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业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抵霜
耶律洛央闻言一愣,侧过头疑惑的看着萧锦棠:“你在逗我”
萧锦棠一面穿衣一面用唇语道:“听说你们北燕贵族很多不能吃西魏那边送去的鱼萧锦辉也吃不得,你可懂我的意思”
耶律洛央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心知萧锦棠说的是何意。北燕旁系皇族的确是有一部分人的确是不能沾海鱼,一沾便呼吸急促全身发红,严重的甚至当场口吐白沫厥死过去。
难道东周的太子也有这个毛病
耶律洛央还没来的及细想为何萧锦棠会知道北燕皇室密辛,却又听得耳畔萧锦棠轻声道:“萧锦辉平日里最喜欢吃杏仁酥。晚膳后的茶点必会有杏仁酥。你一会儿就咬住杏仁酥去喂萧锦辉,他不可能不接受。“
耶律洛央皱了皱眉,一面为萧锦棠穿衣一面示意着太子寝宫内有暗卫。
萧锦棠沉吟片刻,道:“一会儿我设法将暗卫引出去。”
“若是无法引出去,我们今夜都会命丧东宫。就算是死,也要萧锦辉陪葬。”
耶律洛央站在萧锦棠身后为他束发,将珍珠璎珞为萧锦棠佩好后道:“我明白的。”
她和萧锦棠都明白,今夜是行刺萧锦辉最好的时机。皇帝的身子已经撑不了太久,若是龙驭宾天,他们就再无可趁之机。
耶律洛央看着手里的纸包,犹疑片刻,仰头服下。她将花生沫儿压在了舌底。萧锦棠接过那张包过花生粉纸,将纸张吃下了肚。
从现在开始,耶律洛央便不能开口说话。二人对视一眼,绕过屏风,将门推开。
门外站着的侍卫看见二人推门而出愣。汪庭吩咐的意思是让他们好生盯着屋里的动静,莫去扰了九皇子的好事。可怎地也没想到,九皇子还真的只是更了一个衣。
屋外寒凉,穿堂风夹杂着丝丝细雪拂过。萧锦棠抖了个激灵,寒风似吹走了屋里旖旎的玉兰香和酒气,被暖香熏得有些混沌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
门口站着的随侍太监见萧锦棠出来了,忙跑着去回禀太子。可不曾想回禀太监刚进寝殿汇报,萧锦棠后脚便踏进寝宫:
“臣弟更衣久了些,还请皇兄恕罪。”
&n
太子遇刺折剑芳魂归
薄纱随着旋转轻落,便是东宫地龙高烧也抵不住淡淡寒意袭来。急旋慢转中,耶律洛央异常冷静。
所以当看见那自天而降的凛冽刀光时,她竟丝毫不惧,反倒是觉得若是这一刀中了,她也算是解脱了。
这个念头不过闪现一瞬。耶律洛央咬牙,似受惊一般往后退了一步,堪堪避过刀锋。
不,不能在此结束。寝殿内煌煌烛光似无数只眼睛在看着她,她妖娆的舞姿在墙上扭出凄厉的影,像只在无边业火中尖叫挣扎的恶鬼。
她的未婚夫的魂灵还在这小小一方锦绣地狱不得超生,他的头颅变成了烛台,正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耶律洛央跌坐于地,眸光含泪,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悲伤难抑。
萧锦辉早已无暇顾及于她,暗卫的出现扫了这位太子殿下的酒兴,此时正被这位脾气暴戾的太子数落责骂。她冷冷的瞥着萧锦辉,看着他和暗卫争吵。而当她看见萧锦辉怒不可遏拔出床帐内用以防身的宝剑欲砍那暗卫时,目光便再不能自剑上移开——
他手中所拿的这分明是宇文林涛的家传佩剑!耶律洛央心知这绝对是从自己未婚夫婿身上抢来的战利品。她见着金色的剑穗在烛光下微微颤动,光华流溢,更衬的穗中垂吊的鸽血红鲜艳欲滴。那剑上的剑穗是自己用纱金线混着自己的头发和宇文林涛送给自己的订婚宝石千丝缠绕而成!
寸寸相思细细缠绕伴君征战。耶律洛央死死的盯着那晃动的鸽血红,恨不得此时自己能化身为野狼。用尖利的牙齿和爪子将萧锦辉开膛破肚吞其肉嚼其骨饮其血。
见萧锦辉熏心,暗卫冷笑一声转身离去。萧锦棠不好再多说话,只能遥遥望了自己一眼,眼神复杂。
她知道萧锦棠在担心什么,若是自己无法成功刺杀萧锦辉,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萧锦棠对萧锦辉告了一礼也跟着暗卫离去。耶律洛央看着萧锦棠的背影消失在隔帘后,重重宫门重重闭上。她忽然心底松了一口气。
无人再影响自己的复仇,萧锦棠求生,而自己求死。萧锦棠不希望自己拉他垫背,那这也算各得所求,大家心意暗合。
思至此处,耶律洛央眼眸微垂,轻泣出声。一副泪光盈盈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萧锦辉正提着剑余怒未消。忽闻身侧一声女子低泣更是烦躁。他最是烦女人哭的,她们哭哭啼啼的没完没了听着晦气。刚刚朦胧半醉里的旖旎情思早被这些不长眼的暗卫扫的一干二净。他正欲叫这轻声啜泣女奴滚出寝殿,低头却见耶律洛央正抬着头看着自己,自己的目光正撞进她灰蓝色的瞳。
他见女子眸中含泪,盈盈欲滴。那一瞬间萧锦辉突然想到了俪嫔,很多年前,一个绝世美人也这么抬头看着自己。眼眸隐含玉隐华光。耶律洛央垂眸轻转眼波,檀口微张,丰润红艳的唇欲说还休。
萧锦辉心头那股子火气一下子便下了半分,一腔怒火似要尽数化在女人柔媚的眼波里。他将剑随手掷在案侧,上前伸手虚扶耶律洛央。
“果真美人。”萧锦辉感叹。
北燕同东周自古便是纷争不断,不似东周和西魏一般交流密切。北燕女人个个骁勇,人都道是草原上的烈马母豹。可现在,这头妩媚妖娆的豹子对自己低下了高傲的头。如驯服野兽烈驹征服欲激荡了萧锦辉全身。如绵羊娇花一般的东周女子从不会有如此鲜活跃动妩媚。
萧锦辉有些失神,耶律洛央却忽的却抬手抓住了萧锦辉的手臂。站起时又似柔若无骨的倒向了萧锦辉怀里。
萧锦辉下意识的搂住了她。二人呼吸相贴,旖旎气息随着鼻息交缠而生动涌现。耶律洛央磨蹭着萧锦辉的脖颈,其间隐含的情0色意味再掩不住。萧锦辉大笑,打横抱起她,
耶律洛央搂住了他的脖颈,丰润的唇忽的贴上了萧锦辉的唇。
不知为何,萧锦辉觉得这个女奴大胆的过分。他低头,发现女人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没有半分刚才的含羞带怯。
萧锦辉心底一颤,忽觉遍体生寒。怀中女人眸光不再婉转柔媚,反倒是艳烈迫人。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像是女人对男人的爱慕和渴求,而是宛如一头母豹紧盯着她的猎物一般。
萧锦辉忽的想起有人曾说过,北燕女人都是烈驹豹子,但自古见谁能驯服一只真正的野兽烈驹臣服,不过是为了摔人下马践踏之;野兽为猎杀猎物可隐忍多时只求一击必杀。但来不及让萧锦辉多想,女人的舌尖便扫过了他的的齿列,如同野兽舔舐过自己咽喉。萧锦辉无端的惊恐起来,这不是丁香小舌的软玉含香,这吻上自己的分明是一头獠牙毕现的母豹!
萧锦辉猛然一推,想将怀中的凶兽推开。而耶律洛央早有准备,反手扣住萧锦辉的头颅,翻身落地一个膝击便顶上了萧锦辉的小腹。
萧锦辉这才发觉女人身材高挑矫健,她根本不是什么蜜色的祭品,而是草原上的猎人!
他根本没料到这具看似柔软婀娜的身子里竟隐藏了如此强横的爆发力,腹部被撞击的剧痛令他瞬间失去力气。他被耶律洛央扑倒在地,她藏在舌底的花生沫儿随着舌头翻动全数搅进了萧锦辉的
柳萧夜谈灵帝突病危
重重宫门次第关上,萧锦棠回眸一瞥。只见太子寝宫内纱幔翩飞,隐约可见女子跪俯的背影,如一只蛰伏的豹。
汪庭先行而出,见萧锦棠还在回头看着寝宫内。心想八成是这九皇子心里不大高兴,到手的美人就这么飞了,换谁心里都不大舒服。
今夜本应是他同美人花前月下芙蓉帐暖,可惜太子殿下有意,九皇子无奈只得拱手让美人。
“九殿下,夜深了。”汪庭一面低声上前提醒一面示意其余宫人赶紧关门挡了萧锦棠视线。若是一会寝殿内闹腾起来被外人下人们看见了可是要剜眼的。
萧锦棠闻言一愣,方知刚才自己是失了神。他回头笑了笑,却是有些心不在焉:“多谢公公提醒了。”
汪庭总觉着萧锦棠有些不大对劲。萧锦棠幼时便一直依附东宫而存,他也算是看着萧锦棠长大的。这位九皇子待人谦卑,从不敢忤逆东宫这边半分,事事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从不见他在人外恍惚失神过。
但又见萧锦棠脸色不是很好。汪庭也摸不准萧锦棠在想些什么。不就是让了一个美人么这些年东宫对萧锦棠给个甜枣的事还做的少了可就算萧锦棠心有不满,但他能说,敢说么
他在这深宫本就是无根浮萍。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更何况太子允许他活下去便是最大的恩赐,萧锦棠还想作何要求
思至此处,汪庭脸色也沉了几分。觉得这九皇子忘了今日棠棣阁内的一番敲打,看了美人起了贪念。太子没叫萧锦棠走,但他又怕留着萧锦棠在东宫多生事端,便自作主张道:“今夜雪大,不若老奴遣人送殿下回宫罢。”
萧锦棠正想着怎么寻个由头离开,汪庭这下正好给自己造了个台阶下。
更何况自己根本不想呆在这个是非之地。耶律洛央已决意孤身动手,自己留得越久危险越大。
“不妨事。公公跟着皇兄做事想必事务繁杂。本宫自行即可,不劳公公费心了。”萧锦棠笑了笑,语气平润,已是再恢复那副谦卑谨慎的样儿。
汪庭身侧的随侍太监听得萧锦棠如此回答,忙给萧锦棠递上防风的宫灯,汪庭叫人给萧锦棠拿了伞又吩咐下人明日将太子赏赐之物送去棠棣阁好抚慰萧锦棠今夜之失。
萧锦棠含笑谢过,撑着伞自个儿往侧门走了。
见萧锦棠一走,汪庭心想总算是送走了这个烦事精。他摸了摸自己青红交错的脸,暗啐了一口。
萧锦棠就是扎在东宫的一根肉中细刺,平日里不疼不痒,但就是没由来烦的慌。他一直很好奇为何太子不干脆杀了萧锦棠省的夜长梦多,可太子殿下像是沉迷于这种猫抓老鼠一般的游戏。
一旦出了事,到头来还是他们做下人的倒霉。
晚雪簌簌,远处隐约传来宫婢的吵闹调笑。东宫一派忙碌繁荣景象,隐约听见是什么今日太子妃回府省亲排场甚大,想来不多时快回来了。但此时萧锦棠却无心顾暇其他,心中焦虑。
他本计划的是自己盗来花生交予耶律洛央侍寝时行刺,纵使查出花生来源他也有近一天的时间将锦月斜红送出宫去。可如今计划有变,时间已然不够,要紧的是自己下一步将之若何耶律洛央即将动手,无论成与不成,自己已是无法回头。
如果刺杀失败,耶律洛央身死验尸必会验出花生粉。她从哪弄来的花生,她跟谁接触过,自己迟早会被查到;若是刺杀成功,萧锦辉死因为何,他也逃不了干系。
自己是注定逃不掉的。只能赌耶律洛央能成功杀掉萧锦辉。太子遇刺,宫中必然大乱。借机便能将萧锦月和斜红送出宫去。
——不能让锦月给自己陪葬。
萧锦棠暗自思衬着如何安排萧锦月出宫。他明白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然不多。他必须趁着还没查到自己头上时送走萧锦月和斜红。
足下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东宫后有一小片松树林,是先帝为自己长子萧厉松亲手植下的松园,寓意太子为人应如松柏一般正直坚强。几十年过去,松园的树苗早已郁郁葱葱。此时在幽暗的光影下,参差彼伏的树影像是恶鬼的獠牙。萧锦棠看的浑身不适,几步绕开后欲推开那低矮的侧门。
“九殿下走这么急作甚也不怕行多夜路滑了脚”
来人无声无息。萧锦棠根本没听见任何脚步声。他猛然回头,见一身形瘦削的蒙面黑衣人抱着一把乌鞘刀,他戴着黑纱斗笠正站在自己身后树丛的阴影下看着自己。
寒风拂过,斗笠上的黑纱浮动。像是一缕淡色青烟。而来人像是一个影子一般溶入了一片寂寂夜色。若不是他故意站到光亮处来,萧锦棠根本不可能发现他。
萧锦棠停下脚步,一语道破来人身份:“执令使大人真是好功夫,本宫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只是不知,大人这轻功是真的踏雪无痕来去无声。还是在此守株待兔”
此人正是随侍萧锦辉的暗卫首领。那暗卫见萧锦棠识破了自己身份也没说话。只是转了转眼珠,将萧锦棠上下打量一番,忽的嘻嘻一笑,仿佛在萧锦辉跟前的沉肃冷厉都是萧锦棠的幻觉一般。
“九殿下真是自谦了,您哪里是兔子呀。”
萧锦棠愣了愣。方才暗卫声音还低沉磁性,可这一开口却稚嫩清朗,根本不像是个成年男子,反倒像是个顽劣少年。他忽的想起斜红曾说过的宫外市井小混混,油腔滑调没半分正经。
暗卫一面说着一面看着萧锦棠的表情,又翘了个兰花指点向萧锦棠,蒙着面罩的脸一埋,隔着面纱面罩都能看到那十足的娇羞样:
他似瞟了萧锦棠一眼,目光含羞带怯。捏着自己那把有些软糯的嗓子,神态又娇又喜,语气里透着掩不住的兴奋:“依着下官看呐,您就是头披着羊皮的狼。”
语调可称百转千回,萧锦棠被激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想这暗卫怕不是个断袖吧先不说这人说话阴阳怪气的很,且自己总觉得这人是在给自己飞媚眼。
明明他看不见黑纱后那人的面孔,可依旧能感受到暗卫看他时的灼热目光。
萧锦棠自觉自己全身上下寒毛乍起。暗卫笑嘻嘻的堵了他身后的路令自己进退两难。他也不知对方来意为何,只得先试探几分再做打算。
“大人为何不随侍皇兄左右,反倒有雅兴在这小树林子里吹风”
暗卫双手抱胸抖了抖。刚刚还是嬉皮笑脸的市井娘娘腔眨眼变成深闺怨妇,半泣半诉我见犹怜。
“刚刚的话九殿下也听清了,他要同美人一度,下官怎敢叨扰”
他说着说着还带了丝啜泣,掐着一把软嗓子活像是被小混蛋们欺负了的小姑娘一般,呜呜咽咽好不悲伤:“天可怜见的。下官忠心为主,可也没多久好活了。”
这人浑然忘我自导自演看的萧锦棠一阵发毛。暗卫倒像是没注意到萧锦棠诡异的神色,翘着兰花指挽着斗笠上的面纱做手帕往眼角上抹。
“真是狠心,他还说要打断下官的手脚丢去乱葬岗喂狗……”
暗卫抽泣几声,放下面纱又是一笑。看着萧锦棠的眼神似嗔非嗔:“殿下有所不知呀,这下人要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可是要剜眼的。”
萧锦棠摸不清这暗卫来意若何。见暗卫还有心思调笑,便知萧锦辉那句威胁对他不过是不痛不痒的一句话。
“执令使被派来太子身边多长时间本宫自是不知,但这活春宫执令使肯定看了不少。”
“只是深夜私见本宫,执令使是所为何事”
“呀,套不出话便开门见山。伶牙俐齿又熟知人心,怪不得能从太子手下活这么长时间。”暗卫故作讶然,转眼间变收了那副阴阳怪气的作态。
“难怪太子一直注意着你。”
他自树侧阴影走了出来,整个人都暴露在光亮之中。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