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庇鲁斯的鹰旗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兮大人
没有任何阻挡,因为刚才还将注意力放在进攻城堡的拉丁士兵们根本来不及组成阵型。长戟组成的叠阵、盾矛组成的圆阵,什么也没有,他们根本来不及组织,也就自然无法扛得住这猛烈的骑兵突击进攻了。
刹那间,拉丁人死伤一片,阵型也四分五裂,混乱的人群相互践踏,慌乱之中士兵们甚至丢下了自己的武器仓皇而逃。
“弓箭手,弓箭手!”看着这一幕,近乎疯狂的贵族只能发出绝望的呐喊,然而他那本来安排在后列的弓箭手,因为根本没有其他士兵保护,现在正在被敌人的骑兵肆意地畅快屠杀,即便逃掉一条性命,又哪里是他呼喊几句就能收拢回来的。反倒是趁乱中,骑在马上的瓦达瑞泰人倒是集中抛射出一箭矢,在空中划出各种轨迹,射入到了乱作一团的拉丁军队之中,造成了大量杀伤,更使得恐惧在拉丁军队之中蔓延开来。
这一刻,拉丁人士气的崩溃让瓦达瑞泰人骑兵开始迅猛加速,在他们眼中毫无防御力可言的欧洲雇佣兵根本不堪一击,他们追逐这惊恐地往后退的拉丁人,从两翼向他们包抄过去,握住了骑矛,撞击在了拉丁人的人群之中。
犹如重重的铁锤狠狠砸了过去,不顾一切地冲入敌阵,勇猛的骑兵无视周围威胁自己的一切,而这样的果决带来粉碎性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等时间,拉丁人最后的抵抗宣告失败,望着同伴的死去,恐惧已经支配了他们心中所有,顾不得任何荣誉,这些士兵选择了拔腿就跑。
而另一边,城堡之上的守军也望着那些冲入敌人阵中的骑兵,目瞪口呆。只见锋利的矛尖贯穿鸢盾将本来气势嚣张的拉丁人犹如稻草一般收割,他们的马蹄下伏尸如麻,望着局势突然被扭转的一幕,城头上如潮的欢呼声炸起,所有死里逃生的人们都庆幸终于等到了援军的到来。
城堡的吊桥被放下,这时候,城内尚且幸存的守军也冲了出来策应援救他们的瓦达瑞泰人,朝着被重创的拉丁军队发起反击,这一刻拉丁军的阵线已然等于坍塌,只顾着逃命的士兵朝着阿利阿克蒙河方向狂奔而去。乘胜追击的联军哪里肯放虎归山,气势昂扬地便朝着敌人溃逃的方向追杀而去。可就在这个时候,指挥着进攻的巴蒂斯特爵士却忽然阻止了瓦达瑞泰人和城堡守军继续追击,令所有人都大惑不解。
“停止追击!”
“停止追击可是敌人已经……”身后不解的其他瓦达瑞泰骑兵眼看着敌人溃不成军忍不住发出异议,他们好不容易击溃了来犯的敌人正是扩大战果的时候,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要停止进攻。而这时候本来还率领着自己军队追击的城堡领主也折返了回来,奇怪于为何要放弃追击逃窜离开的拉丁军队。
“巴蒂斯特阁下,感谢您及时地救援,如若不然的话,刚才这座城堡恐怕就守不住了。”口中虽如此说,但是这名刚刚死里逃生的领主脸色却有些低沉。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只见骑在马上的巴蒂斯特爵士微微点头,不卑不亢地说道“这只是我应该做的罢了,普赛罗斯阁下。”
“可是您为什么要这时候停止追击呢辛佐斯的诺顿倾巢出动,那家伙这一次如此反常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攻下这里,错过这次机会,他一定会卷土重来的。放过这样大好时机,难道说因为他和阁下您一样都是拉丁人就……是我失言了。”突然意识到对方目光的锐利明白自己说了犯忌讳的话,本来还神情不满的普赛罗斯立即闭上了嘴巴。
而收回了目光的巴蒂斯特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淡淡地回答道“现在整个伊庇鲁斯和马其顿都不太平,不只是你一个地方,我这一次来也只是带了这么多骑兵能够吓退他们只是侥幸。虽然刚才杀伤不少,但是他们还有一战之力。既然他们已经撤退,就没有撤退的必要了。”
“这算什么解释!如果再有两次三次这样的事情,我手底下的人可就要死光了,巴蒂斯特阁下,我向塞萨洛尼卡效忠可不是为了这样的结果。这难道就是查士丁尼大人所承诺的保护不成”愤怒的普赛罗斯说道。
“有什么不满,你可以等查士丁尼大人回来之后反应,我只是执行份内的职责而已。”冷冷地回应对方,巴蒂斯特爵士扬起了马鞭,而心里也有些不悦地瓦达瑞泰人也只得跟着对方略略打扫过战场后离开了这里。
“可恶的拉丁人!”
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影,普赛罗斯怒不可遏,他本来是马其顿当地的普罗尼埃贵族的一员,在拉丁人入侵之后无奈投降了博尼法斯,不久前随着塞萨洛尼卡拉丁人统治的瓦解,普赛罗斯便选择了投效临近的查士丁尼。他只听说虽然此人是一个年轻人,但是却在莫利亚打垮了拉丁人好几个厉害的头目,如今风头正盛,便自以为大树底下好乘凉。却不成想才几个月,伊庇鲁斯的内战便打破了他的美梦,现在马其顿境内不少贵族已经选择各自站队到了杜卡斯兄弟两人的阵营下,他这种第三方反倒成了扎眼的,从此麻烦不断。现在想起来,普赛罗斯都后悔上了贼船了。现在又得到眼前这个拉丁人巴蒂斯特如此不负责任的答复,更是令他恼火不已,可却又不敢发作。只能看着对方又带着瓦达瑞泰骑兵扬长而去,而心理面只能对自己日后的下场忐忑不已,自怨自艾。
第三十一章 狼顾鹰视
“巴蒂斯特阁下,您为什么要阻止我们继续追击,这本来是一次给那些家伙还以颜色的大好时机,让他们明白塞萨洛尼卡不是他们放肆的地方!”愤愤不平的骑兵统领仍然不理解面前这个男人的做法,虽然刚才城堡领主的那番话的确无礼,但是此时此刻巴蒂斯特本身拉丁人的身份的确让人想入非非。
为什么查士丁尼大人会信任一个拉丁人,并且将塞萨洛尼卡这样一个重镇交给他来负责。
这几个月来,随着伊庇鲁斯内战的发酵,乱局早已经愈演愈烈,一个月内,归顺于杜卡斯的马其顿贵族数次越境挑衅。而身为留守的巴蒂斯特爵士却仅仅是率兵击退而已,这令身边很多人都非常不满。尤其是不久前从保加利亚归来的瓦达瑞泰人,更是无法接受这种事情,多次主动请战,但是却都被巴蒂斯特以查士丁尼命令为由严词拒绝。
这一次,他们好不容易狠狠揍了一顿来犯的敌人,刚刚出了一口恶气,可是还没来得及乘胜追击便被这个男人命令收兵回去。一时间,整支骑兵上下都已经对巴蒂斯特怨言颇深了,而更主要的是他们也对巴蒂斯特拉丁人的身份质疑不已。此刻,如果巴蒂斯特爵士没有一个好的解释的话,军队上下即便发生哗变也不是不可能。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而面对这样的质疑,巴蒂斯特却已经早就习以为常了,平静地说道“我的职责只是保证塞萨洛尼卡的安全仅此而已,如果你们有什么质疑的地方大可以等查士丁尼大人回来之后提出来,但现在你们必须服从我的命令。因为这是查士丁尼大人赋予我的权力。”
说到此处的巴蒂斯特特意加重的字音,而当“查士丁尼”这个名字落入进瓦达瑞泰人的耳朵之中时,原本剑拔弩张的火气一瞬间消散了许多。虽然看着巴蒂斯特的目光依旧有些不善,但是这些瓦达瑞泰人最终还是顾及到查士丁尼对他们的恩情,暂时忍住了对眼前这个拉丁人的不满。
而巴蒂斯特也没有再更辩解什么,而是忽然扯住了马缰,沉默地向身后望去,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
……
……
与此同时,另一边在城堡外被重创的拉丁军队仓皇撤退到河岸一边之后,在岸上的深林之中,一直有一双眼睛注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啊,真是可惜了呢!那个拉丁人果然还是太难让他上钩了。”中年男人颇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说道。
而在他的身旁,见计划失败的年轻人仍然十分地不甘心,攥紧着自己手中的马鞭,“他居然没有命令追击!老师,难道说发现了我们莫不是我们的行动走漏了消息不成。”
说话的两人正是提奥多尔亲王的长子罗曼努斯杜卡斯还有当初随查士丁尼一同南下莫利亚的撒拉逊驯兽师穆斯瓦尔。而他们并非是孤身前往马其顿,此时在他们身后一同埋伏在密林之中的还有一支武装到牙齿的军队。
对于亲王之子的怀疑,穆斯瓦尔却并不这么认为,“不会的,只是我们对付的这个家伙太警觉了。难怪提奥多尔亲王殿下会如此欣赏他,而莫利亚的小狐狸也竟然放心将塞萨洛尼卡交给他这样一个拉丁人。引他上钩看来可能性不太大了。”
“那我们难道这样看着塞萨洛尼卡攥在他们手里不成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要是等到那个奸诈小子回来的话,那接下来想要夺下来就麻烦了。”罗曼努斯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睛里面既有恨意又有忌惮,之前在阿格里尼翁查士丁尼让他几乎颜面尽失。而对睚眦必报他而言,这份屈辱他是绝对要加倍奉还的。
而望着自己学生不甘的神情,穆斯瓦尔却道“罗曼努斯殿下,您应该要明白您的身上流淌着可是高贵的杜卡斯家族血脉。您是天命之子,是受上帝眷顾的紫衣贵族。未来您驰骋的是整个帝国的疆场,必然俯视四方。而那只莫利亚的小狐狸,纵然再多么狡猾又怎能与狮子争雄一世。您如果连这点还看不透的话,那么无疑就是太促狭了少了格局。”
“可是我的血脉,我的格局,我的眼界,帮助不了我们夺下塞萨洛尼卡。”似乎已经厌烦了自己这位撒拉逊老师的说教,罗曼努斯不耐烦地抱怨起来。一直以来他对这位奴隶出身的老师都很尊重,也言听计从,但是这一次他却无法苟同穆斯瓦尔的建议。
“现在您应该忍耐,既然对方没有中计,贸然行动反而会坏了大事。”从罗曼努斯的眼睛里读出了一丝疯狂的穆斯瓦尔皱眉道。塞萨洛尼卡的确是非常重要的兵家必争之地,可是盯着这里不止他们,稍有风吹草动无论是鲁斯尼纳还是阿格里尼翁亦或是君士坦丁堡必然会察觉。这种时候,静观其变比先发制人要更有利。
可惜的是现在看来,自己的这位弟子怎么劝说都不会听进去的。
“召集所有人马,让他们一个月之内必须集结到这里!”突然发号施令的罗曼努斯杜卡斯此言一出,让所有人的心都不由咯噔了一下,而穆斯瓦尔更是不可思议于眼前弟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显然,罗曼努斯这样做必然要在这里进行什么大的动作。
“殿下,不要忘了您父亲派您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而且马其顿的这些贵族刚刚归附,他们未必会接受我们的调令。”
“哼,那些首鼠两端的家伙,不是拉丁残党便是当初望风而降的软骨头,现在投靠我父亲为的便是日后不会被清算。现在他们若是还想要自保我的命令他们不敢不听。更何况富庶的塞萨洛尼卡对他们而言足够引起他们的贪婪为我所用。”志在必得的罗曼努斯自信地说道,完全没有将自己的老师的话放在心上。一直以来,他都为没有得到父亲的认可耿耿于怀,而这一次罗曼努斯决心说什么也要拿下塞萨洛尼卡来证明自己。
第三十二章 海上的刺客
“在我的船上已经呆了那么多天的阁下,也是该现身了,不是吗”站在船舷一侧的查士丁尼平静望着甲板上阴暗的一角处淡淡地说道。而实际上,他的全身上下却无不绷紧得像一根弓弦时刻戒备着。
凭着直觉,查士丁尼相信对方绝不是等闲之辈,竟然能够潜藏在自己的船上这么多天没被发现,细细想来他都觉得后背发凉。只是他很奇怪对方这样做目的又是什么,若是有什么恶意的话也没有必要在此时大海之上故意露出行踪才是。
而这时,黑暗中传来了一个幽幽地声音,“好久不见了,查士丁尼阁下。没想到到现在你才发现我,看来这一年来您的刺杀术明显退步了许多呢。是平淡轻松的生活让您松懈了么”
男人的话音中略带着戏谑,而此刻目不转睛的查士丁尼仍然盯着对方所在的方向警惕地戒备着。显然,从对方的口气里看,似乎他们曾经见过面。但不排除这是对方故弄玄虚,查士丁尼冷冷地回到道
“退步与否总要亲自感受一下不是么既然已经不再掩藏了,就不要藏头露尾了。”
“让我藏头露尾,恐怕凭你还远远不够的。”
男人轻笑一声,话音刚落,兔起鹘落的身影便冲了出来,出现在了查士丁尼的面前,而锋利的短刀如影随形刺向了他的咽喉。
这是阿萨辛刺客的刺杀技巧!
作为秘密组织,阿萨辛刺客曾经专门对阿巴斯王朝的精英们进行多次大胆袭击和政治性的暗杀,相比起下毒之类的手段,近身刺杀是他们拿手好戏。尤其是贴身之后给目标致命一击,看着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技击袭来,原本还故作平静的查士丁尼也不禁骇然他早该想到能够潜藏在船上这么长时间不被发现,只能是那些活在黑暗中的家伙。
眼看着突如其来的刺杀便要让查士丁尼血溅当场,但在刺客手握短刀发力之前,一只秀气但是骨节毕露的手已经锁住了他的手腕。查士丁尼的手。
这一刻,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和动作,沉浸在破碎记忆的查士丁尼熟练地躲开了致命一击并反制过去。
可刺客却不慌不忙立即翻腕,只见锋利的刀刃略过,眼看着要划伤查士丁尼,可查士丁尼却冷静地伸手,沿着刺客的小臂上行,锁死对方的肘部让逼近自己胸膛的短刀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地停了下来。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如果其中稍稍有什么失误的话恐怕查士丁尼便要当场被开膛剖腹了。
“试探我想应该可以到此为止了吧,来自鹰巢的阁下。还是说你真的已经准备好准备好为某个理由牺牲呢”
忽然的停顿,在电光火石的交手之后,查士丁尼蓦地开口说道,试图用阿萨辛的教义来阻止对方的刺杀。
然而不依不饶的刺客却不依不饶,调转手中短刀的方向,便切为刺朝着查士丁尼面门而去。但下一秒,查士丁尼的手不知何时却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刺客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狠狠地过肩摔在了地上。这样重重的一摔,即便是个壮汉也要七荤八素,当刺客还准备起身再战的时候,面前指住他的长剑已经挥落下来。
被割裂的面纱落了下来,而潜藏在船上的刺客也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是你!”当看清对方的样貌后,查士丁尼也不禁露出了一丝愕然的神情。
“查士丁尼!你退步了!当初在威斯卡里堡的时候,你打败我可要比现在快得多!”刺客缓缓地站直了,声音粗糙如砾岩。
楞了一下的查士丁尼听到了这个粗糙的声音彻底想起了对方是谁,他是当初自己在威斯卡里堡遇到的那名阿萨辛刺客,努尔丁。那一晚,查士丁尼记得他将自己手中的戒指给了对方,晚上努尔丁便被劫狱的同伴带走,使他失去了查清楚自己原本身体来龙去脉的大好机会。
本以为双方很难再见面了,查士丁尼却没想到短短一年之后,他们居然会在这里相遇。
“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会是我你不会以为前几日你们在君士坦丁堡真的是运气好才趁乱离开的吧!”努尔丁耸了耸肩,一边揶揄道一边将手中的短刀插回了刀鞘。
而查士丁尼冷冷地望着对方仍然保持着警惕,问道“所以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应该不是鹰巢的人要杀了我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尝试的,毕竟我将你给我的戒指带了回去之后,上面的人对你死的兴趣要比活捉回来的要多,不过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我这种小角色自然没有必要搅和进去,这次我来找你是别的人派我来的。”努尔丁说。
“是尼西亚的人对么”查士丁尼道,对方短短的几句话实际上已经给他透露出了好几层消息。如今的局势早已经混乱不已,即便是作为宗教狂热者为主导的阿萨辛刺客之中也明显有离心力,服务着各方势力。而他过去的身份显然让有些人感到十分忌惮,不过目前来说他不必太过担心,反倒是尼西亚忽然对他感兴趣着实让查士丁尼很意外。
毕竟在莫利亚,查士丁尼亲手坏了他们的好事,还把他们的盟友利奥斯格雷斯送上了断头台。按理说他本该是对方的眼中钉肉中材才对,可为什么这一次他们居然会主动帮助自己脱离险境呢
正在疑惑之中的查士丁尼仍然在思忖着什么,而眼前的刺客却在这时递给了他一封信函。
“是那位大人写给你的,她说你看了之后自然便知道该怎么办了。”
接过对方所给的信函,信封上写着一行隽秀的字,致查士丁尼君。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女人的手笔。略有些疑惑的查士丁尼撕开了信封,打开了折好的信纸,而当他的目光落在了信上所写的话之后,突然间查士丁尼脸色大变。
第三十三章 拒绝
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上,船只正在颠簸中行驶向远方的目的地。
当查士丁尼的目光落在了努尔丁交给自己的那封信上写的内容时,他的心情也犹如这浪涛一般波折难平因为这是对他而言目前来说最糟糕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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