒了,也顾不得身上污秽,忙蹲下身握住温都苏的手,眼中似是担忧意切又似是狂喜万分:“温都苏,天狼骑可是出事儿了”
温都苏反握住耶律引岳的手,喉头滚动支吾间眼中情绪激荡万分。耶律引岳总觉着不对,如果天狼骑真的出事,温都苏
112.温都苏智激引岳出凉朔
“还请大皇子殿下出兵速援天狼骑!”温都苏紧紧的握住耶律引岳的手,耶律引岳不敢再看温都苏的眼睛,那热切的目光似要将自己内心的逼灼的无处遁形。他想把手抽回来,却觉温都苏满是伤痕的手竟是像个铁钳一般将自己的手箍的不得动弹。
“温都苏,你累了,不如先歇会儿吧。即便烈虎骑出兵速援,却也是远水解不得近火。”
“殿下,您此话何意”温都苏闻言一愣,像是料到温都苏的惊愕一般,耶律引岳一面僵笑着将手从温都苏的手掌禁锢中抽了出来。
“二皇弟固然神勇无匹,但镇朔军却是有天险相护。破得了凉朔关,可凉朔境内的觋山山脉才是真正的防线。即便破得了凉朔关寰州城,但天狼骑能破的了觋山防线么若是破不了,直线行军攻打寰州城则是中了东周人的诱敌深入之计,届时三面环敌,退路便只剩下凉朔关这一条。古人皆说贪多嚼不烂。温都苏,你跟随二皇弟行军多年,怎不知劝着他及时鸣金收兵”
耶律引岳说着叹息一声,他敛去了面上僵硬的笑容,眉峰紧皱间倒真像是个担忧弟弟的兄长:“寰州城后还有觋山城,进可攻退可守。若二弟执意攻城,则难免后继无力。即便依仗凉朔关截获的军粮能固守支撑,但若朔应云三州驻军包抄凉朔原回攻凉朔关,背腹受敌侧翼夹击就是四面楚歌!便是烈虎骑现在出兵援救,也来不及了啊!”
温都苏闻言心底暗暗冷笑,耶律引岳扯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着自己按兵不动,等着镇朔军慢慢耗死天狼骑么人总是趋利避害的,弑弟夺位这事儿传出去委实不好听,谁愿意长途奔袭损兵折将的去弄脏自己的手呢谁会去做这听上去就赔本的买卖
“唉,本殿下也心知你担忧二弟,但你已劳累过度,还是先养好伤再说其他罢。”耶律引岳叹息一声,起身正欲离去之时却见温都苏强撑着身子半坐起来,他近乎是梗着脖子看着自己,面色红胀几近嘶声力竭:“可是大殿下,应州城已为兵主所破。只等寰州城破,我北燕铁骑便可尽占东周三分之一的防线,如此以来,进退有度。且今年雪寒,东周边境饿殍遍地,军心动荡,正是重夺燕云之地的良机!”
什么应州城也被耶律引铮占了耶律引岳回首深深的看了一眼说完话便似脱了力一般躺在褥子上喘息的温都苏。这次他是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躺在地上喘息的青年,眼底隐着的终于如饿狠的野兽一般破笼而出,他每一分的打量都似要将温都苏剖的透彻露骨,好似要将他剥皮拆骨一般看的透析。
温都苏心知耶律引岳是头饿狠的猛兽或是在陷阱旁等待太久的猎人,如今大势已固,他似乎只需坐收渔翁之利。但在草原上,猎人和猎物的角色通常是随时转换的,当你想猎狼时,那也必须做好葬身狼腹的准备。温都苏清楚的明白自己要做的,那便是挑起耶律引岳心头的欲念。只要他动身,便会露出破绽。思至此处,温都苏仰起头,昂然不惧的迎向耶律引岳的目光。二人目光相对的一瞬,耶律引岳转身掀帐而去。
温都苏听见了耶律引岳踩着帐外积雪的嘎吱声,那脚步似有些乱,更像是逃一般。他似拼尽全身一般坐了起来,对着帐外大喊:“大殿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雁回城离凉朔原最多两日脚程,请您务必出兵相援兵主!”
帐外的脚步声似乎顿了顿。温都苏喊完便又倒了下去,他没有喘气,只是定定的看着映着跳动火苗影子的帐顶。一直守在他旁边的守夜人见他
113.谋凉朔凌云剑离叹国情
风彻寒萧,天狼玄金旗飘展于熹光之上。镇朔军的斥候每隔半刻便轮替着快马回返寰州城向楚凌云汇报凉朔军情。此时正是辰时一刻,楚凌云正同秋剑离坐于寰州城关下的统战营里就着稀粥吃着糙面窝头。秋剑离看着碗里米粒漂浮的粥,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这那里是粥,说是米汤都牵强。军粮犹然如此,那朝廷拨下的赈灾粮又有多少能真正的分到北地百姓手中呢
弃守凉朔关,也不仅是诱敌深入之计,更是无奈之下缩短战线减少粮耗之措。楚凌云瞧着秋剑离嚼着窝头盯着陶碗失神的样儿,心念一转便知秋剑离又想到当年落魄街头食不果腹的日子。他正欲开口安慰,却不想帐外马急,来人翻身下马行至帐前一气呵成,那一嗓子高喊差点把秋剑离惊的噎住——
“启禀统帅,天狼骑仍驻守凉朔关,虽整兵列伍,却并无进攻寰州城之意。”那斥候喊口令似的喊完后,又是一阵马蹄急踏,斥候纵马离去,楚凌云哭笑不得的将米汤递给一阵猛咳的秋剑离:“快喝些缓缓,清和这丫头带出的人,一惊一乍的倒跟她的性子极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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