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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春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沙漠

    亲兄弟明算账,没有什么兄弟不兄弟。杨宁冷着脸道:窦公子,琉璃马是你亲手摔毁,你看咱们该如何解决?

    窦连忠暗想以前也没看出这小子如此犀利,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自己先前才说过的话,这会子杨宁一字不差奉还回来,都说锦衣侯府有债必偿,这句话还真他娘的灵验,这么快就还回来。

    那你说如何解决?窦连忠毕竟也不完全是一个碌碌无能的纨绔子弟,其父掌管户部多年,此前也一直在户部当差,一直都与账目打交道,最是擅长大算盘小算计,窦连忠耳濡目染,其实也清楚,今日只怕是被眼前这个小子所算计,他一直以来都是算计别人,何曾想到今日竟会被京中有名的痴呆世子所算计。

    可是诚如杨宁所言,是自己主动要拿着琉璃马出门观看,陷阱固然是对方设下,可自己竟然步步配合,顺着对方的道儿往坑里落,这时候要论理,还真不好辩驳,心中寻思着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第七十二章 官司
    杨宁只是冷冷盯着窦连忠,这让窦连忠浑身上下很不自在,只能道:既然是我摔坏,陪你银两也并无不可,只是!他斟词酌句,小心翼翼道:只是这琉璃马到底值多少银子,世子心里可有数?

    银子?杨宁不屑笑道:窦公子,你觉着我堂堂侯府缺你一点银子?

    窦连忠脸色微沉,淡淡道:世子,你要这样说,我也无话可说,到底想怎样,你就给个话,不必婆婆妈妈。冷笑一声,道:说实话,你在这里自夸自卖,区区一个琉璃马被你说成传家之宝,是真是假,谁又能知道?

    窦公子是准备耍赖吗?杨宁也是一声冷笑,只可惜你这招在我锦衣侯府可不好使。

    窦连忠道:其实咱们也不必争辩,我窦连忠是个讲道理的人,你既说这琉璃马神奇莫测,咱们只要找寻几个懂得鉴宝的高手细细品鉴,就能分辨出真假来。

    照你这样说,一个满腹才华博古通今的大儒,死了之后,只看他尸首,也能分辨出他到底懂些什么?杨宁冷冷道:琉璃马完整无缺,自然是神奇无比,可是如今被你砸毁,还能看出什么来?

    窦连忠脸色难看,边上赵信却凑近过来,在窦连忠耳边低语两句,窦连忠立刻道:如果真是传家之宝,窦某自然会赔偿,可如果是你在信口开河,窦某也不会任人欺诈。瞥了琉璃马的碎片道:你我在这里争执无用,咱们要分辨明白,现在就可以去京都府。

    京都府?杨宁笑道:窦公子是准备见官了?

    窦连忠道:不错,非见官不可。

    好。杨宁也不犹豫,就是走到金銮殿,你砸毁我的传家之宝,那也赖不了,本世子现在就陪你去趟京都府。

    窦连忠心知这件事情若是在锦衣侯府纠缠,定然讨不了好,先往京都府离去,总有个缓和的余地。

    赵信在旁忍不住道:那咱们这些当票?

    心急什么?杨宁没好气道:我这一件传家之宝,莫说你这点银子,就是十倍也不止,总不会少你银子。

    窦连忠心下一冷,暗想这小子当真心黑,一件破马竟然还想索要巨额赔偿,既是如此,无论如何也要到京都府辩个明白。

    京都府顾名思义,乃是坐镇在京城的府衙,京中的案件,特别是这类民事纠纷,大都是在京都府处理,此外京都府还兼顾着京城治安。

    京都府隶属于刑部,所以京都府尹往往都是由刑部挑选出官员来担任。

    窦连忠和杨宁来到京都府的时候,还没有到午饭口,两人身份特殊,得知两位贵公子打官司到了京都府,衙役急忙入府禀报。

    虽说京都府每个月都要处理不少案件,但像今日这样的案子,确实少见。

    京城的王公贵族众多,高官重臣如云,所以出身豪门的贵族子弟亦是多如牛毛,在这京城之内,互相之间拉帮结派磕磕碰碰那也是难免的事情,可是即使发生冲突,也往往都是私下解决,很少搬到台面上来,更是极少会打起官司来。

    如果是换做齐景在世的日子,再给窦连忠十个胆子,也不敢寻锦衣侯府的麻烦,更别说与锦衣世子闹到京都府。

    不过现在情势不同,齐景已经过世,而窦连忠也怀疑杨宁时要将自己往死里坑,只能往京都府来打官司,从锦衣侯府离开之时,更是低声嘱咐赵信几句,赵信出府后立刻独自离开,并没有随同窦连忠前来京都府。

    很快,两人就被请入京都府内,本来赵无伤等跟随杨宁过来的护卫并不能入内,但杨宁声称赵无伤是见证人,虽说锦衣侯府今不如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京都府衙差倒也不敢得罪,放了赵无伤进去。

    衙差并没有将三人带去京都府大堂,而是领着三人到了京都府的偏厅,落座之后,窦连忠冷笑道:齐宁,你好歹也是锦衣侯的继承人,两代锦衣侯都是刚直不阿,想不到你小子一肚子坏水,竟敢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这锦衣侯的名誉,总要被你败坏。

    第一,你窦连忠为人处世,似乎和正直扯不上任何干系,所以你并无资格评论别人如何处事。两人已经撕破脸,杨宁也毫不客气,第二,砸毁锦衣侯府传家之宝,你非但没有丝毫的悔过,反倒诬陷本世子是要设计害人,想要耍赖逃脱责任,就凭这一点,你窦连忠的人品可想而知。

    咱们不必争论。窦连忠冷笑道:你只怕还不知道京都府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杨宁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边上的赵无伤,赵无伤已经道:京都府尹莫大人也是刑部左侍郎,铁面无私,断案如神,所以人送外号‘莫铁断’!

    他素来说话简单利落,三言两语便将京都府尹的背景和性情说清楚。

    窦连忠笑道:知道就好。这位莫大人在刑部的时候,就威名在外,他二十多岁就进了刑部,特立独行,这些年来,交到他手里的案子,都是明明白白断出来。齐宁,你那琉璃马是粗制劣货还是传家之宝,莫大人自然会弄个一清二楚。

    他话声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喊:升堂!

    随即就见四名手持杀威棒的衙差鱼贯而出,进门之后,左右分开,随即四名衙差齐声叫道:请大人升堂!然后杀威棒在地面敲击,发出哒哒之声,人虽不多,但却显得肃穆庄严。

    随即便见从外面走进一人,一身黑色官服,年纪在四十岁上下,脸上的肤色比之一般人要白许多,却不是那种正常的白,没有血色,显得有些苍白,国字脸,浓眉大眼,神情却十分严肃,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杨宁心知此人应该就是京都府尹莫大人,在莫大人身后,则是跟着一名手抱卷宗的吏员。

    莫府尹进门之后,目不斜视,也不看左右两边坐着的杨宁和窦连忠,径自走到正座,转身坐下,那吏员则是走到一旁的桌边,十分娴熟地将笔墨纸砚摆好,手执狼毫,蘸了墨汁,这才静待不语。

    莫府尹咳嗽一声,这才左右看了看,杨宁和窦连忠也都起身来,向莫府尹拱手行礼,窦连忠正要说话,莫府尹已经率先道:本该在大堂审案,不过顾及你们府上的颜面,就在这里升堂,本官审案之前,只问一句,你们当真要在这里打官司?如果反悔,本官可以现在终止审案,否则接下来这件官司会记录卷宗。抬手指向那吏员,书办会将你们和本官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录在案。

    窦连忠瞥了杨宁一眼,冷冷一笑,但对莫府尹倒还颇有些几分忌惮,拱手道:回大人话,锦衣世子齐宁设局坑陷晚辈,晚辈!

    莫府尹已经抬手道:不必自称晚辈,这里没有前辈和晚辈之分,你只需自称名姓就可。又道:在本官做出判定之前,也不要轻易给别人定罪,你若说齐宁设局坑陷,就必须拿出充足证据,否则便是信口雌黄,本官决不允许。

    窦连忠一怔,有些尴尬道:晚窦连忠知道!

    莫府尹微微颔首,这才向杨宁道:齐宁,你二人前来打官司,谁是被告?

    两人竟同时指向对方,我要告他!

    莫府尹皱起眉头,沉声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指着窦连忠,你先将事情原委详细说来,齐宁,在他没有说完之前,不得插嘴!

    窦连忠立刻声情并茂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细细说来,最后才道:莫大人,齐宁处心积虑,都是设计好的,一个根本不值钱的琉璃马,却被他说成是传家之宝,还说什么能够看出生死,简直是一派胡言。

    莫府尹淡淡道:你说完了?

    窦连忠本想再加几句,可是看莫府尹神情冷峻,只能点头,莫府尹转视齐宁,问道:窦连忠说的可是事实?

    回大人话,他前面所言大致不差。杨宁道:昨夜当铺被烧,窦连忠带人立刻去火灾现场,急着赎当,今日一早便赶到了侯府,想要索取赔偿。本来我让他们在正堂等候,可窦连忠自己去找到我,又主动要求观看锦衣侯府的传家之宝,而且为了看出神奇之处,又自己拿着琉璃马出门,一个不慎,摔坏了琉璃马,那是我锦衣侯府世代相传的绝世奇珍,就这样被他所毁,他非但没有悔过之心,还污蔑我是设计坑陷!苦笑道: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求莫大人做主。

    窦连忠冷笑道:你还在装模作样?莫大人目光如炬,是真是假,一眼就能看穿。

    昨夜大火,本官已经知晓。莫府尹道:你们侯府也派人过来报案,本官早上也专门派人前去调查此案。轻抚胡须,齐宁,你那件传家之宝,可曾带来?

    带来了。杨宁看向赵无伤,赵无伤拿着包裹,送上前去,打开来,里面装着琉璃马的碎片。

    莫府尹拿了一块在手中,瞧了一眼,淡淡道:这琉璃烧制低劣,仅从材质来看,确实不是什么值钱的宝贝。

    窦连忠眉宇间立刻显露出喜色,得意地瞧了杨宁一眼。



第七十三章 欠据
    杨宁也不着急说话,窦连忠却已经笑道:莫大人慧眼如炬,一眼便看出了真假。盯住杨宁,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要我说什么?杨宁淡定道:难道莫大人已经给出了最终判定?

    你难道没有听见,莫大人说这是低劣的琉璃所制。窦连忠挺起胸,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实在不知道你还要什么判定。

    莫大人只说从材质上来看,并不是什么值钱的宝贝。杨宁不骄不躁,却并没有说这琉璃马就不是宝贝。你既然懂的古董字画,那就该知道,有些字画的纸张和墨印都很普通,但画出来的画作,却价值千金,真正的宝贝,倒也不一定是看材质。

    窦连忠还要争辩,莫府尹眼中显出一丝微笑,道:齐宁说的没错,单从材质来看,这确实不算什么宝贝,本官却并没有否认这琉璃马本身不是宝贝。

    窦连忠呆了一下,有些迷糊。

    齐宁,你说这是你的传家之宝?莫府尹问道:这又从何说起?

    回大人话,这琉璃马是先帝赏赐给祖父,上面有南斗六星和北斗七宿的星象,能辨生死。杨宁悠然道:如果这琉璃马完好如初,夜里还能发出光芒来。

    莫府尹一怔,这是先帝所赐?

    正是。杨宁道:在我们锦衣侯府已经珍藏了几十年,今日才刚刚拿出来,不想竟被!瞪着窦连忠,一脸怒容道:窦连忠竟毁了这传家之宝,还找借口想要耍赖,请大人做主。

    莫府尹微微颔首,窦连忠见状,急道:莫大人,他说是先帝赏赐就是先帝赏赐?谁知道他是不是拿先帝来做幌子,先帝已经驾崩,死人不能!

    住口!莫府尹厉声道:窦连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亵渎先帝,该当何罪?

    窦连忠也是一时情急,被莫府尹一声斥责,立时惊醒,慌道:莫大人,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可知道,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治你的重罪。莫府尹神情阴厉,这里是京都府,你当着本官的面亵渎先帝,居心何在?

    窦连忠一张脸顿时急红,莫大人,我绝对没有任何亵渎先帝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只是想说如果是先帝赏赐之物,都会有记录在册,这件琉璃马是不是先帝赏赐之物,只要查阅一下档案便知。

    此时那书办却已经抬头向莫府尹问道:大人,刚才这句话是否?

    窦连忠闻言,脸色大变,急道:莫大人,莫大人,我!他心里知晓,若是自己刚才那句话被记录在卷宗之中,后果不堪设想,他平日里仗势欺人惯了,今日到了京都府,本来还有些小心,但刚才见莫府尹因为先帝所赐四字情绪有所变动,生怕莫府尹因此而偏护杨宁,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却是犯了大忌。

    他心中懊恼不已,杨宁却恭恭敬敬向莫府尹道:大人,现在是在审案,是否每一个字都会记录在册?

    不用你提醒。莫府尹淡淡道,向那书办道:你做了这么多年书办,难道还不知道规矩?这句话有必要多问?

    书办忙道:是小的鲁莽。再不多言,提笔写下。

    窦连忠面如死灰,额头上冒出冷汗来,心知今日可是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这事情说小可小,要说大也是了不得的大事。

    如果是别人,让自己的父亲私下里走走门道,要修改一份卷宗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偏偏面对的是素有莫铁断之称的莫府尹,更要命的是,听到自己这句话的偏偏有杨宁在场。

    窦连忠所言有道理。莫府尹道:天子赏赐臣下之物,朝廷都有记录,皇家之物在尚宝监有记录,若是从户部拔出的赏赐,户部也必然有记录。抚须道:窦连忠的父亲既是户部尚书,如果这琉璃马是从户部拨出,在户部自然可以查找,否则亦可从宫中的尚宝监调查。

    窦连忠急道:不错,就是这样。莫大人,我已经派人去了户部那边,查找有关这琉璃马的记录。

    杨宁这才明白,先前赵信独自离去,应该就是窦连忠派他前往户部。

    莫府尹皱眉道:窦连忠,你似乎并无官职在身。

    窦连忠一怔,不明其意。

    你并无官身,又如何能够指派人前往户部调查卷宗?莫府尹淡淡道:令尊虽然是户部尚书,即使是令尊,要调阅卷宗,也要相关手续,却不知你是如何轻易派人调查?这件案子,若要调查卷宗,本该是由我京都府出面,向户部甚至是尚宝监调卷宗查阅,你似乎太过着急了吧?

    窦连忠立时醒悟自己又犯了第二个致命的错误。

    窦馗固然是户部尚书,但窦连忠却并无官身,根本无权插手户部事务,他竟派人前往户部查阅卷宗,就等若是将户部当成自家的后院,这事情要传扬出去,一旦有政敌知晓,便可利用此事重重打击窦馗。

    窦连忠脸上肌肉抽搐,脑中发懵。

    那书办这一次连个屁也没放,直接将这段话记录在册。

    杨宁心想这莫府尹还真是铁面无私,这下子倒好,窦连忠还没有扯清楚传家之宝的事情,倒是连连失口,已经被莫府尹抓住两个把柄,而且这两个把柄都是不闹起来则罢,若真是一本正经追究下来,都能变成大案。

    窦连忠本想分辨几句,一直默不作声的赵无伤忽然开口道:在下赵无伤,有事要向大人禀明!

    莫府尹道:你想说什么?

    被摔碎的传家之宝,是先帝赐给老侯爷。赵无伤缓缓道:莫府尹,敢问一句,锦衣侯名称的由来,你可知晓?

    莫府尹道:当年先帝征战平寇,锦衣老侯爷是先帝麾下猛将,平定荆南贼寇之时,战事僵持,后勤供应不利,前线缺衣少食,拖到冬天的时候,那年气候特别寒冷,不少兵士因此冻死,先帝一直与兵士同甘共苦,据说那次先帝衣衫单薄,在前线病倒。顿了顿,才继续道:锦衣老侯爷当时将自己身上的衣衫全都穿在先帝身上,更是赤身在山里为先帝寻找药材,先帝这才转危为安,而锦衣老侯爷却差点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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