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业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抵霜
在回礼时他注意到了兰芝雅惨淡的面色,作为曾经在玉京权斗中输掉家族中的一员,秋剑离再明白不过兰芝雅所来此地是属何意。他看着兰芝雅年轻娇嫩的容颜又看着雪中野地上正值芳华妙龄的女子,恍惚之间好似看见了当年长姐入京秋氏的嫡小姐入京时,也是同兰芝雅这般的年岁。
而家族一朝因前朝夺嫡之争倾覆时,长姐也正值芳华妙龄。那年也是这般大的雪,秋氏满门尽凋,只剩他侥幸脱逃,而妹妹却不知所踪。直到那京中的大人物托柳萧告诉她流落北燕还成了大君的侧阏氏并成为世子生母然还未等他品尝亲人尚在世的劫后之喜时,却被告知妹妹早已病死他乡。
想来他此生唯一的亲人,可能便是那此生再不得见的外甥罢了。思至此处,秋剑离不禁喃喃出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玉京城中还是如熔炉一般呵,天下皆苦,不过都是些可怜人罢了。”
兰芝雅听得秋剑离的低声感慨不由得一怔,她不自觉的颤抖了下,心底像是有什么地方被触动了一般。此时她才想起,秋剑离作为镇国公的座上宾,怎会来此处观刑心念直此,兰芝雅正欲开口相询,却不想还未开口便听得秋剑离苦笑半分“兰小姐,请恕秋某多这宫中凶险您可得记好了,切莫成了可怜人因为那时候,你也只剩可怜了。”2k阅
202.蒙冤无昭芝雅试清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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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芝雅闻蓦地抓紧了笼在身上的狐裘,用力之大连她自己亦未曾发觉。秋剑离的话像是尖针又像是重锤般狠狠的砸刺在她的心上,令她一时间竟是有些喘不过气。那一句可怜仿若冥冥的咒一般回荡在她的脑海,像是要刻印在她的心底那般她不想成为权力的牺牲品,她不想成为旁人茶余饭后所感慨谈论的可怜人。
“是可怜啊,都是些家世清白生的俊俏的美娘子,押解她们下来的兄弟心底都叹着呢这些娘子若是不入宫,他们可一百个愿意娶回去。诶,怎么这些美娘子,就自己想不开入了这火坑呢”听得秋剑离低声感慨,那被楚清和吩咐来照看兰芝雅的兵士亦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楚家军里非战时没那么多规矩,故而这兵士粗人一个也没觉着在贵女面前妄有何失礼之处“里头还有的是没落贵族之后,曾经也是名门世家的小姐呢”
那兵士说罢不禁慨叹一声,秋剑离听后亦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这可不是世事无常炎凉无道么
夜已近深,寒意更甚,秋剑离沉疴在身最是受不得寒,此时寒意透骨而起,被冻坏的双腿便开始隐隐作痛。沉绵不断的痛令秋剑离眉峰一皱,他低咳了声,抬眼看了看逐渐汇集的重铅色浓云沉云倾轧遮天闭月,这天说变就变,方才还是冬季难得的晴雪之夜,现在却大有倾颓之势,可不恰似这变幻无常的玉京宫城么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盛衰荣辱浮云尘泥不过一瞬之间的事儿罢了,生死面前,又何谈高低贵贱呢到底不过是命罢了。”秋剑离轻叹一声,眸光一转又落回了那野地上。那处充当刽子手的兵士已站在那些女子身侧做好准备,只等楚清和一声令下便让这些可怜女子人首分家。而负责押解这些女子的副官又拿着一页卷宗行至楚清和身边,替楚清和充了监斩官之责。
那副官清了清喉咙,借着四周飘摇的火把微光皱着脸看着手中卷宗念道“犯妇沉珠、秋娴意、杨陌青、淑乐等九人,私结党羽、秽乱宫闱,现依遵大周律及陛下旨意,按律斩刑”
”行刑罢。”楚清和敛下眸,素日自带三分笑意的面容上此时却如被冰雪封冻一般。她微微抬手,而随着她的动作,刽子手们也同时举起了刀。这些刀都是镇朔军中仿制北燕军所制的斩马刀。这些刀放在凉朔关,是砍向来犯之敌的,而今它们却对准了同胞弱女。
令人窒息的铁锈之气无形的蔓延在旷野之上,楚清和定定的看着那寒刃流光,却是几欲作呕。她不知自己此时心底究竟是作何情绪无力、屈辱、痛恨、后悔等等情绪杂糅在一块化作滔天巨浪拍击在她即将崩溃的理性上。沙场血腥犹若人间炼狱她亦不惧,但为何此时,她却难受的连呼吸都是那般痛苦那些情绪就像是一只大手,要把她的胸腔和心脏玩命的揉捏挤压。
可她的举起的手只是在空中微微一顿,旋即便利落挥下。
与此同时,在听到副官念出秋娴意三字的秋剑离却是一愣,他猛地想起,自己堂哥的独女便叫娴意当年秋氏被抄,堂哥一家自是没有幸免,堂哥堂嫂及妾室和庶女皆被押解进京,而途中堂嫂病逝,堂哥被入京后被判秋后问斩。而那妾室被判了流放,从此不知所踪
一个可怕的念头蓦地如破土的野草般自秋剑离的内心疯狂蔓长而出,他顿时手脚冰凉,巨大的绝望感再度包围了他。他忽的转头问那随侍兰芝雅的兵士,语气中的慌忙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那个秋娴意是哪一个”
那兵士听得军师发问,一面心下也纳闷怎么军师突然问起这个一面抬手往斜前方一指“左起第二个就是哦对了,她就是那个没落贵族小姐呢只可惜卷进了这等腌事儿中”那兵士说着一顿,像是忽的想起什么来似的“诶,说起来她的姓倒同军师你一样。”
这兵士话音刚落,秋剑离与兰芝雅便见着不远处的野地上寒光骤落,那一瞬间秋剑离只觉如浸深海,他只觉眼前一黑耳内响过一声尖鸣便再也听不见看不见任何事物刀刃触地的沉闷声响、骨骼迸碎的脆响尽数淹没在啸响鬼哭的风声中。等他恢复五感,却好似已恍若隔世,天地唯余风声低回呜咽。
兰芝雅的身子摇晃了好几下,最终是躬着腰掌着雪松牢牢的站稳了。她捂着嘴好像是在强忍着干呕,身体分明难受到了极致,但眼中却干涩的一滴泪水也流不出。
秋剑离张了张嘴,却是半晌发不出声。他看见滚赤的鲜血晕浸在雪地之上,白色的热气袅娜而散,一团团赤红联结晕染,盛大的像是在凛冬之中绽开了世间最为绚烂华丽的花。积压的沉云终于不堪重负,鹅毛般的雪终于在此时纷纷扬扬的落下,却在接触赤华艳团时融散无痕。秋剑离明白,再过不久,雪就会彻底掩埋这诡艳的花团,就好似她们从来不曾存在过。
枯草和着雪花翻卷飞舞而过,秋剑离终于能出声儿,他嗓音有些微哑,似像是受了风寒一般“那个秋娴意是哪儿的家族的小姐”
秋剑离想他自己不该多问,或许这个枉死的秋娴意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巧合呢毕竟自己堂兄的妾室被判了流放,这个女儿应该是被充作官妓或是也跟着流放去了,无论如何,总该是还活着想来秋氏当年是以谋逆罪论处,如此不清白的家世,一个罪臣遗女,又怎会有机会入这宫闱呢
可即便这般猜想,秋剑离的直觉却他的脑海疯狂叫嚣,逼得他非要问出一个结果来。
“哪家的小姐”那兵士皱了皱眉,心道军师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来了然秋剑离这个提问虽然突兀,但这兵士却不加有疑,只是细想了想便答道“这我倒不太清楚,听副官说,这秋姑娘是晋源人。不过她虽出身大族,母亲却好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妾室来着也是个苦命人。好像是家族败落后为了维持生计才入的宫吧。”
秋氏、晋源秋氏这不正是自己的故乡么而曾经的晋源第一大族,不正是秋氏么母亲是大户人家的妾室种种巧合串联而上,逼得秋剑离几乎不得不去相信她就是自己堂兄的女儿
不管她是不是自己堂兄的女儿,她也是这世上幸存下来的秋氏族人啊念及此处,秋剑离只觉好似生受了一场万箭穿心之刑。他只觉全身上下好似有着万孔千疮里里外外的都透着风
又一次、又是一次他无能为力的看着自己的族人死在自己面前难道家族衰亡分崩离析还不够么秋氏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苍天无情至此,为什么这玉京城就像是个吃人的怪物,要一次次的夺走自己亲人的性命,徒留自己连正名亦不敢的苟活于世
秋剑离没有再说话,他缓缓推着轮椅往停在刑场之外的车驾方行去,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那兵士见秋剑离自顾自的推着轮椅走了才忽然想起这儿还有个一直不发一的兰芝雅。他回过头,却发现兰芝雅背靠在树干上,嘴唇苍白的近乎发青。他心道这下坏了,这兰家的娇小姐可别吓傻了吧
思至此处,他微微蹲下身,尽量放柔声线道“兰小姐,这血光冲眼的紧,您还是赶紧回去罢。”
兰芝雅被这一唤方才回过神,然她却像是没听见这兵士的好意提醒般,竟是紧笼着狐裘踉踉跄跄的往楚清和走去。野地之上行刑已毕,负责充当刽子手的兵士又无声的忙活起来。他们拖来黑布将那些女子的尸身分别裹起来等着抬去不远处的柴架上焚化。而在焚化之前,他们会将她们身上的首饰摘下放好,等着明日封棺下葬时再将这些随身财物随之陪葬。
楚清和此时正看着那一地血迹怔愣出神,倒并没注意到兰芝雅向自己走来。直到兰芝雅低声出,楚清和才恍然回神。
“楚姐姐请恕芝雅失礼了。”兰芝雅颤声开口,眸光却是定定的落在那狰狞绝艳的血迹上。楚清和见兰芝雅虽形容惨败,但竟是提着口气强撑者自己不失态,心下暗惊之余亦不禁感慨兰芝雅不愧是兰氏的女儿,这等强横心态,若是个男儿定是个人物。然更令楚清和慨叹的还在后头,那兰芝雅深深吸了口气,强定了定神道“芝雅今日得领教训只还望楚姐姐,莫要拘泥于父辈交恶。”
楚清和闻一愣,然兰芝雅只是顿了顿,便又絮絮说道“芝雅明白,如今楚氏已与沈氏联合,然家父却多有思量甚至是固执己见,此时朝中多有动荡,我兰氏已与陛下存有芥蒂大不如前。可家族之间再争斗若何,皆是陛下之臣,而万心归一当是朝定之基”
“芝雅只希望,楚姐姐能放下旁见,可将来于后宫中,稍助芝雅些许。若此以来,兰楚二氏和睦有望,共合协辅陛下。”兰芝雅说罢却是垂下眼眸,轻叹一声“这不过都是些大道理罢了,芝雅只是一介女流,所求不过家族安稳这后宫险恶远胜前朝,可这前朝后宫又从来息息相关。芝雅只希望,楚姐姐能救芝雅一命或是,能给兰氏留下一线生机。”
“陛下如今最信任和倚仗的,便是少帅了。姐姐和少帅的话,陛下一定会听的。”兰芝雅话至此处,却是似心虚一般越说越小声。她垂着头,双手不安的搅动着在披风下的禁步宫绦。这番话像是耗尽了她全部的勇气,因为她委实没有什么底气来同楚清和谈条件楚清和凭什么答应自己且不说两家交恶多年,而自己又有什么能回报给楚清和的呢只是空口无凭的关系缓和乃至合作么
这话要是从兰卿睿口中说出还有几分可信度,而自己不过是一个身微轻的女辈罢了。
楚清和听得兰芝雅一,心下却是感慨万分,她勉力的挤出一个笑,抬手带着兰芝雅的手臂领着她往兰氏的车驾那边走去。她知道此时只有沉默不表态才是最好的回答。这个兰三小姐,绝不是如她面相这般柔婉的人。若不是沈揽月才色惊国在前,那这兰家三小姐定会以才扬名东周。
这等心胸见识,哪儿像个待字闺中足不出户的娇小姐而她并未像沈揽月那般游历天下,能有这般见解,除却兰卿睿和云柯大长公主教的好之外,怕是兰芝雅个人对权力的敏感天赋异禀。思至此处,楚清和竟是有些自惭形秽起来,比起这些心生七窍的真正贵女,她真像是一个披着郡主之尊的北燕蛮人。
只是她说错了一点,兰氏应是不会倒的。楚清和明白萧锦棠需要制衡朝堂,而兰氏是必不可少的一把刀,这一点上,楚氏与兰氏又有何分别2k阅
203.明世情三人雪夜定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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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芝雅并未对楚清和的避而不谈多加追问,在谢过礼后她便回到车驾里随着父母回了玉京城。但楚清和在送兰芝雅时,却忽的注意到穆钰从应王那奢靡的萤石车上下来。
在兰芝雅登车后,萤石车也迅速关上门随着兰氏车驾一同离去。穆钰下车后,车内仍坐着两人,而与应王相对,坐在靠里的那人虽看不清面目,但他的长袍却是孔雀绒掐丝所织,那一截袍子在光下流转出极靡丽的宝蓝色。
而今日着这般服饰的,只有那最不显山露水的齐王殿下。
应王、齐王、穆钰这三人怎么会相聚在此观刑楚清和眉目一凛,心中已暗暗记下三人相会之事,想来今日夜宴风波,诸王群臣对此皆有微词。
穆钰发觉了楚清和正在看他,他也不觉尴尬抑或恼怒,反倒是对她爽然一笑,还对之遥遥拱手施了一礼便飒然登车离去,好似今日弃权不是他,引得今日之乱穆太后与他无关一般。不过他的笑容倒是发自真心,今日萧锦棠终是把这些女子斩了,而他也就此放了权这倒是更符合他的计划所需。
马铃儿在静夜中叮铃作响,穆钰半倚在马车内,轻抬指尖便将车窗上的帘子卷了上去。清冷的雪意混着烟尘的燎烧味道冲进了车厢,穆钰看见野地之上火堆比邻烈烈而燃,直燎的半边天际都成了若凝涸的血一般的枯红色又像是地狱中绽开了最盛大明艳的花。
穆钰想自己应该去当个花匠,毕竟种花是一门需要耐心的学问和艺术。这些花是他今夜种下的,而它们的种子将会在人心的土壤里以贪欲作为养料最终结出仇恨和不甘的果实。今日自己放权顺了萧锦棠的心,表了自己愿意依附楚氏和沈氏,纵然萧锦棠觉着这举动同黄鼠狼给鸡拜年无异,但却是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可万事万物皆是多面性的,自己这似是明哲保身的举动,落在有心人或是做贼心虚的人眼里,可不就是堂堂冠军侯,怕了这小皇帝么
但穆钰要的就是,让全朝人皆知自己怕了萧锦棠。要知萧锦棠的酷厉手段诸臣皆知,动若雷霆之间连纵横朝堂的兰太师都吃了大亏,更别说直接褫夺太后的垂帘听政之权并加之软禁。如此手段,自己怕那是怕的理所应当,小皇帝上来就借着贪污一事砍了兰卿睿和自己的门生,谁知道下一个砍的会不会就是兰卿睿和自己了
然这还不够,这只是一个种子,穆钰心知自己必须给它浇点水比如让萧锦棠沾上微不足道的无辜者鲜血。
纵有丑闻在前,但这些女人却是太后的人。太后已然落魄至此,萧锦棠还紧抓不放,这位帝王心性若何,相信这些诸王群臣心下已有了数。他穆钰的角色与那些可怜的女子其实是一般的,因为他这场戏从来不是演给萧锦棠看,而是给夜宴之上诸位远道朝觐的亲贵们看的。这就是他埋下的种子,只要见了风雨,那这些种子就会破地而出疯长蔓延,贪婪是他们的养料,人是永远逃不过权力的诱惑,他们会为了权力变成魔鬼。
无辜者况且如此,那不无辜者呢萧锦棠会心慈手软么萧锦棠敢这么做,不就是因为他是皇帝,手中握着权与力么
思至此处,穆钰想到了今日应王与齐王并不好看的面色。他是个极有耐心的猎人,他的这场狩猎已经持续了几十年,从被抛弃到凭着自己重回玉京已经耗尽了他的青春年岁也磨利了他手中的刀剑。最老练的猎人永远都会等着猎物慢慢在陷阱中挣扎断气后才去收获,毕竟这世上最险不过困兽之斗。
马车已行渐远,焚尸的火堆也在夜色中模糊成一个零星的小点,穆钰放下车帘,唇畔牵扯出一个极混沌的笑意。
当最后的火堆被扑熄时已是夜近子时,鹅毛般的大雪落覆在余温尚存的炭火上燎蒸出飘渺的水汽。楚清和一直站在野地边上,近乎是木然的看着兵士将那些遗骸收敛完毕又看到焦黑的碳灰再被雪掩埋成无事发生的模样。兵士们收敛好了遗骨,却发现楚清和还站在那充作斩刑场的野地边上一动不动。
副官亦是随楚凌云自凉朔关回京述职的亲兵,他见了楚清和这般魂不守舍的情状,心道郡主定是因枉杀无辜而心内郁结不得解。副官已跟随楚凌云近十年,自是明白楚凌云与他这一子一女的脾性。楚氏族人自幼便秉持着忠国忠君的家训立身为人,坚守着行正守道的理想,可这世道哪有那么理想当你坚持着正义,却发现自己坚守正义的手段已和自己内心所不齿的邪门左道一般,那自己坚守的,究竟又是什么
楚清和并非不解其中矛盾,她望着那茫茫一片的雪地,猛然发觉自己的身体竟在颤抖着。是因为冷么楚清和这眠龙山的冬日,能比凉朔关将眼睫冻上的极寒还冷。然就在她迷惑和无力同时袭上心头时,她忽见得副官目带关切的向自己走来。楚清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侧身面对副官强打精神道“都收拾好了就带人回去歇息罢,明日一早还得辛苦弟兄们。”
“郡主重了,这些都是我们的分内之事。”那副官见楚清和愁郁上眉宇还强撑着,心下同情更甚。他沉吟片刻,终是将内心想法托之于口“今日之事,非怪乎郡主。现夜深寒重,郡主还是快些回去歇息罢,您千金之躯,可勿要染了风寒可要让将军和少帅担心呀。”
“多谢关心,我再待一会儿就走。”楚清和听得副官劝慰,眉宇虽是舒展了些许却并不打算离去。那副官见劝不动楚清和,也心知郡主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倔强,他于心内叹了口气,正欲领着其余的楚家军兵士离开时却见楚清和忽的回头对他道“去将随侍我的两个兄弟也带回去罢,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待会儿。”
“可是郡主”那副官心道怎能让堂堂麟懿郡主大半夜一个人在这没人的雪地里站着就算这眠龙山是为皇寺无甚野兽,但夜寒刺骨,稍不注意便会冻伤。楚清和要是伤了病了,那疼护她如掌中宝的镇国公跟少帅不将自己的皮给脱一层下来且不说这点,便是楚清和现在怎么看怎么神思恍惚,这让他怎么放心的下
“若是父亲与兄长问起,你就说是遵了我的命令,你要是抗令不遵,就要去领二十军棍。”楚清和瞥了一眼面露难色的副官,眸中划过一丝如狐的狡黠。那副官见楚清和的眼神蓦地灵动起来,心下方才安稳些许。可还不等他再加劝慰让楚清和留下两人随侍,便见着楚清和转身便往野地走去。她也没戴兜帽,跳荡的马尾与长鬓就这般与风雪缠绵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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