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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墨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徐三问

    “皇甫嵩?”听到这个名字,吕布的神色有些复杂,“开战之前,此人婉拒王司徒所请,本将曾上门拜访,以当前局势询问,你等可知他说什么?”

    张辽、侯成一听,都难掩好奇神色。

    “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王司徒拒不赦免西凉众军,又派董卓旧将前去讨伐,双方胜负,已有定论!”

    “这一番言语,正是皇甫嵩所说原话。”吕布沉声道,“正因如此,他才称病不出。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胜负之分,还在临阵决战,岂能事前断定?”

    春秋时期,孙武写下兵书十三篇,距今已经七百来年,《孙子兵法》在将门世家之中流传甚广,但其中蕴涵的精义,并非看过就能理解。

    皇甫嵩所说,无疑是站在战略层面;吕布的看法,则是战术层面。但听吕布言下之意,显然并不情愿再去商议。

    “事已至此,将军何妨前去一试?”张辽劝说道,“姑且不论结果怎样,征求过皇甫义真的高见,将军也算尽力了!”






175 阵前交锋 只身决胜负 上
    


    黄昏时分;安门大街。

    征西将军皇甫嵩的府邸,与吕布府上相距不过数里,位于未央宫、长乐宫之间,北面不远就是国家武库。

    吕布赶到府外求见,皇甫嵩并没有拒绝,让人请到前厅相会。

    “看来西凉军中确有高人指点!”皇甫嵩听吕布说明战况,神色凝重道,“吕将军的顾虑,不无道理;但与此同时,恐怕还需防范另一种可能!”

    “呃~?”吕布不由面露疑惑。

    “董卓秉政日久,朝中百官是敌是友,并非显而易见。”皇甫嵩沉声道,“况且我朝图谶之说盛行,不乏居心叵测者推波助澜,内贼不可不防!”

    吕布眼中寒光一闪,森然问道,“将军可知谁有嫌疑?”

    “兹事体大,岂敢妄言!”皇甫嵩缓缓摇头,转而又道,“除此之外,禁军、叟兵、城卫对西凉军向来畏惧,吕将军还需设法振作士气,凝聚人心。”

    吕布一听,欣然颌首。

    “至于吕将军的久战之虑,倘若外有援兵,自可无碍。”皇甫嵩继续道,“在长安被围之前,本将已经派人赶往中牟,联络朱公伟发兵来救。”

    关东群雄大都忙于内斗,但汉室宿将朱俊,仍然率部在中牟与西凉军作战。之前李傕、郭汜、张济领三万大军围攻,耗时数月,却拿朱俊无可奈何。

    黄巾之乱中,皇甫嵩、朱俊分别担任左、右中郎将,多次携手作战,有皇甫嵩派人前去,朱俊出兵的可能性极大。

    听到这儿,吕布眼前犹如拨云见日,不由心悦诚服道,“将军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吕某远远不及!”

    “吕将军何须妄自菲薄?”皇甫嵩怡然笑道,“本将不过费了几句口舌,阵前决战,还得依赖吕将军!只需严防内贼、激励士气,未必不能取胜!”

    “多谢将军指点!”吕布拱手道,“吕某这就前去布置!”

    皇甫嵩亲自相送,直到吕布走出府门,这才转身来到后园。只见亭榭之中,一名高大英武的男子卓然而立,含笑相迎,正是墨家钜子陆翊。

    “子羽与吕奉先本有郎舅之亲,为何不愿现身相见?”皇甫嵩问道,“眼前城中战力不足,若有子羽出面相助,岂不是胜过上千兵马?”

    早在光和七年(公元184年),陆翊北上接应泸水月氏南下,就与皇甫嵩结识;当年陆翊得封羽林北骑校尉,又曾率部前去协助皇甫嵩平定黄巾。

    所谓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两人真正协作的时间不长,但彼此之间,却有了难得的信任。陆翊、珞伽得知董卓被诛,当即星夜兼程赶来,不去找兄长吕布,反而藏身在此处。

    “小弟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宜公然露面!”陆翊喟然叹息道,“当年灵帝以皇子刘协安危相托,故而前来照看。西凉军围城,不过适逢其会而已。”

    皇甫嵩不再追问,转而问道,“内贼一事,子羽再三叮嘱,可有端倪?”

    “察其言、观其行,善恶自然显露无疑。”陆翊直截了当道,“司徒王允诛杀董卓之后的所作所为,唯恐西凉大军不反,虽非内贼,祸害却远胜内贼!”

    说到这里,陆翊目视皇甫嵩道,“兄长若非有所察觉,何必称病不出?”

    “为兄心中的不安,正在于此。”皇甫嵩坦言道,“王子师文武兼备,且掌权日久,实在不该犯下如此大错!”

    陆翊问道,“王允如此作为,兄长可曾想过其中后果?”

    “西凉军反攻,恐怕首诛王司徒,其次才轮到吕将军。”皇甫嵩沉吟道,“常人行事,总有意图可循。王子师自取灭亡,却无任何好处,反而白白搭上关中无数条人命,当真令人费解!”

    “好处并非没有,只是不在王允一门。”陆翊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倘若西凉军破城,天子刘协死于乱局,最终渔利的,兄长认为会是谁?”

    “西凉将士,早就不容于中原世族。”皇甫嵩恍然道,“天子若死,最终得利的,自然是关东群雄;而群雄之中,又以汝南袁氏为首!”

    皇甫嵩的籍贯,正是凉州安定郡。

    王允诛杀董卓之后,并未真正重用皇甫嵩,或许与此有关。但讽刺的是,胡轸、杨定同样也是凉州人;若论可信程度,二者岂能与皇甫嵩相比?

    “此事背后牵连甚大,远不止汝南袁氏;小弟不愿露面,正因此故。”陆翊沉声道,“若非王允举止太过匪夷所思,小弟本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袁氏沽名钓誉,确实不堪。”皇甫嵩颌首道,“但王子师出身边地,素来勤政爱民,何时与袁氏搭上的关系?”

    “小弟也很疑惑。”陆翊摇头道,“不过袁氏背后的势力,百余年来不断积蓄力量,而且擅长以教义蛊惑世人,或许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

    陆翊言语之间,并未点名袁氏幕后势力的来历,皇甫嵩也不追问,转而叹道,“如今只盼弟妹顺利抵达中牟,引朱公伟率部来援,否则回天乏术!”

    原来前去中牟联络朱俊的人,正是“夜叉瞳”珞伽。

    入夜之后,西凉诸将应李傕、贾诩邀请,齐聚城东营地。

    “长安城坚墙厚,吕布兵精粮足。”李傕首先开口道,“以今日的状况来看,强攻破城,并非短时间内可以做到。”

    郭汜不以为然道,“照俺看来,不如四面同时发起猛攻,并州军虽勇,人数却少,禁军、城卫全都无力久战!”

    “这样不妥!”樊稠摇头道,“倘若硬攻,折损太大,只怕士卒哗变!”

    “樊校尉这么说,莫不是怯战,不敢上阵?”郭汜瞪了樊稠一眼。

    郭汜出身马贼,一向心狠手辣、翻脸无情,最近突破炼神,难免更加狂妄自大,除了李傕、贾诩,就连张济、樊稠两人也都不大放在眼里。

    樊稠神色一变,正要再说,张济上前圆场道,“两位何必争论,不妨听听文和先生怎么说,再作决断不迟!”

    自从董卓身死,西凉军可谓群龙无首,如今为求生存临时凑在一起,但相互之间互不服气,矛盾不小。张济、贾诩身在其中,偶尔起到缓和作用。

    “都是自家弟兄,三多稍安勿躁!”李傕开口相劝,转而问道,“文和先生,你一向智谋深远,既让我等举兵围城,接下来的举措,想来早有筹划?”

    “今日一战,对方虚实已知。”贾诩捻须笑道,“从明日开始,集中半数投石车、兵力猛攻东城,其余三个方向,只需继续投石佯攻!”

    “与此同时,以少数兵力分作两股,大张旗鼓。”贾诩继续道,“一股就近征调民夫,前往南山伐木运石;另一股攻掠郡县,征集粮草,俘虏人口。”

    众人一听,似懂非懂。

    李傕首先问道,“伐木运石,当为打造投石车、云梯等器械;征集粮草,自是为了持续作战。但俘虏人口,又有什么用途?还请文和先生明示!”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贾诩目光一寒,沉声道,“若驱赶郡县人口上前攻城,各位试想一下,守军如何反应?”

    众人顿时醒悟过来,又是佩服,又是惊惧,郭汜更是大声叫好。

    “说到攻心,张某也有一个想法。”张济忽然道,“吕布骁勇无双,可谓并州军的将胆,倘若此人在阵前有所闪失,城中士气必然大挫!”

    “话是没错,但我西凉军中,有谁能够匹敌吕布!”李傕叹息道。

    当年在交河城外,吕布大战董卓,李傕、郭汜、张济全都在场,二者展现出来的惊人实力,让三人望尘莫及!

    郭汜虽然步入绝顶,却知道自己与吕布还有不小的差距。

    “呵呵~!”张济悠然一笑,接着喝道,“佑维,出去将人请进来!”

    张绣应声出帐,不一会儿带进来两人一为样貌、服饰平淡无奇的老道;一为双眼深陷、桀骜不驯的鲜卑胡儿。

    “是你!”李傕、郭汜一眼认出前者,正是当年交河城中的无名道人。





176 阵前交锋 只身决胜负 下
    


    第二天,西凉军主力猛攻东城三门,并州军、叟兵损失惨重,吕布不得不继续从其余方向抽掉兵力援助。

    到长安城被围的第三日,西凉军意外地没有发起攻击。

    清明门楼上,吕布正与张辽等人计议,忽然有雒城门的守军来报,“城北有敌将出阵,点名要与将军单骑交锋!”

    吕布十分意外,在他的印象中,西凉军中论个人武力,一流高手不少,绝顶强者却罕见,除了当年的董卓,即使华雄、郭汜也远非自己的对手。

    “将军,这岂不是鼓舞士气的好机会!”侯成大喜道。

    “恐怕有诈!”张辽提出自己的担忧,“董卓被诛以后,西凉军中再无一人是将军的对手,如今主动前来搦战,定然另有所图,不得不防!”

    吕布略一思忖,断然道,“你等严加戒备,待我前去一看!”

    两军对战时,若有猛将,常常派出单骑搦战提升士气。前日与皇甫嵩对话之后,吕布本来有过这种打算,但西凉军攻城太急,无法实施。

    现在敌军主动发起,无论是否藏有阴谋,吕布都不会避而不战。

    长安北城三门,雒城门位于最东、最北,有些孤悬在外。此时,城楼上除了崔烈、成廉,高顺也已到场。

    眼见吕布到来,三人迎上前去,崔烈开口道,“敌将在城下搦战甚急,有吕将军前来,崔某就放心了!”

    崔烈这人比较复杂,年轻时很有一些美名,后来贪图官位,又没有足够的才能与之相辅,一度遭到世人诟病。

    中平二年(公元185年),北宫玉、边章、韩遂等人叛乱,时任司徒的崔烈劝灵帝放弃凉州,议郎傅燮怒骂道,“斩杀崔司徒,天下方得安宁!”

    崔烈的司徒职位,是花五百万钱买得的。后来他自己也感到不安,向儿子崔钧询问自身口碑,崔钧说“世人嫌弃你有铜臭”,羞恼之余,渐有悔改。

    中平六年(公元189年),董卓率大军入京,在天子驾前无礼,崔烈上前呵斥,险些被杀;后来崔钧参与讨董,崔烈受到牵连,被关进狱中。

    董卓被诛以后,崔烈出任城门校尉,倒也尽心尽职;长安被围这几天,更是常常亲临城楼,鼓舞守军士气。

    对这样的人,吕布自然说不上欣赏,但也不算十分厌恶,简单点头示意后,转头望向城外,当即冷哼道,“郭汜此贼,当真不知死活!”

    前来挑战的西凉军将领,正是郭汜。似乎为了显示诚意,跟随郭汜出战的人马,看上去不过三千左右。除此之外,李傕、贾诩也在军中。

    “吕将军,可敢出城一会?”城外郭汜看到吕布到来,大声喝道。

    “仲达,率陷阵卫随某出战!”吕布断然下令,又对成廉道,“你与崔校尉守在城楼,且看本将取来郭汜的狗头!”

    眼见事出反常,吕布虽然自负,却也不得不有所防范。

    呜~!吼~!

    号角声中,伴有赤菟嘶吼,雒城门轰然大开,吕布一马当先,飞驰而出,高顺率领八百陷阵卫,紧随其后。

    双方人马一字排开,相距里许。

    对面郭汜吐气扬声,直截了当道,“吕将军,今日郭某不倚仗军士数量,你可敢放弃神兵良马,双方在阵前公平一战,只身决个胜负?”

    这一番话,若是针对大军交战,自然可笑至极;但放在眼前的情形,却也有些道理。赤菟神骏异常,有其相助,吕布可谓如虎添翼,无人可敌。

    “将军,郭汜此举,恐怕暗藏玄机!”高顺忍不住提醒道。

    “仲达无须担忧。”吕布不以为然,转而大喝道,“有何不可!但阵前决斗,岂能没有彩头?郭三多,倘若你战败身死,西凉军该当如何?”

    对方既然要他做出让步,吕布自然也要趁机提出要求。

    “哈哈哈~!”郭汜忍不住纵声大笑,“倘若战败,自当退兵!即使郭某不幸身死,也有李稚然、贾文和为证!若是吕将军战败,彩头又是什么?”

    “哼~!”吕布神色不屑道,“吕某如果战败,定将长安城拱手相让!”

    “好!”郭汜神色振奋道,“吕将军快人快语,就此一言为定!”

    吕布不再废话,当即令一名军士让出马匹、长矛,正要出战,高顺提醒道,“将军,还请带上弓箭,以防万一!”

    纯以箭术而论,吕布堪称天下第一。当年“邪尊”慕容轩、“剑宗”王越曾经与其交手,两人虽然修为远胜吕布,却对他的箭术极为赞许。

    若有弓箭在手,即使西凉军暗藏阴谋,吕布也能全身而退。

    嗷~!嗷~!

    眼见吕布、郭汜手持长矛,纵马奔向场中,双方军士全都齐声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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