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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墨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徐三问

    次年三月,董卓再拜中郎将,随左车骑将军皇甫嵩讨伐北宫玉、韩遂等西凉羌豪叛乱;八月,皇甫嵩被免,朝廷拜张温为车骑将军,董卓为破虏将军,继续与西凉叛军作战。

    同年底,北宫玉、韩遂叛军退入金城一带,张温兵出六路,尽遭失败,唯有董卓一军全师而还,因功封为斄乡侯,封邑千户。

    至中平四年(公元187年),叛军韩遂杀北宫玉、边章、李文侯等,与扶风马腾共扶王国为主,继续寇掠三辅之地,与董卓等人相持不下,直至如今。

    “文优,小白自京中所传讯息,你却如何看待”此刻的董卓,一反在外人之前的嚣张跋扈,颇有几分枭雄之姿。

    “自黄巾乱起,数年来天下烽火不断。”李儒神色莫名,沉吟道,“天子意欲组建新军,看似合情合理,我却以为其中另有缘故。”

    “呃”董卓似感意外,转首问道,“那是甚么缘故”

    “自光武帝以来,朝廷不设丞相,削弱三公权力,又以刺史为一州长官,严格控制地方军队,且多用外戚、宦官掌握朝堂军政大权。”

    李儒眼中精光闪动,展开话题,“其中根源,无非为了集中皇权,提防门阀豪右。”

    自古以来,因权力不等、贫富悬殊,资源分配极其不均,真正能对皇权造成威胁的,不在乡野草民,而是门阀豪右,如秦末陈胜、吴广,又或黄巾张角兄弟,在朝廷的职业军队面前,不堪一击。

    董卓知李儒言不止此,但听不语。

    “南阳何氏得为皇后,因其出自寒门,与关东门阀素无瓜葛,天子以何进为大将军,亦源于此。”李儒目露讥讽,继续道,“可叹何遂高见识短浅,反与关东门阀勾勾搭搭,丧失立足之本。”

    何进,字遂高,皇后何氏同父异母兄,原为侍中、将作大匠、河南尹,在黄巾之乱中得封大将军、慎侯,以汝南袁绍、南阳何颙等人为府中亲信幕僚,与关东门阀多有往来。

    “哼~!”董卓闻言,冷哼一声,“何遂高不过屠狗之辈,有何能力身居大将军一职,那皇子辩出自何氏,亦顽钝不堪,远不如皇子协聪慧!”

    董卓出自陇西豪门,年少时以良家子出仕羽林郎,来历虽不比汝南袁氏、弘农杨氏等关东门阀,但比起南阳何氏,仍有足够的优越感。

    这等大逆不道、妄议正统的言辞,也只有董卓这种出自边地的军阀枭雄才敢说出口来。一旁的李儒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不以为奇。

    董卓略一思忖,转而问道,“文优,既知此事,我等可能从中谋取利益”

    如今天子无道,尽失人心,不仅有黄巾余部、汉中米贼等乡野百姓叛乱不止,亦有中山相张纯、泰山郡守张举、金城韩遂等豪右起兵,至于汝南袁氏、陇西董卓等内外势力更是野心勃勃,伺机而动。

    “关东这潭浑水实在太深,主公可还记得四年前征讨黄巾之事”李儒神色阴冷,缓缓摇首,“我等只需静观其变,坐收渔利即可。”

    “当年某以厚礼托于张让、赵忠两人,方才替下卢植,正欲建功立业。”一听此言,董卓面色狰狞,目露凶光,“不料竟有人持汝南袁氏信物,令某不得挫动张角主力,后某因此免职下狱,袁氏竟束手旁观!”

    那是董卓最接近死亡的一次,若非董白、李儒再以厚礼贿赂张让、赵忠等人,为其多方奔走说情,他未必能够活着走出天牢的大门。

    董卓早年得段颎举荐,投到司徒袁隗门下,背靠大树,是以仕途一帆风顺,并通过袁隗远亲、中常侍袁赦,与董太后攀上亲属关系,




075 风陵渡口 一水寒烟 上
    惊蛰;左冯翊,风陵渡北岸。

    大河在阴山南麓往东过五原、云中两地,为吕梁山所阻,转而南下,过壶口、龙门(有别于雒阳龙门)两处险道,至潼关一带再次东行,水流放缓,形成万里长河上最大的渡口,是为风陵渡。

    此时凛冬刚过,大河解冻,正是凌汛之时,波涛汹涌,又有积雪残冰,难以摆渡,往来商旅俱被困在渡口两岸,一时之间,客栈人满为患。

    时值清晨,空中忽地下起朦胧细雨,连绵不绝。雨落寒烟,将茫茫河水笼罩在一片朦胧当中,更添了几分萧瑟之意。

    “葛老弟,早哩!”温老汉步入新康酒肆,身后跟着温婷儿、豆包儿,豆包儿手中又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童。

    温老汉招呼的对象,正是此间酒肆的老板葛大斌。

    这些年来天下不宁,河西更是乱贼四起,他一家人早就回到太原老家,如今又打算南下关中,不料河水解冻晚了一些日子,遂被困在风陵渡口。

    “温老伯,你也早涅!”葛大斌看上去三十来岁,吊梢眉,鹰钩鼻,长相颇显寒碜,却有一副高大强健的身板,乃是一条典型的西北汉子。

    “看这样子,今儿个又难以渡河了!”温老汉一边叹息,一边寻了一处靠窗的酒桌,一家人团团坐下。

    “温家小妹,孩子身体没事了吧”酒肆老板娘夏雨儿凑了过来,她中等身材,略有几分姿色,身前峰峦似聚、波涛如怒,惹人注目。

    温氏一家困于此间数日,作为同行,与酒肆老板夫妇已经相熟。

    “多谢雨儿姐关心,豆汁儿已经没事哩!”温婷儿婉然一笑。

    她数年前已与豆包儿成亲,婚后育有一子,小名正是豆汁儿。

    两人正在寒暄之间,门外脚步声响,看来又有客人到了。

    “疯婆子,还不快去招呼客人!”葛大斌一边摆弄店内桌椅,一边冲自家媳妇儿嚷嚷。

    夏雨儿杏眼一瞪,语气颇不耐烦,“你个大傻子,难道老娘现在不是在招呼客人么”

    这两口子的相处方式异于常人,打打闹闹,没事就拿肉麻当有趣,却透着几分莫名的温馨。温氏一家早已见怪不怪,俱都笑而不语。

    “哎哟!葛大爷,你这就是拿猫姐当作外人了!”伴着一道嗲嗲的女子声音,门口进来两人。

    一名女子当先而行,怀抱一只波斯猫,大约三十出头,衣着华丽,但见眉目如画,生得一副好容貌,可惜肩宽体壮,顿时打了几分折扣。

    紧随其后的男子四十来许,其貌不扬,中等个子,一身儒士打扮,气息沉稳,却似颇有几分学识。

    “原来是猫姐、兔哥来了!”葛斌嘿然一笑,认出来人。

    华服女子唤作区寒,出身雒阳富户,最爱吃吃喝喝,又喜小猫小狗,虽无所出,却把猫狗当作子女看待,自称猫姐。

    后面的中年男子名叫郑经,原为开阳太学士子,饱读诗书,入赘区家为婿,祖籍太原晋阳,生肖属兔。

    两人亦是此间熟客,此番北上探亲,适逢贼兵作乱,遂提前南归。

    “猫姐!”温婷儿眼神一亮,出声招呼。

    区寒眉目一转,瞥见温氏一家,面露喜色,“不想在此遇见温家小妹!”

    两家原来也是旧识,温氏父女曾在晋阳城中开店,手艺远近闻名,素有“吃货”之称的区寒在其间逗留之时,自然寻上门去,就此相识。

    “咱们拼为一桌吧,这顿猫姐作东!”区寒为人大大咧咧,从不与人见外,向来又以雒阳富婆自居,言谈举止之间,尽显豪气。

    温婷儿对她颇为了解,也没客气,“如此倒让猫姐破费了!”

    葛大斌夫妇见状,急忙帮着拼桌,问起要些甚么酒食。

    区寒家财万贯,又好吃喝,言语之间霸气十足,“先来两条金鲤,一条清蒸,一条红烧,鸭片汤、酱春笋每人一份,肉



076 风陵渡口 一水寒烟 下
    众人应声望去,但见不远处有一桌客人,俱都劲装打扮,持有刀枪,样貌举止彪悍粗旷,一看就不好惹。

    其中居于上座之人,却是一名黑衣女郎,身姿绰约,背负双剑,脸上似笑非笑,正注视着这边。

    区寒见状,心中恐惧顿生,瞪了郑经一眼,“看把你能得!”

    她不敢指责对面气势汹汹的强人,对自家夫婿倒是称得上声色俱厉。

    “尔等如此诽谤当今朝廷,就不怕掉脑袋么!”这个时候,郑经一反此前的懦弱,显露出几分男人的血气。

    “朝廷!”黑衣女郎闻言,不由发出一阵清朗的笑声,她瞥了左首的大汉一眼,“于毒,你把咱们的吃饭家什,拿过去让他瞧瞧!”

    于毒狰狞一笑,把手中的大刀往肩上一扛,大踏步走向郑经等人。

    “妈耶!”区寒出身富贵之家,从小到大锦衣玉食,无论做甚么,俱都有人宠着,何曾见过这等情势,吓得叫出声来。

    “此事因郑某而起,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不及家人。”郑经再显男人本色,起身护在区寒身前,慨然道,“你们有甚么本事,都冲着我来!”

    “看不出来,你这读书人倒有几分胆气!”于毒略感意外,随即面色一变,“既然如此,那就纳命来吧!”

    话音刚落,已是一刀斩下。

    “啊~!”

    区寒、温婷儿、夏雨儿等女子吓得尖叫出声。

    郑经浑身一颤,闭目待死。

    哚~!

    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郑经睁眼一看,只见于毒一刀砍在酒桌上,离他的身躯不过三寸。

    他刚才血气上涌,并不觉得如何害怕,此时在生死之间走过一遭,反倒觉得脚软,险些坐倒。

    “你怕哈”于毒心思得逞,嘿然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方铜印,扔在桌上,神情倨傲,“瞧瞧这是啥!”

    郑经手足发软,勉强拿起桌上铜印,举在眼前,只见印上刻着一行小字:平难中郎将,张。

    他久在开阳太学,虽无一官半职在身,但见识并不算差,一眼就看出这方铜印的真假,且已知道对方的来头。

    常山张燕,原为黄巾余部,后聚集百万之众,啸聚黑山,附近州郡并受其害,朝廷无力征讨。

    不料张燕反而主动向朝廷乞降,天子刘宏喜出开外,遂拜其为平难中郎将,又让常山国举其为孝廉、计吏。

    郑经心里虽看不上张燕等人出身,但眼前官印代表的却是汉家朝廷的威严,他双手举起铜印,颤颤巍巍地走到张燕桌前,恭恭敬敬地递上前去,“太学生郑经,见过张将军!”

    汉廷不常置将军,通常一军校尉已是军中高级将领,但自黄巾乱起,诸将讨伐有空,天子常授出杂号将军、中郎将之职,俱都可称将军。

    “退下吧!”张燕只是一时看不惯郑经言行,也不为己甚。

    她与黄巾其他将领不同,知道流寇作战断无前途,是以选取并州、冀州、幽州交界处的黑山作为根据地,又组织耕种,自食其力,击退朝廷几番攻击之后,更主动乞降,以谋取更好的生路。

    一念及此,张燕不由自主想起一道英俊挺拔的身影,心底爱恨交织,多年以来,始终难以忘怀。

    吼~!

    就在此时,外面忽地传来一声龙虎嘶吼,众人大惊。

    嘶吼声刚落,酒肆门口忽然变得昏暗起来,张燕凝目望去,正见一道雄伟如山的男子手执大戟,踏步而来。

    “五原吕奉先!”张燕忍不住一声惊呼。

    她久闻吕布之名,至今却未见过,但耳闻赤菟马嘶,目睹方天大戟,又见来人如此体魄,哪里还能认不出来。

    郑经闻声望去,任是此前如何看待不起,见到此等人物,亦忍不住从心底生出一股敬畏之情。

    好一条威武雄壮的汉子!

    旁边的区寒、夏雨儿见到吕布,更是心神俱醉,目露迷乱之色。在两人年少怀春的时候,何尝不曾期盼有这样英武雄壮的男子骑马而来,一是风儿一是沙,带着自己缠缠绵绵到天涯!

    倒是温婷儿一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虽感震惊,却并未失态。

    吕布对此类情形似已司空见惯,只是淡淡地瞥了张燕一眼,自行寻了一处空桌,怡然坐下。

    “壮士要来些甚么酒菜涅



077 落日苍茫 浩荡百川流 上
    风陵渡,南岸驿站。

    与平常不同,这日驿站并不接待往来商旅,并有全副武装的精兵悍卒把守,严禁外人靠近,违者俱被暴力驱逐。

    吕布来到驿站外,一眼就认出这些士卒的来历,正是早他多日随高顺先行南下的陷阵卫。见到吕布,负责门卫的什长立即迎上前来。

    “沧月仙子已在里面等候,请主上随我入内!”陷阵卫什长右手捶胸,冲吕布行了一个军礼。

    自数年前沧月将高顺、陷阵卫划归吕布之后,众人对两人的称呼就发生了改变,以吕布为主,以沧月为宾。

    不过,在征得吕布的同意后,此番陷阵卫仍接受沧月的指挥。

    “奉先来得倒是不慢!”一道略带揶揄的声音倏忽响起。

    此时吕布刚踏进驿站大堂,闻声望去,就见右前方一张胡椅上端坐一人,正是在北岸偶遇的高瘦道人。

    “郭太!”吕布沉声喝道。单以身法而论,这人在他生平所见强者中,仅在当年两大宗师之下。

    高瘦道人郭太闻言,哂然一笑,不复言语。

    这间驿站显然已被重新布置过,诺大的大堂中,只摆着一张圆形案几,四周围着六七张胡椅,显得极其空旷。

    场上有三人侍立,吕布认得正是高顺、司马貂、杜玉蝉,座上四人,除了沧月、鲁绝、郭太,剩下那名年轻男子却显陌生。

    “奉先,且让奴奴为你引见一位新人!”沧月一见吕布,眼波流转,媚态尤甚,“秦谊,字宜禄,碎叶城纵横家传人。”

    她仍是一袭黄纱蒙面,似已习惯如此。数年间她与吕布偶有往来,纠葛渐深,相互间的称呼早已有所改变。

    吕布见那陌生男子颇为文弱,本不以为意,听到“碎叶城”三字,眼中精光大盛,凝神打望。

    “见过吕兄!”秦谊神态温和,起身行礼,“当年交河城外目睹吕兄飞将之姿,至今为之惊叹!”

    “宜禄客气了!”吕布见对方来自碎叶城,举止大方,言语间又挠到了自己的痒处,态度顿时不同,直接呼起秦谊的表字。

    秦谊神态自若,似不觉得吕布此举突兀,静候吕布一起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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